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二回 贵妃
进了永福宫正殿后,庄妃忙笑着请宇文承川与顾蕴上座,顾蕴与她你推我辞了一番后,与宇文承川分坐了左下首第一张和第二张椅子,庄妃见状,不好再坚持请二人上座,只得坐了右下首第一张椅子,然后吩咐人上茶。
一时茶来了,顾蕴浅啜了两口,才笑向庄妃道:“才来之前,殿下便与我说,庄妃娘娘是宫里出了名儿的和善之人,连待宫里的粗使宫女和杂役们都和颜悦色,让我以后但有不懂的,只管来向庄妃娘娘讨教,一路上我还有些忐忑,如今见了娘娘,方知道殿下所言不虚,娘娘的确是个极和善之人,难怪能教养出四皇弟那样温文谦逊的儿子呢!”
庄妃忙笑道:“太子妃言重了,我不过只是刚进宫时,曾无意听得两个粗使宫女在人后痛哭,知道了她们的不容易,所以能待他们和善一些,就和善一些罢,也当是为自己积德了。”
顾蕴点头道:“娘娘说得极是,我以前也曾与庄敏县主有过几面之缘,亲眼见过她待人是如何的和善有礼,难怪作了娘娘的儿媳呢,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了一盏茶时间的话,顾蕴适时送上自己的礼物,便提出告辞了:“……还要去其他母妃宫里坐坐,只有明儿得了闲,再来叨扰娘娘了,娘娘到时可别嫌我呱噪才好。”
庄妃忙笑道:“太子妃是我请也请不来的贵客,怎么会觉得您呱噪。”说着一挥手,便有人捧了礼物上来,“原是打算过几日待太子妃忙过了,再打发人送去东宫的,今日倒是整好可以让太子妃带回去了,还请您千万别嫌弃简薄才好。”
顾蕴少不得要道谢,彼此又客气了几句,才与宇文承川一道离了永福宫,往下一站陈淑妃的承乾宫而去。
余下庄妃站在宫门内直至二人的车辇彻底看不见踪影后,又微蹙眉头沉默了片刻,才转身往殿内走,一边走一边吩咐身侧扶着她的心腹大太监:“尽快传话给四殿下,把方才太子与太子妃来过的事知会他,尤其别忘了说太子与太子妃第一个便是来是本宫宫里,太子妃待本宫还极是热络……本宫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也好让你们四殿下有个防范。”
“娘娘放心,奴才理会得的。”心腹大太监忙应了,待扶着庄妃回到殿内后,便行礼却行退下,自按庄妃的吩咐办事去了。
彼时顾蕴与宇文承川已到了承乾宫,于行礼和就座两件事上,与在庄妃处时一样,你推我辞了片刻,才各自在左右的椅子上落了座,把上座空了出来。
唯一与庄妃宫里不同的,便是陈淑妃待顾蕴的态度比之庄妃的一味客气有礼,要多几分发自内心的热情与真诚,显然六皇子所言不假,陈淑妃是真的很感激顾准当年对六皇子的救命之恩,连带待她这个侄女都爱屋及乌。
陈淑妃之后,顾蕴与宇文承川又去了钟粹宫陆昭仪处、长春宫崔淑仪处,延禧宫和贵嫔处,然后方去了东六宫。
东六宫位份最高,也是所有妃嫔里位份最高的林贵妃的关雎宫,自然就是他们东六宫的第一站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林贵妃自听说太子与太子妃去了寿康宫拜见各位太妃后,便开始在等着二人来关雎宫拜见她了,满以为以她的位份和圣眷,宇文承川与顾蕴定然会第一个来拜见她,届时她可得好生给二人尤其是太子妃一个下马威才是,别以为有太子撑腰,她这个太子妃就能在宫里横着走,太子自己都泥菩萨过河了好吗?
