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儿子和女儿,一起玩
“同样的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许情深的脸色也严肃起来,“巧合吗?”
蒋远周嘴角浅勾,“许情深,你有麻烦了。”
她盯着他看,蒋远周整理下身下的大衣,“不过丁月跟你顶多算是很远的亲戚吧,表妹堂妹都不算,我都给她们减免医药费了,剩下的事情你可以不用再管。”
“蒋远周你什么意思?”
“你管也管不着,”蒋远周说的是实话,“如果到头来就连警方都查不出来,你觉得就凭你想帮忙,能有什么用?”
“只要他们真做下了违法的事,我不信查不出来。”
车内有片刻的沉默,蒋远周手指在膝盖上轻敲两下,他忽然握住许情深的手掌,突如其来的温暖却令她手心里渗出了汗。“松开。”
“许情深,两年前,你肯定不知道我做了多少事,做了多少调查,所以才忍心那样对你。”
她看向他握住她的那只手,蒋远周接着说道,“周主任、药、小姨的尸检、包括小姨身边的阿姨……许多许多事都查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可它就是那样天衣无缝,一点点空隙都不给人钻进去。我亲身经历过,所以我才劝你,许情深,这件事你管不了了。”
许情深深吸口气,唇瓣止不住哆嗦,蒋远周这样有权有势的人都被压着,那她这种,又算什么呢?
“蒋小姐的事……最后不是因为那个婆婆吃药致死后才还了我清白吗?我还是相信那句话,有些事只要做下了,总有一天会以另一种方式被曝出来。”
“是,”蒋远周点头,也表示同意,“但有可能到了那个时候,丁月已经判刑了。”
车内开着暖气,可许情深觉得冰寒彻骨,她手掌收紧,蒋远周意识到她握紧了他的手掌。他也加重了些许的力道,许情深仿佛并未察觉到,“对了,那晚上,他们喝醉酒的时候不是说了吗?苏畅头上被蒙了塑料袋,那应该是窒息死亡。”
“酒后胡言乱语,谁信?”
“但死因可以查啊,看看致死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蒋远周拇指在她细腻的手背上来回摩挲,怎么摸都摸不够的样子,“你能想到的,警方也能想到,可今天丁月的病房外面就有警察看守着了,有些事,不容乐观。”
车子很快来到瑞新,许情深见司机停了车,“我先去上班。”
蒋远周嗯了声,许情深一手打开车门,脚步往外跨的时候,却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回头一看,才意识到手被蒋远周给握着。
她赶紧用力甩了几下,“放开。”
蒋远周力道一松,“是你抓着我不放的。”
许情深将手在衣服上擦了几下,甩上车门后快步朝着医院内跑去。
下班的时候,还是付京笙来接她的,许情深跟着他坐进车内。
“今天要去星港吗?”
许情深轻摇头,情绪不高,付京笙朝她看看,“怎么了?”
“去了也见不到人,警方已经介入了。”
“既然这样,你再担心也没用,顺其自然吧。”
回到保丽居上,下了车,许情深才轻拉住付京笙的衣袖,“有件事我想问你一声。”
“怎么了?”
“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都被破坏了,一般人肯定做不到吧?你懂不懂这方面的技术?”
付京笙轻笑,“这虽然不是我的主业,但也是我擅长的,你跟我说说具体的是哪一段,我看下能不能恢复出来。”
“这样都行?”
“不能保证,试试吧。”
许情深点了点头,“好。”
晚上的时候,许情深带着霖霖都睡了,门外传来敲门声,她走过去将门打开,付京笙站在外面,鼻梁上架着一副防辐射眼镜。他冲许情深摇下头,“恢复不出来,不光是那一天的,近一个星期的监控都被抹去了。”
连付京笙都没辙,许情深只能认了,她靠在门框处,“那也没办法了,谢谢。”
“那几个小男孩家里既然都是有钱有势的,你一定要当心。”
“他们不至于会对我怎样吧?”
付京笙双手抱在胸前,“自己当心点总是好的。”
“嗯,我会小心。”
“这段日子,我和霖霖都在家里,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两个。”
许情深不由轻笑,“好。”
去上班的路上,许情深坐在车内,目光怔怔盯着窗外,很多人都说她这样的性子,是凉薄的,确实,有时候,她会觉得应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她记得有一次,还在她读高中的时候,她在回家的路上偶遇一对母子,小男孩当时也就一岁多吧,走路摇摇晃晃的,一个不当心就摔倒在了许情深面前。
她当时想要弯腰去搀扶,可小男孩的妈妈已经一个箭步冲过来了,许情深就算要扶,也没有她的动作快。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记得那一幕,年轻的妈妈心疼地抱起儿子,冲着许情深狠狠瞪了眼,那样子,就好像男孩并不是自己摔倒的,而是被许情深给故意推倒的。
她还说,“现在的学生啊,这么冷漠,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从小缺少关爱。”
许情深当时是懵的,也觉得委屈,她只是做不出来一些表面上的东西而已,也许,人家乐于看到她跟着去搀扶,或者安慰那个孩子几句,说着他真勇敢、真可爱。可她就是不喜欢这样,她做不到。
但许情深的心里,其实比谁都火热,她珍惜每一个对她好过的人。
就像丁月的事,她明知帮不上忙,却还是一次次往星港跑,她若能凉薄到底,有些事跟她根本就扯不上关系。
来到瑞新,许情深换上衣服,给自己泡了杯花茶,静下心来。
快要下班的时候,许情深打了个电话回去,这才知道霖霖今天拉肚子了,许情深让付京笙不用来接她,她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她看眼时间,准备准备就能下班了。
门口有脚步声进来,许情深正在整理,对方很快坐到办公桌前,许情深看到男人的手放到桌上,她眉头一点点拧起来,“你怎么又来了?”
“你都没看我一眼,就已经认出我来了。”
许情深推上抽屉,她跟着闵总的时候,她跟蒋远周是偶然见面,后来到瑞新上班,蒋远周是挂了号跟她见面,再后来出了丁月的事,蒋远周简直是毫不避讳地一次次故意接近。
“有事吗?”
男人的目光落到她手边,“给我两张纸。”
许情深冲他看看,以为他哪里不舒服,随手抽了两张纸巾给他。蒋远周接过去,“上次你让老白带给我的大礼,什么意思?”
许情深手指落到耳边,“没什么意思。”
“要听听老白的解释吗?”
她意兴阑珊地继续收拾东西,就老白那刻板的模样,还能解释出什么新花样?“他说,礼轻情意重?”
“不,”蒋远周开始睁眼说瞎话,“他把纸巾给我的时候,我说,这应该是你没事做,耍着他玩,毕竟这种事你以前也做过。”
许情深闻言,这解释也能说得过去,不错。
蒋远周继续又道,“但老白说不是,他说对于男人来说,这东西最大的用途……”
许情深拿过杯子,将里面的半杯水喝掉,然后将手机等东西放回包里。蒋远周凑近去些,“他说我禁欲太久,你为我考虑的太周到了,觉得一两张不够,给我抽了一把……”
许情深咽下去的茶水差点喷出来,“他这样说的?!”
