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九回 出征(继续求票)
丁氏见顾蕴虽一身家常打扮,脂粉不施,人也不正襟危坐,只懒懒靠在大迎枕上,却仍难掩通身的气派,尤其是那种久居上位者所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威仪和气度,显然不是单靠“居移气养移体”便能养出来,还必须得经过见过不知道多少风浪才能历练成这样。
心知顾蕴真正是个人物,言语行动间便越发的恭谨与客气了:“臣妾早前便听说娘娘怀相有些不好,如今瞧着,娘娘气色却极好,想是已大安了,臣妾还带了些药材补品来,打算献给娘娘安胎用呢,如今瞧着,显是用不上了。”
顾蕴闻言,笑道:“这几日是好多了,只晨间起来会吐上一阵,偶尔会腰酸腰疼一下,便没其他反应了,得亏十一嫂是如今才第一次见我,要是早前见了,一定会被我的蓬头垢面吓一跳的,且十一嫂这般水灵,越发要衬得我如那烧糊的卷子,无地自容了。”
说着,见丁氏眉眼间的娇羞与喜悦满得几乎要溢出来,还有少女变做女人后,那种特有的风流与妩媚,也是不经意便流淌出来,不由暗暗好笑,十一哥早前还一直不肯成亲,定要找到一个心爱的人儿呢,如今知道成亲的好处了罢?话说回来,十一嫂这般漂亮水灵,也不怪他新婚夜便将她“滋润”得不轻,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么!
丁氏忙笑道:“臣妾曾听人说过,妇人有孕时,才是她一生最漂亮的时候,臣妾不过蒲柳之姿罢了,素日便连娘娘万中之一都及不上,何况如今,娘娘实在太过自谦了。”
“真的,还有这样的说法儿?”顾蕴听得大感兴趣,“可我怎么听说,女子一生最漂亮的时候,是她披上嫁衣的时候?譬如十一嫂现下的好颜色,就是再好的胭脂水粉都晕染不出来的。”
说得丁氏红了脸,但见顾蕴平易近人,说话幽默风趣,且多少知道一些荣亲王府和自己娘家与东宫的牵扯,倒是渐渐放松下来,与顾蕴越说越投机了。
内殿里两个一无所觉的女人倒是相谈甚欢了,前殿宇文策瞧得宇文承川亲自出来接见自己,丝毫不给自己见顾蕴面的机会,虽知道他这么做是出于规矩使然,也出于那个他们心照不宣的原因,本无可厚非,便是换了他,他也必定会这么做的。
但心下仍免不得失望,他还想着,在自己上战场之前,好歹能见她一面,万一这就是他们之间此生的最后一面呢?谁曾想连他如此卑微的愿望,也没有实现的可能。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宇文策已敛住思绪,给宇文承川见起礼来:“臣参见太子殿下。”
宇文承川不待他拜下,已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十一哥不必多礼,快进殿里喝茶去。”
十一哥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与落寞他岂能看不见,但任何事他都可以退让,便是要以自己的性命换十一哥的性命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惟独蕴蕴他是绝不会给别的男人丝毫机会的,所以只能对十一哥残忍,连有可能是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他了!
兄弟两个并排进了崇政殿的正殿,冬至亲自上了茶来,宇文承川先就笑道:“瞧十一哥气色极好,可见新嫂子是个好的,说来也委屈她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才进门几日,连自己院子里的情况都还没摸清呢,夫君便要出征了,留下她一人独自面对陌生的夫家上下,还要为夫君担惊受怕,十一哥不但这几日,待你凯旋归来后,都得好生对人家才是。”
宇文策想起丁氏的沉稳与从容,点头道:“她的确是个好的,把王府内院交给她我极放心,我也会好生待她的,殿下放心。”
至于让宇文承川‘放心’的是什么,彼此都是聪明人,自然心里都明白。
只是这个话题实在不怎么愉快,是以宇文承川立时便岔开了:“对了,出征的一应事宜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听说户部与兵部这几日都忙着,你也不必管那些事,只想想你届时要带哪些人,到了辽东后,这仗又该怎么打便是,我让人新备了舆图,十一哥瞧瞧去,待会儿出宫时,也一并带了出去,将来一定能派上用场的。”
说起正事,宇文策也严肃起来:“就带小刀几个并我那二十名亲卫足够了,皇上已经赐了我金丝软甲,殿下也为我备好了神兵利器,若这样我还能受伤甚至铩羽而归,我也没脸再活在这世上了!至于辽东的地形和形式,这几日我也有了解……”
兄弟两个说起正事来,不觉便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还是冬至进来请示宇文承川:“殿下,娘娘才打发人出来问,可要留十一爷与世子妃用午膳?”