却没想到,二人第一个竟是去拜见的庄妃,第二个同样不是她,而是淑妃,这也还罢了,二人好歹都在妃位以上,可他们却一直将西六宫其他主位都见完了,才来她宫里,到底懂不懂规矩,宫里几时按住的远近来排序了,顺路不顺路什么的,更是一句笑话了,她是贵妃,就算他们得绕大半个皇宫,才能到她的关雎宫,一样也“顺路”,这不是摆明了不将她放在眼里!
林贵妃为此气得半死,以致宇文承川与顾蕴终于到了她宫外时,她不但没有领着人迎出去,反而还让自己宫里的大太监传话给二人:“贵妃娘娘方才久等太子与太子妃不至,竟迷迷糊糊睡着了,因娘娘近来犯了老毛病,时不时就头疼,白天晚上都睡不好,奴才们也不敢唤醒娘娘,还请太子与太子妃稍等片刻,想来娘娘很快就该醒了。”
让他堂堂一国太子,蕴蕴堂堂一国太子妃站在一个妃嫔宫门外等她“醒来”?
宇文承川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林氏还真把自己当一盘菜了,别说她只是贵妃,还不是皇贵妃,就算她是皇贵妃了,一样只是“副后”不是皇后,一样只是个妾而已,想在他们夫妇面前摆贵妃的架子,也不照照镜子看看她配是不配!
迎上关雎宫掌事大太监恭敬中隐含讥诮与得意的眼神,宇文承川似笑非笑扔下一句:“既然贵妃娘娘身体不适,那孤与太子妃就不打扰,且去其他娘娘宫中了。”便牵着顾蕴的手,转身自去了。
一直到出了关雎宫所在的芜廊,上了长街,宇文承川方冷声与顾蕴道:“以后贵妃若是见了你胆敢惹你,你也不必与她客气,就跟方才一样,狠狠反击回去便是,你是太子妃,她只是父皇的妾,我的太子妃若连一个妾的气都只能受着了,我也趁早别做这个太子了!你只管反击,不必担心会有什么后果,天塌下来,也自有我给你顶着!”
顾蕴见他气得不轻,忙握了他的手,低笑道:“你别生气,就算皇后娘娘占了尊长的名分,我也应付得了她,何况贵妃在我面前,既算不得尊也算不得长,她能耐我何?不过有你这句话,我心里也更有底气了,以后只管在宫里横着走便是,反正你个子比我高,天塌下来可不是高个子先顶吗?”
她对林贵妃对他们夫妇的轻慢也很是生气,整个后宫里能那样干晾着他们夫妇的,也就只有宗皇后而已,若这样做的人是宗皇后也就罢了,谁让她既是皇后又是嫡母,他们少不得只能受着,就算要回敬,也是之后的事了。
可林贵妃算什么东西,再是位份高,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妾,充其量只是一个贵妾而已,让宇文承川和她正式册封了的太子与太子妃向她屈服,传扬开来,他们也不必再做这个太子和太子妃了,这样立不起来的人,也不配做太子与太子妃,所以这样原则性的问题,他们绝对不能退,不然今日他们只是退一步,明日少不得就要退三步,甚至更多了。
只是宇文承川已经动了怒,她便不能再火上浇油了,不然只会让他越发生气,而气大伤身,她自己的男人,别人不心疼,她自己心疼!
林贵妃在殿内喝着茶,吃着自己小厨房刚送来的点心,十分的惬意,想着这会儿宇文承川与顾蕴只能在她宫门外喝冷风,她就更惬意了,敢不将她放在眼里,这就是教训!
倒是她宫里的掌事姑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娘娘,到底那一位如今也还是太子,而且今儿是他们新婚第一日,奴婢听说,连皇后娘娘都没有为难那顾氏,娘娘要不还是让他们进来罢,不然传到皇上耳朵里,焉知不会对娘娘有看法?毕竟是他们先来拜见娘娘的,他们应尽的礼数,好歹已经尽到了……”
话没说完,林贵妃已沉下脸来,冷笑道:“什么叫连皇后都没有为难那顾氏,你这话的意思是说,连皇后都没有做的事,本宫也不能做是吗?本宫今儿偏就要做了,本宫倒要看看,谁能把本宫怎么着!”
