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乡村天王(138)
两位主宾到齐, 众人落座, 准备开席。
在座几人都是老烟枪, 馒头和炒面下作陪, 馒头帮着散烟点烟,知道谢茂和衣飞石都不吸烟, 炒面起身倒茶。羊汤店的服务员麻利地上菜, 谢茂和副镇长坐在一起, 客气地说话。
初次见面, 彼此试探了解情况, 谢茂说了自己的买地办厂的计划, 这位负责经济展的副镇长满口欢迎,开始吹嘘启平镇的规划, 市里给的政策。越省经济不比腹地, 极其繁荣达, 工业区一块接着一块规划, 地皮很值钱。十多二十年前都是政府划拨地,如今位置比较紧俏的地方, 想买地还得托关系。
有朱警官牵桥搭线, 甭看谢茂年纪轻轻,行事做派极其“灵活”, 几位客人都很满意。
菜上了二分之一, 餐前话题聊得差不多了,馒头把酒开了上来。
桌上诸位就没有不识货的,坐在一边的局长偏头一看, 摁熄了烟屁股,失笑道:“小谢先生是打算把哥儿几个都撂倒啊。68度,一般人整不起。”
目前华夏比较流行的白酒度数是五十出头,六十八度的白酒,都能当酒精灯了,喝的人很少。
68度的白酒,一桌十一个人,撑死喝下去五、六瓶,这还是把女士也算上的情况下。馒头扛来的容氏特供白酒包装简单,一箱里就装有十八瓶酒,宴席吃完,起码得剩下一大半。
喝不完的酒,谢茂难道还能带回去?
——当然就是伴手礼,各人揣一两瓶回家了。一瓶也得小一万。
“来得匆忙,下回注意。”谢茂示意馒头倒酒。
谢茂不喜欢在酒桌上喝得烂醉如泥,更不喜欢看别人在酒桌上喝得烂醉如泥,故意这么安排“送酒”,就是想让桌上几位都少喝点,正经谈点事。扛了一箱酒放在桌边,喝得少,自然带走得多。
“给女士准备酸奶?”谢茂客气地问桌上唯一的女士。
“哈哈哈我们这位林妹妹可是酒国巾帼,这个女人,天生自带三分酒量,比男人能喝。来来来,满上。”坐在播音员旁边的村支书墩了墩女士面前的白酒杯,招呼馒头来倒酒。
林女士飞了他一眼,妩媚入了骨,说:“是嘛,我先跟你喝一个。”
这一桌人似乎都很熟悉,跟着纷纷起哄。
村支书端着酒杯东拉西扯:“我不跟你喝。你是什么人呀?我是什么人?咱们俩随便喝酒,那是会被举报生活作风问题的。嘿嘿嘿,是吧?除非你承认,我是你什么人。”
“你想是我什么人啊?”林女士一口将酒饮尽。
“别别别,我可不敢是您什么人。”村支书端起酒杯又放下,嬉皮笑脸并不肯真的喝酒。
桌上全都在起哄,看起来这两位就是“情侣”关系,闹脾气吧?不像。真情侣吧,更不像。说是暧昧期吧?那眉梢眼角的亲密和熟悉,比儿子跟妈还亲。
初次见面谈不到什么太实际的问题,很多事情,也不可能当着这么人的面谈。
谢茂该吃吃,该喝喝,敬酒这事他端了杯茶意思一下就完了:“前两天肺炎刚好,医生交代不许喝酒。您几位恕罪。我这两位好兄弟,都是部队转业下来,跟我一起创业的,保证陪您几位喝好。”
馒头、炒面都是部队下来的,干仗喝酒就没服过输,一人拎了一瓶酒,含笑上前。
酒桌上各人多半也是看人下菜碟,谢茂从前在顶呱呱食品厂做保安,经常帮镇上派出所抓犯人,受过几次表彰,大小算个名人。前不久他才把胡副所长送进了市局,隔不久就开着三辆豪车,说要买地投资,谁也不可能真的把他当凯子对付——这位在省厅是有关系的。
谢茂客客气气端了茶,这几位劝了两句,见谢茂是真的不肯喝酒,也就不再劝了。
酒桌文化本质上是权力的彰显。朱警官是个很聪明的人,知道谢茂不好惹,他是交好不是结仇,今天被他请来的客人中本就没有性情特别强悍,必须唯我独尊、肆意压服旁人的角色,也就不会有人不开眼,非要通过灌醉谢茂满足自己的权力**。
不理会村支书和播音员的打情骂俏之外,以及播音员妩媚地满场飞之外,酒桌气氛还算融洽。
热菜上得差不多了,大门推开,三个很清秀的女孩子走了进来,笑眯眯地打招呼:“乔总让我们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局长,您也在呀?”
