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自己决定”
和魏文龙一起离开柳月堂之后，云汐并没有着急着离开，而是问魏文龙：“魏文龙，越州那边治安如何？”
“治安？虽然比不上天灵郡，但还算安稳。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魏文龙有些疑惑。
云汐说道：“我妹妹九月份要前往莫灵郡进行江湖历练，我有些担心。”
“妹妹？”
魏文龙说道：“这点你倒是不用太过担心，越州只是整体的风格复古, 对于修灵者的自由度限制低，但并不会任由散修作恶。而且因为经常会有学校派学生前往越州进行江湖历练的缘故，那里的修灵者们对于年轻人反而比较忌惮，不敢轻易招惹。”
每个学校的领队老师都会教导自己的学生，说在江湖历练中，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遇到危险只能靠自己，即便是死了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 行事不够谨慎, 并让学生签上免责书。
但事实上如果学生真的遇到了困境，他们是不可能不管不顾的。
就好像家长会希望老师好好教导自己的孩子，不听话怎么打骂都没有关系，但真当你打骂了，家长们恐怕就是提着刀来见面了。
因此对于越州的散修们来说，这些来江湖历练的年轻人们可比一些豪绅巨贾还可怕的多。
“原来如此。”
云汐放心了。
“嗯。”魏文龙点点头，看了眼天空说道，“时间不早了，云汐同学若是没有其他事，便先回去了。”
“好，再见。”
“再会。”
魏文龙向着总部大门的方向离去，并没有和云汐多做交流的打算。
这倒不是讨厌云汐，只是他一介书生，向来不太擅长和女子相处。
和魏文龙告别之后，云汐也总算是空闲了下来，连忙朝茶阁走去。
……
“咚咚咚——”
茶阁的房门被云汐敲响，里面传来魏老的声音。
“进来。”
云汐推开房门, 走了进去。
“魏老。”
魏老没有坐在茶桌前, 而是坐在另一个书桌前，正快速地翻阅着手上的书籍，似乎是在查询什么。
云汐进来后，他头也未抬，只是说道：“坐吧。”
云汐关上门，坐在了一旁的竹椅上。
她转头看着魏老，魏老低头看书，注意力非常集中，见惯了魏老云淡风轻模样的云汐还是第一次见到“工作模式”的魏老。
她没有出声打扰，也没有妄图去窥探魏老在看什么，只是静静坐在一旁。
过了一段时间，云汐见魏老依旧在翻阅着书籍，便站起身，走到一旁的茶桌前，开始小心翼翼地泡起了茶。
魏老眉间皱纹凝川，目光始终落在书上，并没有阻止云汐的动作。
半刻钟后, 云汐将一杯茶轻轻放在了魏老的桌前。
“魏老, 不休息一下吗？”
魏老将书合上，端起茶杯细细品茗了一口，水温口感皆适，唇齿留香。
他说道：“有些事情耽误不得。”
云汐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是关于这次遇袭一事吗？”
魏老抬起头，一双沧桑而又慈祥的眼睛看向了她。
“嗯。这次袭击你们的两人都是诛灵境，能够一次性出动两名诛灵境的势力，整个混灵界都没有几个。”
这点云汐倒是明白，天兽大陆整体并不和谐，诛灵强者数量虽不少，但分布在十大天兽族中，每个种族最多也就两个三个诛灵境，如果是他们，那以若华廷和魏老的见识很轻易就能够认出来。
对于云汐而言，唯一的问题就是十渊二人是不是魔族之人，毕竟站在魔族的角度来看，他们其实也应该是想抓自己回去的。
“基本可以确定，并非魔族人。”
魏老紧随而来的一句话直接解答云汐的疑惑。
她身形一愣，眼睛睁大了半分。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是天神大陆吗？”
当排除了其他所有答案之后，剩下的就算再怎么不可思议，它也是最终答案。
魏老带着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凝重之色：“嗯，基本可以确定。”
胸口有点闷，云汐张开嘴巴，呼吸声比寻常要更大一些。
天神大陆，别说是对于云汐这个半途而来的转生者了，就算是对于无数混灵界的原住民而言，这都是一个熟悉却又更显陌生的名字。
天灵学子所有版本的历史书上都有这个名字，但对于真正的描述却只有寥寥几笔。
那个大陆从千万年前就封闭了，在天灵盟创立之前。
