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你是喜欢我的

乐瑶跪在地上，从身到心，都是冰冷的。

        “瑶瑶。”温云霆蹲下来，看着她：“相信我，”他握住她手，发现了她的颤抖，还有手的冰凉。

        乐瑶挣脱他，眼底湿润，隔着泪眼，看到模糊的他，心好痛，积聚在心底的那些残忍的话，却始终说不出口，她……不想和他分开，不要就这么跟他断了。

        “妈，”她低语，目光带着期盼看着母亲：“我想跟他单独谈谈。”

        于沛玲唇角轻颤，良久，才冷漠的说：“去吧。”

        许是跪得太久了，乐瑶扶着沙发站起来时，有些不稳，眼见她又要倒下去时，却被温云霆扶住了，但她发现了母亲冷冷的目光，于是，推开了他。

        她的卧室，空气里还残留着刚刚彼此欢爱过的痕迹，可现在，却再也不是彼时两情相悦的心情了。

        “瑶瑶，”门在他们身后关上，看着她纤瘦孤单的身影，温云霆的心蓦的生生作疼。

        乐瑶回头，眼睛微红，泪眼盈盈，思绪纠结痛苦，她看着他，想笑，可却泪流满面，她蓦的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就让她再贪恋一刻他怀里的温暖吧。

        “瑶瑶。”温云霆低语，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喜欢她，爱她，舍不得她哭，舍不得放开她。他的手抚过她满是泪痕，带着手指印的脸。

        “云霆，”她低语，却不敢看他：“我们分手吧。”话音一落，心底，却如刀割般痛苦。

        “我不同意。”他低怒，用手将她圈紧在自己的怀里，紧紧的，丝毫不想放手：“我不会同意的！”他爱上她了，怎么可能轻易放手？“不能因为阿姨反对，你就要跟我分手。”

        乐瑶流泪，眼泪盈肥，心里涩涩的，话里，带着哀求：“可我们总是会分手的。”她没忘，他们之间的契约，是有限期的。即使现在不分手，终有一天，等他结婚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分手的。

        “不许！”他的语气似乎不容任何人置疑或者忽视，他是绝对不会放开她的。

        “你讲道理好不好？”她不能让母亲失望，母亲的巴掌拍醒了她，拍醒了沉迷在他温柔怀里的她，“我们不是说好了……”

        “我反悔了。”温云霆没有了往日的岑冷与淡漠，她提出分手，就像生生的刮了他的心一样，让他很痛，很难过。

        他态度的坚定，来得太晚了，乐瑶低泣：“云霆，别逼我，我已经无路可退了。”他不放手，将会是她最大的牵挂与悲哀。

        “你喜欢我吗？”温云霆不容她多想，搂紧她，右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看着她，不放过她的任何表情：“你爱我吗？”他，只要一句……只要她一句肯定的话就好。

        乐瑶微颤，她怎么不喜欢他，怎么不爱他？若不爱他，会甘愿与他缠绵吗？会甘愿偷便摸摸与他在一起吗？可此时此刻，她有得选吗？

        “你是我喜欢的，对不对？”她的沉默，让他确定她的心，他看着她，坚定不移的说：“瑶瑶，你是喜欢我的。”

        说不清楚是喜悦还是悲哀，乐瑶看着他，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将他深深印入眼底，语气却平静得如同冷水一般：“如果是你，你会喜欢上一个强B你，用照片威胁你的人吗？”可话音刚落，胸口却闷得快要窒息掉了。因为，她爱他啊。

        “强B？”温云霆的心底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的一抓，痛得颤抖，她的话，无疑是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了，将他们的关系用“强”来划分。他生气，握住她下巴的手加紧了力道，她脸的手指印那样清晰，清晰得似要沁出血来似的。

        “温云霆，放了我吧。”她的心，疼。他的表情，让她知道，她的话，伤了他。可她，有得选吗？于是，她又继续口是心非的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温云霆唇角微颤，面色冷漠得像是冰一样：“我只要你一句话，乐瑶，只是一句，”他顿了顿：“我们之间的那些，你真的不是心甘情愿的？是因为我的威胁，你才跟我在一起的？你对我，就真的没有一点感情吗？”

        乐瑶的心疼得无法愈合，泪，漫过颊，哽咽着：“是。”心底，却在呐喊着，不是，可她的呐喊，他终是不会听见的。

        他脸色一冷，手狠狠的擒住了她的手腕，恨得切齿：“你就不怕我将那些照片公布于众吗？”他不容许她回避，更不许她逃开。

        “你会吗？”她悲哀的看他。

        温云霆的脸色一冷，威胁道：“如果你敢提分手，我会将你的照片发给所有的媒体，我相信，因为你有豪门夫人的母亲，那些媒体会对你的照片感兴趣的。”