这三位都是这间厂子的女职员。为的女孩子是董事长秘书,另外两个则是办公室职员。因年轻漂亮,除了本职工作之外,经常会被老板委派出席各种酒宴,不止是吃喝陪酒,还得端茶送水。
三个女孩子很熟练地帮着换餐盘,村支书连忙阻止:“这不是有服务员吗?你们坐。还没吃饭吧?一起吃点。”
衣飞石静静看了一眼,见三个女孩子没什么不情愿的表情,都笑嘻嘻地坐下来,也就没吭声。
接下来的情况毫无悬念。
桌上几个男人,除了谢茂、衣飞石,连馒头都跟着三个女孩子喝了酒。
村支书作为先锋,局长、几位警官为附2,说说笑笑接二连三地盯着三个女孩子灌酒。
几个女孩子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局面,为的董秘还知道聊几句开个玩笑躲几杯,另外两个,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酒量好,也很享受被男人簇拥哄闹的感觉,酒到杯干来者不拒,另一个则是有些呆,叫她喝就喝,不叫喝就低头吃菜——今夜的菜非常不错,除了羊汤羊肉,还有燕窝、鱼翅。
眼见后来三个女孩子都有些醉意阑珊,馒头开始有意识地帮着挡酒。
他不能拦着几个身怀恶臭地男人灌女孩子,就一次次拎着酒杯去敬酒。
此时村支书和局长的目标都瞄准在女孩子身上,哪里耐烦和个部队下来的酒畜生纠缠?推了几次酒,馒头锲而不舍地来敬,言辞间□□味浓了起来。
朱警官见势不妙,连忙拦住村支书:“老沙,老沙你喝多了,林妹妹,快给老沙拿块西瓜。”
播音员喝得脸颊绯红,点了根烟,嘲笑着吐出一口烟圈,不屑地说:“你就让他喝呗。就他那胆儿,他还敢对小妹妹怎么样?”她妩媚的眼波飞了馒头一瞥,最终落在了谢茂脸上。
村支书爱闹酒,喜欢灌女人酒,本身酒量真不咋地。这会儿也高了,哐当推椅子站起:“林戴宇,你看不起我!”
“嗯哪。”播音员出不屑又娇媚的轻哼。
这他吗真的看不下去了。谢茂和副镇长笑了笑,说:“这是真的高了。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喝茶?”
副镇长正在抽烟,目光落在脸色酡红的女孩儿身上:“没事儿,他们闹惯了。这样吧,你们一行旅途劳顿,先回酒店,下榻休息。这个地的事儿,明天到我办公室来,再聊。”
谢茂笑了笑,说:“好。”
馒头有些着急。这伙人明显对三个女孩子不怀好意,怎么能现在就走?
谢茂起身和众人打了招呼,一反常态,对所有人都很亲密,不止握手,还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连喝得脸红脖子粗,醉意熏然的村支书也不例外。
朱警官送他到门前,谢茂和朱警官握手,示意了里边一下。
“我是警察。”朱警官说。
谢茂相信朱警官的正义感,握手告辞。
跟来的七个主食组成员中,只有馒头和炒面在桌上应酬,其余五人都在边上吃饭,一盆红汤羊肉吃下去,大冬天的个个热气蒸腾。馒头和炒面都喝了酒,粢饭团照例来给谢茂开车。
“都是男人谁还不知道!那几个狗东西就是不怀好意!”馒头是城市兵,从小读武侠小说长大,当兵就是为了行侠仗义,很有点侠气,“老大你怎么就走了?咱们不能让姑娘被人糟蹋吧!”
谢茂示意粢饭团开车。
馒头挤在谢茂和衣飞石的车上,蹲着副驾驶位,始终不能服气:“咱怎么能走了?”
粢饭团就在隔壁小桌吃饭,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一边把车驶出工厂大门,滑入工业区的车道,替谢茂辩解:“馒头哥,饭是她们愿意吃的,酒是她们愿意喝的,就有点什么事儿,她们自己能不明白吗?”
“那也……”
馒头被说得有点泄气。三个女孩子在酒桌上驾轻就熟的模样,好像也不需要他英雄救美?