宇文策这才惊觉已快午时了,忙道:“不必了殿下,父王还等着我们回去吃团圆饭呢,下午又得去宗室营认亲,下次有机会时,再带了内子来叨扰殿下与娘娘也是一样。”
知道他时间紧迫,宇文承川也不留他,点头道:“那十一哥与十一嫂就即刻出宫忙你们自己的去罢,回头十一嫂若是得了闲,请她时常进宫逛逛,陪太子妃说说话儿,长天白日的,她老待在王府里也是无聊。”
这便是抬举丁氏,借东宫之势给丁氏立威的意思了,宇文策岂能不懂,想起自家那个烂摊子,虽有荣亲王坐镇,丁氏一开始接手管家也免不得劳神费力,捉襟见肘,于是谢了宇文承川,方由冬至送出了东宫的二门外,等着丁氏出来,一道出了宫去。
宇文承川则在送走他后,回了崇庆殿去见顾蕴。
就见顾蕴正扶着腰慢慢在屋里走来走去,脸上一直带着笑,看起来心情极好的样子,宇文承川脸上不觉也爬满了笑,道:“十一嫂就这么让你喜欢么,瞧你笑得这般开心,跟捡了金子似的。”一面上前扶住了她。
顾蕴顺势将手放到他的大手里,笑道:“我这不是替十一哥高兴么,娶了个贤妻。你不知道,十一嫂不但说话处事待人接物一看就是个能干的,还特别会来事儿,我瞧着她给胡向安等人的打赏,都是恰到好处,既不轻也不重,想来御前的人也是一样,可如今荣亲王府谁会记得教她这个,只怕连十一哥都忘了,她却一早就准备好了,以后荣亲王府有她当家坐镇,十一哥哪还有后顾之忧?”
宇文承川闻言,笑道:“荣王叔千挑万选才为十一哥定下的妻子么,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如今就看她什么时候能为十一哥生下继承人了,届时荣王叔只怕更是欢喜得要疯了。”
说到孩子,忙问顾蕴:“方才我出去后,你没再觉得难受罢?哎,我听说孩子满了三四个月后,就要开始在母亲肚子里动来动去了,怎么我们的孩子至今也没反应?我明儿可得好生问一问王坦才是。”
顾蕴听得这话,脸上的笑就越发柔和了:“你从哪里听来三四个月就会开始动的,我明明听说的是得四个多月五个多月了才动,好些动得迟的孩子,还得六七个月去呢,你且耐心一点,我都没急呢。”
宇文承川这才松了一口气:“真希望他明儿就可以足月出来了,怎么这时间就这般难熬呢?可我听宗室和百官勋贵里好些人都说,只觉才眨了下眼睛似的,自己便多了个儿女,又眨了一下眼睛似的,孩子便吹气般长大了,分明就是糊弄我的嘛!”
“当然了,他们只管播种,又不管怀不管生,更不管带,指不定在他们老婆辛辛苦苦为他们生儿育女的时候,他们还正抱着小妾通房风流快活呢,当然觉得时间过得快!”顾蕴娇嗔的一瞪眼,“怎么着,你也想眨几下眼睛不成?”
宇文承川就摸了摸鼻子,果然王坦说得对,孕妇是最喜怒无常的生物,指不定哪句话就能惹得她们不高兴,自己以后可得越发的多做少说才是……嘴上已忙忙赔笑道:“哪有的事,我这不是想早点看到我们的孩子,看他是像你还是像我,所以白感叹感叹,也想早点看一看你……这里吗,说来我都好些日子没见到了,自然想看一看……”
满以为顾蕴还得一会儿才消气的,没想到话音刚落,她已坐到他怀里,轻咬住了他的耳朵:“真的想看吗,那就让你看一看好了。”说着已解开衣襟来,驭夫光给巴掌怎么行,得给了巴掌再给颗甜枣才行啊!