“老白说你给他的时候,眼神是有暗示的,许情深,我没想到你这么会侮辱人。”
“关我什么事!”许情深蹭地起身,“那是老白龌龊,他思想不正,他流氓!”
此时,那个叫老白的男人就站在外面,但门是紧闭着的,他就依稀听到什么流氓啊什么龌龊的词从里面窜出来。老白忍不住笑出来,蒋远周这不是上赶着被骂嘛,肯定又撩许医生去了,一定是这样的。
骂的好,反正他是不敢的。
许情深站在那,义愤填膺的样子,蒋远周抬头看她,看到她面上的脸色崩塌了,在他面前,她喜怒哀乐全会表现在脸上,蒋远周喜欢看她这样,而不是冷冷地拒他于千里之外。
发现他在笑,许情深眯了眯眼角,她定定想了会,然后回了蒋远周两个字,“爽吗?”
男人垂下头,嘴角的笑划开,然后继续对上许情深的目光,“爽。”
“思想龌龊。”
他似乎也不否认,连连点头,“我龌龊的时候,脑子里想到了你。”
许情深听不下去了,要轮这种功力,她绝不是蒋远周的对手,他的意思是他在那啥的时候,脑子里YY了她?
她一把拿起桌上的包,推开椅子就要走,蒋远周伸出大长腿拦她,“等等。”
谁听他的啊,许情深抬高腿迈过去,她走到门口处,伸手将门拉开,蒋远周在她背后说道,“我带你去看一出戏。”
“没兴趣。”
“能救丁月,有没有兴趣?”
许情深忍,抬起的脚后跟硬是压了回去,她回头看向蒋远周,“什么意思?”
“你跟我去了就知道了。”
许情深满脸的疑惑,“你不是说了吗,毫无破绽,你又不是警察,你怎么救丁月?”
蒋远周站起身,几步走到许情深面前,“跟我走。”
他倒是言简意赅,也掐准了许情深的软处,知道她就算冲着他磨尖了牙齿都没用,她还是只能乖乖地跟着。
蒋远周走到外面,老白上前步,许情深跟在后头,见到老白时冲他深深睨了眼。
目光不善啊。
老白微笑着打招呼,“许小姐。”
“老白,你真是污力十足啊。”
“啊?”
许情深迈开脚步,老白站在原地,看着两个身影快步出去,说的这是什么话呢?谁污了?
走出瑞新医院,蒋远周看眼天色,夜幕刚要降临,司机将车开过来,许情深在他身旁不住问着,“你究竟要带我去看什么?”
“先去吃饭吧。”
许情深蹙紧眉头,“你骗我吧?”
“你看我像是在骗你的样子吗?”
“像。”
“……”
蒋远周摸了摸高耸的鼻梁,“现在过去也没用,还得等天完全黑下来才行。”
“蒋远周,我们不应该总是这样见面。”
“我这不是在帮你吗?”
他目光赤诚坚定,倒显得许情深小家子气了,“你要真是帮我,我肯定谢谢你,但你要为了跟我见面……”
“我要见你,随时都能见。”
“你也太有自信了。”许情深不悦说道。
旁边的老白没忍住,插了句话,“许小姐别忘了,蒋先生还有个身份,叫王三花。”
“走开!”蒋远周利眸扫过去。
许情深朝老白上下看了眼,“他要还有个身份,你也必须紧随脚步啊,我给你起个吧,叫污力白。”
老白听不懂,蒋远周却是听懂了,他忍着笑,几步走到车前,亲自将车门打开,然后冲着许情深道,“快,上车。”
老白真心没明白,他这是在帮许情深说话啊,可她怎么一口一个护着的都是蒋远周呢?
这就是,老情人的吸引力吗?
几人坐进车内,蒋远周让司机选个地方去吃饭,“晚上随便对付点,赶时间。”
“是。”
许情深听着似乎像那么回事,也就没再多问。
吃过晚饭后,车子直接开去了星港,一直到地下车库后,许情深才跟着蒋远周下车。
走进电梯内,许情深盯着镜面中的男人,“怎么来医院了?”
“待会你就知道了。”
住院部静悄悄的,这儿是VIP病区所在的楼层,还有不少空房间,所以相对安静。许情深跟在蒋远周身后,男人抬头看下病房号,然后推开了一扇门进去。
丁妈妈和丁爸爸都在里面,许情深吃惊,“小婶婶,小叔叔。”
病床上躺了个人,盖着医院的薄被,头和脸都被纱布蒙着,许情深走近几步,“月月这是怎么了?”
蒋远周扣住她的手臂,拉着她往病房里侧走,靠近墙角的地方放着一个巨大的衣柜,男人打开了柜门,然后将许情深往里推。
她配合地站了进去,蒋远周跟在后面,里头的空间刚好能容纳两个人,许情深看着蒋远周将柜门轻轻带上。
透过一条缝隙,能清晰看到病床前,许情深忍不住问道,“到底是要做什么?”
“待会有人要过来。”
“什么人?”
“谁心虚,谁就会过来。”
许情深站在前面,双手拉住柜门,“你是说姓宋的那个男孩?”
“是。”
许情深却觉得可能性不大,“现在不是关键时刻吗?他酒后吐真言闯了那么大的祸,他家里人能让他出来吗?”
“当然不能,但他可以跑出来,那点年纪的孩子,心高气傲,天天跟坐牢似的被关在家里,谁能受得了?他今天点了份外卖,我让送外卖的人给他带了几句话。”
“什么话?”
“我说,丁月准备开一个微博直播,她有证据证明那晚的事跟他们几个有关,就算他家里再有钱,这些事一旦在微博曝光,他的麻烦就大了。”
许情深回头朝他看眼,“他能相信吗?”
“肯定信,二十岁不到的小毛孩,没脑子的。”
“那月月不会有危险吧?”
“不会。”
许情深心里焦急,等了一会,忽然有敲门声传来,丁爸爸过去开门,“谁啊?”
“你好,你是丁阳吧?医院外面有人找你。”
“找我?”
“是。”
丁爸爸朝病房内的妻子嘱咐声,“我出去趟,马上回来。”
“好。”
丁爸爸前脚刚走,病房门外再度响起敲门声。门紧接着被打开了,“丁月家属?你们这边的医药费出了点问题,快去一楼窗口查一下。”
丁妈妈似乎并未起疑,赶紧起身,“好,好。”
许情深看着丁妈妈出去,“这骗术也太蹩脚了吧?”
“你管那么多。”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丁妈妈离开后,不过一分钟左右,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人快速将门掩上,并且反锁起来。
许情深定睛一看,果然是那晚在满江宴见到的那个男孩。
对方在门口站了会,四处张望下,这才快步冲到病床前,床上躺着的人听到动静,睁开了眼帘,“你,你怎么来了?”
许情深一听,这根本不是丁月的声音。
“你要开微博直播是吗?”男孩伸手朝着病床上的人指了指,“你不说手里捏有证据吗?说,是什么东西?”
