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除夕夜
枫子听见我要约他来我家吃饭，几乎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三十和初一我都有事抽不开身，初二怎么样？”
“可以，初二你过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反正也不是真的女婿见岳父母，也不用那么讲究。
挂了电话，我爸原本正在看报纸，也把报纸拿下来问我：“枫子怎么说？”
我爸对枫子的印象一直很好，我点点头：“枫子三十和初一都有事，他初二过来。”
“好啊，那就把你们今天给我买的酒留到那天再喝。陈沫，你不说枫子是那个什么玩酒师吗？你让他在我面前露一手，让我见识见识，怎么样？”
想不到我爸竟然有这样的想法，叫我哭笑不得。真不知道到时候枫子知道了会怎么想，今天我妈给我爸买的可是二锅头啊！
我满脸苦笑哄着我爸说：“到时候您和他说呗，看看他能把你那瓶二锅头变出什么花！”
年三十一大早，我就被我妈从被子里拖起来张罗年夜饭。
其实一家三口吃不了多少，可我妈是上一辈人的思维，每年过年前总是会准备很多吃的放到冰箱。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那几天都要休息了，谁还有心思做饭啊！所以趁着年前把菜做好了，到时候热着吃就行，方便省事。”
我爸今天也难得离开轮椅，我妈给他找了一个高椅子，又找来两个点子做支撑，我进厨房的时候，他正坐在案台前帮我们切菜呢！
“你们两个就别忙活了，妈，你去客厅陪着我爸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我一边系围裙，一边对我妈说。
她大概也是正有此意，立马对我爸说：“我早就说过陈沫不用咱们帮忙，我还是扶你去客厅吧，免得到时候给她添乱。大过年的，你要是再有一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呢！”
“嘿你这老太太怎么说话的！”我爸佯怒看了我妈一眼，为了不让我们操心，他还是乖乖地放下了菜刀。
厨房一下子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原本拥挤的地方，也显得宽敞了些。
按照我家一贯的传统，所有的菜都要多抄两份备用。我拿出在超市买的餐盒，一盒盒装好，想吃了就拿出一盒热一下。
年夜饭的菜我是最后做的，等我从厨房忙出来，外面的春节联欢晚会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我妈帮我把热气腾腾的饭端上桌，招呼我爸过来吃饭。倒上饮料，一家人围着摆满了菜肴的餐桌，看着往上冒的蒸汽，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年最后几个小时。
这一年我家经历了太多太多，从认清张大志真面目开始，我的人生从他这个泥潭出来之后，就像是陷入了另一个万劫不复。
再难又怎么样？只要能守着我最亲近的人，在这万家灯火的时候，能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团圆饭，一切都是值得。
酒足饭饱之后，我爸和我妈两个人看着春节联欢晚会，我则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一角玩手机。
给闺蜜和枫子还有周霁发出去的拜年信息没有一个人回我，豹子倒是第一时间回了我，可是没聊上两句就再一次不见人影。看来，大家都挺忙的。我只有混迹在各种同学群里，肆意的搜刮红包。
时间走到晚上十点，正是春节联欢晚会的黄金时间，我爸转头对我说：“陈沫，别玩儿手机了，快来和我还有你妈一起看电视，今年的小品可好看了。”
“嗯。”
我关了手机，随手把它放到桌子上，陪着两位老人看电视。
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零点，外面已经有人急不可耐地开始放烟花了，越来越响的声音让我一次次把声音加大。
我妈从房间里出来，拿着我给她和我爸新买的围巾和帽子，对我说：“小区晚上有烟花看，你下去吗？”
“我在家阳台看一样的，你和我爸去吧！”
我还是没有勇气面对街坊四邻，身为一个离婚的女人，我的出现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我还想过个好年，所以还是不要抛头露面的好。
“那好。”我妈没有过多的强迫我，推着我爸往外走，忽然声音很大地对我说：“陈沫，你手机响了！”
经她这么一提点，我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正发着光。它的音量在这震耳欲聋的日子里，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我拿起来一看，是闺蜜打来的，这个时候打来，大概是和我拜年的。
外面太吵，我把手机拿到房间，关上门拉上窗帘，声音总算小了些。
“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我笑嘻嘻地说完，闺蜜那边仍然是一片安静，我以为是我隔了太久才接到这个电话，她去忙别的事了，不由地加大了声音：“喂？宁靖你在吗？”
