第103章 幼儿园
第二天，韩雪和阿瑟晨跑结束，用过早餐之后，准备开车去市区。
因为想着自己开车，他们决定带着奥斯陆一起，感受久违的出行。
韩雪蹲下揉了揉奥斯陆的脑袋，她说：“等一下带你上街去，开不开心。”
奥斯陆兴奋地哈气，接着它“汪”地叫了一声，激动得摇摆尾巴。
他们去到了车库，阿瑟坐在驾驶座上。
韩雪说道：“阿瑟，让我来开车吧。”
“坐好，你负责系好安全带。”阿瑟轻轻拍了拍韩雪的脑袋。
*
城市发展变化很大，韩雪这个半吊子本地人和完全外国人的阿瑟，绕了几圈，他们没有找到韩雪记忆中的幼儿园。
最后，在大概的地方停了下来。
韩雪摇下车窗看着记忆中的红房子变成了面包店。
阿瑟体贴地什么都没问。
韩雪说：“好像事这里，可能已经不再了。”
阿瑟说：“我们下车去看一看，说不定让你想到更多东西。”
于是，他们下了车，牵着奥斯陆往面包店走。
*
红房子拆了很多，以前有一道围墙圈起来，现在围墙拆掉，露出整体的建筑面。
临街改成一间间的铺面，面包店只是其中一间。
韩雪之所以记得它，是因为路边的那棵长瘤子的樟树。
十多年过去，樟树还在，瘤子还在。
当年，韩雪刚刚上幼儿园，被瘤子吓到了。她哭喊着妖怪要吃人的，不过，跟小伙伴熟悉以后，就一起幻想他们对变成怪物的瘤子施加惩罚。
他们偶尔幻想自己是行侠仗义的侠客，或者要会魔法的魔法师，不变的是瘤子永远是“坏蛋”。
如今，爱幻想的小女孩回来，却发现一切都变了。
应了那一句——物是人非事事休。
面包店落地橱窗，窗明几净，远远闻到牛奶面包香甜气味，走进一观，各种诱人的面包甜点，颜色或雪白或鲜红或青绿，新鲜气息迎面而来。
他们走进面包店，阿瑟提议买一些面包作下午茶。
韩雪才拿起托盘和夹子，他伸手就接过去，说：“我来拿，你先吃什么指给我。”
韩雪跟他肩并肩逛起来，时不时指着这款面包那款甜品。
在阿瑟认真地夹着面包的时候，韩雪抬头看着橱窗的倒影。倒影隐隐约约，不甚清晰见到五官，只看高高的身影低着头，矮个一点的紧挨着他，两人看起来像是情侣般亲密。
“雪儿？看什么呢？”阿瑟手肘碰了韩雪一下，他抬起头，向韩雪看过去的地方。
“嗯，看起来真的变化好大了。”韩雪随口应道，“就像你说的，就算它不再了，在这个地方也会有别的东西。”
韩雪低头看着托盘不知不觉已经堆得满满了。
里面有韩雪喜欢吃的，也有阿瑟喜欢吃的。有些是韩雪替阿瑟选的，有些是阿瑟为韩雪选的。他们都很熟悉对方喜欢的口味。
“买了好多。”韩雪说。
阿瑟笑了，“那再买一个吧，你喜欢的榴莲酥。”
韩雪有点不好意思，“算了，够了。”
阿瑟是不喜欢榴莲的，但是韩雪喜欢。以前哪怕自己不吃也会专门买来给韩雪吃。
“那就买两个。”他说。
韩雪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真的够了。不要勉强啦。”
阿瑟自顾自地夹了两个榴莲酥，朝韩雪笑道：“去结账了！”
他们排队结账的时候，排在韩雪前面的年轻的女孩突然扭过头说：“你的狗很乖啊，一点都不吵不闹，你是怎么训练它的。”她苦恼地说：“我家吉利好闹腾。”
韩雪低头看了一下脚边乖乖的奥斯陆，又看了看另一只蝴蝶犬，它正在咬女孩的鞋子。
“它好像就是这么乖的，天生的性格吧。”韩雪说。
“汪汪汪！”
蝴蝶犬不知道是怎么就突然叫起来。
“请下一位客人，麻烦到这边来结账。”
“谢谢。”韩雪听到阿瑟在她身后回答道。
结账之后，他们走出面包店。
那位因狗狗结缘多聊两句萍水相逢的女孩拉着拿它没辙的蝴蝶犬走了。
韩雪和阿瑟离开面包店。
他们提着满袋面包过马路，往停在马路对面的车子走过去。
韩雪打开车门，刚想坐上去的时候，阿瑟伸手拉住韩雪。
“怎么了？还有要买的吗？”韩雪回过头，疑惑地问。
阿瑟把面包放到车上，牵过韩雪的手，说：“走，我们去一个地方。”
韩雪低头看着相交的双手，心中甜蜜，没有在意阿瑟说要去的地方。
对韩雪来说，只要有阿瑟陪着，不管去什么地方都是好的。
他们沿着行人道上的行人逆流而上。如果说马路对面的是红房子，马路这边的就是青房子了，青石特有的韵味，是一种宁静淡泊。
韩雪看阿瑟一边走路，一边左顾右盼，看来也不熟悉路线。
“嘘，我们快到了。”阿瑟扭头冲着韩雪笑，狡黠又天真，像孩子一样。
韩雪呆呆地看着阿瑟，他从来没有在韩雪面前表现过这样——像淘气的同年人。他在韩雪面前，总是矜持的、成熟的、聪明的，偶尔会忧郁。
他在韩雪面前，总是无所不能的，可靠地、值得信赖的、强大的，像堡垒一样。
韩雪眼睛突然酸涩起。
这样的阿瑟，让韩雪心痛又难过。
这是韩雪从未见过的阿瑟，但他肯定在遇到韩雪，不，在她还没有遇到他之前，他就是这样的人吧。
然而，在韩雪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背负压力，不能够天真放肆了！
“你等一下。”阿瑟突然伸手蒙住韩雪眼睛。
韩雪伸手抓住了，却没有阻止。
“跟我来。小心一点。”
阿瑟扶着韩雪一步一步往前走。
“雪儿，你看。”
阿瑟的手放了下来。
韩雪的眼睛恢复光明，看到前面围起来的小操场。
小操场里，有像鸟儿一样叽叽喳喳的孩子的声音从课室里传出来，紧接着，他们一窝蜂冲了出来。
在他们身后是穿着围裙的老师，她正大声地喊道：“孩子们，孩子们，好好走路，不要跑，小心摔倒了。王子涵，李毅，你们两个站好了。”
“这……”韩雪转过头，看着阿瑟。
“你以前的幼儿园，搬到这里来了。”阿瑟说，“我刚刚从面包店的店员里打听到的。”
原来……
韩雪眼泪唰地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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