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不应存在之人
那个孩子看起来并不擅长近身搏斗。
三日月宗近他们并没有贸然的上前，而是在不远处观望着。
事实上，他们对狐之助所说的未来的历史抱有很大的怀疑，未来的历史对于他们来说是未来，去更改从没经历过的未来这件事看上去并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可是从某种方面上来说，又没有什么大的差别。
所谓历史也只是相对来说的。
也许从别的角度想，他们也是别人的历史才对。
三日月宗近他们的无所作为让凯特提起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专心应付溯行军。
溯行军到了岸上之后比在海水中要灵活不少，好在到了岸上之后，凯特的能力也比水中强了很多，他的剑术，也在溯行军的紧紧相逼当中飞速的提升着。
但是一时间要解决掉剩下的十余名溯行军还是很困难的。
“不上去帮忙吗？”药研推了推眼镜：“他看起来要支撑不住了。”
这个本丸的第一部队在其他的本丸当中算不得顶尖，但也绝对不弱就是了，三日月宗近，小狐丸，极化药研，极化宗三，数珠丸恒次以及烛台切光忠。
以他们的战力，想要打败这两队溯行军对他们来说算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然而他们就是不上去帮忙。
“能够让溯行军干涉，从而改变历史的人物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你们难道不好奇吗？”在他们的出阵中，溯行军选择下手的人，无一不是天子骄子，人中龙凤，众人当中的佼佼者，都能够打拼出一番事业，或者曾经做出过可以改变文明的事……
那这个看起来还年幼稚嫩的孩子，到底做了什么让溯行军盯上呢？
还是在未来。
时间过得很快，凯特已经掌握了要领，架住劈过来的刀刃，然后用力全部推了回去，在他们继续劈砍下来之前，直接将他们拦腰斩断。
凯特的脸上喷溅上了鲜血，白色的衬衫上面也已经被血液染成了红色，凯特难得闻到这种血腥味，一时间竟然有些兴奋起来。
这是……血液的味道。
人类独有的……
虽然长得有碍观瞻了一点，但是既然有血液的话。
这一次的战斗，付丧神们并没有参与。
凯特以一己之力解决掉了这两队的溯行军，凯特弯着腰，用刀撑着身体缓解着自己的兴奋感，但是他还是分出了注意力留在了那些看起来更加像人类的付丧神身上。
“看来不用我们出现了呢。”三日月宗近正准备带部队回去，就被凯特叫住了。
“你们……等一下。”
凯特的声音十分中性，像是蜂蜜一样浓稠顺滑，一时间，付丧神也拿不准这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凯特说的话是这个世界流传的语言，他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语言他们能听懂吗？但是好在，听到他说的话之后，那些人停住了。
看来是能听得懂。
凯特拔出刀，从海边走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
“啊呀，近看更是风雅了——”三日月宗近抽刀挡住凯特的攻击：“一言不合就拔刀可不是什么好行为哦。”
“我从未在这里见过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不应该存在之人哦。”其他的付丧神，也拔出了本体，站在三日月身后做出了防备的姿势。
凯特的武力值在他们看来已经颇具危险，虽然现在略显稚嫩，可是能够看得出他日后的能力。
“既然是不存在之人，又为什么要出现。”
这个世界上，活着的，就只有宝石人而已。
但是看到正常人之后，凯特却突然觉得，他们的肤色的确是过于的惨白了，没有一丝人气，只是单纯为了遮掩住本体的颜色而已。
他面前的这些人健康充满活力，身体里鼓动着红色的血液，而不像是他们一样，从头到脚，组成的就只有石头而已，哪怕是名贵一些的宝石，对于他们来说也就只是单纯的石头而已。
和那些有血有肉的人是不同的。
凯特犹豫了一下，收回了刀：“我不知打你们从哪里来，现在最好离开这里，这里并不适合你们。”
“我们知道。”三日月宗近见凯特收回了刀，他也从善如流的把自己的本体也收了回去：“就是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见面，在下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凯特念叨着这个名字，却觉得有些耳熟。
总觉得在哪里听过，但是作为人的记忆已经太过久远，凯特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他只是点点头，准备转身离开。
“请等一下。”三日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把凯特叫住了，他从袖子里面的内袋里掏出了油纸包的巴掌大的包裹，递给了凯特。
