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三七章 功德的意义

　　第二天的傍晚时分，亲卫长悄然赶到了魔劫界。
　　沐晚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赶过来，将人安置在前院的东次院。这是以上宾之礼待之。
　　亲卫长心里暖洋洋的，笑道：“沐将军客气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勉强当个护院什么的。这次得了将军的大恩惠，您也别跟我客气，有什么，只管吩咐就是。”
　　沐晚明白这肯定是南帝的意思。
　　南帝行事，自然是很有讲究的。此举不是粗暴的干涉她的内务，而是把她当成了家里的子侄。红果果的护犊子呢。
　　她当然要承南帝的这份情，遂笑盈盈的抱拳说道：“那就有劳秦叔了。”亲卫长是南帝一手提拔起来的，他随南帝，也姓秦。
　　亲卫长抱拳回了一礼：“应该的，将军莫客气。”一双眸子流光溢彩。有些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云，驱散了病容。
　　沐晚随即召来大红，当着亲卫长的面，吩咐道：“这段时间，秦叔过来帮忙。你先带秦叔去府里各处转一转，让秦叔了解我们府里的防卫情况。秦叔追随君上多年，你能有机会跟秦叔学习，是你的福份。你要好好珍惜，多多向秦叔请教。”
　　“诺。”大红向亲卫长抱拳行礼，“大红请秦前辈不弃，多多提点。”
　　亲卫长是真仙，受她的礼，那是赏脸。他点了点头，对沐晚诚恳的抱拳说道：“能得将军如此信赖，我肝脑涂地，亦不能报也。”
　　沐晚伸手握住他的手，拦住他行礼：“秦叔言重了。君上和秦叔能这样帮我，是我的福份。再者，我们修功德，为的乃是长生。都肝脑涂地了，还修个鬼的功德啊。”
　　“呵呵呵……”亲卫长久在军中，就喜欢这样子爽直的说话，立时被她逗乐了，“行，我先跟大红出去了，将军请忙。”
　　接着，大红依令，领着亲卫长在府里转了一个大圈。
　　然后，亲卫长什么也没有说，回了东次院。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一圈转下来，他发现，将军府里的防卫跟个铁桶似的，并不比南帝府差。
　　来之前，君上和他最担心的是后院那一块。所以，巡视后院时，他格外的仔细。
　　结果，后院的防卫和前院是一样的，可圈可点，无死角。
　　除此之外，在他的要求下，大红带他去会了会莫离。
　　得知亲卫长的真正身份后，莫离脸上的疏离一扫而光，态度明显变得热忱起来。
　　通过与他的攀谈，亲卫长发现，莫离很满意现在的处境，并且，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在将军府的地位。所以，他比谁都反感凤族，同时，也比谁都在意将军府的安全。
　　亲卫长是真仙，而莫离才是飞升境的大妖。后者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亲卫长一眼就能辨析出来。
　　是以，跟莫离说了几句后，他的心完全放进了肚子里，同时，也对沐晚佩服不已——沐将军也用了一些手段。可是，和九重天的大多数贵女不同，沐将军用的全是阳谋。有什么，都明明白白的摆出来，入局与否，怎么选择，全凭当事人自己的选择。沐将军根本就不屑于搞阴谋暗算。这样的气量与胸襟，与几位仙帝完全不相上下。
　　当然，天帝老儿不算。在亲卫长的眼里，老匹夫早就德不配位，算哪门子的仙帝！
　　总之，一圈转下来，亲卫长心服口服，完全没有意见，心里暗自做了决定：往后，他就是一名老护院。每天早、中、晚，以及子时正，在将军府里各巡视一次。
　　还有就是，多带一带大红。
　　不然的话，他在将军府里，等同于白吃白住，有负君上的托付，怪不好意思的。
　　又过了小半个月天，黄长顺也秘密的到了将军府。
　　与此同时，黑夜传讯给沐晚：“育仙计划”将迎来大丰收的关键时刻。在接下来的两三年里，预计会有五十多名道君度劫。
　　这是象冒泡一样的飞升仙人啊。不做点手脚的话，如此大的动静，天帝他们那边不可能察觉不到。
　　是时候了！必须开始行动！
　　沐晚当天把香香、黑夜和老常召回来。再加上黄长顺、亲卫长，六人在她的书房里开了个会。
　　听沐晚简要的通报了“育仙计划”的进度，黄长顺和亲卫长双双石化。
　　这时，他们俩才知道，沐晚在做什么。
　　不过，亲卫长还是一头雾水。他不明白，仅仅是为了保护炎华界的道统，沐晚有必要下这么大的气力，让一个界面整体飞升吗？
　　而黄长顺却是心潮澎湃，半天说不出话来。别人不知道，身为三界守护者，他是明白的。他家阿妹此举等于是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大气运。
　　啊啊啊！原来大气运是在炎华界！
　　怪不得父神时常失联。原来，父神是碰到麻烦了。这不，大气运所在的界面都沦落到了下界！
　　而阿妹为什么气运会如此之高，修为翻着筋斗儿往上涨，他也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在炎华界时，他家阿妹做的几件大事，那都是在维护炎华界的道统！
　　话说回来，大气运是什么？
　　别人不知道，他是三界守护者，心里那是最清楚不过。
　　所谓，三界的大气运，其实就是父神的气数！
　　旁的不说，得了大气运，那是等于夺了父神一半的舍啊！
