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道蕴因果
翌日，
天高无云，微微有些苍凉。
偶尔吹过的风，也存在着些冷意。
但是，即便如此，王珏还是早早起来。
一想起落羽剑就要迎来新生，王珏很是兴奋，此刻，恨不得马上飞到那位名为荒老的前辈面前。
呼了一口气，站在院中，王珏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只因为昨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有些梦幻，但算起来，确实只有一天的时间而已。
而后，简单做了些运动，洗漱，又吃了些早点，便向着藏书阁赶去。
王珏一路小跑，周围景色向后倒退着，凉风跟着钻进衣服里面，骤然袭来的清凉，让王珏身子微微发颤。
不多时，王珏便来到藏书阁，熟悉的凉亭映入眼帘。
时间微微有些早。
王珏笑了笑，百无聊赖的他自顾修炼起来。
一会儿打一套拳，一会儿练一阵掌，下一刻又站桩，或者干脆随意武动，玩得不亦乐乎。
王珏沉浸其中，一人逍遥。
诺大山壁岩石之前，
鸟兽踪迹皆无，
唯有一人独自狂欢。
年少负气，山间独舞！
不知时间流逝···
“啧啧，还蛮像那么回事儿的。”
一人宽袍大袖，赤脚于凉亭之内，啧啧慨叹，看着眼前左来右去的王珏，勾起着一抹笑意来。
正是自称荒老的前辈。
“倒是个有趣的年轻人。”融会贯通，毫无阻滞，看似毫无章法，但又灵活无缝隙，王珏自己也没有觉察，自己渐渐达到了不少人羡慕的境界。
“不错，”
“啊，荒老，您来了。”王珏打完，正有些意犹未尽，却听到有人称赞，抬头，正看到一旁的老者，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显然是将之间一幕收于眼底，挠了挠头，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打着玩的，让您老见笑了。”
“很好啊，年轻人嘛，就要有股子积极向上的朝气，想当年老夫也是如此，想来，也是好久的事情了，真让人怀念啊···”
摇了摇手，老者不以为意，反而有些欣赏，如此，身子也跟着轻轻摆了几下，面上有些缅怀之色。
“说多了，呵呵呵···”恍然，老者笑着道。
“那个，荒老，我···”王珏微微忐忑，又有些期待的道。
“看看，刚说完，你有如此拘谨了，怎么还不如我一个老人家放得开。”旋即开怀一笑，道。
“不逗你了，喏，看看，满不满意！”
一个翻手，空空如也的左手之上，一把兵器凭空出现，正是落羽剑。
王珏赶紧接过，按捺不住激动地心情，迫不及待地抽出宝剑，
“仓朗！”
伴随着一声金铁交鸣的锐响，一道修长的凌厉剑身，被拔了出来，瞬间，一股属于红技兵器的气息被释放而出，连同涌现的，还有独属与剑刃的锋利，一瞬间，空气都似被划破一般，向着两边迅速流散开来。
剑刃轻轻嗡鸣着，
似庆祝自己的重生，也似为了与主人重逢而感到开心。
看着再度恢复如初的宝剑，王珏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一旁老者微笑不言，好一会儿，王珏才意识到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袱，恭敬地递给老者。
“多谢前辈成全，这是答应前辈的灵决，请前辈过目。”
“果然守信，如此，要有时间，等上片刻，让老夫先看上两眼，可好？”
“小子却之不恭。”
王珏心思玲珑，当然明白老者用意，当下答应下来。
与聪明人对话，就是干净利落。
得到答案，老者更为满意，一边依靠着立柱随意坐下，一边接过包袱，接着，三两下将之扫开，从里面拿出一本灰色的秘笈出来。
“果然不俗！”
老者拿着秘笈端详着，并没有着急翻看里面的内容，看似朴实无华的灰色书页之上，隐隐有着什么流转着，强如老者，自然能够辨明，但这太过令人匪夷所思，虽然事实如此，一时间，还是让老者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一件凡物，却有如此浓郁的大道气息附着，究竟是何等高人，才能办到如此？！”
老者双手捧书，微微颤抖，心中却是掀起惊涛骇浪。
书籍本身材质没有什么了不得，但正因为如此，才更加难以办到。
要知道，世间万物，能够承载大道之物，哪个不是得天独厚的宝物，但凭借凡物便能承载下大道气息，那就十分不得了了！
堪比偷天换日！
能留下一丝大道气息都是奇迹，更不要说，这本书上，大道气息已经浓郁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闯荡大陆多年，自以为洞破天机，兜兜转转，如今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只井底之蛙，天地厚重，深不可测，自己到头来，还是宛如空活一场，真是，当真是···”老者颇有感慨，一时间，竟有些老泪纵横的架势，一上来便给自己如此刺激，他不能想象，这里面的内容，又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王珏看着老者时而入神，时而癫狂，堪称一惊一乍的奇怪表现，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权当是一种高人风范，难以用世俗眼光衡量揣度。
看了一会儿，干脆就跑到一旁磨练武技，正好刚刚拿回落羽剑，以前烂熟于心的剑招，也要悉心回味，磨砺一番···
王珏迅速进入状态，完全融入到剑招之中，一招一式，宛如充满魔力一般，让王珏不能自拔，
除此之外，眼中，心中，再无其他！
眼不见心不烦。