“这是……”
“一点礼物。”
凯特伸出手，从三日月宗近手里接过这个，坚硬冰凉的指尖碰到了三日月宗近温热的掌心，他颇有些不适的收回了手。
“还真是冰凉呢。”三日月宗近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他拨动着手中的怀表，伴随着金光消失在了凯特面前。
凯特看着他们消失，这才狠狠的抹了一把脸。
这里面是什么？
凯特把刀插回腰后，把用麻绳缠着的纸包揭开，里面放着的，是眼熟又陌生的东西。
那是日本人才会吃的和果子。
精致小巧，看起来就非常的美味。
凯特的眼圈蹭的红了，他眼睛酸酸的，手止不住的抖。
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以前的家了。
除了工作和学习填满了自己的所有空闲时间之外，好像就没有时间去想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想起过自己以前的记忆，以前的家，以前的亲人朋友。
下意识逃避着的东西，就这样摆在了眼前。
没有触发点，自己又下意识的不去想，好像自己就这么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个原原本本的土著居民。
逃避就是了。
他从来没想过还能见到人类，看到自己曾经作为人类的时候吃过的东西，说过的话，哪怕他对日语并不熟悉，可是，那都是曾经听过的，属于地球上人类的话。
他有点想家了。
哪怕那个家就只剩下一个远居国外许久未曾联系的亲生父亲和兄长。
还是会想的吧，哪怕曾经对金刚石说过并不在意。
哭不出来。
凯特深呼吸一口气，把包裹放在了和变石放在一起的岩石上，他脱下衣服，走到海里搓洗着衣服。
白衬衫几乎已经被血液浸透了，海水只是能冲掉表面的印子，他搓了很久，白衬衣上还是留下了红色的血印子。
这件衣服不能要了。
凯特只好把这件已经脏掉的衣服再穿上，他没有心情再去找，而是抱着之前找到的那一大块变石和那包包裹趁着黄昏回到了学校。
“你竟然找到了这么大的变石，不过还是不够。”露琪尔有些惊喜，“小腿和脚还不够。”
“我明天再去找找看吧。”凯特把找到的宝石递给露琪尔：“我先回去了……累死了。”
“你的衣服怎么变红了。”露琪尔突然问道。
凯特楞了一下：“没什么，不小心弄脏了而已。”
凯特只是解释了一下，露琪尔不疑有他，点点头就放凯特走了。
他去仓库拿了新的制服，换了新的刀，拿着那个油纸包回了房间。
他其实是有点好奇的，他们到底从哪里来。没有仔细问也不代表他没有好奇心，而且竟然还刻意的解释了。
这种事……
凯特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小包和果子，拿起其中一个粉色的捏成樱花形状的塞进嘴里。
他不确定他吃了食物有没有不良的反应，总归吃不死人。
软绵绵甜丝丝的和果子在口腔里面变得稀烂，然后吞进肚子里面。
并没有什么不良的反应。
凯特索性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吃掉了，全部都塞进肚子里，凯特摸着自己的肚子，站起了身。
他要去找金刚老师问问是不是有些他不知道的事，但是他却没有抱着很大的期望。
金刚老师瞒着他很多事，一些重要的或者不重要的，总之有很多。金刚老师不告诉他，却挨不着他问，至于最后的答案，需要自己去寻找的。
凯特转身进了旁边那间金刚石在的房间，金刚石在房间中央的那个蒲团上闭目养神。
“金刚石。”凯特在门口叫到。
“有什么事吗？”金刚石睁开眼睛看着凯特。
“有事情想要问你。”
“什么事？”
“这个世界的人类，真的一个都没有了吗？”
他甚至在想，这个世界上，是不是不是只有这块陆地，月人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他有很多想要问的，可是在见到金刚石之后，却一个问题都问不出来，只问出了这个问题。
金刚石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
可是他面上，却不并不像凯特看见的那样平静。
他是发现了什么吗？
不过在这个地球上，的确没有了人类的存在，有的只是宝石人和月人罢了。
但是……过去和未来是有的。
他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可是那些事情，都没有办法告诉凯特。
这是不被允许的。
除非有人同意他说出一切。
但是，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了，这些秘密，注定要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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