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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何去何从


“喜欢吗?”

        周霁将冰淇淋蛋糕推到我的面前,笑着问我。

        我心里对他的抗拒,让我想摇头,可摆了一下,望着可人的蛋糕,怎么也狠不下心说谎。我喜欢这个蛋糕,喜欢的要命。

        “我可以单纯的只喜欢这个蛋糕吗?”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周霁,生怕再有什么用词不当,又让他抓住机会“误会”。

        周霁被我逗笑了,因为我清楚地看见他眼睛淡淡的细纹,没有老,倒让我觉得真实。

        “当然可以。”周霁点燃上面的蜡烛对我说:“许个愿吧!但是,看在这蛋糕是的精心准备的份上,能不能够不要许‘周霁再也不要喜欢我’之类的愿望?”

        我失笑摇摇头,有时候真的拿他没办法。

        我才没有他想得那么无聊,生日这种事情一年只有一次,许愿只能许这一次,我当然要慎重了。

        我闭上眼,在心里默念三个愿望:一是希望张大志那些贱人能够早点遭天谴;二是希望这一路上帮助我的人能够平安顺遂;三是希望父母能够身体健康。

        “好了。”

        我睁开眼睛,吹灭面前点燃的蜡烛。

        “我刚刚忘记说了,你不能许愿和其他男人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周霁一副后悔懊恼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想要捉弄他。

        “怎么不能?君子不都是有成人之美吗?”

        周霁看了我一眼,一本正经地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君子了?”

        “那你是什么?”

        “给你送南瓜马车的,不是王子还能是什么?”

        这人还真是自恋,心里猛然间想起一个段子,低头浅笑。被他瞧见了,急忙问我:“你又是在笑什么?”

        “你想听吗?”

        周霁点点头。

        我清了清嗓子说:“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白马王子,可能是唐僧;这送南瓜马车的也不一定是王子,很可能是车夫。”

        周霁大人大量,没有半点怪罪的样子,和我笑成一团。

        他很懂得把握和人相处的尺寸,懂得如何空落人心。就像我数次想要拒他于千里之外,都被他这样弄得不由自主地和他亲近。

        吃完饭,他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说:“待会儿我想请你看一场电影。”

        “待会儿?”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面的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将近十点的样子,“要不改天吧,待会太晚了。”

        “改天就不是你的生日了,陈沫我这个人做事喜欢善始善终,要是你现在拒绝我的话,我会睡不着觉的。”

        见我不做声,周霁又开始卖弄他的文采:“你可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

        他身上浑然天成的大家之气,让他说出这烂大街的诗经名言时,不仅没有给人卖弄的感觉,反倒觉得恰到好处。

        女人总是喜欢挺好听的话的,再说他今天做这么多,的确让我感动。

        像周霁这样城府颇深的人,他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就像这次他为我筹备生日,我永远不知道他家里给了他多大的阻力。

        面对这样一个深情款款的男人,拒绝的话要怎么说得出口。

        被周霁从餐厅里拉出来,景区已经关闭了售票大门,沿江的马路上,车辆却依旧没有缩减。在节日里,这个城市的人就好像没有睡眠一样,能够嗨满24个小时。

        看着面前像停车场一样的马路,周霁指着不远处的地下通道对我说:“这么堵,说不定我们靠两条腿还快一点。”

        可不是嘛,本来这里去步行街那边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刚好可以散步消食。

        我把脖子上的围巾裹紧了一圈,“走吧!”

        “哈哈,你又上当了,我这只是想让你和我多呆一段时间。”

        周霁在我身边,语气里都是藏不住的高兴。

        我如果真的在他心中占有这么重要的位置,不知道是甜蜜还是负担。

        已经是深夜,圣诞的氛围依旧浓厚,步行街上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极了。漂亮的姑娘们戴着圣诞周边产品,和自己的好姐妹或者男朋友,手牵着手在街上晃荡,让人感觉到喜庆的同时,也不由感叹,年轻真好。

        再看看我和周霁,两个人虽然是并排前行,但中间一直都有一拳左右的空隙,尤其是周霁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怎么看怎么有些别扭?

        “怎么了?”

        周霁停下脚步,看着我问:“你也想我牵你的手?乐意至极。”

        望着他伸出来的手,我轻描淡写地拍掉:“你可真是想得美!”

