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雾里看花 王夫人断案
宝玉服下药后,肠胃痉挛舒缓,渐渐可以下地走动。袭人扶着宝玉在怡红院里看那最近新开的花朵,姹紫嫣红,鲜艳可爱。
这时王夫人的丫头玉钏从外面进来。
袭人忙让玉钏屋里说话。
麝月见玉钏进来,忙斟上香茶。
她接过茶盅喝了一口,便说:“传太太的话,宝姑娘那日是踩了地上的核桃跌倒的,拂尘误砸到宝玉身上的,那天是谁的班?”
秋纹说:“屋里是袭人姐姐和麝月的班。”
玉钏道:“太太说了,当班的人不够谨慎,罚一个月的月钱。”
麝月说:“我躲着不敢出来,怕是撞见了,那一位会恨上我,还是没躲过这祸事去。哪有什么核桃,姐姐你是来过的,我们这里什么时候乱丢东西?乱到绊脚的份上?”
袭人忙说:“别说了,是我们的不是,很该受罚。”
玉钏说:“这个话对头,就这么个事情,你们不顶着谁顶着?”
宝玉说:“我这屋子里有核桃倒好了,让核桃顶着,也省的她们两受冤枉。”
袭人不敢申辩,流泪求宝玉不要再追究。
宝玉无奈,叹了口气说:“以后你们都小心吧,她若再来,只要我没睡觉,一律推说要出门,省的带累了你们。”
麝月说:“自己家里,自己倒呆不安生?这是谁家的理?”
袭人说:“没有什么理不理的,以后谁也不许再提,安静过日子吧。”
晴雯说:“也没有罚我的月钱,谁还再提?”
说完也不理众人,掀帘子出去了。
玉钏说:“晴雯这蹄子,没她的事,又抱不平起来。”
宝玉说:“姐姐莫怪她,她脾气是这样的,看不惯这些肮脏事。”
玉钏说:“她这个性子我知道,不妨事。太太的话我已传到,也该告辞了。”
玉钏起身出去,袭人麝月送至怡红院外,过了蜂腰桥,袭人见周遭无人,便问:“那天太太走时并没说什么,又有了什么缘故?”
麝月说:“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我们就是替罪羊呗。”
袭人看着玉钏。
玉钏笑说:“麝月聪明,我并没告诉你什么,我只是来传太太的话而已。”
玉钏说完转身走了。
这件事情以后,宝钗也是讪讪的,有一段时间没来怡红院走动。
王夫人听说那日当班的是袭人和麝月,觉得二人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谨慎,倒把让袭人做屋里人的心思先放下了。王夫人差人去对凤姐说了,这件事暂缓执行,一切照旧。凤姐很是诧异,让人查问了,方知道有这段公案。
王夫人这番举动没有瞒过薛姨妈母女的眼睛,很趁薛姨妈的心思。正室还没进门,哪有先定了屋里人的道理?
薛姨妈说:“这件事歪打正着,倒是给我儿去了一个隐患。”
薛宝钗说:“这叫什么去除隐患?那花袭人还光明正大的在怡红院当家呢。以后她定然是恨死我了,她是老太太的人,不见得是好事。”
薛姨妈说:“不过是个丫头,能怎么样呢?”
宝钗说:“这个丫头的心机是一等一的,又能装贤惠,肯吃眼前亏,不好对付的。”
薛姨妈叹道:“你那哥哥若有你一半心思,我也安乐了。”
这时莺儿进来说:“史姑娘家里来接了,姑娘可去送送?”
宝钗听说,便起身穿上那件半新不旧的衣裙,挽个寻常的发髻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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