“宋明哲,苏畅明明是你杀的,为什么怪到我身上?”
男孩气急败坏的样子,手指朝着女人不住轻点,可他脑子还是清醒的,自从喝醉的那晚之后,他回去就被爷爷狠狠抽了一个耳光。后来,宋家人一再告诫他不许乱讲话,“谁他妈跟你说,苏畅是我杀的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亲眼见到的。”
男孩伸出双手,恨不得掐住对方的脖子,但他还是谨慎地收回了手,“少他妈胡说。”
“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梦到苏畅吗?我不信!”
许情深听得头皮发麻,她分明记得丁月说过,当时那些人都戴着头套,她根本没看清楚他们的样子。
男孩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你说你看到我杀人了?”
“是。”
男孩冷笑几声,忽然在旁边的床头柜内翻找起来,许情深盯着前面,整个人绷得很紧,一动不动。
蒋远周双手落到她腰间,然后猛地扣住她的腰,将她压进自己怀里。许情深一惊,扭过头去,嗓音压得很轻很轻,“放开。”
“别出声。”
“说!”外面传来男孩的怒吼声,“你究竟藏了什么东西?”
“到时候你关注我的微博不就知道了,对了,我用苏畅的号直播,你应该添加了关注的吧?”
蒋远周温香软玉在怀,她又不能有特别大的挣扎,他脸往下压,几乎是埋在了许情深的颈间。她颈部起了层鸡皮疙瘩,蒋远周手掌在她平坦的腹部处来回搓揉,许情深确实不敢乱动,衣柜就这么大,好不容易能藏得下两个人,随便动一动都有可能发出动静来。
男孩没了那晚的嚣张气焰,他暴躁地在病床前走来走去,“我告诉你,苏畅的死跟我一点关系没有,你要敢在微博乱说话,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你家人也一样!”
许情深头发散在肩后,蒋远周轻嗅下,觉得好闻极了,他手臂收的更紧,有力的臂膀勒在她胸口处。
她按住蒋远周的手背,然后掐了下去,可男人根本不为所动。
许情深摇晃着脑袋,蒋远周嗓音沙哑,“别乱动。”
病房内传来女人的声音,“但苏畅根本不是我杀的,我不想坐牢,我是冤枉的。”
“这些话,你跟警察说去。”
“你以为你能逃得过法律吗?那晚上不止你一个人,还有别人,你家再有钱又能怎样?你能保证别人不松口?我只要咬住你的同伙,说苏畅是他们其中一人杀的,他们为了自保,肯定会把你招出来。”
“我看你真是在找死!”
男孩一拳挥过去,即将落到女人的脸上,却还是硬生生收住了拳头,他朝着她枕边用力砸下去。
许情深一颗心都跟着揪起来了,女人不住给男孩下套,可他不是完全没有脑子,始终差一点点要钻进去的时候,都收住了脚。
蒋远周抬起手掌,温暖的掌心贴住许情深的脸颊,稍稍用力,就将她的脸扳向自己。
她目光轻抬,“你,你干什么?”
蒋远周明显做了个往前倾的动作,许情深的双眼越睁越大,她一瞬不瞬瞪着他,“蒋远周,你别太过分。”
“嘘。”他笑了笑,剑眉挑动几下,“别出声,好不容易才把他引到这儿来,你不想功亏一篑吧?”
许情深明白,他就是看中她不敢发出声响,怕坏了事,所以对她毫不客气地耍流氓。
还真是天时、地利啊,从蒋远周将她塞到衣柜里的那刻起,就全都算好了吧?
许情深双手去推他,男人干脆整个身体往前压,许情深的手被他坚硬的胸膛给困住,男人手臂只消一把抱住她,她就再也动不了了。
病床上的女人坐起身,走到门口看了下,确定男孩已经走远,这才将蒙在脸上的纱布一层层拆开。
她走到衣柜前,轻喊一声,“蒋先生。”
许情深将脸强行别开,“有,有人喊你。”
“别管她。”
蒋远周说完,又要亲过来,许情深赶紧压下脑袋,男人一下下亲在她脸上,许情深一条腿得以自由,她用力踹向柜门,门哐当一下被踢开,站在外面的女人吓得倒退了好几步。她双手在他腹部跟前一推,蒋远周没设防,两人几乎是同时,跌跌撞撞着出去的。
蒋远周手还抱着她,许情深抡起拳头朝他胸口砸了一拳。
女人吃惊地盯着两人,蒋远周手臂一松,许情深第一反应就是擦擦嘴,理理头发,再拉了拉衣服。
“蒋先生,我按着您吩咐的,都已经办好了。”
蒋远周脸皮比城墙厚啊,他右手拇指按在嘴角处,只是轻轻勾了下,“你先出去吧。”
“是。”
许情深看着女人走到外面,再将门关上,蒋远周目光落向她,许情深伸出右手,做了个阻止的动作,“别乱来。”
男人笑了下,走到窗边,从一盆盆栽当中取出样东西。
许情深来到他身边,“都录下来了?”
“是。”
她眉宇间的凝重还未散去,“但是那个男孩并没承认自己杀人,他有一定的防范心。”
“他既然能跑到病房来,还口口声声让丁月把所谓的证据给他,就足能说明他手上不干净。”
许情深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录像并不能够作为直接证据吧?就算交给了警方,也不能说明人就是他杀的。”
“谁说我要把它交给警方?”
“那你什么意思?”许情深目露疑惑,盯着蒋远周的侧脸看了眼后,有种恍然大悟的懊恼,“你耍我玩是不是?还让我躲在衣柜里不能乱动,我怎么就信了你的话?”
蒋远周见她情绪激动起来,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给警方没用,我拿着它去找宋敬东,如今这样关键的时刻,他也不想惹麻烦上身。许情深,证明谁是凶手,那是警方的事,但我能帮你的,是让宋家不要将嫌疑都转移到丁月身上。”
许情深喉咙口像是被卡住了似的,她站在窗边,窗帘拉开了一半,月色朦胧透过那层薄薄的玻璃,落到蒋远周英俊精致的面上。
他神色严肃,又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显得许情深方才的话,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思。
许情深咬了咬唇角,蒋远周将笑意藏匿在眼底深处,他自然是不和她计较的。
“那,宋家能答应吗?”
“他们可以做到天衣无缝,让自己的孩子脱罪,但宋明哲毕竟还小,今后那么多路都要自己走。他可以无罪,丁月也可以,如果宋家非要让丁月顶罪,我也可以让他们麻烦不断。”
蒋远周收起手里的东西,目光跟许情深对上,“其实对宋家来说,帮宋明哲脱罪,本就是一件冒险加危险的事,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真没必要嫁祸到丁月身上。”
许情深垂在身侧的手指轻握,“你真要去找宋敬东吗?”
“是,事不宜迟,现在就走,说不定能赶在宋明哲回家之前见到。”
蒋远周转过身,见她还杵着,伸手要去拉她的手,许情深立马反应过来,她将双手背在身后,然后一声不吭出去了。
坐上车,老白透过内后视镜朝许情深看眼。
“蒋先生,去哪?”