倒把宇文承川闹了个面红耳赤:“算了,还是别看了,反正看得见又吃不着,比饮鸩止渴还糟糕。”现如今已是度日如今了,可自己还得再忍至少七个月,真是光想想都够难熬了。
“真不看了?”顾蕴眼波流传,媚眼如丝,“我还说难得今儿你有空,打算好生服侍你一回呢,你既不领情,那便罢了……呀……”
话没说完,已被宇文承川猛地打横抱起,进了内室去,只留下一地银铃般的娇笑声……
再说宇文策与丁氏离了皇宫,回到荣亲王府,荣亲王等人早已在银安殿等着他们回来开宴了,至于荣亲王妃与宇文竼,既然母子两个都“病”得不轻,为免过了病气给其他人,自然早已回了他们各自的院子,所以坐席的人只有荣亲王与宇文策、丁氏、许氏并静和郡主夫妇,孩子们则由各自的奶娘带着在偏厅坐席,竟是一张桌子都坐不满。
荣亲王见了,遂吩咐一旁侍立的何侧妃与张侧妃:“你们两个也坐罢,这些年你们服侍本王,主持府里的中馈也辛苦了,如今世子妃进了门,你们总算可以功成身退了。”一句话便把主持中馈的大权彻底交到了丁氏手上。
又说宇文策与丁氏:“家里人丁凋零成这样,你们两个可得加倍努力才是。”
说得宇文策都尴尬起来,这话父王怎么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何况丁氏,两颊都快红得能滴出血来了,却仍大大方方的站到了荣亲王身后去:“让儿媳给父王布菜罢。”
荣亲王却大手一挥:“你坐你的,咱们家不兴这个,你只要服侍好策儿,主持好府里的中馈,再早日给本王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孙子,本王便没有其他要求了。”
让丁氏又闹了一回脸红,才依言坐到了宇文策身侧。
何侧妃与张侧妃这才得了机会说话,何侧妃先就笑道:“妾身与张妹妹不过是萧规曹随的勉力支应着,不叫府里乱了套罢了,功劳却是万万不敢居的,得亏世子妃终于进门了,妾身们也总算可以卸下肩上的担子,以后不至再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惟恐哪里出了错儿了。”
她从一开始便是亲宇文策一派的,这些年宇文策也的确加倍回报了她,旁的不说,她女儿静和郡主的亲事便是宇文策做主给定下来的,如今女儿女婿夫妻恩爱,公婆看重,又有了一儿一女傍身,在夫家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当然,女儿是皇家郡主,夫家也没谁敢挑她的不是,可真心以待与因敬畏皇家权势,才不得不对女儿好又怎么能相提并论?
何况她主持府里的中馈这些年,是面子里子都已挣足的了,自然不会傻到去要新进门的世子妃的强,她们母女后半辈子,乃至她一双外孙的将来都指着世子爷呢,所以她岂止不会要世子妃的强,她还要帮着世子妃尽快把府里的大权都抓牢了,让世子妃尽快站稳脚跟呢!
张侧妃忙也赔笑附和道:“是啊,世子妃进了门,妾身与何姐姐总算可以安心睡觉了,妾身还比不得何姐姐那般能干,这些年真真是无时不刻不战战兢兢,惟恐辜负了王爷的信任。”
何侧妃好歹还有个女儿傍身,张侧妃却是连个女儿都没有,侧妃之位也是因服侍荣亲王年头最久,侥幸挣上的,就更不敢要丁氏的强了,她的后半辈子还指着世子爷与世子妃过活呢,侥幸走在王爷之前如是,万一走在王爷之后,更如是。
所以只要夫君足够强,妻子的日子再怎么也要好过许多。
从头至尾便不发一语的许氏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就越发的苍凉与悲哀了,如今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一时用毕午膳,宇文策便辞了荣亲王,带着丁氏坐车往宗室营去,一家长辈一家长辈的挨个儿拜访起来,以如今荣亲王府的权势和宇文策的炙手可热,夫妻两个自然在哪里都受到了热情的款待,丁氏的拜会礼见面礼送出去了一大堆,同样的,也收回了一大堆见面礼,一直到掌灯时分,二人才终于顺利回了荣亲王府。
