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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3.乡村天王(202)


天灵灵地灵灵月半出鬼门  在杨皇后的镇压下,东西六宫都很安分。此时也没人敢蹦跶出来给帝后添乱,  情势未明之时,  也没人敢踩着杨皇后向皇帝邀宠。一时间,六宫失声。

        只有长信宫淑太妃处不同。

        拿了信王府专送后宫的笺表,  淑太妃一边看一边捂嘴笑:“这小坏蛋知道疼人了呀。”

        她斜倚在冰伏玉榻上,  乌黑的长鬓上缀着金环步摇,笑起来花枝乱颤,  旁边服侍的宫人轻轻为她打扇,  她乐得在榻上翻了翻,  往谢茂递来的笺表上再看一眼,又忍不住笑,  “好好好。我日也盼,  夜也盼,盼得心火全消,盼得指望全无。……我儿终于开窍了。”

        她独自一人自说自话,在旁服侍的都是她的心腹,  却没有一个人插嘴。

        淑太妃将笺表看了又看,最终将之收在玉匣中,  吩咐道:“将帖子送到太极殿去。告诉陛下,明日我要召梨馥长公主进宫。”

        ※

        黎顺端着两碗酸梅浆回府复命,他功夫好,走回来装着酸梅浆的瓷碗上还凝着细细的霜。

        “给侯爷送去。”谢茂在传香殿见黎顺,  衣飞石还在寝殿憩室休息。朱雨亲自提着食盒要走,  谢茂突然想起了,  改口叮嘱道,“先问问齐医官,侯爷带着伤,喝这汤妨碍么?不妨碍再给侯爷送。”

        朱雨应声离开后,谢茂端着酸梅浆一口饮尽,满肚子郁气怒火才算压住了。

        “你说。”

        “回王爷,属下去端酸梅浆时路过承恩侯府,听说承恩侯夫人没了。”

        “承恩侯夫人?”不是承恩侯世子?谢茂愣了。

        承恩侯夫人钱氏今年也有六十岁了,没了不算早逝。可是,在谢茂的记忆中,钱氏是位挺长寿的老夫人,熬到他丈夫儿子女儿甚至一帮子庶子全部死光了,她还好端端地活着。怎么就死了?

        “是承恩侯夫人。据说是过于悲痛,引旧疾,从宫中回来就不好了。”黎顺着重咬住了“宫中”二字。

        宫里出事了。谢茂立刻将此事与淑太妃反常向衣家提亲的事联系了起来。可究竟出什么事了?

        “还有呢?”问归问,谢茂其实不怎么指望黎顺回答。若是宫里的消息,皇帝不可能准许臣下窥探。皇帝再宠他,他也是臣弟,皇帝能踩着别人宠他,可不会为了他损害自身威仪。

        果然黎顺摇头,道:“属下不知。”

        “你去吧。”

        打黎顺之后,谢茂独自坐在传香殿内,对着冰山,慢慢理清这几日的事。

        他比旁人有优势的地方在于,他重生了好几次,知道未来会生的许多事。大多数事件的生都有其必然性,如皇帝斩杀衣尚予,看似石破天惊,其实在他登基之初不顾礼法率先晋封梨馥长公主时,就有了肇端。

        承恩侯夫人从宫中回来就不行了,与此同时,淑太妃向衣家提亲。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谢茂竟然从系统一板一眼不可能具有感情|色彩的机械师语音里,听出了一种志在必得。

        我就这么蠢,没你这个剧情分析功能,我还混不下去了?

        谢茂伸出手指在冰山上戳啊戳,戳得手指尖冰凉,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一件事,惊得脊背都凉了半截!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谢茂稳稳地坐在冰山前,心中涌起惊涛骇浪,面无表情。

        他想起淑太妃娇柔无力的泪眼,那个总是在人前宛如娇花般须人疼惜保护的淑太妃,那个在他印象中恋爱脑犯起琼瑶病就掉智商的淑太妃,真的出手了?

        ——前几世她都没有出手,悄无声息地凋谢在深宫之中,这一次,她为何动了?

        因为我。

        因为,这一世的我,和前面的每一世都不相同!

        第一世傻白甜,第二世,第三世,我都在皇帝的阴影下老老实实地熬着。我敬皇帝长兄如父,我战战兢兢地困在臣弟的身份上,不敢越雷池一步。我扶不起,阿娘她……等不起!