掌事姑姑就唯唯的不敢再说了,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回头二殿下知道娘娘又犯牛心左性了,碍于母子情分不会对娘娘怎么着,他们这些近身服侍的却少不得要吃挂落,这可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如今只能盼着娘娘能早些想通了,不然谁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什么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林贵妃又吃了一块点心,觉得心满意足了,正打算起身在殿内走走,消消食,再晾宇文承川与顾蕴一会儿,便让他们进来。
不想她的掌事大太监就苦着脸进来了:“娘娘,太子与太子妃听完奴才的话后,太子只说了一句‘既然贵妃娘娘身体不适,那孤与太子妃就不打扰,且去其他娘娘宫中了。’,便拉着太子妃转身离开了,这也太不将娘娘放在眼里了,娘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难道就这样白白被轻慢不成?”
林贵妃不待掌事大太监把话说完,已是面色铁青,声音也高了八度不止:“什么,走了?好啊,竟敢如此轻慢本宫,本宫不去向皇上狠狠告他们一状,请皇上为本宫做主,本宫也趁早别做这个贵妃了,反正连两个小辈都敢欺侮到本宫头上了,本宫还有什么颜面在这宫里立足!”
喝命掌事大太监:“你立刻去瞧瞧皇上这会子在哪里,本宫收拾一下,回头就去见皇上!”
掌事大太监尖着嗓子应了一声“是”,便要退出去,被掌事姑姑叫住了,跪下向林贵妃道:“娘娘,皇上自来最重规矩的,今日若是太子与太子妃托大没来拜见娘娘,娘娘请皇上做主,皇上或许还会申饬太子与太子妃,可他们分明来了,是娘娘……不肯见的,只怕皇上不但不会申饬太子与太子妃,反而……还请娘娘千万三思啊,反正皇后娘娘占了规矩礼法,又自来视太子为眼中钉肉中刺,迟早会给太子妃颜色瞧的,我们只等着看好戏即可,又何必亲自动手,如此反到落了下乘。”
一边说,一边狠狠瞪了掌事大太监一眼,主子生气时,不知道劝谏也就罢了,反而一味的火上浇油,等回头她禀了二殿下,看二殿下怎么收拾他!
掌事姑姑好说歹说,到底劝得林贵妃暂时打消了去向皇上告状的念头,只心里越发恨上了宇文承川和顾蕴,暗暗发狠,你们最好一辈子别落到本宫手里,否则,就等着悔青肠子罢!
一直到掌灯时分,顾蕴与宇文承川才拜见过所有的主位娘娘,带着一大堆礼物,回了东宫。
二人也早已是饥肠辘辘,尤其是顾蕴,饿得都快头晕眼花了,从昨儿到现在,她就没吃过多少东西,中午的认亲宴也不曾好生吃得,这会儿简直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所幸明霞早已领着崇庆殿小厨房原有的两个宫人做好了几样清淡爽口的小菜,待二人一回来便摆上,让二人吃得是心满意足,尤其宇文承川,更是在顾蕴吃完了以后,几乎把所有的饭菜都包圆儿了,还在问清是明霞的手艺后,吩咐一旁侍立的冬至:“赏明霞两个红封。”
冬至忙应声而去,不一时明霞便进来谢恩了,她本以为太子殿下会不喜欢自己手艺的,毕竟听说太子殿下的份例菜每顿都有二十八个,真正是山珍海味一应俱全,她也就会弄些家常小菜而已,太子妃这么多年吃惯了她的手艺也还罢了,太子殿下不喜欢可该如何是好?偏冬至公公非要她去做菜,还说只要太子妃吃得高兴,太子殿下就高兴,让她不必担心,她也只能麻着胆子上了。
却没想到,太子殿下竟也喜欢她的手艺,以后她总算可以放心了。
顾蕴却知道宇文承川爱的恰是这种家常的温馨感觉,吃什么反倒是次要的,暗暗决定以后在外面且不说,至少在崇庆殿以内,要给他一个家的感觉,说来他是父母亲人俱在,兄弟姊妹众多,可他又几时有过家了?