老者同样聚精会神于眼前，丝毫没有觉察到王珏的反应。
此刻，他还陷入那种深深的震撼之中。
大道万千，眼前之物，竟是其中最为难得的原始道源！
原始道源，不同于成型的道。
它是一种堪比本质的大道原始的状态，如画画所用的颜料，如建造房屋的材料···可以比作一切大道的源头，还未有定型，不但能给人巩固基础，而且，也充满了近乎无限的可能。
就像是岔路口的路标一般，无论修炼者走哪条路，都可以给出指引，都不会感到茫然。
对于老者这种程度的强者，用处已经不大，但是，对于初入或者未触摸到道境门槛的修炼者而言，却是难得的至宝！
“不好！”
“无形无影，无痕无迹，刚刚察觉，已然入局，看来王珏小子背后，也有高人存在！”老者微微凝滞，一抹凌厉骤然出现在眉眼之间，袍服也无风自动，张扬肆意，旋即，一股恐怖的气息快速汹涌而起。
不过片刻之后，尽数平息，只化作老者一声无奈叹息，
一步一步，看似巧合的事情，于此刻显露出因果来。
任何事情，只要与道沾上关系，性质便不一样了。
因果一旦形成，便只能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不管结局好坏，无法拒绝，除非有着通天彻地，超跃大道的实力与神通，可以跳出因果，或者施展手段将其破灭，否则，没有办法违逆分毫。
老者，虽强，但显然没有强到可以对抗天道的地步！
“老夫就这样被绕进去了，真是有些憋屈啊，唉，罢了，既然入了局，就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喽。”老者苦笑一声，旋即不再多想。
所谓大道因果，
简单讲，就是上天注定的前因后果。
即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有了因果的味道，无论怎么走，实际都在因果的路上，看似道路万千，选择多样，但最后，都是冥冥中的那一条路，看似是自己机关算计，绞尽脑汁所走出来的路，实际，是大道无声地指引！
这也是类似老者最怕的事情。
一个不巧，都有身殒的可能。
思来想去，此次的因果应该与这少年有关，老者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虽然可能有些麻烦，但好歹没有什么性命危机。
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再多想，接着翻看下去。
“嘭！”
而此时，只听嘭的一声，那灵决整个爆炸成齑粉，化作白色光点，融入与天地之间，很快便消失不见。
“要不要这么绝，”
“一点蛛丝马迹也不留，难道还怕老夫报复不成？”此时老者有些无语，这布局之人到心思缜密，只不过让他一个老人家，有些接受不了。
原本只是故地重游，想不到摊上这等大事，虽然目前没有什么要紧事情要忙，但谁也不知道，此次因果，究竟要耽搁他多少时间！
“有机会见到这布局之人，一定要好好理论一番。”
眼下只得接受，
目光转移道眼前少年的身上。
此时，少年身如游龙，
原本便灵活的身形，在握剑挥舞的那一刻，已然发生改变，多出一抹凌厉和世间少有的锋芒出来。
翻手剑挑，抹，提，勾，拉，
卷身展臂，扫，荡，撩，转，
移行换位，刺，扎，劈，拨，
虽然在老者眼中还不算完美，但如此年纪剑技便有如此火候，隐隐有登堂入室之姿，一代宗师之态！
老者点了点头，旋即有摇了摇头。
点头是肯定少年的天赋和努力，小小年纪，能够达到这样剑术水准，证明了少年的天资和汗水。
而摇头，便是少年这条路，注定没有结果。
众所周知，早在八千多年前，剑主陨落，剑道也跟着一并陨灭，万千大道，在没有剑道一席之地。
虽然少年现在看似峥嵘初现，有大家风采，但继续走下去，前路断头，甚至还不如普通人来得厉害。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在大陆之上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少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种精神固然值得的敬佩，但也正因为少年的这份固执与执着，如果真要走到哪一步的话，那种求之不得所带来的伤害，将超乎人们的想象。
“不会是让我知道他练出剑道吧，这老夫可真的做不到啊！”老者微微有些不忍再继续想下去，突然意识到是什么，脸庞泛起一阵苦涩。
能让他这么想到的，八成，还真与这剑道有着牵连···
老者嘴角抽搐，真感觉是什么人故意为难自己。
看什么玩笑，这大道是随随便便能够成就的么，困扰了整个大陆八千多年，都没有起色，靠自己一个老人家，难道就能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八千多年，弹指一挥间，里面该出现多少才惊艳艳的超凡人物，连他们都没有研究明白，靠自己一个老头子，高不成低不就的，能成事儿？
如果自己是天道化身，倒是合计一二，但关键自己不是啊，如此，岂不是痴人说梦？
“难道当老头是剑主转世不成？”此刻，老者脸上微微蕴着怒意，感觉自己被戏耍了一般。如果真是这般因果，虽然不致命，但自己的身上也肩负着不少使命，岂能这么白白浪费下去！
在气得有些吹胡子瞪眼的时候，
恍惚间，
却是看到少年欣然而立，一剑缓缓刺出。
剑速不快，甚至严格来说有些缓慢。
但就是这一剑，却如天道响雷，直接震撼了老者的心灵。
一瞬间，老者瞠目结舌，
“剑···剑道道蕴，这，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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