        乐瑶却笑了，流泪笑了，她的笑，渐渐变成一种嘲笑。

        “你笑什么？”她不说话反笑，让温云霆心一慌，突然，他很害怕，怕她做傻事，怕她想不开。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什么都不知道？”乐瑶笑着落泪，目光里，带着嘲笑：“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相信你比我更清楚。”那晚，那么黑……那晚，是她先抱住他的，之后彼此一刻都没有松开过，他怎么会有时间去拍照？最开始他发给她的照片是骗住了她，让她担心害怕。但是，后来，在他再用照片要求她做床伴时，她就猜测到了一切。

        温云霆的面色很难看。

        “照片上那个人，五官确实像我，可我并没有那么丰满，我的手臂上，也没有任何刺青。”她的眼泪渐渐止住，嘲笑的意味却越来越浓。笑自己，也笑他。

        他放开了她的手，心，却渐渐的冷却，疑惑的问：“为什么？”他的目光带着冰冷看她：“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

        “还要配合你演这出戏，是不是？”乐瑶的心已经沉到不可见底的深渊里去了，再也不可能温暖，再也不可能苏醒了。

        他看她，心底，却期盼着，能听见她温柔的说因为她喜欢他，因为她爱他，所以才愿意与他在一起。

        她盈盈的双眸微肿，唇颤颤的：“就如同当初所说……我不过是想找个人好好练习练习，”曾经那些残忍的话语又一起从她唇里说出来：“我对你，从头到尾一点感情都没有。”

        她的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伤在他的心上，似是刀，一点一点将他的心剜开，可他，却始终不信：“你撒谎。”他没能忘记她对他的温柔，彼此间的一些互动，一些感觉，是装不出来的：“你怎么能为了阿姨而跟我提分手？这对我不公平。”

        “当初答应做你的床伴时，不就说好了分手吗？”乐瑶不敢看他，却冷笑：“到现在才说什么公不公平，有意思吗？”她故做坚强的挑眉：“温云霆，你不是输不起吧？不会因为是我主动提分手，你就恼羞成怒死赖着不放吧！”她用尽自己能用的语言想要刺激他，想要让他离开，想让他恨自己。

        床伴？这个词语此刻在温云霆心底却是异样的刺耳，他抿唇，苦笑，“我不相信！乐瑶，你撒谎！”

        “我有必要撒谎吗？”她微微扬着颌，故做坚强：“如果我真爱你，难道只甘愿做你的床伴？难道只甘愿做你背后的隐形人？你有发现我撒娇缠着你不放？”每说一句，她的心就越疼一分：“我有将我们的关系召告所有的人吗？我有想过破坏你的婚约吗？没有，统统都没有……只因为，我根本不喜欢你，不要你，我和你，只是各取所需玩玩而已。”

        温云霆的眸如鹰一般盯着她不放，试图从她的眼底找到一丝闪烁与痛苦，但是，却全然没有。

        “我还以为你有多冷漠多潇洒，却没想到，你不过也是一个感情动物，竟然陷入我的温柔乡了。”她嘲笑他：“温云霆，就冲你这耍赖的劲，你就逊极了。”

        她嘲笑的话，让他的心倏的窒息得难受，甚至，连呼吸都困难起来，他转身离开，一步一步，可脚步却沉重得难以提起，站在卧室门口，他的手落在门把上，“如果我取消婚礼，你会跟我在一起吗？”站在心碎的边缘，他渴望换来她的一句喜欢他的话。

        乐瑶垂眸，落泪，心底，却是无边的疼痛，疼得她，根本开不了口。

        没有等到她的答案，温云霆脸色冷得吓人，终于，他离开了。

        乐瑶的泪水泛滥：他们之间迟早都会有这一天的，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早，而她，竟然会这样痛苦。

        温暖的手抚过她的发丝，乐瑶蓦的抬头，是他吗？“云霆！”视线里，却是于沛玲。

        于沛玲将她拥进怀里，看着女儿这个样子，她心痛，可她又能怎么样？作为母亲，她不愿意女儿陷入一段不能见光的感情旋窝无法自拔：“瑶瑶。”

        乐瑶伏进母亲的怀里，只是无声的落泪。

        看着女儿脸上的手指印，于沛玲的心，却更疼：“你可以怨我，也可以怪我，但是瑶瑶，我都是为了你好。”她有不堪回首的过去，可她不要女儿走她的老路，她不要女儿以后被人背地里指着脊梁唾骂。