自己虽母亲早亡,父亲是那个德行,至少还有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们大伯父大伯母的疼爱,与兄弟姐妹们也都要好,实在比他幸福得多了,自己不对他好,还有谁会对他好呢?
稍后饭毕,宇文承川吃着茶,想着先前林贵妃对他和顾蕴的轻慢,依然余怒未消,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却一丝一毫委屈也不舍得顾蕴受,他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凭什么要受那些不相干之人的气!
宇文承川因又旧话重提道:“以后你去景仁宫请安时,少不得要遇上贵妃,我还是那句话,她若敢给你气受,你便立时狠狠的反击回去,其他妃嫔也是一样,皇后虽碍于礼法当时你不好反击她,回来后你告诉我,我给你换其他法子出气去,我娶你可不是让你受后宫那些个女人委屈来的,我若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也趁早别想其他有的没的了!”
顾蕴不由失笑,没应他的话,只是挑眉反问道:“原来我在你心里,竟是如此的没用,连这样的小事都应付不了,非要你给我出头撑腰才成?那你娶我是干嘛的,只是为了让我躲在你的羽翼之下,每日里吃了睡睡了吃,你却不得不加倍努力的去为我遮风挡雨,让自己顾此失彼,手忙脚乱,比以前没娶我时处境还糟糕?”
不待宇文承川答话,又半真半假道:“那我真是要觉得委屈要觉得伤心了,本来以为你知道我的与众不同,看重我的与众不同,所以才喜爱我,一心求娶我的,却没想到在你心里,我与那些菟丝花一样,只能依附男人而活,有男人为她撑起一片天时,她便恣意绽放美不胜收,一旦天塌了,她立马就枯萎了……你确定你真想要一个那样的妻子,而不是能与你强强联手,能与你一起撑起整片天的妻子?”
宇文承川就怔了一下,随即也失笑了:“是我着相了,一心只想着不能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却忘记你这么能干,那些人也得有本事给你委屈受了。我以后再不说这话了,这话纯粹是对我媳妇儿的侮辱,就跟……”
说着把脸凑到顾蕴面前,压低了声音:“就跟你当着我面儿说我那个不行是一样的,那不是在侮辱我吗?”
顾蕴听他前半段话还说得挺中听,正想说算他上道,谁知道后半段立马不正经起来,不由红了脸,一把将他的脸推开后,才啐道:“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想什么呢,这你也能联想到……那上面去,真是……”
宇文承川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夫妻敦伦本就是人伦常情,哪里不正经了,而且我素了这么年,终于开荤了,我容易吗我,就跟让你一连吃了三五年的素菜,忽然能吃肉了,你能不想敞开了吃?我说媳妇儿,时辰也不早了,要不我们歇了罢,也不用让人进来服侍你盥洗了,我服侍你,反正净房的温汤池子里的水是一直流动着的,我们可以……”
也不枉他劳神费力的修温汤池子一场啊,等两个人都下了水,你挨我擦的,他再把话说好听一些,姿态放可怜一些,应当能哄得媳妇儿让他如愿罢?
“别想!”只可惜话没说完,已被顾蕴没好气的打断:“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你是想食言吗?何况我还有正事与你说呢……”
宇文承川也不待她把话说完,已低声打断了她:“夫妻敦伦也是正事,还是正事中的正事,而且我们完全可以一边沐浴一边说嘛,好媳妇儿,你就算不算我吃肉,让我喝点汤解解馋也行啊。”一面说,一面已伸手过去,将顾蕴抱过来坐到了自己膝盖上,让顾蕴就近感受一下他的热情与煎熬。
顾蕴这下连耳根和脖子都红透了,可腿间的确还很疼,只得主动亲了他一下,抱了他的脖子撒娇:“明晚上好不好,我真的还很疼,也好累,想好生睡一晚,而且我也的确有正事与你说。”
宇文承川是没有机会创造机会都要上的人,何况眼下机会送上门来了,虽然只是肉汤,也总比连汤都没有喝的好,化被动为主动抱着顾蕴狂亲了一通,又上下其手了一番,才喘着气松开她,往净房狂奔而去了,半晌才出来满脸委屈的与顾蕴道:“不是说有正事与我说吗,说罢,我听着呢。”
以前没媳妇儿时,要时不时的劳动五姑娘也就罢了,如今有媳妇儿了,一样要劳动五姑娘,他也太苦命了罢!
