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礼教重
亲你这般不依不饶的到底想要如何呀。圣人脸色都有不耐了。他还等着去看那稻谷实验的结果呢。
华老尚书抬眼看看儿子,方才骂得好,这老东西不识抬举呀,转脸人家就从袖子里面掏出来一张薄纸:“呵呵,老国公不必客气,老夫对于国公确实敬仰的很,一句道歉而已,堂堂国公府,满门忠烈士,当得起,当得起。府上小郎君更是堪为当世之才,表率中的表率,功在千秋呀。”
然后人家把东西递过来了:“老国公还请收好,小郎君如此慷慨豪情之举,虽然另类了些,实乃当世之才,我那孙女婿不成器,也只能在朝堂上跑跑腿,做些小事。实在比不得府上小郎君,虽说孙婿不好此道,帮衬小郎君一些银子还是可以的。还请国公把这条子收好。至于银子,定国侯府若是出不起,我华府帮着垫上。老国公不必介意。”
老尚书突然就觉得自家孙女那话说的也没错,若是不如此磕碜这老东西一番,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家儿子的一番媚上之举,反正圣人也已经把事情给压下来了,索性就把这老国公得罪到底好了。
穆国公看到那张欠条,脸色紫红:“这话从何说起。安敢让老尚书如此推重,莫不是讽刺我国公府不成。老尚书还是说清楚的好,如此歉意,我国公府不敢领受。”
能怪谁呀,怪老国公没有听到那芳姐在凤仙楼里面的惊人之语,不知道把他家孙子都给弄得捐精报国而闻名在外了。
华老尚书当时就把自家孙女的 一番言论给用上了:“老国公谦虚了。虽说那凤仙阁是花楼艺妓之流,可那凤仙阁也是教坊司所属,所得收入都是要放在国库里面的,早有上大夫集夜合之资富国库之说。老国公当年追随与始帝打拼天下,报效国门。如今天下太平,国公府秉承家风,小郎君在凤仙阁慷慨豪爽,当得起一声另类才子,殊途同归呀。”人家再说你孙子换着发的富裕国库呢。
报国这种事情老尚书是不会当着圣人说的。那是打陛下的脸。这银子虽然国库收了,可到底不慎光彩。作为老尚书这等斯文人,是不肖的。
圣人算是知道什么是家学渊源了,就说那华府的小娘子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就艺妓之说博古论斤今吗,原来源头在这里呢,看看老尚书平日里钻营的都是什么东西呀。
他大梁朝的老臣,私下里面竟然是如此模样。
忍不住对那老尚书侧目又侧目。老尚书被孙女坑了有坑。
在圣人看来他大梁的国库,可不是靠这个富裕起来的。脸色有些不好。作为一个帝国的掌舵者。他的皇城下面,尤其是官府撑腰的教坊里面发生点什么重大的事情,那还真就没有当圣人的不知道的。
老尚书说了一,没有说二。这教坊还有一个用处,就是消息来源。
那穆国公简直就是被人抽了一巴掌,在一巴掌。这老尚书凭的可恶。一句话没上来,险些晕倒。你能在讽刺点吗。别说收拾那池二郎了,现在都有给自家孙子抽死的心气。你说你作孽呀非得去那等地方打架滋事,还是跟这样讲不出去理的人家,简直就是作的一手好死。
提吗。还能在提吗,圣人能做主吗。别说老国公安静了。就是满朝的文武看着圣人的脸色也没人敢吱声了。天子一怒浮尸百里那不是一句闲谈。
这老尚书凭的说话没有遮拦。这不光是在打老国公的脸面,这还是再打圣人的脸面,在打朝堂的脸面。
老尚书也后悔,提前没想到弄个章程。整理一下资料。弄个激荡人心的奏折什么的。失策,失策的很。
所以这话说出来就落了下乘。不过从他嘴里站在朝堂上说出来,总比他日从外人嘴里流传出来,说是自家孙女叫板的好。早晚要传出来的东西,让别人传,反而不如自己当中揭露。