        我是她唯一的儿子。我若不争,我若敬畏皇帝如天神,她如何敢动?我就是她的软肋!

        现在,我动了。

        ……所以,她也出手了。

        谢茂盯着冰山,双眼却无焦距,反而停留在一个虚无缥缈的地方。

        这一刻,他想了很多。

        比如说,也许,捞了衣尚予那条命,他还能全身而退,还能撑起一片天下,任衣飞石振翅翱翔!

        ※

        谢茂很沉得住气。

        不管他心中有了哪一种揣测,在不明确淑太妃的套路之前,他都没打算擅动。他就像是真的被困在了信王府里,每天悠闲自在地和衣飞石过起了日子。

        自那日剥衣事件之后,衣飞石就变得非常温顺。当然,他从前也很温顺,只是细究起来,从前的温顺和这几日心平气和的亲近大不一样。

        往日谢茂守在他身边玩笑絮语,他就是客客气气地应付。

        现在就乖了,谢茂说什么他都认真听着,若是说得开心了,谢茂凑上来想要摸一摸,抱一抱,他比谢茂还主动。——把立志不碰未成年人的谢茂吓得不敢动了,每天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殿下,我今日想出府一探。”衣飞石说。

        谢茂正领着衣飞石玩水,天气炎热,二人坐在信王府的藻池边上,头顶树荫斑驳,清凉的池水淌过白玉板,二人并排竖着脚丫子,盛夏中也仅有一片凉爽。

        谢茂虽被圈禁在信王府,他自己也老老实实地待着,可他这王府真不是闭耳塞听。

        ——不止侍卫们经常高来高去往外跑,现在连采买的下人都开始从小门出入了。

        谢茂看着衣飞石白皙修长的小腿脚丫子流口水,嗯,小衣的脚丫子都这么可爱,这么多人盯着,伸手摸未免显得我这个王爷太痴汉了,我用脚蹭一下……

        衣飞石常年习武,脚上还有细细的茧子,谢茂这一双脚却似玉石雕砌,宛如天成。

        明明是他去吃衣飞石的豆腐,可任谁看了他的动作,也生不起一丝猥琐的联想。

        些许斑驳的阳光从树叶罅隙中洒落,折射着水光,映在谢茂不老实的那只脚上,连衣飞石都忍不住想,真好看……就被谢茂拿大脚趾摁住了脚背,被刻意磋磨了两下。二人脚丫子都泡得凉凉的,碰触在一起,衣飞石就觉得大热天的,心尖儿也似被揉了两下,有点凉飕飕的滋味。

        说舒服吧,凉飕飕的。说不舒服吧,这大热天的,凉飕飕的不舒服吗?

        谢茂蹭了两下,宫人们目不斜视,衣飞石也屈服在他的yín  ēi之下,丝毫不敢吭声反抗,他一边继续吃嫩豆腐,一边觉得吧,这日子简直太逍遥了,给个皇帝都不换。——搁他前两世当皇帝时,脱了鞋袜子去蹭衣大将军的裸足试试?做、梦!

        “咦,怎么泡出泥来了?来,咱们一起搓搓!”谢茂故作惊讶,靠在衣飞石脚背上的裸足,越亲昵地贴近衣飞石细白的脚踝,果然作势要给他搓泥。

        脚这部位本就敏感,衣飞石还真有一处敏感点在脚侧,平日里摸爬滚打踩疼了磨坏了都无碍,就谢茂这样沾着水滑溜溜地贴近来细细搓摩,让他痒得有点受不住。谢茂才搓了两下,他脸就红了一半,身下也有些尴尬。

        想起那日对信王的承诺,衣飞石也没法儿提出一句异议,只红着脸任凭谢茂玩弄。若是玩得火起,今日就要侍奉,他也做好准备了。

        谢茂吃起嫩豆腐就有点刹不住,感觉到自己呼吸有点紧了,才赶紧收住那点心猿意马。

        然后,他屏住自己的呼吸,听见了衣飞石同样带了点喘息的声音。

        咦咦咦咦咦?谢茂惊讶极了。

        他活了几辈子的老司机,光看着衣飞石的小模样就能脑补出几个g的花式车来,又踩着衣飞石的小脚丫,想入非非意淫得受不了,这是他精虫上脑。

        ——衣飞石这是啥情况?正儿八经一个小孩儿,被人踩踩脚丫子,踩硬了?