        乐瑶沉默，只是落泪，因为，现在以后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她的感情，就这样苦涩的落幕了。

        “你可以嫁一个没有钱的男人，但是，却绝对不能做小三……哪怕他再有钱，再有权。”于沛玲痛心的说：“一个不能给你妻子名份的男人，都不是真正爱你的，瑶瑶，做女人，不能卑贱到失去自己的名声。名声比纯洁的身体更重要。”

        “妈。”乐瑶抱紧了母亲，她怎么会不知道母亲是为了她好？可是，这一切，却来得太突然了，本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仅有四个月了，可却这么突然的要分开，甚至，她还来不及好好爱他。

        “瑶瑶，”于沛玲也落泪了，她在温氏的位置有些尴尬，身在豪门，身不由已，不管温孝诚多么疼她爱她，可她，总是无法抹去心底卑微的那些岁月。她只是想女儿平平凡凡的过一生，并不想她跟豪门沾惹上什么关系，更甚，她明白，在女儿与温云霆之间，或许真有感情，但是，她却不能纵容这他们在一起，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有未来的。

        “妈，你放心，我们已经说清楚，分手了。”乐瑶低喃，彻底分手了，真的分开了，她的心……。

        于沛玲心疼不已，女儿的痛苦她能体会，可她还能怎么样？打在女儿脸上，痛在她的心上，她的手抚过女儿脸上的手指印，一点一点：“还疼吗？”

        乐瑶点头，却又落泪了：疼，很疼。可不疼的话，怎么能打醒她？怎么能让她醒悟。怎么能让她痛下决心分开？

        “他和思语是不可能会分手的。”于沛玲说：“就正如他与你，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瑶瑶，我是为你好。”女儿的泪，让她心疼。

        “我知道。”她的心，仍旧痛得不可自拔。

        “搬进温家吧，”于沛玲沉思之后决定，她不放心女儿留在这里，她怕女儿会断得不够彻底，她更怕温云霆的纠缠。而经历过感情波折的她，是最清楚，也是最了解，感情这东西，是最容易死灰复燃的，只有将女儿放在身边，放在眼皮子底下，她才放心。

        乐瑶黯然，她没得选择，正如，刚刚与温云霆提出分手一样，她没得选。

        *

        回到温宅，于沛玲将乐瑶安排在自己卧室的隔壁，原本二楼给乐瑶留的房间，却空着。当乐瑶提出要去商贸公司上班时，她断然拒绝了。并且，她将女儿的手机没收了，断了她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乐瑶坐在那儿，就像是一件商品一样，任由美容师在她的脸上观察着。

        过了好一会儿，美容师对于沛玲摇头：“温太太，短时间内，她脸上的手指印是不会完全消除的。”

        “遮瑕膏呢？”于沛玲看着女儿小巧白皙的面容上，双颊都有清晰的手指印，“用遮瑕膏能遮住吗？”

        美容师抿唇思考之后说：“在恢复初期，用了遮瑕膏反而会适得其反，不仅遮不住，而且会让皮肤显得很不自然。”

        “三天，三天时间，她的脸会恢复到什么状态？”三天之后，就是温氏的新年晚会，她答应过丈夫，会让女儿参加的。

        “三天？”美容师的面容稍稍有了些笑意：“温太太，三天时间足够了，我会先给她做一些护理，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些印记淡化，三天之后，化了妆，应该看不出来的。”

        有了这句话，于沛玲松了一口气。

        可乐瑶，一言不发的沉默着，就像个木偶一样，任由美容师在她的脸按摩与涂抹。

        *

        乐瑶住在温宅，就像是一只关在笼中的鸟儿一般，失去了自由，一日三餐，都是庆姐送进来。每天，除了去美容院就是在家里。而且，于沛玲整天都陪在她身边。

        她很难过很痛苦，可是，却不敢让母亲发现，每每到夜晚，她的泪水就开始泛滥了。

        自此，萧郎是路人。

        不过还好，于沛玲并没有没收她的电脑。

        乐瑶在MSN上给叶惠留言，请她给周乐打电话，告诉他自己不能再履行工作职责了。当手里的鼠标扫过温云霆灰色的头像时，她的眼涩得快要落泪。

        虽说长痛不如短信。但是，她的心，却一直在痛，从五年前，痛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将来还会痛多久。

        现在，时间对她来说，每一秒，就像是一年一样漫长。

        她的世界，陷入黑暗，光明与曙光离她太遥远了，她根本触摸不到。

        每每于沛玲跟她聊天时，她老是神游在外，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好些时候，于沛玲自己笑得不行，可她只是回过神来尴尬应付着。