就在这时。冯老御史当众而出,自己手里这份折子,简直就是为了现在这个气氛而准备的。就不知道那小娘子是怎么琢磨出来的,怎么就那么刚刚好呀。
冯老御史双手捧着自己连夜挥毫的锦绣文章口称万岁万岁万万岁。然后当着整个朝堂驳斥华老尚书的一番理论:“老尚书也说了那是前朝,前朝的前朝的旧制,我大梁朝堂上面,上有明主任君,下有良臣虎将,何须那些女子夜资丰国库。”好吧这位就是专门过来补漏的。
老尚书从善如流:“老御史说得对。老夫引经据典而已。确实不符合我大梁朝的朝情。”然后人家对着圣人就是一番扣头请罪:“老臣口出妄言,求圣人开恩。”
就连那边上的老国公都跪在地上:“求圣人开恩。”不求不行呀,人家就是说说,他家孙子是身体力行在捧艺妓的场子。
而且自己绝逼是被绑架的,言语绑架,天知道没他们穆国公府啥事呀,咱们就是纯寻欢的,没有报国之心,这话能说吗。
老国公恨不得今日不曾上朝,为何要争这一时之气。简直就是不能在作死的节奏了,恨死这老尚书了,恨死这老御史了。
就听冯老御史开始口若悬河,听的朝堂上的众位大人简直就是目瞪口呆,老御史的文化底蕴丰厚,那华晴芳简单的一张纸,寥寥不过百字,人家老御史竟然能引经据典,树典型,举例子,口喷白沫,叙述了小半个时辰。
一句话,旧制不能延续,百官不能同获罪之人过于亲昵,官风更要清正廉明,官员当以身作则。
教坊司这等官署当以取缔。罪臣家眷当以苦役,劳役已为赎其罪。
老御史一番话下来,多少的官员脸都绿了,试问这朝堂上没有去过教坊司那种地方的有几人呀,这老御史实在不招人待见。
只是废除旧制也就罢了,拔出来萝卜还带出来泥呢,若是圣人因此罪责百官品性,那他们都得跟着连坐。
站出来反驳老御史大人的简直就是站满了半个朝堂,不是他们有多喜欢去那等地方,不是他们有多需求。谁家府上没有没人伺候呀。他们缺了人伺候吗,也不是他们愿意露脸,可今日实在是不得不站出来反驳,不然若是圣人追究起来。以此而论官员的品德私行,他们可都是在教坊司里面常走动的。当真是holl不住的。
群情激昂之间,奋进的官员:“冯老御史既然熟读史书,都能知道这官妓乃是上大夫为富国库所设,又岂不知。文人武士,四方名流,皆有索爱,昔日的楚馆可是有网络四方人才之功。”好吧,有补漏的,就有补刀的,这位肯定就是补刀的。
好吧不光文臣,武将都没落下,算是一锅汇了。朝堂上的官员脸都绿了,这是多没脑子的人呀。竟然敢在这里说这个,就是事实那也不能说的好不好。
连圣人都看了这位两眼,这人不能用呀。没脑子。
冯老御史一声冷哼:“这等人才我大梁不取也罢。别忘了那齐国虽然称霸一时,可如今何在,可见此方,不可取。旧制不可延续。我大梁朝人才济济,若是百官皆清廉自爱,有那等闲暇时,多用于公务之上,多用于教育子后世子孙上。多少的人才都出来了。”
这话太损了,尤其是那为了这事起了好头的老国公。被人一巴掌,一巴掌的扇的耳朵都要聋了。还是那句话,他孙子去楚馆捧场的。
边上一位清流官员攥着手中的折子。心说这池二找的后援够多的呀,自己的奏本好像有点无足轻重了吧,跟着站出来:“官员是我大梁的中流砥柱,文人举子就是我大梁的基石,品性,德操尤为重要。怎能钻营这等小道。我大梁朝若是如此取士。三年一大考难道是摆设不成。置我等考核官员与何地置,当朝堂春闱取士是个什么地方。”
这话没法深想,简直就在把取士的官员同艺妓比肩。不是一点损,是真的太损了。
好吧这是位言之有物的。一番话不算是惹人,说的还有道理,也算是受人所托摆明了立场。把这些逛青-楼的才子们给绕进来了。把官员自己也给绕进去了。
后面的官员简直就炸营了,朝堂简直就是菜市场一样的乱糟糟的。