“宋家。”
“好。”
车子开出星港,许情深白皙的手指拨开袖口,看了眼时间,“在路边把我放下来吧。”
“为什么?”蒋远周轻问。
“我过去做什么?”
蒋远周身子往后靠,车内有足够的空间让他搭起长腿,他手指在膝上轻叩,一脸的惬意,“那也不是我的事,我和丁月话都没说过,我跑去宋家干什么?”
许情深手肘撑向车窗,拧着秀眉,蒋远周目光如炬地盯向前方。“待会你们在车上等着,事情要真能顺利谈妥,许情深,你请夜宵。”
“行。”许情深答应着,他帮她的忙,她请吃饭,正好,互不相欠。
来到宋家,车刚停稳,蒋远周就下去了,老白朝外面看眼,许情深有些紧张,正襟危坐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情深就看到宋家的屋内灯火通明,位于富人区的别墅在夜间透出阴冷,她有些焦急,时不时看眼腕表。
老白想让她放轻松,“许小姐,蒋先生都亲自出马了,肯定能办妥。”
许情深点头,“嗯。”
“许小姐,这样回去没事吗?”
司机装作目不斜视的样子,余光却是不住扫向老白,他一脸认真,跟着蒋远周久了,细心成了习惯。他知道蒋远周把持不住了,但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老白这是替许情深担心,毕竟她待会还要回家的吧。
许情深也没成想老白这么直白,她忙用手捂住嘴。
“许小姐,我都看见了。”
她垂下眼帘,不想和老白再说一句话。
宋家的别墅内,安静无声,冷风刮过去,许情深看到树影摩挲,一道道落在车窗上,像是巫婆狰狞的手掌。
“他进去好久了,不会有事吧?”
“许小姐放心,没人敢对蒋先生怎样。”
许情深抿紧唇瓣,老白轻笑,“蒋先生要是知道你这样关心他,一定很开心。”
“我只是在这等得无聊了。”许情深回道。
老白轻咳声,然后端端正正地坐着了。
约莫半小时后,蒋远周才出来,有人将他一路送到门口,许情深忙替他将车门打开,蒋远周快步而来,挟裹着满身寒气坐进车内。
“开车。”
“怎么样?”许情深迫不及待问道。
蒋远周唇瓣轻勾,手掌落到她身后的椅背上,“想想,去哪吃夜宵?”
许情深的心里一松,“没问题,去哪都行。”
“你很有钱?”
“为了犒劳蒋先生,金山银山都得请。”
蒋远周闻言,心情大好,他侧着脸,精致的五官完全笑开,一脸轻松,老白抬下眼帘,却在他的眉宇之间看到了疲倦之色。
他知道,宋敬东也是只老狐狸,这又关系到他孙子,怎么可能会轻易松口?蒋远周这进去的一个多小时里,精神上就像是被扒了层皮似的,只是他隐藏的那么好,显露在许情深面前的,都是满满的轻松。
就好像有些事解决起来,真的只要他一句话而已。
老白轻轻笑了下,蒋远周甘之如饴,他操心也没用。
司机将车开出去,蒋远周扬了扬声,“得月楼。”
许情深心里是欢喜的,她知道蒋远周不会骗她,“待会你们都一起,见者有份。”
司机油门踩得更加欢了,“谢谢许小姐。”
来到得月楼,蒋远周是喜欢包厢的,老白淡定得很,司机倒是挺激动的,今儿还能上桌啊。
坐定下来后,服务员给了每人一份菜单,许情深没动,让蒋远周点。
男人那是真没客气,点的菜名一听就是贵的,他坐在椅子内,稳若泰山,然后问旁边的服务员,“都有什么酒?”
服务员介绍了几种,蒋远周点了一样,“试试。”
“好。”
试酒的时候,蒋远周让许情深选,她也不懂,“你做主就好。”
蒋远周拿起酒杯,浅尝一口,然后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两下,“就这个吧。”
“好的,蒋先生。”
“多少钱?”
服务员一怔,蒋远周也是常客了,可从来都没问过价格,“四万八。”
“就这瓶吧。”
许情深手一抖,她没听错吧?四万八?四万八?
她的手不由落到包上,完了,她的银行卡上加起来都没一瓶酒钱,可她说好了要请客的。她原本以为就算进了得月楼,八九千一桌的顶天了吧?
可蒋远周这档次,是不是也太高了?
许情深单手撑着桌沿,手掌落在额前,蒋远周朝她睇了眼,“不舍得啊?”
“怎么会,蒋先生帮我这么大的忙,那不是用钱能衡量的。”
“之前还叫我蒋远周,事情一办完,就是蒋先生了,”男人伸出手臂,手掌扶着许情深背后的椅子,“明天再见面,是不是就是陌生人了?”
许情深哪敢承认,“不是。”
“不是就好。”
菜很快上来,其实许情深压根不饿,蒋远周虽然点了贵的,但还好,点的菜不多,没有要大肆浪费的意思。
“那个……”眼看服务员要出去,许情深唤住她说道,“能给我拿点冰块吗?”
“好的。”
蒋远周朝她看眼,“你要冰块做什么?”
许情深没有答话,服务员很快拿了冰块进来,许情深用餐巾包了几块,然后压在嘴唇上。男人忍俊不禁,他亲自给许情深斟了杯酒,许情深朝他看看。“我不能喝酒。”
他右手收了下倒酒的力道,“你女儿多大了?”
“问这个干什么?”
“你天天往医院跑,难道还在喂奶?”
许情深别开视线,“这个话题,不谈。”
蒋远周放下了酒瓶,拿起筷子给许情深夹菜,她不饿,所以吃的不多。他只顾挑她喜欢的往她碗里夹,许情深忙按住自己的碗沿,“饱了,吃不下了。”
“再吃点。”
“我自己花钱,我又不客气,我是真吃不下。”
“那好,”蒋远周的筷子再度递过去,“最后一口。”
许情深勉强将手挪开,蒋远周朝她看看,“把碗里的吃完就行。”
这就跟下达什么任务似的,许情深坐在那安静地一口一口吃着,老白和司机也不说话。蒋远周拿了烟要抽,许情深朝他看看,“待会我自己回去就行。”
“不怕危险了?”
“我打车。”
“不可以。”蒋远周拒绝的干脆。
许情深没有坚持,但她心里却有别的想法,虽然她和付京笙没有夫妻之实,可好歹在名义上,她是付京笙的妻子。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老婆一次次被别人送回家?