彼时天空又已下起了雨夹雪,宇文策上次为救顾蕴落下的旧伤一到阴雨天气,便会尖锐的麻痒刺痛,眼下自然也不例外,看得丁氏大是心疼,忙要打发人传太医去,“……快去回了两位侧妃娘娘,就说世子爷腿疼得厉害,请立时请个太医来瞧瞧。”
便有人答应着要去,被宇文策叫住了,道:“老毛病了,回头用热水泡一下就好了,不必传太医。”
丁氏闻言,还待再说,但见他满脸的坚持,只得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亲自与小刀一边一个,扶了他去银安殿见荣亲王。
荣亲王早就知道儿子这个毛病,见他如今又腿疼了,也不留他用晚膳了,直接命丁氏:“快扶了你们世子爷回去泡脚罢,晚膳就在你们自己屋里用便是。”
于是宇文策与丁氏在银安殿打了个转,便回了自家的院子。
进了屋后,丁氏顾不得换衣裳卸妆,也顾不得吩咐人准备晚膳,第一件事便是让人打了热水,亲自服侍宇文策泡起脚来。
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柔与心疼,纵宇文策心有所属,也没法儿不被打动,甚至不自觉将顾蕴的脸代入到了丁氏的脸上,想着若现在面前的人是顾蕴,他真是即刻死了也甘心……鬼使神差的,他竟伸手抚摸上了丁氏因低着头,便裸露在了外面的后颈上。
丁氏大是娇羞,不明白怎么忽然就这样了,但夫君迷恋自己,总是好事,所以接下来宇文策的手越来越放肆时,她也没有阻止,而是一直很顺从的任他为所欲为……
少时事毕,宇文策从失控中醒过神来,见丁氏被自己弄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也不见欢愉,而只有克制与隐忍,不由大是懊恼,他的自制力都到哪里去了,而且这样的自欺欺人不但对丁氏不公平,也是对太子妃的亵渎。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沉声开了口:“对不起,又弄痛你了,以后……我会注意一些的。”
丁氏昨夜才从少女变成女人,如今自然还体会不到男女之情所带来的欢愉,何况宇文策的动作实在与温柔缱绻不沾边,从头至尾她都只是在咬牙强忍罢了,但此时此刻能得他这样一句话,她霎时觉得,那点疼痛与难受也算不得什么了,至少他还知道心疼她不是吗?眼角眉梢便不自觉带出了喜意来,片刻方声若蚊蚋的应了一声:“嗯。”
次日,是丁氏三朝回门的日子。
一大早她便起身了,妆扮完毕,待宇文策自外面打拳回来,梳洗一番后,她便让人摆了早膳来,夫妻两个吃毕,然后去了银安殿辞别荣亲王。
荣亲王对丁氏这个自己亲自挑的儿媳十分满意,昨日便吩咐何侧妃准备了丰厚的回门礼,这会儿见儿子儿媳联袂而来,儿子英俊挺拔,儿媳娇美贤惠,心情大好,待之后丁氏的同胞兄长来接她回门时,还亲自接见了后者,赏了后者一块玉佩,才让人好生送了他们出去。
一时到得丁府,早有一大群人等着宇文策和丁氏了,丁家四代同堂,丁氏的祖父祖母都还在,又人丁兴旺,等着见宇文策这个新女婿,等着认亲的人竟是坐了乌压压满屋子。
所幸宇文策大风大浪见惯了,早练就了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本事,与人对话时,虽听得多说得少,却句句都能说到点子上,让人浑身舒坦,更兼他身份尊贵,英俊挺拔,器宇轩昂,站在丁家十来位都各有所长,百里挑一的爷们儿间也是鹤立鸡群,让人想不瞩目都难,还出手大方,红包赏钱撒起来就跟下雨似的……于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丁家的人便都纷纷感叹起来:“六姑奶奶可真有福气,结了这么好的亲事,嫁了世子爷这么好的夫君!”
让丁氏的母亲丁二夫人与嫡亲大嫂丁三奶奶都是满脸的与有荣焉,待宇文策被一众男眷簇拥着去了外面坐席,内院开席前的空档,拉了丁氏回自家院里说体己话儿。
丁二夫人因先笑说丁氏道:“我瞧你气色极好,一看便知在王府过得极舒心,我这悬了这么长时间的心,总算可以放下大半了。”
丁三奶奶则笑道:“早前一个个儿烂了嘴巴的,话是怎么难听怎么来,说到底不过就是妒忌妹妹嫁得好罢了,如今让她们都看到了妹夫是何等的威武雄壮,一看便知是大好男儿,看她们还怎么胡说八道!”