        谢茂没狂妄到认为衣飞石爱上了自己,他只是略窃喜地想,起码小衣不讨厌男人吧?有戏有戏!

        心念及此,谢茂往衣飞石凑近一点,再近一点儿。

        直到二人面对面相距不足三寸,谢茂感觉到自己火热的鼻息喷在衣飞石年少白皙的脸颊上,他还能清楚地看见衣飞石嘴唇上细细的绒毛,嘿嘿,小毛孩子……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也听见衣飞石的心跳声,那一个瞬间,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理智是不存在的。

        未成年人保护条例也不存在了。

        谢茂微微低头,含住少年轻薄甜软的嘴唇,很轻很轻地吮了一下。

        ……我就亲一下。

        浑身上下的火热都在这一下被点燃,谢茂听着自己陡然间变得越剧烈的心跳声,缓缓握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并不理会身下渴念疯狂的叫嚣。

        他就似滚入了炭盆,整个人却稳稳地站在了火炭之上,安闲从容地往外走。

        衣飞石红着脸,有些受惊又恍惚、温顺地看着他,青涩又驯服。

        谢茂说话时,嗓子还带着被欲|火烧疼的微哑:“天热。火大。”欲|火,却已然被他牢牢掌控在逐渐后仰的微笑中。他能吃个小豆腐,可他不会欺负衣飞石。

        他已活了好几辈子,老奸巨猾。衣飞石么,……那还是个不知事的小东西。

        此时和衣飞石好了,不是两小无猜,是老流氓诱拐小朋友。

        他有足够的耐性等衣飞石长大。想起有了动作的淑太妃,谢茂觉得,也许,他也有足够的时间等待衣飞石长大。他开始期待和衣飞石的未来。如果,淑太妃真的是如他所想的那样?

        京城的防火缉盗一向做得极好,五城兵马司在街坊各处都设有派出所,平时有衙役值班,太平缸里更是时时刻刻准备着灭火用的清水,屋角堆砌着黄沙。另有锦衣卫下辖的缉事所也分担了一部分治安问题,京城街面上的衙差很多,各司其职也算妥帖。

        前几日才生的骡马市大火,是陈朝探子有意纵火,兵马司已经折了个指挥使了。这才短短几天,季阁老府居然又被烧成了白地!这可太耸人听闻了。

        大白天的,火怎么会蹿得那么快?火场里的季家人怎么一个都没逃出来?

        次日早朝,就有御史要dan  hé南城兵马司并缉事所渎职害命,要求彻查季府大火灭门之事。皇帝冷笑着扔出信王昨天连夜递进宫的奏表,拍案大怒道:“茂儿是朕幼弟,大行皇帝幼子,他有错,朕已将他高墙圈禁,你们——竟然还不肯罢休!”

        皇帝泛红的双眸盯着玉阶之下。

        承恩侯丧子死妻并未来朝,皇帝盯的竟然全是与承恩侯府亲附的大臣。

        “他不过戏言一句,你们就敢擅杀朝廷重臣以嫁祸!离间天家骨肉,其心可诛!”

        满朝大臣都被皇帝喷懵逼了,承恩侯府一系的官员更是冤枉得没处说理。

        对,我们是猜测信王放火烧了季阁老府,可我们又没dan  hé信王!我们要求的是彻查失火案。谁那么傻,案子都不查就急着往信王脑袋上扣屎盆子?就算我们想搞信王,也要一点点把罪名“查”到信王身上啊。这不还没出手吗!

        林附殷身为内阁辅,站班最前,弯腰拾起那道奏表,才现是信王的哭诉。

        ——真的就是哭诉,奏表上还有干涸的点点泪痕,有几个字都被晕花了。

        大意是,亲哥啊,我都被圈在高墙里了,一直老实等待哥哥你处罚我,酒不敢喝,肉不敢吃,别说听戏了,话本都不敢看,每天战战兢兢地反省,可为啥还有人不放过我啊,居然杀了季阁老想嫁祸我!

        我就知道我会死在这个老匹夫手里,我死之后,哥你帮我照顾太妃,臣弟先去伺候大行皇帝了。哥哥你从小把我养大,教我读书骑射一身本领,还没报效哥哥就这么死了,臣弟真是不忠不孝啊,舍不得哥哥,舍不得嫂嫂,舍不得侄儿们……

        林附殷拿着这奏表看两眼都觉得肉麻,但好像皇帝还挺吃这一套?