再说保丽居上那么多双眼睛,许情深也不想落人话柄。
吃完碗里的菜,许情深放下筷子,“我去上个厕所,肚子有点难受。”
“去吧。”
许情深拿起包后往外走。
她直接走向前台结账,掏出钱夹的时候,她拿了付京笙给她的那张银行卡。密码是霖霖的生日,她输进去后,签了单离开。
走出得月楼,冷风肆意而来,许情深在门口拦车,坐进车内后,许情深才意识到不让蒋远周送她回家,不仅仅是因为不想被人看见。毕竟多一次和少一次,也无所谓,只是她觉得他们之间……走得太近了。
她猛然惊觉一般,所以就想快速远离。
蒋远周在包厢内等着,老白和司机正在对饮,男人抬眼看看,然后起身走到窗边。
他倚在那抽烟,老白来到他身边,“蒋先生,您怎么了?”
“没事,不用管我。”
蒋远周将窗打开,屋内暖气十足,但灌进来的冷风很快就取而代之,老白赶紧将外套穿上,他看眼时间,吃也吃得差不多了。
蒋远周修长的手指在烟身上轻敲两下,“老白,先去结账。”
“好。”
蒋远周没想过让许情深掏钱,也不过就是逗逗她玩罢了,更加知道她一个小医生,没这点经济能力。老白出去后,不出五分钟又回来了,蒋远周见他过来,吸了最后一口烟,他走到桌前,动作优雅地将烟掐熄。“等会吧,等她回来。”
“蒋先生,许小姐已经结完了账。”
“什么?”
老白上前步道,“我问了句,说是二十分钟之前就结了帐,签了付京笙的名字,然后直接离开得月楼了。”
蒋远周定在原地,司机也站了起来,气氛一时僵住。
他没想到她就这样走了,一个招呼都不打,走得轻轻松松。
老白替他去衣架上取了大衣,“蒋先生,我们也走吧。”
他的目光落到桌上,看着许情深摆在那的碗筷,蒋远周自嘲地勾起唇瓣,“一顿饭,还了欠我的人情,真是说到做到,还得干干净净啊。”
老白替他将大衣兜在肩上,蒋远周将许情深的椅子推回原位,这才迈起脚步离开。
回到保丽居上,许情深换了拖鞋进去,付京笙听到动静,抬头就见许情深快步走来。
“霖霖呢?”
“睡了。”
“拉肚子没事吧?”
“没事了,带去儿童医院看了下,吃完药就好多了。”
许情深坐到沙发内,将包放在旁边,“麻烦你了。”
“说的什么话?霖霖也是我女儿。”
许情深双手交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付京笙轻笑道,“想说什么?”
“我刚才刷了你的卡,金额挺大的,这算是我借的,等拿了工资慢慢还你。”
“钱给你就是让你用的,还我做什么?”付京笙身子朝着许情深靠近些,“就算你全部刷完了,都不需要告诉我,钱我还会再挣,卡交到你手里,就是给你花的。”
“不,这不行——”
付京笙闻言,轻叹口气,“情深,说到底,你是不是始终把我当成外人?”
“不是。”
“那你听过夫妻之间有借钱这一说的吗?”
许情深手指落在腿上,“那你至少问一句,我这几万块钱花在哪了吧?”
“你花的高兴就好。”付京笙起身,垂下的手掌忽然落到许情深脑袋上,“走吧,上楼睡觉。”
许情深跟着站起来,眼见付京笙转身,“丁月的事情上,蒋远周帮了忙,我请他吃了顿饭,付京笙,我不想瞒你。”
男人脚步顿住,单手插在兜内,回身望向了许情深,“那丁月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吗?”
“应该吧,至少不会有太大麻烦。”
“那么……你们以后也没见面的必要了吧?”
许情深闭紧唇瓣,付京笙朝她走近步,“不管怎样,我们都是夫妻,你既然是我老婆,我就不想你跟蒋远周走得太近。”
“好。”她轻点头。
付京笙手臂搭向许情深的肩膀,“你和他毕竟有个女儿,如果蒋远周知道后,你们之间就真的划不清了。”
“嗯,我明白。”许情深嘴角轻启,笑得有些勉强,心里又有些微的苦涩。
她就说嘛,蒋远周这样的人,靠近不得,一旦被他一步步接近,有时候真会防不胜防。
但是丁月那边,许情深不可能一趟不去。
这天下班后,她去了趟超市买些东西,丁月应该还不能吃,但小婶婶一直在陪夜,许情深拎着牛奶和水果来到住院部。
她敲响病房门,丁妈妈过来,一看到她,满面欣喜,“情深啊。”
“小婶婶,”许情深走进去,“警方的人撤了?”
“是啊,”丁妈妈回到病床前,“说月月排除了嫌疑,她的那一刀是被人逼着的,而且扎得不深,根本不可能致死。谢天谢地啊……”
许情深将东西放到旁边,看到丁月开始抹眼泪,丁妈妈叹口气,“月月的朋友……多好一姑娘啊,说没就没了。”
“我……他们当时逼着我拿刀子,把我打个半死,我实在受不了……姐,我心里好难受,苏畅肯定是恨我的,我每晚做梦都能梦到她。”
许情深看到女孩流着眼泪,眼角处的淤青一点没有下去,可想而知身上又有多少伤。
“月月,你要相信苏畅不会白死的,今天抓不到他们,不代表他们能永远逍遥。”
丁妈妈点着头,“差一点啊,月月,差一点你就成杀人凶手了,要真那样的话,我和你爸爸还有什么盼头。”
许情深朝她看看,“小婶婶,别哭了,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这里面很多事,是我们想不通的,但我和你叔叔都知道,那位蒋先生帮了我们,情深,你替我们谢谢他。”
“好。”
丁妈妈给许情深搬了张椅子,让她坐,刚说上几句话,病房门就被推开了。
进来的护士手里捧着盆栽,看到许情深时笑着打招呼,“许医生。”
“你好。”
护士走到窗边,将盆栽放到床沿处,“今天情况还好吧?”
丁妈妈站起身道,“很好,谢谢啊。”
“现在病房还有这样的待遇?都送上盆栽了。”
护士走到病床前,“对丁月是特殊的,上头吩咐的。”
许情深恍然,笑了笑,护士随后出去,丁妈妈坐回原位说道,“确实,医院方面对我们特别照顾,医药费减免了不说,现在的一日三餐啊,都有人送过来,伙食相当好,而且便宜,五块钱一餐。”
许情深将头发夹在脑后,星港不是做慈善的,有些事情,也知道她自己明白了。
临走的时候,许情深示意丁妈妈跟她出去,到了走廊上,许情深压低嗓音道,“小婶婶,苏畅的死,月月肯定没法释怀,毕竟她动了刀子,您看她的情绪,我怕这样下去她会受不了,依我看,还是给她请个心理医生吧。”
“情深,你别担心了,医院这边都给安排好了,今天主治医生过来,说等两天就让医院的心理科主任过来,给月月看看。”
许情深不由盯向那扇紧闭的病房门,嘴里呢喃一声。“原来都安排好了啊。”
“是啊,谢天谢地,遇上贵人了。”
看着小婶婶满脸的轻松,许情深却是笑不出来,离开住院区往外走的时候,许情深整个人有些恍惚。
老白曾经跟许情深说过一句话,他说,他跟着蒋远周这么久,只见他为一人考虑的最周全过,那个人就是许情深。
当然,说这句话的时候,蒋随云还在世。
许情深走出星港,在门口的时候,听到一阵说话声传到耳朵里。
“时吟,现在还有医生吗?”
