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剜心之人
凌玉本来想着去王府问问南荣昭，他到底是为什么。可是等到她赶到湖心亭的时候，早就没有了南荣昭的身影了。怎么动作这么快？她就走了一小会儿，所有的东西就都撤下去了，她刚刚可还没吃呢，现在肚子都咕咕叫了。
凌玉揉了揉肚子，算了，还是回府吃吧！
“你们说说，魔教抓童男童女挖心的事情该怎么办？”南荣轩此时坐在养心殿的椅子上，眉毛一直皱着，看着地上站着的一群大臣。
“回皇上，微臣觉得魔教猖狂，甚是扰乱盛京的秩序，也弄得百姓们人心惶惶。所以必须要剿灭魔教，还百姓太平！”礼部尚书易靖关率先进言。
“皇上，微臣也同意。应当以百姓为重，魔教实在是猖獗。”凌羽扇沉声说道。
“皇上，虽说一定要剿灭魔教，但是一定要有计划，因为我们可是连魔教的老巢在哪都不知道。而且魔教里面的人各个武功高强，神出鬼没，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他们的藏身之处。所以剿灭魔教的事还是要从长计议啊！”兵部尚书分析利弊，并不赞同。
“是啊！魔教是一定要剿灭的，但是要从长计议。”另一个大臣看上去也不同意。
“皇弟，你怎么看？”南荣轩看着各执一词的大臣，把目光转向了一直站在那里出神的南荣昭。
“皇兄，臣弟认为剿灭魔教是必须的。”南荣昭淡淡开口，嘴上说着肯定的话，但是表情上却没有什么决心。
“好，那就交给你办了！”南荣轩把剿灭魔教的这件事一下子交给了南荣昭。
“臣弟遵旨！”南荣昭面色淡淡，看了皇上身边站着的德公公一眼。
德公公此时低着头，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看到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盛京城里忽然之间多了很多黑衣人，这些黑衣人不干别的，就是在有孩子的人家附近守着。这是最笨的办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了。
“怎么回事？最近的补药怎么越来越慢了？朕说了多少次了，一定要按时呈上来！”南荣轩在养心殿里回荡着，暴怒的声音显示他的心情很是不好。
“皇上，德公公尽心尽力地找着呢！”李泉海声音急切，但是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躺在床上的南荣轩是看不到的。
“告诉他快点！不然朕要惩罚他了！”南荣轩痛苦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声音很是痛苦。
“皇上，不好了，德公公被王爷抓起来了，说是德公公才是那个剜心的人，人赃并获！”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嘴里面喊着。
“什么？快把王爷叫过来，就说德公公......德公公还要为朕煎药呢！”南荣轩一时之间只能找到这个借口了。
“可是，王爷说，要把德公公抓到各位大臣面前，让他的真面目曝光，现在大臣们正和他在一起呢！”那个小太监很是为难地说道。
“什么？难道连朕说的话都不好使了吗？快，扶朕过去看看！”南荣轩挣扎着要起来，但是失败了。
“皇上，您现在的身体，不宜动弹啊！”李泉海这个时候急忙拦着南荣轩，一脸担心的样子。
“如果朕不去的话，以后可就没有人能给朕煎药了，除了他，朕谁都不信！”挣扎着起来了，想要下床，但是没站稳，跌落在地。
李泉海赶紧上前来，扶住了南荣轩。然后对那些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都上前来，帮着南荣轩穿衣服。平时一刻钟就能穿好的衣服，今天用了多出一倍的时间。
然后南荣轩由几个人架着朝着院子里走去，每一步都很费劲，几个小太监一起使劲，慢慢挪动着。
此时在一个小院子里，绿树成荫，遮挡了不少的阳光，很是凉快。
树下站着很多人，以南荣昭为首，还有很多个大臣。而在没有树荫的阳光下，跪着一个身着太监衣服的人，此时被晒得满脸通红，汗顺着脸颊成流地躺下来。身子隐隐颤抖，像是很冷的样子。
“人赃并获，你可知罪？”南荣昭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好像周围随着他的话凉快了不少。
“是我做的，和别人无关！”德公公跪在地上，承认了。
“你可知道剜心之痛？你可知道失子之痛？”此时有一个官员冲到了那个德公公跟前，拎起了德公公的领子，恶狠狠地说着。