顾蕴见他从净房出来后,整个人好多了,对他去净房是干什么的,也猜了个*不离十,一时又是不好意思,又有几分心疼与歉疚,说来他年轻力壮,又初尝情事,需求旺盛一些,也是人之常情,要不……待会儿让他如愿一次?
不过这会儿可不能告诉他,省得他得了三分颜色立马开染坊,顾蕴因正色说道:“我今儿瞧着主位娘娘们都年纪不小了,虽都还风韵犹存,到底比不得年轻姑娘那样鲜嫩有生气,听说如今皇上宠着的宁嫔与莲贵人美则美矣,也不像是能长久留住皇上心的,也就不怪贵妃能一直盛宠不衰了,我们要不给她制造个强有力的对手,让她顾此失彼,她也就不会闲得日日盯着东宫了。”
宇文承川倒是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女人看问题的角度与男人看问题的角度从来不在一个点上,他一直想的都是,处在他的地位上,也就只有庙堂之争才能影响他和他在乎之人的生死了。
所以对皇上的后宫有哪些人,谁什么时候最得皇上宠爱,要不要借皇上后宫妃嫔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来为自己谋取利益……这些事他从来没有上过心,当然都是他父亲的妻妾们,他理当避讳,也的确不方便上心。
如今听顾蕴这么一说,他才觉得这的确不失为一个新思路,不由沉吟道:“皇上见惯了各色美人,且因一来早年为求子,很委屈了自己好几年,二来如今上了年纪,也越发爱惜自己了,若只是等闲的美人,怕是轻易入不了皇上的眼,纵一时入了,也不能长久,我们总不能隔段时间便为皇上挑个人罢,那我们也别做旁的事了,而且动作太频繁,也难免惹人的眼,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较。”
顾蕴就知道宇文承川想不到这一茬,通常男人也想象不到女人之间的斗争会有多激烈,其实与他们在前朝为夺嫡展开的那张不见硝烟的战争相比,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只要操纵得当,女人招数一样好用,只稍稍有失磊落而已,但只要能达到目的,有失磊落又如何?
说来他们的其他几个竞争对手都有人帮着在皇上耳边吹枕边风,惟独东宫没有,东宫也的确该培养一个东宫自己的宠妃了。
遂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样的人贵精不贵多,只要有一个就足够了,也不一定要有多漂亮,但千万要足够特别,足够与众不同,让人眼前一亮。届时她只是个低等嫔御时贵妃或许还耐得住,等她位份慢慢的高了,一样盛宠不衰,就不只是贵妃着急,连带皇后也少不得要着急了,如此她们自然顾不上找我的麻烦了。”
她是不怕麻烦,可能有旁的法子避免麻烦,她为什么还要迎头而上呢,不出意外的话,东宫她至少也得住个三五七年的,她总得把自己以后要住的家料理得清清爽爽,掌握得铁桶一般了,自己才能安心,也能让宇文承川没有后顾之忧。
宇文承川皱眉思索了片刻,道:“这样的人选虽可遇不可求,倒也不是真就找不到,这事儿你别操心了,我自会着人传话给义父,让义父帮忙找寻的。”
顾蕴便不再说这个话题了,又道:“如今东宫都有些什么人,哪些是你的人,你总得告诉我,东宫的花名册账册什么的,明儿也得交给我,你以前没老婆时也就罢了,如今有老婆了,这些事就该让我来打理了。我总得让你知道我究竟有多能干,你究竟娶了个什么样的宝贝,你才知道珍惜我,这辈子都再不看别的女人一眼!”