闺蜜那边出了似有若无的几声鞭炮声，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这样反常的状况让我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马严肃地问：“宁靖，怎么了？”
这次，我终于听见了闺蜜的抽噎声，无我所料，果然是出了大事。
“陈沫，小彭死了，死了。”
闺蜜的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伤心和绝望，听得我心里一阵比一阵凉，我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错，再一次确认：“你刚刚说什么？”
“陈沫，他们刚刚打电话告诉我，小彭前几天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牺牲了。”
知道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吗？就像带着盐分的泪水滴在鲜血淋漓的肉上，我听闺蜜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心情。
荒谬！难以置信！
好端端的人，之前还给闺蜜送裙子的人，怎么忽然就死了呢？
我记忆还停留在那天闺蜜约我给小彭送行，这两个郎情妾意的人，还隔着一层窗户纸暗送秋波，怎么会突然就再也回不来了呢？
我忍住心头的哽咽，问：“谁给你说的这事？”
“冯淼。”
豹子！怪不得刚刚和我说了两句话之后就没有音讯了呢！
我立马问闺蜜：“你现在在哪儿？我现在就过来找你。”
“我在家，我爸下去慰问基层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陈沫你快来，我怕我忍不住从阳台上跳下去。”
我从来没有经历过和自己心爱的人生死离别，阴阳两隔，所以无法设身处地的知道闺蜜现在内心的想法。
不过她最后那句话，的确让我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和她认识这么久，包括上次发生了一件那么大的事，她都没有说过这么丧气的话。
她怕控制不住自己去自杀！
她心里现在应该多绝望啊！
在餐桌上留了一个纸条，穿上大衣和鞋子，拎上包我就往外面冲。冬天的夜里是真的冷，没有戴围巾，呼呼的夜风就从我的脖子上之间灌进我的大衣里，冻得我浑身僵硬。
我一边朝着闺蜜家里的方向跑一边拦着，谢天谢地，还有一些的哥在这个时候在街上跑。等我坐上车，正好是零点。
城市里灯火通明，此起彼伏的璀璨烟花，点亮了整个夜空，为这团聚的万家灯火做点缀、做陪衬。
高兴的人们都不知道吧，就在这普天同庆的日子里，有人再也看不见这他用血肉之躯守护的盛世，而有人正经历着最深刻的绝望。
谁说过年一定都是高高兴兴的，现在可不可以出来告诉我，待会儿应该怎么安慰闺蜜？
安静的车内，只听见我渐渐变大的抽泣声。
看出租车的大叔看上去没比我爸小几岁，从前面递过来一包抽纸给我：“小姑娘，和男朋友分手了？大过年的别哭，不然一年都是哭哭啼啼的。”
“嗯！”我点点头，拼命忍住泪水。
不一会儿就到了闺蜜小区的楼下，小区的保安一见到我，就咧着嘴对我笑，他“新年好”还没有说完，我就像一阵风似的掠过他的面前。
闺蜜家的大门是开着的，开着暖气的房子竟然没有一丝温度。我立马关上门，开始在这亮堂堂的房子里，寻找闺蜜的踪迹。
是的，她不在客厅，也不在她的卧室，我最终找到她时，她正穿着一件薄薄的毛线衣，蹲在阳台上瑟瑟发抖。
我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身子，冻得像块冰一样。
这么吹下去非得生病不可，我拉着她的手，把她从阳台上拉出去，没想到我一碰到她的手，她就拼了命地缩成一团。
这样循环了几次之后，我终于发现，她的手中好像握着什么东西。
我急忙在她耳边说：“我是陈沫，宁靖，我是陈沫。我们回房间好不好？”
“陈沫你来了啊！”闺蜜总算是抬头看了一眼我，看见她的脸，把我吓了一跳。
猩红的双眼和惨白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眼神里一片空洞，像是死去了一样。我趁着她以时不注意，从她手中拿走她一直紧紧握着的东西。
这竟然是一张红底的两寸证件照，上面不是别人，正是闺蜜，相片背面上的血渍，和前面的红底一样红。
我看得眼睛发酸，就听见闺蜜在那边呵呵笑了两声说：“小彭是不是个傻逼？老娘那么多好看的照片，他非得从我档案上扣走这最丑的一张。”——
分割线——昨晚上熬夜把这两章写完了，你们看完去过情人节吧！吼吼！
接下来有个一千字左右的张大志和大鹏的番外，不需要的可以不看。看了要五分钱……如果喜欢的话，评论一下，以后逢年过节也有福利发了。讲真，编辑不知道我写他们。吼吼！！——
完——志鹏番外：砰砰砰
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和别的男人不一样的？
张大志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目光追随着天空中两只白鸽，回忆起往事，大概是高中的时候吧！