“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我......我也是能经常梦到那些孩子来管我要心啊！”德公公此时满脸后悔，然后就是被恐惧代替了。
“那你说说，是谁逼你了？”凌羽扇上前一步，问道。
德公公面色变换，挣扎了好几番。就在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众人急忙跪下行礼，但是迟迟听不到皇上说免礼，有人偷偷抬起头来看了皇上一眼，然后狐疑地低下头。“免礼！”此时李泉海喊了出来，大臣们才起来。
看到皇上的样子，大臣们面面相觑。“皇上，您的龙体有恙吗？”一个大臣忍不住问了出来。
“德公公，你怎么跪在地上，不是让你给朕煎补药的吗？”南荣轩额眉毛皱的很深，这句话说的很是洪亮，但是说完之后就发现他在喘气，喘得很厉害。
“回皇上的话，奴才正在熬补药的时候，有黑衣人闯入，所以补药还没熬成呢！”德公公满脸心疼地看着皇上。
“你先去熬制补药，剩下的事朕来处理。”南荣昭的声音很是虚弱，身子也忍不住歪了一下，由身边的李泉海搀扶了。这时龙椅也送过来了，南荣轩一下子坐在了龙椅上，身子也跟着软下去，全无往日的威严。
“皇兄，您的龙体要紧，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臣弟做吧！来人传太医！”南荣昭好像是没听到南荣轩的话。“至于这个人，他是剜心的主谋，他煎的补药皇兄还是不要吃了，把方子给可靠的御医，让他们煎吧！”
南荣昭很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话音刚落大臣们纷纷附和。
“皇上，药引子，药引子没有了......”忽然那个德公公喊了出来，不为自己求饶反而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朕的事不要你们管，你们说剜心就剜心了？证据呢？德公公是朕最信任的人了，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南荣轩双手指着龙椅的扶手，坐直了身体，可是说话软弱无力。
“皇兄，这是他刚刚熬制的补药，有人亲眼看到他把一个心脏放到了里面，一会儿太医来了一验便知。”这个时候南荣昭指着屋子里还在火上熬着的药罐子说道。
太医匆匆赶来，先是给皇上以及王爷行礼，然后给皇上请脉。只是时间过了很久，太医一句话都没有说，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不好。
最后把手离开南荣轩的手腕的时候，说是他不敢确认，要把太医院的人全都叫过来大家一起确认。
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端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到那个太医跟前，那个太医很是疑惑。
“这碗药里面有一味药，不知道太医能否鉴定出来？”南荣昭此时出声，看到南荣轩盯着那碗药看，“皇兄，这是你平时喝的补药吗？”
南荣轩点点头，好像忽然之间有了精神，眼睛一点都没离开那个药碗。
那个太医端过来，闻了一下，又用针沾出来一滴，放在自己的舌尖上。几个呼吸之后，太医面色大变，急忙用身边太监递过来的清水漱口，连着漱了好几次。
就在这个时候，南荣轩一把拿过药碗，在众人惊愕的表情下喝了下去。褐色的药汁顺着他的嘴角躺下来，流到了他的喉结上，喉结上下动着，就像是渴极了的人遇到了一碗甘甜的清水一样。
“皇兄，都说了这个补药不能随便喝了。章太医，你说说这碗药里有什么？”南荣昭急忙把药碗抢下来，里面居然只剩下一个碗底，一点点的药汁了。
南荣轩喝了药之后，先是皱了皱眉毛。舌头在嘴边舔了一圈，好像在细细品味着什么。然后就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站了起来，好像刚刚那个无力的人不是他一样。
“回王爷的话，这碗药本来只是普通的补药，但是在里面发现了里有让人上瘾也有让人致幻的成分——麻黄草，还有一点血腥气，这也正我为什么要漱口的原因。”那位章太医在各位大臣上扫了一眼，只见各位大臣目光都聚在他的身上。“是人心！”
说完了之后所有人都长大了自己的嘴巴，然后把目光都聚集在皇上身上，看到皇上的样子又都低下了头。
南荣轩就走到了他的身边，以一种警告的眼神看着他。目光像刀子一样，表情也很是狰狞，把章太医吓得赶紧向后躲去。“皇上，微臣说的都是真的，看来这个德公公是在害你啊！”