　　父神是谁？那是三界的大主宰！夺了他的舍，幸运的话，直接成神，也不是不可能！
　　一直以来，陆续有人领悟到了这一层。所以，自父神成神之后，一直都有人妄想夺三界的大气运，取代之。
　　比如说，燕冷就曾跟他透露过，冥界曾出了一任冥君，也生了这样的心思。
　　当然，那位冥君很快就失败了。
　　下场是惨烈的。他把“噬魂”生生的魔改成了半残宝，没法用了，还害苦了后面的冥君们。自那以后，历任冥君就等于是和轮回盘绑在了一起，时时刻刻都在燃烧元神。他们没有再过过一天好日子。
　　这何尝不是父神降下的惩罚！
　　不过，阿妹的情况和那位冥君不同！
　　阿妹现在是找到了大气运所在！
　　她若夺了大气运的话，夺舍的成功机率将高达七成！
　　怪不得阿妹搞得如此神秘。此等天机只要泄露一丝半点，神仙也癫狂啊。象天帝老儿那样的，肯定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可是，阿妹却悄悄的放过了。不但放过了，她还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守护大气运。
　　一旦成功，功德无量。成就仙帝，那绝对是妥妥的——与魔界和妖界不同，仙界的天庭还有统领三界六道的职责。所以，在仙界，讲究的是“德配其位”，即，计量仙官品阶的一个重要参数是功德。
　　当然，修为境界也很重要。在仙界，弱肉强食，没有高深的修为，是没法做下大功德的。如，现任的几位帝君，以及父君，都是因为当年诛杀魔月天君，平定三界，重建天庭，修下大功德，从而成就仙帝；当年追随他们的那些部下，也因此而或多或少的修了功德。象武德星君他们的星宿主位，就是这么来的。
　　然而，阿妹连这些功德都没有独占的意思，不动声色的分给了他们。
　　一时之间，黄长顺不知道该什么才好了。
　　这时，沐晚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问道：“阿哥，怎么了？”
　　黄长顺回过神来，哑声问道：“阿妹，你都考虑清楚了？真的要让炎华界整体飞升？真的需要我们参加？”
　　就这样放弃了成神的大好机会不说，连仙帝之位也可能失之交臂——阿妹请他们这么多人参加，分明就是分功德给他们呀。这么一分下来，阿妹自己得到的功德会大打折扣。他身为兄长，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阿妹到手的仙帝就这样给分没了呢？
　　一连两个“真的”，沐晚听出来了。阿哥猜出了“育仙计划”背后的天机。
　　“当然。”她正色道，“这是造福三界的大功德。”顿了顿，又说道，“这活不小，光是我一个人，拿不下来。”心里好奇极了：难道阿哥也悟到了三界的真实意义？
　　黄长顺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样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
　　因为身为守护者，他得以管中窥豹。要想取代父神，夺舍其实只是迈出去第一步。夺舍成功，也只是第一步成功。后面的路，还长着呢。更何况，父神也不可能任人夺舍，有的是反击的手段。
　　现成的反面例子就是第五任冥君。
　　身为守护者，他刚才的隐晦提醒，已经是擦着逾职的底线了。更重要的是，听阿妹这口气，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铁了心的。
　　这样最好不过。
　　如果阿妹是一时冲动，热血上头做出的决定，那么，在尘埃落定之后，面对巨大的利益，阿妹再心生悔意，从而道心摇摆的话，将来天仙证道，十之八九是通不过的。
　　亲卫长还是听不懂这两兄妹在说的啥。不过，此事功德无量，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他不知道沐晚分摊功德的动机是什么。事实上，他也无需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真的是功德无量的话，那么，他分到的功德肯定也少不了。说不定，足够他突破修为瓶颈，进一小阶的。这样一来，他的旧疾就能不医而愈。困扰他数万年的烦恼，会得到根治。
　　于他，绝对是天大的恩惠。
　　想到这一层，他站在那里，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看向沐晚的眼神，更加炽热。
　　香香他们三个也是狂喜。功德是个好东西。多多益善！他们都是尝到过大甜头的。
　　搞它一大笔，绝对不是坏事！
　　沐晚笑道：“大家先别激动。这事，到现在，八字才写了半撇。能不能成，就看我们几位接下来的表现了。”
　　“对对对！”亲卫长搓着手，连连点头。
　　香香他们三个到底相对修为薄了点，此时显得有些紧张。
　　黄长顺爽朗的安慰道：“肯定能成的。此举功德无量，我相信，老天都会站在我们这边的。”和凡人们不同，仙人们口里的“老天”，通常都是指天道。而他知道，天道其实就是父神的意志。现在，他们等于是在帮父神度劫，他老人家没理由反对啊。站在他们这边，那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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