在天神大陆闭关锁国之后，他们几乎从未再在大众的视野里出现过，江湖上关于天神大陆的传说不少，但关于那个大陆真正的信息却是格外稀少。
混灵界四方大陆，时至今日人们只会提到三个，像云汐这样阅历不足的年轻人，根本连天神大陆到底在哪里都不知道。
在混灵界过往的无数年间，有数不尽的灵者试图去寻找那个大陆，但他们游历世间各处，走遍山川湖海，都没能见到这个所谓的第四座大陆。
说是闭关锁国，可竟连整个大陆都不见踪影。
它就像是一个单纯的传说，人们都知道它，却从未见过。
就像前世的云汐听说过一个个关于“妖怪”的传说，却从未亲眼见到过真正的妖怪。
大口呼吸了好些下，云汐才渐渐地将呼吸平定下来，她喉咙干涩，却依旧开口问道：“天神大陆……真的存在吗？”
魏老笑了笑，没有对云汐提出这个问题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只是细心的解答道：“这是自然，虽然混灵界关于天神大陆的信息很少，但它的确是存在的。”
“这样啊……那魏老去过天神大陆吗？”
云汐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即便是她，对于这种几乎是完全存在于传说中的地方也是满怀好奇。
“呵呵，在很多年前，曾去过一次，那是个十分与众不同的地方，未来你若是有机会，或许能亲眼见识见识。”
魏老笑呵呵的说着，却没有将天神大陆位置告诉她的意思。
“与众不同啊……”
云汐轻声呢喃着，对于这个连魏老都觉得与众不同的地方忽然就产生了强烈的憧憬。
不过转念一想，想抓自己的正是天神大陆的强者，自己要是真过去，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于是云汐的憧憬顿时化作了颓然，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萎靡了不少。
魏老将云汐神情上的变化尽收眼底，笑道：“不必如此担忧，有些事，放在未来未必还能有现在这般影响了。”
他看了眼云汐耳朵上带着的耳坠，那是他之前送给云汐的，本来只是用来避免一梦暴露，但是现在或许应该再加一些其他的效果。
魏老抬起右手，隔空对着云汐的耳坠轻轻一点，灵光从四面八方飘来，向着耳坠上凝聚，云汐微微偏头，眼睛斜看，不过并不能看到自己的耳坠。
耳垂上并没有传来什么感觉，灵力的汇聚并没有让这对精致漂亮的耳坠变得沉重，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应该就是觉得心里安心了些吧。
当灵光凝聚完毕后，魏老说道：“我在这耳坠上多留了一分灵力，只要是天灵大陆内，你遇到危险，我都能感知到。”
云汐面露惊喜，有魏老这句话，那自己就可以安心回家了。
“多谢魏老！”
魏老慈祥一笑：“好了，说吧，今日来找我有何事？”
窗外夕阳西下，时间已经不早了。
云汐也不扭捏墨迹，说道：“我这几天打算回郧阳城一趟，看望一下父母，本来是打算向您询问一下这件事的可行性的。”
魏老道：“想回便回吧，天灵大陆，还轮不到其他势力的人来撒野。”
他在云汐的身上又留了一道保险，便是为了以防万一。
云汐得到回复，自然是无比放心的。
“不过除了这个还有两件事，一个是我打算加强一下云家的实业，扩充云家整体的实力。”
这其实才是他最初决定来找魏老的主要目的，她并不是想要得到魏老的帮助，她要做的只是让魏老知道这件事而已。
云汐在魏老的庇护下相对安稳成长，自己有什么计划，自然也没必要瞒着他。
在云汐看来，只要是除了和系统、圣女这二者有关的事宜，其他的事情能不隐瞒还是不隐瞒为好，藏的太多，很可能到后面容易作茧自缚。
但话虽如此，她的三千弱水、霓裳羽衣舞等剑法身法已经引来了不小的关注，从萧谷风的话语中不难推断，有人正在对她起疑心了。
“扩展家族……”
魏老思考了一下，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云汐说道：“暂时还没有决定，打算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不过依我自己的打算，应该会开个铸器场或者制药场之类的。”
“是个不错的打算。”
