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杀鸡儆猴

穆青菱三言两语将林仁孝杀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围观人群渐渐散去，她拂了拂衣袖，好像与林仁孝说这几句话污了她的衣服似得。

        “还是青菱厉害，二哥嘴笨，只能站在这，给你壮壮声势了。”穆青云叹服道。

        “二哥那两拳打得也解气，”穆青菱安抚二哥道，“别被这种人坏了心情，我们是来办正事的。”

        险些被污了名声的是她，她却能如此妥当处理了这件事，反而来劝二哥宽心了。心中大怒而不形与色，泰山崩与前而不手足无措。穆青云恍然觉得，小妹自从母亲去世后，竟然成长了这么多。

        两人又回到店铺中。被林仁孝搅和了这么一场，已过去了大半个上午。还是早些敲定了店铺的事为好，回了家去，还要打发人去郡主家送那一批雪花膏。

        铺中那掌柜王五在柱子后探头探脑，被青云一眼看见。穆青云冷哼了一声，那掌柜便点头哈腰地出来了。

        “这位公子，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先前多有冒犯了，”王五神情与方才已经是大不相同，“公子小姐，请随我进内堂坐。”

        又叫后头的伙计吆喝道，“还不快给贵客上茶！”

        穆青菱不需细想，便已知晓掌柜这前倨后恭的态度变化的原因。

        穆青云也回过味来，向青菱低声道，“嘿！决了林仁孝，竟顺带着把这掌柜给唬住了。”

        穆青菱胸有成竹道，“杀鸡儆猴，正是这个道理。”

        原来这王五也是常在街头巷尾胡混的，吃喝嫖赌样样都干。赖皮自有老赖管，王五自然也认识这位林大公子，受过林仁孝的欺负。

        想那林仁孝在京都公子哥儿中也有几分威名。是个浑不怕事，敢指着天王老子骂娘，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如今竟吃了这样大的亏，且毫无还手之力。

        这位公子哥，看着衣着华贵，谁承想竟不是养尊处优的，拳脚功夫好生了得。这么多小厮愣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这位小姐更是厉害，吐出来的话句句跟刀子似得，直把人驳得哑口无言，羞愧难当。

        连林仁孝都认怂了，谁还敢给这两个人找不痛快呢？

        掌柜悄悄让人打听，“京都何时有了这样的人物？之前怎么从没见过？”

        这才得知这二人竟是将军府的公子小姐，万万得罪不起的。

        王五带着穆青菱、穆青云与锦溪一起来到内堂。

        内堂的待遇果然不同，掌柜恭恭敬敬将人请到张八仙桌前，搬来软凳给青菱兄妹俩坐了。

        不一会伙计沏了好茶来，摆在兄妹二人手边。穆青菱只冷冷瞥了一眼，也不动茶盅。

        “掌柜的，你也不用弄这些虚礼，”穆青菱轻轻扣了扣桌子，“你再跟我说一遍，这铺面到底怎么租？”

        “这……方才是小的露丑，让贵客见笑了，”王五想起刚才自己开出的价格，只得尴尬地赔着笑，“京都里的地价，小姐想必是知道的。”

        王五已知这兄妹两人，妹子才是最终拿主意的。是以一面说，一面觑着青菱的神色，生怕她有什么不如意。

        穆青菱沉着脸，不置一词。

        王五便知道，自己刚才开出的价格，只怕已经得罪透了这两位。他头上有些冒虚汗，想做点什么找补回来，遂咬咬牙，说了一个比市价还低不少，“您看，三千两一年，如何？”

        嗬！竟比方才的价钱低了十倍不止！

        穆青云大惊，一拍桌子。王五又是一阵赔礼道歉。

        “嗯，”穆青菱对这个价钱很满意，却也不露出喜色来，只沉声道，“来人，立合同！”

        掌柜的忙命人取了笔墨。

        穆青菱手头尚有容欣儿送来的万两银子，如今一租三年，刚好还有千余两转圜，修饰一番铺面。

        白纸黑字写好了文书，一式两份，双方按了手印，这铺子就算是到手了。穆青菱心满意足，盘算着等生意做大，便多买些地皮，既可以开分店，也可以赁出去收租子。

        有了财力支撑，这情报消息组也可慢慢地建立起来。复仇之路还长，且一步一步筹谋着罢。

        出得店来，已是正午时分。青菱与青云心满意足回府去。锦溪也跟着高兴，一路上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这边将军府里一派和睦，那边林仁孝家里却已经炸开了锅。

        “轻点！嘶——你会不会上药！”林仁孝呲牙咧嘴躺在床上，穆青云那一拳直叫他鼻青脸肿，后一脚又恰好踹在后腰窝上。

        这会正让小厮给他上着药，他一边哎呦叫着，一边喝骂着小厮。

        “老子白养了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林仁孝把气都撒在下人身上，“下回再给我丢人现眼，就滚出府去！”

        他这是在怪小厮们没在穆青云手下讨得便宜了，却也不想想，找上门去的正是他自己。

        “还有那穆—青－菱！”他说起穆青菱来，简直是咬牙切齿了，很恨的声音直从牙缝里挤出来，“不识抬举的小贱人，她可千万别落到我手里——”

        说着又扯动了脸上的伤口，又是嘶的一声。小厮忙凑过来上药，林仁孝心烦，一把将人推开。

        “少爷，”那小厮也是个满肚子坏水的，被推开了反而腆着脸，笑嘻嘻的凑了过来，“少爷要真是要收拾那穆青菱，小的倒是有个主意。”

        “哦？”林仁孝从床上支起身子，忙问道，“你快说！”

        “少爷要真是想把那丫头弄到手，何须走这些弯路，”小厮的眼珠咕噜噜直转，“直接进宫去，找咱们家大小姐、宫里的贵妃娘娘赐婚……！”

        林仁孝心中大喜！只觉得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一重来？自家姐姐养育了三皇子，如今又贵为皇贵妃，进宫求姐姐赐个婚，穆青菱不就束手无策、插翅也难逃了？

        小厮又接着吹捧他，“少爷可是贵妃娘娘的亲弟弟，正经的国舅爷！只要少爷开口，这事没有不成的！到时候……”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起得意坏笑起来。

        “真有你的！”林仁孝说，“快去宫里递牌子！你们几个，给本少爷更衣！本少爷这就进宫去！”

        林仁孝一边吩咐着下人，一边做着美梦。等那穆青菱到了手……哼！看她还敢不敢做那副清高样子！

        他仿佛已经看见自己狠狠作践于她，以报前仇，而穆青菱哭着求自己怜惜的场面，当下又心猿意马起来，也顾不得喊疼了。

        小厮套了马车，林仁孝收拾收拾，便即刻入宫，求赐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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