“有,不是还有值班医生吗?”
“那人家能给我好好看吗?”
凌时吟安慰道,“放心吧,那医生认识我。”
“也是,你是蒋太太嘛。”
许情深视线望过去,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挽着凌时吟的手正从不远处走来,她倒想装作视而不见,可凌时吟却率先打了招呼。“许姐姐!”
许情深自认跟她没那么熟,也高攀不起凌家的千金小姐,两人走到她跟前,许情深勉强扯动下唇瓣,“好巧。”
“时吟,这是谁啊?”
凌时吟朝许情深看看,似乎在斟酌着怎么介绍她,“这是许情深,许医生。”
女人上下打量了许情深一眼,“这个名字我听过,两年前不就是她跟蒋远周不清不楚的吗?”
凌时吟忙拉了拉女伴的手,压低嗓音道,“别胡说八道。”
“我胡说什么了啊?现在你都跟蒋远周在一起了,她怎么还出入星港啊?时吟,你也太善良了,还叫她一声姐姐,你傻吧?”
凌时吟不好意思地看向许情深,“许姐姐,对不起啊,我这朋友对你有些误会,我们先进去了……”
“时吟,这女人放到今天,她就是小三啊!”
许情深脑子里一懵,被小三两个字打中了脸,这词于她而言,带了十足的侮辱性,她什么时候成小三了?
许情深面上的神色立马不好看起来,对方趾高气扬的,就好像许情深是被她当场捉奸捉住了一样。
“你明白小三的概念吗?”许情深拧着眉头。
“怎么不明白?”女人冷笑下,凌时吟夹在中间,似乎很为难,“少说两句行不行?你还要不要去看医生了?”
“时吟,你不会是怕她吧?”
“不是。”凌时吟将女伴往身后拉了下,面上微带笑看向许情深,“许姐姐,不好意思啊,你是来看病,还是来看望朋友亲戚的?”
“我要没事,我肯定不往这儿跑。”
“时吟,你看看她这什么态度?你还对她客气干嘛?”
许情深往前走了两步,那女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啊,你得提防着点,防止她再来勾引蒋远周,不然的话东城那么多医院,干嘛非要往星港跑?有些人骨子里就有小三潜质!”
许情深双腿顿住,身边偶尔有人经过,一个异样的眼神扫过来后,又匆匆进了医院。
在别人看来,听到耳朵里的几乎都以为是真相吧。
她冷笑下,转身看向两人,“你都说你明白小三的概念了,还抓着我不放做什么?凌小姐和蒋远周领证了吗?”
“那当然!”女人挽紧了凌时吟的手臂,“你这话真有趣,你想说明什么?”
“那就去民政局查查,看看他们有没有夫妻关系,凌小姐要不是蒋远周的妻子,那可就热闹了。”
许情深说完这句话,快步离开,凌时吟的女伴追上前两步,“你给我回来!”
凌时吟怔在原地,原本被人紧挽着的手垂在了身侧,许情深这样笃定,八成是因为蒋远周跟她说了什么。
女人眼睁睁看着许情深上了车,她气得跺下脚,高跟鞋踩在了坚硬的地面上,“什么玩意,居然说你和蒋远周没有领证,时吟,你说说……”
凌时吟收回神,还要扯出抹笑来,“她存心气我们呢,你还当真了?”
“我是替你气不过啊,明明都是蒋太太了,却被人这样说。”
“哎呀,”凌时吟笑道,“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道理,你还不懂?”
“也是。”女伴这才压下怒气,“酸死她!”
当年凌时吟带着睿睿回到东城,身边的这些朋友都大吃一惊,谁都不知道她居然这么小的年纪就生了孩子。
后来凌时吟把她们约出去,说孩子是蒋远周的,也领过了结婚证,只是蒋远周的小姨死于非命,他伤心欲绝,所以暂时不办婚礼。
大家自然而然都信了,再说睿睿都这么大了,在别人看来,有了孩子领了证,那就是蒋太太了。
凌时吟带了女伴往里走,踏上台阶的时候,腿却在抖。
许情深的态度这样明显了,她就像看着一个小丑似的在看她,她是睿睿的妈妈,可蒋远周没有一丝一毫的维护她,他告诉许情深他们没有关系,可他完全没有顾及过她凌时吟的尴尬。
在他看来,她未婚生子不算什么,所以许情深也把她看成了一个笑话。
凌时吟手掌紧握,修剪整齐的指甲掐进了手掌,刺痛感传来,但她仍旧在一点点握拢。
带了女伴看完医生,凌时吟随后来到凌慎家里。
凌慎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最近蒋远周在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很少见他。”
“董局的事,应该算过去了吧。”
凌时吟还有些不安,“让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万家身上,也不知道蒋远周信了没。”
“就算他没有真正相信,但那家制药厂确实是万家的。”
凌时吟吃了一惊,“万家的?”
“对。”凌慎喝了口水,然后搭起腿,“所以蒋远周与其毫无根据的怀疑我们,还不如相信了董局的话。制药厂就是万家的,万家也比我们更有动机。”
“这样最好了,”凌时吟靠向后面的沙发,“哥,你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我,谢谢你。”
“谢什么,你是我亲妹妹。”
凌时吟看向四周,目光落到电话机旁边的相框上,整座别墅内空荡荡的,毫无人气,凌时吟看在眼中,不免心酸。
“哥,景茵姐都过世好几年了,爸妈让你去相亲,可你总是不肯。哥,就算你真这么忘不了她,但你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啊。”
凌慎似乎不想听到那个名字,他手掌撑向太阳穴,“行了,我自己的生活,我知道怎么安排。”
“哥,我们都希望你过得好好的。”
凌慎双手交握,手肘支在自己的腿上,“当年那么大一场车祸,她死无全尸了,我还怎么好好过?”
“哥……”
“好了,你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成,回去吧。”
兄妹俩再说了会话,凌时吟没多久就走了。
阁楼。
女孩站在窗边,其实窗都被封死了,压根看不到外面。
凌慎打开锁进来的时候,一眼望去,看见女孩倚着墙壁,正一瞬不瞬地看他。
他将门关上,然后抬起长腿往里走,女孩一动不动杵在原地,凌慎坐向床沿,然后朝她招招手。
她脚踝上有条链子,很长,蜿蜒着落在地板上,但却能保证她在这个房间以及浴室内来去自如。
凌慎见她还是不动,他走到床头柜前,打开最后的一格抽屉,从里面拿了个口琴出来。
女孩听着这个变态开始吹曲子,曲调凄凉婉转,像是有谁在哭一样。她安安静静地靠着墙壁,等到凌慎吹完后,她才抬起脚步过去。
链子发出和地面的摩擦声,她坐到凌慎身边,他的目光落到那条链子上。
之前,他只知道女孩具有攻击性,却不知道她还会几下功夫,凌慎想要制住她并不难,但有时候他不在家里,一日三餐都是佣人送上来的,为了防止女孩逃跑,他就给她拴上了这条铁链。
“我刚才听到汽车声了。”
“是,”凌慎躺到床上,“我妹妹来过。”
“我没有大喊大叫。”
“我知道。”
女孩小心翼翼朝他看眼,“你能不能别拴着我。”
凌慎没有回答,两人对望了眼,凌慎忽然开口,“景茵。”
女孩很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是叶景茵。”
凌慎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跟前,“那你是谁?”