对于云汐的决定，魏老并没有持否决的态度，而是颇有耐心的说道：“矿晶行业需要强大的实力才能入驻，相比之下，铸器和制药对于实力的门槛则会低不少。不过对于技术的要求却会很高，你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
矿产、铸器、制药。
这是修灵界最赚钱的三个行业，只是每一行都有相应的入行门槛，云家的整体实力放在郧阳城还能一看，但放在风云郡乃至沧州都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小家族，这样的实力是不可能走矿产行业的。
而铸器和制药……这两个行业对于专业知识要求很高，据魏华廷所知，云家似乎没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
云汐说道：“也不能说没有，我学过的东西……很多。”
系统能够提供复灵丹洛神剑，又怎么可能没有丹方和铸器卷轴。
只是有些东西即便提供了出来，以云家的技术和人力也做不出来，毕竟光是从找材料这一点上来说云家就没有任何的优势。
魏老听到云汐这略含深意的话，深邃的双目落在云汐的脸上，稍停了两秒后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若是有什么麻烦，就跟小殊说。”
云汐有秘密，这点魏老知道，云汐也没有刻意的去掩饰，两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有去揭穿。
前者是不想也不能暴露秘密，后者则是有些耐人寻味。
云汐思考过魏老为何对自己如此信任，但没有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能当作是魏老看重自己的潜力了。
简单的说完关于她对云家的打算后，云汐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是刚刚发生的。”
“嗯？”
云汐想了想，道：“我刚才遇到萧谷风和顾宁彦两位师兄。”
“萧谷风和顾宁彦？”
魏老抬头思考了一下，旋即想起来这两个人的信息：“他们啊，是为了你的传承而来的吧。”
“嗯。”云汐没有否认，“不过我没答应。”
她没有说“自己也答应不了”之类的话，魏老不是那些没见识的年轻人，很多情况不需要她多说，这个老人也能一清二楚。
魏老说道：“年轻人，有点贪欲也是能够理解的，你既然来找我说了这件事，便是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了吧？”
云汐点头：“正好遇到了灵霄云，他跟我说了关于隐阁的一些情况。”
“嗯。”
魏老面色平和，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只是淡淡的说道：“你们年轻人的事，便由你们自己决定吧，隐阁的那些老家伙，还用不着在意。”
这算是同门之间的竞争，他们想从云汐手上得到尊神的传承，这无可厚非。
云汐不答应，也是理所应当。
晚辈之间的争斗，只要不是手段卑劣，危及性命，身为长辈的他们大多时候都不会去干涉。
天灵大陆太大，天灵盟的成员很多，贵族势力也不少，如果每一个孩子之间的纷争都需要靠拼爹来解决的话，天灵盟早就衰败了。
对于任何一个势力或者家族来说，良性的竞争是保证整体进步的有效手段之一。
魏老的这一句话无疑是在向云汐说明了这件事他不会参与，不过云汐也并没有找他寻求帮助的意思，她认真说道：“魏老放心吧，我会解决好的。”
“嗯。”
魏老和蔼的笑笑，摆摆手说道：“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是。魏老再见。”
云汐恭敬的起身行礼，而后离开。
在云汐离开后不久，美丽的夕阳红照穿过木窗，照进这间古色古香的茶阁。
唐小殊推门走进，看着坐在书桌前揉太阳穴的魏老，道：“头儿，你找我？”
魏老叹口气，问道：“迟书现在跑到哪去了？”
唐小殊脸色一僵：“这个……属下不知。”
魏老顿时皱了皱眉：“叫魏宸去联系一下，找个时间回来一趟。”
“是。”
唐小殊小心翼翼地走出茶阁，一脸的困惑。
头儿平常不是不太关注魏家的事吗，怎么这会儿突然要那个小祖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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