“过去的事了,还说它做什么呢!”丁二夫人不*儿不痛快,忙打发了丁三奶奶:“你去库房挑几样东西添到回礼单子上去,王府的回门礼那般丰厚,我们也不能差太多,丢了你妹妹的脸才是。”
待打发了丁三奶奶,方压低声音又问起丁氏来:“世子爷他……他待你可还好?娘是说那方面……那他身边服侍的人,不论丫头小厮,可有狐媚的?”
问得丁氏是哭笑不得:“娘早前不还再四的劝我,那些传言都是无稽之谈吗,怎么这会儿反倒自打起嘴巴来?”
丁夫人嗔道:“我这还不是关心你么,早前你爹虽说得斩钉截铁,我想着亲事已经定了,对方又是王府,退婚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顺着你爹的意思劝你,就怕你不乐意,可如今木已成舟,我当然要问清楚,明儿你受了委屈时,也好据此为你出头撑腰啊……你倒是快说呀,到底有没有男狐媚子?”
丁氏就红了脸,片刻方道:“没有的事,世子爷他从来就不喜欢男人,不但世子爷亲自与我说过这话,昨儿进宫给太子妃娘娘磕头时,太子妃娘娘也再四替世子爷下了保的,想是太子殿下授意太子妃娘娘这么做的……爹爹说得对,世子爷真是个再正派不过的人。”
丁夫人就拍着胸口出了一口长气:“方才我只放了大半的心,如今剩下的那一小半总算也放下了,我就说你爹爹自来疼你,怎么会明知是火坑,还推你进去,原来是我误会他了。说来女婿身份尊贵,本身又有能力,自来得皇上看重,我原还以为他多少会有几分倨傲呢,谁知道他竟是那般的谦逊,让磕头就磕头,让敬茶就敬茶,让叫人就叫人,这不但是对你的尊重,更是对我们丁家的尊重,娘这回可真是要扬眉吐气了,就是女婿不日就得上战场了,若他不去打这场仗,岂不就真十全十美了?”
说得丁氏嘟了嘴:“这时间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事嘛,娘说这话,不是在变相的咒世子爷么,不就是去打一场仗而已,大邺天朝上国,兵强马壮,世子爷一定会平安凯旋的!”
丁夫人闻言,忙笑道:“好好好,都是娘失言了,女婿一定会平安凯旋的,最好他回来时,你已经怀上我外孙了,就再好不过了。对了,王府其他人好相处吗?王妃与两位侧妃没有为难你罢?还有你那个从未出门交际应酬过的妯娌,也不知是个什么品行?得亏你既是长嫂又是世子妃,为长为尊,倒是不必看她的脸色。”
丁氏道:“娘又不是不知道王府的情形,我婆婆都‘抱病卧床’多少年了,想为难我也得有那个机会,至于两位侧妃,父王已经发了话,让她们把对牌都交给我了,她们也答应得好好儿的,想来不敢阳奉阴违,毕竟她们以后都得靠着世子爷过活,世子爷也着实是个有本事的……娘,我真的很庆幸爹爹坚持为我定了这门亲事……”
母女两个说完体己话儿,有小丫鬟来回前面开席了,于是母女两个相携着去了前面。
今日丁氏既是姑奶奶回门,又是亲王世子妃了,身份尊贵,自然坐了首席,惹得她几个素日与她不合的堂姐堂妹是又羡又妒,言语间自然少不得含沙射影的说些酸话,什么‘世子爷那般人品才貌,竟拖到这么大年纪才成亲,知道的说是好事多磨,缘分未到,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传言虽是无稽之谈,不过世子爷别不是心里有人罢,六妹妹可别不知不觉就吃了亏才好啊’。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一大通,丁氏通通充耳不闻,直接当空气无视了她们,只要她过得好,便是对她们最好的回击了,何况就算她家世子爷心里有人又如何,陪伴他白头偕老的只会是她了,她甘之如饴,她们管得着吗?她定会替世子爷守好了家,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等他平安凯旋的!
正月初八,盛京城年节的气氛正当浓时,宇文策带领五万先锋军,离开盛京,踏上了东征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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