        “陛下,季阁老府上失火一案,还须交付有司彻查。臣以为,信王府外有羽林卫重重jìn  kan,出入皆有记录。若季阁老府上失火与信王府有干系,调阅羽林卫籍册即可。”林附殷看似替信王府开脱,其实是替诸大臣解围。

        却不想皇帝剑锋所指一开始就不是替信王脱罪,而是旁人:“查!不止信王府要查,诸王、诸皇子、百官上下,统统要查!”

        “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斗胆杀内阁重臣,是什么人敢害朕之爱弟!”

        ……朕之爱弟。林附殷埋头作揖,心中无语至极。合着这家子都这么爱肉麻。

        ※

        皇帝在玉门殿大雷霆,一颗心都偏到了信王身上去,朝臣们都知道只怕有人要倒霉。

        可谁也没想到,事情的展竟然会变得那么玄奇诡异。

        季府失火案由大理寺主审,锦衣卫、羽林卫协查。

        按道理,大案皆有三法司会审,这会儿大理寺揽了活儿,刑部、都察院也想插手,被皇帝喷了个狗血淋头:“给你们查,耗子审硕鼠呢!”得,皇帝一句话,这案子就有方向了。

        刑部尚书言慎行在朝中独来独往,从不党附,不过,他女儿言氏就是在后宫中紧紧抱着杨皇后大腿的惠嫔,算是个隐形的后党。都察院左都御史蔡振患有足疾,十天里八天都在告假,真正管事的右都御史杨至未是承恩侯杨上清族叔,皇帝没登基之前他是东宫党,皇帝登基之后,他就是天然的后党。

        ——不管是刑部还是都察院,都和杨家脱不了干系。

        皇帝这是认定了杨家不忿世子杨靖被信王刺死,刻意烧死季阁老栽赃信王?

        毕竟,承恩侯世子没有差事,只算荫封的国戚,信王杀了杨靖,朝中清流大臣才懒得管宗室与外戚狗咬狗。季擎不同。季擎乃进士出身,从七品知县慢慢升上来,在六部兜兜转转做了十多年尚书,就算他不会做人招人厌,可他也是正经入了阁的朝廷重臣。

        这样一位老臣莫名其妙被人烧sǐ  quan  jia,记进史书都是骇人听闻的一笔,哪怕信王也担不起这个罪责。——若是信王残害朝廷重臣的罪名坐实,皇帝再想捞他,碍于朝野压力千秋史笔,也肯定要把信王贬为庶民。

        皇帝觉得这坏事儿是承恩侯府干的,大理寺与锦衣卫、羽林卫就可着承恩侯府查呗。

        明眼人都觉得承恩侯杨上清可怜,世子才被信王一刀子捅死了,夫人进宫去找杨皇后哭诉,杨皇后不管不说,这夫人回来还气死了。一夕之间丧子死妻,两重丧事办着,还有大理寺官员与锦衣卫番子上门“办案”,死都不得安宁啊!

        ※

        青砖砌起的高墙阻挡了外边的一切喧闹,信王府一片岁月静好。

        躲过了中午最热的时候,谢茂就带着衣飞石在信王府里玩耍。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的信王府里搞了不少越时代的玩法,什么足球篮球乒乓球,马场隔壁还有个游泳池。——他当然早就玩腻了,做游戏不是重点,重点是玩小衣。

        衣飞石在篮球场玩了半下午就没劲了,他身手太好,篮球场地有限,以他的轻功,哪怕信王府把黎顺、常清平都派出来对抗,也架不住衣飞石满场乱飞一个一个灌篮。倒是上了足球场,衣飞石独自一人就搞不定了。

        “太笨啦!”衣飞石玩得丧气,把己方守门员赶走,“我来守。”

        这球没法儿玩了。

        有衣飞石守在门前,别说对方只有黎顺、常清平两人,就拉来一队黎顺,也不可能把球踢进衣飞石守着的球门。

        谢茂哭笑不得:“小衣,你守在这里,虽然不会输,可也不会赢啊。”

        衣飞石坐在球门前,说:“今日不输,明日再赢。”

        他与己方队友没有半点默契,他跑起来队友跟不上,对方有黎顺、常清平这样的高手,又是经常陪信王踢球,彼此之间默契十足。篮球场他可以一力压制住黎顺二人,足球场太大了,他还没强到压着黎顺二人随便打的地步,所以,他判断自己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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