读过史书的人多了,钻研这等小道的官员当真是不少,引经据典都是楚馆的由来与好处。就差为了这些技子歌功颂德了。偏题,严重的偏题呀。
弄的圣人都眉头紧皱,小小的一件事怎么就弄得他的大梁朝都跟着震动了呢。
华老尚书都惊呆了,没想到这老御史还有这么一手,太感动了有没有,今日之事算是彻底的跟他家孙女没有关系了。如今已经转变为朝堂上的风向问题了。
面对着满朝的文武官员,华老尚书笔直的站在那里给冯老御史做陪衬,必须支持,必须扛得住呀。人家是为了自家孙女呀。就不知道这老御史什么时候同自家孙女如此友爱的。
当然了心里想的更多的还是,自家孙女惹祸的本事,就不知道自家儿子是真么养出来的这等闺女,这等好本事。
那老国公是真的掉眼泪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一张老脸上一双老眼双泪垂,作孽呦,恨不得捶胸顿足一番,怎么就摊上大事呢。他不过就是站出来争一口气吗。今日事毕,他穆国公府算是流芳百世了呦。
圣人觉得这百官的情绪实在太激动,这老御史怎么就能做出这等大的行动呢:“旧制也好,新制也罢,老御史这等大事,实在不是一时所能定夺的。”
老御史突然就觉得自己说了一个时辰的话,不如那丫头几句话好了,跪在地上:“圣人明见,这楚馆也罢,技子也罢,如今竟然被官员追捧至此,只不知道众位府上的家眷如何自处,自古以来国人是重道德礼教的国家,历朝历代都把道德品质、教育好人心作为一等一的大事, 大梁自圣人到民众更是对于礼仪,孝道推重备至。男子以忠孝立世,女子以贤良淑德,贞洁以为楷模。自古贞德女子受人敬仰,我大梁礼仪之邦,何来如不贞,不洁,不自重,不重妇德之辈。自管仲上大夫集美女收夜合之资富国以来,罪臣女子,家眷,皆为贱籍,入教坊,学习六艺取乐与官员,才子。试问,如何让罪女侍奉官员,如何以罪女狎昵与我大梁未来栋梁之才。世人都赞叹官员清廉,才子高洁,试问留恋于这等地方的官员,如何清廉,同艺妓齐名的才子,高洁在何处。官员那是百姓的依仗,才子是大梁未来的备选门柱,那都是圣人的门生,却是与罪臣之女最最亲昵。可叹,我泱泱大国,何以延续旧制,试问世间的贞德女子,被视为糟糠,当以何为准则。三代以上,民衣食足而礼教明,焉得有技子。请圣人明见。”好吧老御史大人记性不错,一字不差的结案陈词了。
圣人脸色都绿了,当然了是听到了后面这句话绿的,当皇帝的,没人能容忍这个。简直就是对他这个圣人,对历代大梁朝圣人的挑衅。
天子一怒百官震惊,玉案上的东西都摔了下来:“大胆。朕看你是糊涂了,我大梁朝礼教不明还是民众无衣无食,荒谬,荒谬,拉下去。”好歹没说斩了。百官消停了,一个吱声的都没有。
老尚书也双眼含泪,这人老御史为了自己的孙女算是豁出去了吧,竟然比自己这个亲祖父还霍的出去呢。自己这二儿子积大德了,竟然能碰上如此贤岳家:“圣人息怒,圣人三思呀。”
华二老爷更是感动的跟着跪地口头:“圣人开恩,老御史一心为了大梁朝,为了我朝堂清明,百官名声,为了我大梁朝的百年基业。圣人三思。”
定国候木这一张脸,就不知道自家二侄子多大的本事,搅合的朝堂都乱了,最后说不得要怪罪在定国侯府上,心情更加阴郁,跪在那里两边都不帮忙。他很彷徨呢。
穆国公跟冤枉,他就是个告状的,就像出口气,没想到把事情弄这么大。如今他站在哪头好呀。孙子是捧楚馆的。他刚才还跟着这老御史一起求过开恩呢。哎呦,糟心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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