宇文承川就喜欢她这份自信与不矫情,笑道:“明儿我就把该交的都交给你,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我也一并让冬至告诉你,只是东宫的库房没多少存银,银子当初都给你下聘花光了,你可得省着点儿花啊。”
顾蕴看他笑得坏坏的,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没银子才好呢,没银子就养不起更多的人,皇后娘娘与各种娘娘就算再想给你添几位良娣良媛什么的,我也可以以没银子养不起为由,直接帮你推了,你到时候可别怪我啊。”
一语未了,宇文承川已道:“我怪你干什么,有你这么个宝贝珠玉在前,其他个庸脂俗粉我根本不会看第二眼,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罢,不过,你要是能让我……我铁定会更珍惜你。”
满以为顾蕴又会骂他不正经,不想顾蕴却嗔他一眼,红着脸说了一句:“那你还等什么,还不快抱我,等着我自己去吗?”便向他张开了双手。
宇文承川当即大喜过望,打横抱起顾蕴便往净房跑去,惟恐迟了,她就反悔了,让顾蕴禁不住越发红了脸,心里却闪过了一抹期待,只不好意思告诉宇文承川而已。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顾蕴才浑身无力的由宇文承川抱着自净房出来,躺到了床上去,几乎头才一沾到枕头,便已睡了个不省人事。
余下宇文承川抚着她玲珑的曲线,想着先前她那番‘你确定你真想要一个那样的妻子,而不是能与你强强联手,能与你一起撑起整片天的妻子’的说辞,再想到她对自己有意无意的纵容和溺爱,——对,就是溺爱,他确信活了二十五年,终于第一次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滋味儿了。
宇文承川无限庆幸这样一个与众不同举世无双的女子竟成了他的妻子之余,实在难以抑制自己对顾蕴的喜爱之情,又盯着她的睡颜看了良久,才傻笑着抱紧她,也慢慢睡着了……
次日是宇文承川与顾蕴大婚的第三日,要是按宫外的风俗,今日新娘子该三朝回门的,只是身为皇家儿媳妇,还是太子妃,顾蕴却是没有这个机会的。
好在皇家自来大手笔,赐下了大量的赏赐给显阳侯府和顾氏一族,除了金银以外,还有田地庄园,最荣耀的,还是皇上按例封了顾冲一个云阳伯的爵位。
旁的也还罢了,只最后一点顾蕴觉得有些如鲠在喉,顾冲从未对她尽到过做父亲的责任,如今却坐享了父亲的权利,反倒是真正疼她爱她的外祖母和舅舅们们什么都没得到,大伯父与大伯母也是,她简直忍不住想去求见皇上,“高风亮节”的求皇上收回成命,把那云阳伯的爵位赐给真正配做伯爷的人了!
宇文承川一看顾蕴的脸色,便能猜到她在不高兴什么,因附耳与她说道:“我答应你,将来一定不会委屈了舅舅们和大伯父的,岳父再不好,终究给了你生命,只冲这一点,我便觉得皇家赏他一个伯爵不亏,反正也只是一个空头爵位而已,他掀不起风浪来的。”
顾蕴悻悻道:“我当然知道他掀不起风浪来,只是不想白白便宜他罢了!算了,不过一个空头伯爵罢了,他再风光也有限,且我以后一年也未必能见他一次,眼不见心不烦。”
明明给了她生命的人还有母亲,可母亲别说因为她这个女儿荣耀了,更是十多年前便已化作一捧黄土了,老天爷可真是爱作弄人!
夫妻两个又说了几句话,明霞进来回早膳已经摆好了,遂没有再说,往偏殿用早膳去了。
一时饭毕,顾蕴要去景仁宫给宗皇后请安,宇文承川则要去乾清宫给皇上请安,夫妻两个于是在东宫宫门外各自上了车辇,一个往后宫而去,一个往前廷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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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票子亲们就不给了?果然都是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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