        和他相视而笑,余光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超级大的兔子,我好奇地转过头去。脸上还是挂着笑的,但看见从兔子身后伸出来的那张严肃的脸,我真是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谁能想到,兔子后面藏着的那个人竟然是枫子!

        周围行人的嘈杂声好像是来自另外一个次元,我脑海里一片安静,只看见枫子抱着那只兔子一步步走近我。

        你们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像是谁关掉了你世界里的灯,你陷入一片漆黑之中,看见的只有眼前人。

        “姐,生日快乐。”

        枫子把兔子伸在我面前,我看着这个我双手都抱不住的大家伙,扑闪着睫毛,眼泪就刷刷地往下落。

        原来记得我生日的不仅只有周霁一个,原来想告诉我人在任何时候都要相信童话,都要怀着希望的人,不止周霁一个。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枫子把玩偶塞进我怀里,立马掉头就走。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我心里像是被谁暴力地撕扯掉一大块,疼得快不能呼吸。

        那在人群中渐行渐远熟悉的背影,我从来没有比这个时候更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我不能让枫子这么走,不管用什么办法。

        我刚刚跨出去一步,就被周霁拉住了我的衣服。我含着泪转过头看他,他眼神里隐约透露着伤心的神情。

        他对我说:“陈沫,你忘了你刚刚答应我什么了吗?你说要和我去看电影的啊!”

        我是真的恨啊!我恨他们每个人为什么都对我这么好,恨他们为什么不在张大志出现之前出现,为什么要在我两难的时候出现这么多我不能辜负的人?

        老天,你这是在教育我,你有一百种方法让我孤独终老吗?

        “对不起。”

        昨晚上扔给枫子的那句话,我又原封不动地扔给周霁。我不知道在这个漩涡里我还要执迷不悟多久,但我只知道,要是现在不把枫子追回来,我和他之间,很可能就回不到之前。

        抱着这只巨大的兔子,我的视野几乎被遮去了一大半,在拥挤的人群中,我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往前冲。终于,我跑不动了,停下来四处张望。

        四处都是人,可是却再也找不到枫子的身影。

        我像是小时候打破了那个最心爱小天鹅摆件,望着满地的碎片,心中的难过、懊悔,一种失去的感觉几乎让我窒息。

        我慌慌张张地从衣服袋子里翻出手机给豹子打电话,要是现在还有人能帮我的话,那么只有他了。

        “嫂子,你的消息可真灵通,我们这边刚刚收工。哦,我差点忘了,小三爷找到你了吗?”

        豹子一接电话,就在那边喋喋不休。看来今晚上的行动取得了相当好的成果,他才会高兴成这样。

        当然,这成果也包括闺蜜今晚上的行动。

        “找到了。可是他又走了。”

        “啊?”

        豹子被我的话弄糊涂了。

        我叹了一口气:“算了,暂时解释不清楚,我现在在步行街南入口,你方便过来接我一下吗?”

        “好的。”

        挂了电话,望着街上成群结队的人群,我心里空落落的。

        看着我身边这么热闹,可到头来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难道真是周霁说的那样,造成这一切,真的是我太胆小了吗?

        可站在我的立场上看,我只能这样。折磨自己还是坑了别人一生,我只能选择前者。

        我做的一切都出于善意,只是中间这些小插曲还有最后的结局,都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事情。就像这次枫子生气,无数个巧合铺天盖地而来,我连喘息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没过多久,豹子的吉普车就在我面前停下来。

        别人的车还在路上堵得哭爹喊娘,但豹子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的困扰。像他这样,黑白通吃的人,表面上看着舒坦,实际应该活得很累吧!

        “嫂子,刚刚我给小三爷打了电话,他现在正在酒吧,让我带你过去。”

        豹子用眼神暗示了我他身边门上,一个在角落里暗自发着微亮红光的东西,我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他这是在告诉我,他的车有人监听,叫我不要问有关公安那边的事情。

        我现在哪有事情管那么多啊,小心翼翼地问:“枫子刚刚在电话里有没有很生气啊?”

        “他倒好,没有破口大骂,不过语气低沉得吓人。对了嫂子,你昨晚上去哪儿了,我和小三爷在酒店门口等到一两点都没见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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