这个时候南荣轩越过了章太医，走到了德公公跟前。南荣轩的目光极为复杂，有感激、有怨恨、有后悔、有愤怒，最后转化为杀气！“来人！德公公竟然敢以补药害朕，还用人心做药，罪不可恕，处以极刑！”
“皇上，皇上！皇上枉我这么对你！”德公公此时爆发出凄惨的喊声，但是却被人拖下去了。
南荣轩把脸转向一边，看着跪在地上的章太医，“来人！章太医照顾朕不利，拖下去斩了！”目光狠戾，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了南荣昭。
“皇弟此次的事办的很好，朕没有白信任你！”嘴上是夸奖的话，但是目光却像刀子一样。
“臣弟做的都是分内的事情。”南荣昭低下头，恍若不见南荣轩的目光，对着南荣轩行了一礼。
“今天在宫里发生的事，谁都不许告诉！如果我听到一句的话，今天的人都要陪葬！”南荣轩扫视了在场的人，语气里是警告。
“臣今天什么都未看到，请皇上放心！”本来站着的人赶紧跪下，表明自己的内心。
“你需要朕怎么赏你？”忽然把目光重新盯在了南荣昭身上，似乎是在征寻着他的意见。
“臣弟觉得真的要赏的话，应该赏慕将军。是他带着御林军一直蹲守才抓到的，臣弟不过是提了一点意见而已。”南荣昭把目光转向了跪在那里的慕成贵，看到慕成贵因为他的话诧异地抬起头来，又把目光转回来。
“哦？朕有这么厉害的将军，朕以前怎么不知道？封你为镇西大将军，你女儿朕要封她为雪公主，即日起进宫由太后教导。朕把西面的边界就交给你了，等你把家里的一切交代好就启程吧！”南荣轩脸上带着笑容，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慕成贵脸上大惊失色，抬头看了南荣轩一眼，又看了南荣昭一眼。在别人提醒他谢恩的时候，才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声音也很奇怪，像是要哭出来。“末将谢皇上恩典！”重重地把自己的头扣下去。
“好了，这件事情就到这里，以后就不要再提了，你们都出宫吧！”南荣轩对着众人一摆手，转身走了出去。看样子虎虎生风，比平时的身体好多了。
“王爷，不一同出宫？”凌羽扇来到了南荣昭面前，面色和蔼地问着。
“丞相先走吧，我还要看看母后。改日我肯定登门拜访，就怕丞相不欢迎我。”南荣昭的嘴角难得浮现一丝笑容，看上去很和气，往日的冰冷不见了。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凌羽扇和南荣昭说了一声之后，转身走了。
南荣昭看着自己手里还在拿着的碗，又看了看养心殿的地方。虽然是夏天，但是他的身上却散发出丝丝凉气。
“王爷，请王爷帮助我！”就在其他人都走了的时候，慕成贵一下子跪在了南荣昭的身前，脸上带着恳求之色。
“正如你所说的，我只是个王爷而已，真有事的话还是要去求皇上的。”南荣昭稍微侧身，躲过了那一跪。
“王爷，末将以后愿意追随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慕成贵突然间向南荣昭表明了他的忠心，脸上是坚定的神色。
“慕将军请起，本王正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助呢！”南荣昭这个时候面色稍缓，身边的空气也不再冰冷，把慕成贵扶了起来。
听了南荣昭的话，慕成贵还是想跪下去，但是被南荣昭用一只手拖住了。慕成贵面色大变，打量着南荣昭。“王爷有什么事就吩咐，末将在所不辞！”最后站着对南荣昭行了一礼。
“我想让你把兵力都集中在皇宫内，但是不要张扬。还有，如果大皇子有异动，马上拿下！”南荣昭说出来的话让慕成贵更为惊异，但是他没来得及细想，就马上答应了下来。“末将听命！”
“其它的事都可以缓一缓，如果要是办成了这件事，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说着留下面色不断变换的慕成贵，转身走了出去。
“王爷，为什么要留他的性命？”一个黑衣人站在一个已经昏迷的太监身前很是不解地问道。
“因为，总有一天能用得上！”南荣昭看了看地上的人，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章太医走了吗？”
“回王爷，已经带好一家老小打算回老家了。不过他说了，只要王爷有用他的那一天，他会马上回来的。”黑衣人毕恭毕敬地说道。
“看来还是有人会念旧情的啊.....”南荣昭感叹了一句，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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