“我脑子里很多记忆,都是凌乱的,有时候清醒,有时候混乱的不行。但我知道,你如果一直这样关着我的话,我肯定会受不了……”
凌慎不管她是否能承受,他只要能看着她就行,“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我知道,”女孩似乎也妥协了,“你能告诉我,我到这儿来多久了吗?”
“两年。”
“我的学校……我也回不去了吧?”
凌慎没说话,女孩想到这七百多天里,她都是过着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她恨得牙关紧咬,可也只能把那种深恨悄悄吞咽回去。她原本还在上学,有自己规划好的人生,还有一大堆嬉笑吵闹的朋友。她还有哥哥……尽管,她跟哥哥的关系紧张,可他们是相互依靠的亲人,女孩眼睛开始发酸。“你不放我走,那你让我去看医生行吗?”
凌慎听到这话,不由坐直了身,“你哪里不舒服?”
他将她拉扯过去,动作粗鲁,一把将她的上衣掀起查看。女孩感觉皮肤一凉,忙压住自己的衣角,“我想去看精神科。”
男人手一松,目光紧盯向她,“精神科?”
“是,你说我是叶景茵,那好,我以后就是她。但我不想疯疯癫癫的,你给我把病医治好,你告诉我叶景茵是什么样子的,我学她,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凌慎的视线锁定在她面上,“你学她?”
“是,她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那我就穿成她那样,包括她说话的口气、神态,我都能学。我不想这样被关着一辈子,我是女孩子,我也向往外面的世界,我想要穿漂亮的衣服,想要好看,求求你,我真的想通了,你只要给我把病看好,你就能让我光明正大地出去见人了。”
凌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当初看中她,也只是觉得她长得像叶景茵,那时候,他比现在要痛苦的多,相思之情难以慰藉,他就想天天盯着女孩的脸,让自己好受些。
但是女孩刚才的一句话,却戳中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凌慎忽然起身,女孩以为他不同意,她忙伸手拉住他的裤子,“求求你。”
“待在这,我马上回来。”
女孩闻言,乖乖松了手。
她看着凌慎的背影走到门口,然后下了楼,门都没关,她眼里的软弱和可怜稍稍收回去些,没过一会,男人的脚步声又来了。
女孩忙坐到床上,一动都不敢乱动。
凌慎走进房间,手里拿了条裙子,他几步走到女孩面前,“去换上。”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手,然后准备去浴室,凌慎躺回床上,将一条腿搁向床沿,“就在这换。”
女孩握着衣物的手指紧了紧,然后乖乖脱掉睡衣,她里面还穿了打底的衣服,她将凌慎给她的连衣裙往身上套。
领口处镶了一圈钻,所以有些重,女孩手臂伸出去,但是后面的拉链不好拉,凌慎几乎是看得出神了。她试了几次不行,男人站起身,替她将长长的拉链拉到头。
这条裙子是他按着叶景茵的尺寸买的,只是还未来得及送出去,她就出事了。
凌慎走到女孩面前,视线从她脸上,一寸寸往下落,如今这裙子穿在她身上,就跟量身定做的一样,大小刚刚好,身材被最好地衬托出来,露在裙子外面的两截小腿白皙诱人。
凌慎怔怔看着,眼前的女孩跟车祸中丧生的未婚妻,重叠在了一起,好像她真真正正成为了叶景茵。
凌慎手臂颤抖地伸出去,一把将女孩按在怀里,她尽管是排斥的,却没有挣扎。
男人越抱越紧,恨不得将她直接融进自己体内,“景茵,你总算回来了是不是?”
女孩犹豫着,将手落到他腰际。
她脖子内有凉凉的湿意,凌慎抱紧她,她的下巴枕在他肩膀上,她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凌慎激动无比,双臂圈紧,嘴里不住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女孩目光空洞地落向远处,对她来说,只有走出了这个房间,她才能有重新获得自由的机会。
凌慎抱住她,开始亲着她的脖子,然后炙热的吻落到她脸上,他想要去亲吻她的唇瓣,她快速将脸别开,“你打算这样一直关着我吗?”
“我不想你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可你不想身边留着的是一个疯子吧?叶景茵肯定是个高贵且气质优雅的女人,你看我,我发疯的时候,像吗?”
男人松开她,往后退了步,他忽然将她拉到梳妆镜前。
女孩领会了他的意思,她坐下来,给自己拍上一层粉底,然后涂上口红、画了眉。
凌慎吃惊地盯着镜子里的女孩,太像了,真的就好像那人活过来一样。
他手掌按住女孩的肩头,激动不已,一样最珍贵的东西如今失而复得了,“对,你以后就是景茵,是我的人。”
女孩听到这,心里微微一松,“所以,你一定要把我的病治好。”
凌慎站在她身后,其实他还不确定,她是真疯还是装疯,“你既然情绪不稳定,为什么还去上学?”
“我哥让我一定要完成学业,我妈妈就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我也看过医生,不算严重,后来越来越厉害,是因为我失去了自由,脑子里总会胡思乱想……”女孩说到这,用手按着额头,然后轻轻敲打了两下。
凌慎见状,拉住她的手,“你要敢骗我的话……”
“我不敢,”女孩看向镜中的男人,“我对这个房间有了恐惧,我不想再被关着……”
凌慎似在考虑,他如果真想让这个女孩成为叶景茵留在身边的话,那她肯定不能是个疯子。
保丽居上。
今天是许情深休息,她穿着家居服下楼,付京笙知道她好不容易在家一天,早上霖霖醒来后,付京笙就把她抱下去了,说是让她多睡会。
走下楼梯,许情深没看到霖霖,却见付京笙站在窗边。
男人肩膀倚着窗户,一扇窗是开着的,修长挺拔的身子倾斜,手指夹了根烟。
许情深知道,他最近为了找妹妹的事心情不好,自从有了霖霖之后,他很少抽烟,要么就是在书房里过过烟瘾。许情深放轻脚步过去,“怎么了?不高兴啊?”
付京笙回头看她,“睡醒了?”
“嗯。”
男人将还剩下的半根烟掐熄,“今天要带霖霖出去吗?”
“想,很久没好好陪她了,带她去游乐园玩玩。”
付京笙轻点下头,“那待会你先带她去,我晚点过去找你们。”
“好的,”许情深见他面色不好,“你妹妹那边,还没消息吗?”