谢茂见馒头受了打击,第一次觉得这个作战时一板一眼的战术指挥官有些可爱,于是,他伸手在馒头肩膀上拍了一下。
馒头酒量非常好,两斤白酒不上头。
哪晓得被谢茂拍了一下,整个人就软了下来。
这个过程不算太快,慢慢在馒头身体内酝酿。车辆抵达酒店时,馒头下车都蹿了个跟头。
后车下来的几个主食都不明内情,上前嘲笑馒头:“二斤哥,今儿是咋地啦?”
馒头软绵绵地靠在粢饭团身上,浑身软,和酒醉的状态一模一样。
他连反驳解释的**都消失了,一心一意只想睡觉。被粢饭团扶上电梯,刷卡进了屋,几个主食毫不客气地把喝醉的馒头交给粢饭团照顾——粢饭团资历最浅,给前辈们当使唤是光荣传统。
粢饭团把馒头扒光外套、拖上床铺的瞬间,馒头还在想,原来老大不是没帮忙啊……
某厂休息室。
三个喝醉的女孩子被抬上床,并排放在一起。
副镇长趁兴而来,他没喝几杯酒,酒气上头微微泛红,心里非常清醒。床上的女孩子都来自某省农村,学历不高,为什么能在公司坐上办公室,她们自己心里也有数——这是有代价的。
最开始以为不过是陪着喝喝酒,说说荤笑话,让老男人占一点手上的便宜。
老板会给奖金,私下给各种福利,报销个国内游,一些礼品券……到最后,就像今天这样,喝得烂醉如泥,被送到了休息室。这也是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副镇长看中的是酒桌上最呆的女孩子。
这三个女孩子都是同学。董秘最先找到这份工作,随后就把家乡的同学都带了出来。
这间厂子的老板乔总过来打过招呼,就这个坐在桌上拼命吃吃吃的小呆子是个“原装货”,刚来不到两个月,正在老男人的欺哄和美酒美食中混乱适应着。
副镇长越往屋里走,越觉得浑身软。这酒怎么这么厉害?
他记得自己根本没有喝几杯,酒量绝不至于喝醉!看着眼前活色生香的三个小妹妹,他的热情都似乎被困倦疲惫拖崩溃了,踉踉跄跄闯到床前,抬手的力气也没有,哐当倒下。
所有被谢茂拍过肩膀的男人,全都挨在沙上、床上,呼呼大睡。
朱警官上个厕所出来,副镇长和三个女孩儿就不见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是个洁身自好的警察,平时和镇上几位说得上话的领导吃吃喝喝,那也是“工作”需要。
——华夏是个人情社会,官场上任何人想要向上努力,都免不了人脉广阔、消息灵通。待在机关、单位里埋头苦干?屁用没有。
他肯去吃去喝,“熟人”交代帮忙的事情,只要不是丧了天良的大事,他能帮都帮了。
不过,一般吃喝结束之后的活动,他都不会去。知道他有这份正义感,人也不会找他。
正如粢饭团所说,女孩子们自愿来陪酒,自愿陪点别的什么事,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他脑子坑了才会去插嘴吧?只是今天被谢茂关照了一句,他也记得桌上有个呆呆的吃货小妹,一看就是个雏儿,就怕真出了事。
谢茂没有去拍朱警官的肩膀,他这会儿除了有点上头,行动力保持得很好。
找到一楼对门的休息室之后,他闯了进去,见副镇长一头栽倒在女孩子们的腿间,衣服裤子都整整齐齐的,这才松了口气。
“镇长,我送你回家。”朱警官打电话叫来辅警,把副镇长架上车,直接拉回了宿舍。
谢茂和朱警官都始料未及的是,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男人具有危险性。
谢茂用拍肩**放倒了所有酒桌上的男人,朱警官把几位领导都送回了家,在休息室沙上闭着眼养神的播音员缓缓睁开眼,看着床上三个年轻秀美的女孩子,眼底透出一丝贪婪又厌恶的戾气。
她踩着高跟鞋身姿摇曳地走近大床,骑在睡在左侧的女孩儿身上。
那是三人中最漂亮、也最能喝的女孩儿,被酒桌上所有男人追捧,喝了最多的酒,连醉酒昏睡的模样都可爱得像是一只瓷娃娃。——林戴宇讨厌她。她夺走了自己的风光。
“你以为你很能耐?男人堆里就属你最风光?”林戴宇狠狠剥下了她的裤子。
……
夜里十一点。
衣飞石向谢茂交了学费,二人正准备睡觉。
电话响了。
【出事了。】朱警官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机械厂那三个女孩儿来报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个大概不该写的情节。
还是写了。
如果这个小情节能让任何一个懵懵懂懂闯入社会的小姑娘提高警惕,阿弥陀佛。见过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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