那时候的男孩子，血气方刚，对于性这个方面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他的高中的封闭式管理，六个男孩一个宿舍。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晚上就寝熄灯的时候，他们就会围在MP4旁，看着上面赤身裸体的女人尽情发泄着自己无处宣泄的欲望。
张大志对于那些丰乳肥臀的女人不感兴趣，每次让他到达顶端的，都是那些有着六块腹肌，精壮的欧美男人。
聪明好学的他明白，自己和常人不一样，他不喜欢女人，他喜欢男人。
来到大学，他成功成为篮球校队队长，追他的女生不要太多，但这些远没有和整天混在篮球队里有吸引力。每次打完球，一堆人进浴室的时候，是张大志最期待也是最难过的时候。
他不止一次地幻想过和他们队里任何一个人，在打完球之后，在大汗淋漓的时候，跑到狭小的更衣室，疯狂地接吻，深深地占有彼此。
但这些终究只是想想，残酷的现实是每次洗澡的时候，张大志都要用自己极大的意志力控制自己，不对眼前一具具诱人的身体产生反应。
若欲望能够抑制得住，世界上怎么会有“情不自禁”这个成语？
终于有一天，张大志“擦枪走火”，队里小前锋秦天洗澡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光滑的皮肤不小心触碰到了他涂满香皂的身体。
那来自陌生男人的体温，和湿滑的触感，让他瞬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是他梦想已久的啊！下面的“小弟”自然也按捺不住，高高的昂起了头。
周围看见这一幕的人都惊呆了，秦天更是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张大志：“你他妈不会是死基佬吧？”
秦天的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引来了哄堂大笑。
结果就是张大志刚刚抬起头趾高气扬的小弟弟，瞬间泄了气。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张大志觉得自己喜欢男人是一种病，该治。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女朋友，刚好这时候，中文系有名的美女陈沫给自己伸出了橄榄枝。
陈沫是一个保守的女人，平时牵个手都害羞得不得了。别人的女朋友要亲亲，甚至主动提出上床这些问题，在陈沫这儿根本不存在。虽然张大志很讨厌和她接触，但为了平息外界的眼光，只好咬牙坚持，勉强维持两人之间的关系，还开始扮演起了模范男友。
大学毕业，保守的陈沫成为了张大志最好的结婚人选。
可婚后的陈沫像是变了一个人，只要和他躺在一张床上，总是想和她发生点什么。每次看着她在自己下身辛苦奋斗的时候，张大志都觉得特别恶心，觉得她特别下贱；可每次看见她无奈地借助其他工具来解决自己需要的时候，又觉得她很可怜。
知道“蓝宇”酒吧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情。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孩子成为了陈沫心里的一块心病，每天晚上都想和他发生关系。张大志被逼得喘不过气来，下班之后忽然不想回家。
漫无目的的他在大街上游荡，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酒吧一条街上。忽然，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留着细细胡渣的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张大志有些戒备地看着他问：“我和你认识吗？”
“看你长得挺帅的，想不想和我进去玩玩儿？”男人的声音有些娘，说话的时候眼神不停地在张大志身上扫来扫去，不知为何，张大志觉得这个男人和自己之前遇见的人都不一样。
他转身抬头一看，身旁的这家酒吧叫“蓝宇”。
张大志鬼使神差地跟着一个陌生男人进了一个从来没有来过的酒吧，里面没有耀眼的灯光，有的只是男人，全部都是成双结对的男人。
他们有的相视而笑，有的吻得难分难舍，有的从洗手间刚走出来，脸上带着可疑的绯红张大志觉得自己要炸了，他难以置信地转过头，那个带他进来的男人咧着小白牙，一脸得逞的对他笑。
砰砰砰！
是的，张大志终于听见了自己砰然心动的声音，心绪就像那暴涨的浪潮。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迫切地想吻眼前的人，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
感觉到那个男人口腔里传来的淡淡烟草味，感觉到他和自己一样的激动，感觉到他是舌头在自己口腔里来去自如，张大志哭了。
他不是废物，也不是怪物。
世人不懂他的爱，但万幸，他找到了自己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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