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芳华
娇花吐蕊,暗香盈盈。
陈枫刚刚点头答应,一大团花粉一般的烟雾就从他旁边的一株硕大的花朵中喷出,将他包裹住,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香气中。不过,这香气并不刺鼻,反而让人生出轻松之感。
他随后便听到了阴花妖的喃喃自语:“哦,我倒是忘了,你不是花妖,学习芳华秘术可能存在点困难。是不是我先把你改造成花妖呢?虽然花妖中还从没有男的,不过我可以试一试。”
陈枫赶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学得了。”
“哦,好吧。我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失去了离开花株的能力,修为也降到了秘士境界。既然我的生命即将燃尽,我的灵魂也会向伟大的花仙靠拢,我就把所有的秘力也一并传给你吧。年轻人,不要还担心,花妖的秘力是世界上最纯洁的秘力,一切都源自自然,哪怕是昔日的秘圣,也无比垂涎,所以不会存在和你原有的秘力冲突的情况。但是,如果我们花妖不配合的话,任何人都无法夺走我们的秘力,它将游弋到无边的天地间。这是花仙对我们的奖赏,也是我们赖以骄傲的尊严。”
只见包裹陈枫的花粉纷纷亮了起来,柔和的光如实质一般在空中流淌,最后都汇集到陈枫的头顶上方。陈枫想挪动一下手脚,却发觉已经对自己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仿佛有另一个自己在操纵着一切,而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
“年轻人,不要动,当我决定把秘力一并传给你的时候,我的时间就不多了。你需要好好感受芳华秘术,以便将它牢牢记在心中。”在阴花妖的控制之下,陈枫紧闭双眼,双手放在胸前,掐了一个奇特的手诀。他只是觉得花粉释放的光笼罩在自己的头上,特别的轻柔。慢慢地,就生出了一种十分放松的感觉。
随着那团光与自己越来越近,陈枫的身体已经生出了积极的感应,每个毛孔都快乐地张开了口,开始畅快地呼吸,那团光趁机钻了进去,在陈枫的体内缓缓流动。每到一处,那处的肌肤、骨骼、血液甚至器官都仿佛得到按摩一般,放松下来。
“善待我传递给你的这团光,这是我毕生修炼的精华。现在,你需要将它们变成你的秘力,这一点我无法帮助你。一旦你无法成功,它们将游弋而去。”阴花妖的声音变得无比轻微衰弱,看起来是生命精华流逝的原因。
“我该怎么做?”陈枫虽然能够感觉到这团光给人的熨帖感觉,可也仅限于此。任是陈枫怎么努力,这团光都没有变化。
“我的秘力以花为名,是为‘芳华’。花朵是我们花妖的最爱,你好好体悟你所见过的鲜花,或许会有收获。”
陈枫闭着眼睛,开始认真去搜寻与鲜花有关的记忆:窗外桂花树上鸟儿娇啼的倾诉,酒馆附近菜畦上的蜂蝶相戏,远处山中潺潺流水旁开的野花,村中顽皮孩子口中吹散的花瓣……这些生活中常见的细节,实际上渗透了许许多多的美感。
第一次,陈枫感觉到一旦人们想要亲近这些美丽的花朵,那么他们的芳香便能够深深地栖息于人们的灵魂。
陈枫不由又想到鲜花易败,绿叶长青,可是绿叶却是为了衬托鲜花。鲜花自然也懂得回馈于绿叶,风雨过后,落红满地。花朵化作春泥,为来年的绽放积蓄能量。
人生的盛衰和鲜花也极为相像。一树花的绽放可以吸引一群婉转的流莺,一树花的凋零却只能引来乌鸦的哀鸣。
鲜花有妖娆有朴素,有四季常开,有昙花一现,但只为绽放出自己最美的姿态。人不也是一样吗?自由如飞花,仿若四月青天中的风筝;自在轻似梦,有人的梦里是环佩轻响,有人的梦里是荒漠驼铃。
人的一生,经历着花开的过程。从最初的含苞待放,到最盛时的花枝烂漫,到尾声的凄清凋零。飘散的是流逝的岁月,不变的是芳醇的人生。
鲜花会衰败,人会苍老,但这并不是自由和自在的结束。
花开,是梦的开始,是人生渐近成熟的浓浓欣喜,经过破皮发芽的艰辛、打骨含苞的等待,终于嗅到了缕缕清香。
花败,是梦的结束,是面对着难以改变的宿命,可能有挣扎,有不甘,但更多的是经历过的知足。
花开,是隐士对山独酌的闲适,古往今来,人世沧桑,皆在杯中;花败,是豪杰东临碣石的壮怀,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投鞭渡海。
无论花开花败,皆能成其自由,皆能酿出自在。弦断无人听,是种难言的悲哀,花朵静悄悄地开,有的却只是释然。也许,下一秒就会有风吹落凋零的花瓣,可下一季,鲜花还会回来。
随着陈枫的思绪流转,体悟渐深,他头顶的这些光就像是有意识一般,在他体内各自找到了宿处停留下来,缓缓地变成了无比精纯的秘力。
陈枫欣喜万分,他感觉到果然如阴花妖所说,这些秘力不掺杂任何杂质,可以与陈枫自身的秘力完全地融合到了一起。
此时,陈枫全身舒泰,完全抛下了一切念头,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没有触觉,却又能感受到光团与自己的亲近,如同水乳一般,彻底交融在一起。
陈枫体内终于出现了芳华秘力!
此时,他的注意力无比集中,阴花妖也开始了秘术的传授。随即,一大段极为玄奥的口诀出现在了陈枫的秘海之中。这段口诀不知道写于何时,第一句便是“芳与泽其杂糅兮,羌芳华自中出。”一点都不像现在的秘术清晰易懂。陈枫发现,这些口诀不仅拗口,而且很多话语让人摸不着头脑,怪不得阴花妖说自己也只是修炼了一小部分。
等陈枫将所有的口诀都记在心中的时候,阴花妖就自己已经掌握的那一部分进行了简单的讲解。此时,她的心力已经衰竭,全靠回光返照之力苦苦支撑。可是无疑,这段讲解让陈枫生出了无比新颖的感觉。原来,修炼竟然还可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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