        乐瑶无意之间发现了思慕蛋糕的转让书，这个发现，让她意识到什么了。

        思慕蛋糕不是母亲的产业吗？怎么会转让出去？

        于沛玲很忙，但是，再忙也是把乐瑶带在身边的。从她与别人的联系中，乐瑶确认了思慕蛋糕要转让的事实。

        母亲缺钱吗？

        乐瑶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母亲虽然没有温氏的股份，但是温孝诚会固定给她钱，思慕蛋糕这么多连锁店一直在盈利，既然盈利，她又怎么会转让出去？

        “外资银行的盈利相当丰厚，”于沛玲掩饰不住激动告诉女儿，并且将思慕蛋糕的转让书拿给她看：“我准备将蛋糕连锁店卖了，加上我所有的积蓄，全部投到外资银行去。”她经过对比之后发现，开蛋糕店与外资银行的盈利，简单是天壤之别，所以，她才决心舍弃自己经营多年的蛋糕店。

        “会不会有风险？”不知为何，乐瑶却隐隐觉得这件事不妥，但是，却并未想到哪里不妥。

        “不会的。”外资银行那边她已经能顺利入股了，虽然自己的股分只是极少极少的一点，但是，细算下来，未来的盈利相当的可观，于沛玲说：“外资银行主要是宋家的财团与温氏，还有一些零散股东，我投的钱，并不算多。宋氏财团在国外做项目投资的盈利回报很高，既然他们都肯下大钱投进来，我还怕什么？”

        乐瑶沉默。对于投资，她一点都不懂，也不能给母亲任何建议，既然话都这样说，她还能说什么？

        “瑶瑶，你放心。”于沛玲抱着女儿：“我做事，都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她，会许女儿一个丰厚的未来。她的女儿，是不需要靠嫁给任何有钱人或者是豪门来增加身价的。

        *

        温云霆将自己关在家里，不过是一天光景，许是情绪低浇，他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唇角周围冒出了微微灼人的胡须，他的眼睛微陷，整个人看起来颓废不堪。

        他们的缠绵甜蜜还在昨天，可是，他却感觉已经隔了好多年。

        她温软馨香的呼吸似乎还停留在他的耳边，可她却已经离他很遥远了。

        她落泪，他心痛。

        她用尽所有残忍的话来伤害他，甚至告诉他，根本不喜欢他，他心痛难过，失眠伤神。

        此刻，没有了她的世界是一片灰暗。

        温云霆的眼角湿润，他这才发现，对她的爱早已经存在，甚至，已入他的骨髓，根本无法忽略掉。

        为了她，他甚至在想如何取消与宋思语的婚约，但是，却换来她的沉默以对与不屑。

        她，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妖精；

        她，是让他又爱又痛苦的女人。

        他，该拿她怎么办？

        手机一直在嗡嗡的震动，可他却充耳不闻。

        他想的，只是她，只是那个折磨她的傻丫头。

        他不傻，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话里的绝决？怎么会听不出来她的痛苦？可她，怎么能那么轻易就否认对他的感情？怎么能轻易否认不在乎他？怎么能因为阿姨的反对就这样绝决的与他分手？

        那个笨女人。

        十足的笨女人！

        手机的震动在持续着。

        良久，他终于拿过手机。

        全是未接来电。

        可却没有一个是她打来的。

        宋思语打了三通电话，温孝诚一通电话，其他的全是何皓天打来的。

        这时，何皓天的电话又来了。

        沉默之后，他接了。

        “温总，”何皓天终于松了一口气，打了这么多通电话，他终于接了。

        “什么事？”太久的沉默让温云霆的声音沙哑。他知道，若没有急事，何皓天不可能连续打这么多通电话给他。

        “私人侦探那边回话，调查已经有了结果，”何皓天沉声道：“是否要约时间跟他面谈？”

        “结果是什么？”温云霆的心蓦的冲到嗓子眼儿了，三天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可他的心，为什么竟然兴奋不起来？

        何皓天沉默了几秒之后说：“因为你是委托人，所以，调查详情，必须由你亲自开封。”

        一个小时之后，何皓天带着私人侦探韩映宇来到了天庐一号。

        当何皓天见到温云霆时，吃了一惊，这不过短短一天时间没见，温总怎么会这样憔悴，这样萎靡不振，“温总，你病了吗？”

        温云霆没回答他，目光倒是落在韩映宇身上，脸色很冷：“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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