付京笙轻摇头,“这么长时间了,每回都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别急,肯定能找到的。”许情深将手落在付京笙的肩膀上,男人视线落下去,落到许情深的脸上,原本荒芜的心底好似一下温暖起来。“有你这句话,我觉得很心安。”
许情深微笑,“我带霖霖出去了,到了地方后发定位给你。”
“好。”
付京笙看着许情深出去,他喜欢她这样,更喜欢她主动将行踪告诉给自己,那感觉,就好像他真的是她丈夫一样。
许情深带着霖霖出门,她开了车,今天不是周末,所以游乐园那边应该不会有太多人。
抱了霖霖来到商场,走进游乐区后,果然人并不多,许情深面露微笑,走进去后将霖霖放到海洋球里面。
她最喜欢玩这些五颜六色的小球,许情深坐在旁边,看着女儿拿了个球后丢掉,再捡起来,反反复复,玩得不亦乐乎。
不远处,还有个小男孩在自己玩,许情深掏出手机准备给霖霖拍照,就看到那个男孩子朝着霖霖走来,在海洋球里走不稳,几乎就是爬过来的。
霖霖拿了个蓝色的球,放到嘴边要咬,许情深忙阻止,“霖霖,脏,不能吃。”
小男孩过来,一把从霖霖手里将球拿过去。
霖霖呆了呆,然后撇了下嘴似乎要哭,男孩赶紧又把球递还给她了。
霖霖红着眼圈,小嘴抖啊抖,看了眼后,默默地将球拿回去。许情深看了想笑,“霖霖,说谢谢。”
再一想,霖霖除了爸爸妈妈似乎还不会说别的话,男孩蹲下身,用手起劲的在海洋球里不住搅动,许情深看了眼,忽然觉得面熟,她目光仔细地落到孩子脸上,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这是谁。
许情深忙朝四周看看,还好,没有蒋远周的身影。
她下意识想带霖霖走,许情深坐在原位,两条腿放到海洋球中,她朝着女儿拍拍手,“霖霖,我们去那边玩好不好?”
霖霖嗯啊两声,表情不情愿,拿了球转身要走,许情深一把就将她抱住了,“宝贝乖,那边也有好玩的,我们去骑木马好不好?”
霖霖弯下腰表示抗议,这时,坐在许情深不远处的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过来,“让孩子在这玩玩嘛,她喜欢这边。”
许情深朝她看看,然后再看向睿睿,“这……这是你家孩子?”
“不,这是我主人家的。”
“噢,很可爱。”
许情深抱起霖霖,她不知道蒋远周有没有来,或者,孩子是跟他妈妈一起来的,这两个人,许情深谁都不想见。
睿睿过去几步,忽然抱住了许情深的腿。
他小小的身子靠着许情深,她往下一看,看到男孩抬起脸正在冲她笑,许情深心里莫名一软。
霖霖咿咿呀呀地要下去,许情深只好将她放回海洋球内。
“你看,孩子就喜欢跟孩子玩,多好。”
这月嫂肯定是有了睿睿之后请的,所以她即便是在九龙苍内,也不认识许情深。
许情深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月嫂跟她坐到一起,许情深摸了摸脑袋,“就你一个人带孩子出来的?”
“不是,今天先生有空,是跟我们一起来的。”
先生?
许情深一惊,蒋远周吧?
她还是不想留在这,许情深起身过去拉霖霖,手刚碰触到霖霖,身后就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这么着急要走?”
许情深动作僵住了,一点点直起身。旁边的月嫂起身道,“蒋先生。”
蒋远周将买好的东西递给月嫂,霖霖跟睿睿往前走了几步,玩得正起劲。
蒋远周一把扯过许情深,她没站稳,直接坐了下去。
许情深手臂收回去,蒋远周坐到她旁边,她清了清喉咙,“蒋先生很有爱啊,慈父。”
男人垂下眼帘,双手交扣,“我很少带孩子出来。”
“那你以后得多花点时间在孩子身上,他需要陪伴。”
蒋远周目光落到她脸上,“丁月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嗯,”许情深抿紧的唇瓣动了动,“谢谢。”
“不用谢,你已经请过吃饭了。”
她视线落向前,看到霖霖摔倒了,许情深没有过去,孩子在海洋球里挣扎要起来,一旁的睿睿伸出小手去拽她,却整个人跟着埋了进去。
许情深不由轻笑,她余光看到身侧的男人,笑意刚划开,心里的苦涩就随之滋生出来。
她带着她的孩子,他带着他的孩子,偶遇在这样一个游乐园里面,许情深眼眶有点烫,霖霖咯咯的笑着,开心极了,她开口喊着,“妈妈,妈妈——”
许情深朝她说道,“霖霖,自己起来。”
她脑子里忽然想着,如果蒋远周知道霖霖是他的女儿,他会不会走过去将她抱起来?
睿睿爬了几下爬不起来,也开始叫唤,“爸爸!”
许情深被这称呼一惊,她扭过头,却正好对上蒋远周的目光,眸光落入了彼此的眼底,许情深心情复杂地别开眼。
“这几天,没来星港?”
“嗯,月月恢复得挺好,而且最棘手的事都解决了,”许情深尽量让语气平和下来,“我下班挺晚的,就没过去。”
蒋远周看着睿睿好不容易爬起来,站稳当了,然后将霖霖也从海洋球中拽起来,他目光定定落在两个孩子的身上,心里想着,如果这两个孩子都是他的,都是他和他爱人所生的,那多好啊?
付京笙来到游乐园的时候,他站在门口,一眼望去就看到了许情深的背影。
他换上鞋套准备进去,目光落向许情深的旁边,男人眼里微露出阴鸷,然后不动声色地走向前。
霖霖和睿睿咿咿呀呀说着话,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霖霖一抬头,眼睛明显一亮,开心地大声喊道,“爸爸,爸爸!”
蒋远周心里仿若被砰然一击,就连许情深都吓了一跳,她莫名的有些紧张,并朝着蒋远周看了眼。
男人面色微僵,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许情深想解释,“那个……”
话到嘴边,她眸色复杂地朝蒋远周看看,这应该算是蒋远周第一次被女儿这样叫吧?
许情深刚想要再开口,就看到旁边一道黑影掠过,抬起头时,只见付京笙正大步往前走,到了霖霖身前,他一把将她抱起身,“宝贝。”
霖霖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撒娇了,“爸爸。”
许情深菱唇微张,忽然就被这一幕震撼住了,她余光朝蒋远周看看,心里百味杂陈,说不出的感觉。
付京笙朝着霖霖的小脸上亲了口,“想爸爸了吧?”
“爸爸。”孩子呢喃声,也忘了还在等她的玩伴。
睿睿抬着小脑袋,冲着两人看看,然后一声不吭地走向蒋远周。到了男人面前,他也没有撒娇,只是将软软的身体靠向蒋远周,用双手将他的腿抱住。
蒋远周看了眼,伸手将他抱到怀里。
许情深收敛起视线,付京笙抱着霖霖走来,到了她身侧,男人居高临下盯着她,付京笙单手抱住女儿,另一手朝着许情深伸去。
“走了。”
许情深抬下头,目光落到男人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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