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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一女官


洛和休暗跟到离广桃斋还有一段距离,便各寻了个暗处隐蔽蹲守。

        临分开前,两人对过话儿。

        洛:“那春五少爷对夜大小姐好像没死心。”

        休:“报?”

        洛:“报。”

        休:“黄指挥使刚认的徒弟毛丢,对夜大小姐也是关注得很。”

        洛:“同报。”

        倘不报,日后被大少爷晓得,两人都没好果子吃。

        按他们大少爷的原话说,连自夜大小姐脚下爬过的公蚂蚁也得报,何况是春生殷掠空这样活生生的少年呢。

        大车停在云堆大街末端,没乔装改扮,夜十一也不下车,直接让阿苍下车去排队桂栗糕,她与杨芸钗则在车里坐着等,芝晚也没下车。

        片刻阿苍回到车上,车夫即刻挥鞭掉头起行,慢慢驶出云堆大街。

        洛和休见状,赶紧又暗下跟上。

        车里夜十一接过阿苍递过来的桂栗糕,咬一口,觉得味儿似乎更好吃了,可见北女的手艺又精进了。

        杨芸钗也自芝晚手里接过一块桂栗糕吃着,边吃着,眼睛不离阿苍手上正在往两边掰开的第三块桂栗糕。

        从糕里取出一卷小布条来,阿苍便将掰两半的桂栗糕放一边,将小布包沾上的糕碎粘绸擦净,方递到夜十一跟前。

        夜十一左手接过,右手上的桂栗糕则递给阿苍,阿苍接过,放至一边碟子上。

        夜十一看完,便将小布条递给杨芸钗。

        杨芸钗接过看小布条上的内空,只两个字:“闷棍?”

        谁挨了闷棍?

        她疑惑地看向夜十一。

        “今儿淮平候告假,说病了,病得有些严重,不得见风,不能见人,连告了三日假。”夜十一道,这是她今儿早朝过后,她听她二叔说的。

        至于她二叔为何特特来同她说,她大概能想到原因,无非就是想听她能说些什么。

        然自一开始,她就不同意相助英沁入宫一事儿,她祖父与二叔秉不同意见,执意要助,也行动了,那她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有些事,有些人,总得风紧扯乎,总得撞撞南墙,方能转寰的余地。

        杨芸钗闻言,将小布条上二字联想起来,道:“所以淮平候告假并非是病了,而是吃了闷棍。”

        “不是说昨夜里淮平候请柴左侍郎吃酒,吃得有些晚,想必这闷棍,应就在归府的路上发生的。”夜十一的不是说,其实就是从星探那儿得来的。

        杨芸钗今儿一早便在清宁院里,东角来的时候,她也在场,夜十一从未避讳过她星探等人,自也晓得此事儿,她猜道:

        “会是谁下的闷棍?花雨田?”

        大姐姐悄悄同她说过,说永安帝给花雨田下了密令,此事儿现今知的人不多,她虽不知大姐姐为何会晓得这样机密之事儿,但她没质疑过,大姐姐说真,那便是真的。

        既然花雨田接了这样的密令皇差,那淮平候四处为英沁入宫一事儿奔波,自然也尽落花雨田眼里。

        想到花雨田素有恶鬼名号,她觉得这闷棍倘真是花雨田让淮平候挨的,那也绝对是看在淮平候乃朝中重臣,永安帝尚倚重的份上,要不然哪里是一顿闷棍那般简单!

        夜十一笑而不语,看进杨芸钗眼里,便是肯定的答案。

        途经八仙楼,夜家大车停下,夜十一杨芸钗戴着帏帽下车,直往楼上的蔷薇房走。

        进了蔷薇房,坐下没多会儿,跑堂便奉上几碟精致美味的点心,还有一壶刚沏上的清茶。

        晌午刚过,还有一下晌的时间得消磨消磨,夜十一觉得八仙楼这地就不错。

        给夜十一杨芸钗各倒了杯热茶,热气升腾,飘到半空香气四溢,阿苍倒完放下茶壶,杨芸钗那杯无需她动手,芝晚已机灵地端至杨芸钗跟前,她将余下一杯端至夜十一桌前:

        “大小姐,我去买桂栗糕,近前付帐之时,是北女亲手将糕点包好递到我手里,挨得最近之际,北女在我耳边同我说了句话儿。”

        夜十一看阿苍:“什么话儿?”

        杨芸钗目光也落在阿苍脸上。

        “没撤。”一样意简言骇,阿苍一字不差地传达北女的耳语。

        夜十一明白了,杨芸钗却没明白:“什么没撤?”

        夜十一没答话儿,只往窗外瞧了瞧,杨芸钗瞬间有些明了:“洛、休?”

        夜十一点头:“总得撤的。”

        是莫息的人,要他们撤,就得找莫息,可她自上回之后,还真不愿去找他。

        他说得对,她有她想要做的事情,他也有他必做的事情,两人立场不同,她无权干涉他的决定,同样他也无法左右她走的每一步。

        各走各的,这是对两人来说,最好的结果。

        所以尽可能的,她并不想与他有什么牵扯,更别想主动找他见他。

        但两个私卫总跟在她周边也不好,纵他原意是好的,是想让他们保护她,然同时的,有利也有弊,她的行踪也尽在他掌握之中。

        杨芸钗晓得莫息之事,她无法插手,也给不了什么真正好的意见,她提起另一件事儿,关于内学堂的:

        “昨儿个我去小解,途中遇到容兰郡主,她同我说,倘要活出个好样儿来,我不止得傍紧大姐姐这棵大树,也得学得聪耳目明,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哑。”

        “你知道什么了?”夜十一问,容兰郡主是个聪明人,会这样说杨芸钗,应是有什么被杨芸钗看到或听到。

        果听得杨芸钗答道:“那途中有一阁楼,我远远瞧见阁楼上,容兰郡主与一女官在说着话儿,那女官背对着我,没看到正面,但我认得女官穿着与一般宫娥不同。那会儿我也晓得这种事儿不能多看,刚想转身离开,便被容兰郡主侧过脸来看到,她喊住我,便同我说了这么一番话儿。”

        夜十一迟疑道:“那你……”

        “像是猜到了,容兰郡主直言我能同大姐姐说,说大姐姐是阖京众贵女中难得真聪慧之人,大姐姐晓得了,必能想到一些事情。”杨芸钗将容兰郡主的原话儿复述一遍,“而那些事情本身无好坏,端看个人如何看待,如何运筹罢了。”

        夜十一视线下移,落在热气稍缓的茶汤上。

        碧绿澄黄,香气芳芬,难得的佳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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