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试装
三天过后，曾今今的工作终于来了，在一部都市轻喜爱情片中演一个小角色。名字有点儿low，《女追男，隔层纸？》，居然还带标点符号。因为是客串，拿到的剧本都不是全的，除了大致交代的前因后果，也就她那几场没两句台词的戏了。但从片名大致也能猜到，是一部女主艰辛地倒追男主的励志电影。
严蕙说这戏的阵容挺不错的，女主角叫陈艾，在影坛年青一代里算得上小花旦，清新小妞类的，虽然挺招黑，但也受到相当一部分影迷追捧，票房保证。不过对曾今今来说，这位女主角是谁来演都无所谓，因为她们两个没有任何对手戏，估计在片场里都碰不着面。男主角叫马骁东，知名度也挺高，本来是歌手，懂创作有实力的偶像派，这两年也演过戏，不过这次是头一回担当男主。
曾今今的角色是男主的对门儿邻居，她一听就觉得这回真的是去打酱油的。邻居能有什么戏？出门进门打个招呼，最多也就八卦两句有的没的。可看了剧本才发现自己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邻居居然是男主角十七八岁青春期的暗恋对象，一个动不动就半个月不出门的青年女画家。
曾今今赶紧去舞蹈室照镜子，看来看去都不觉得自己能嫩到吸引一个少年来暗恋。打电话去问莫易久，她给的解释是：“哈哈哈，青春期啊，坏心思很多的，就好像会有女生喜欢比自己大很多的男性，也会有男生喜欢比自己大很多的女性，只要外形好就OK了，所以你来演这个角色，一定不会有问题。”
曾今今听得眉开眼笑，总觉得莫易久又在变着法儿地夸她漂亮，嘴巴也太甜了。
周六中午，她搭上了飞往首都的航班。小助理安排得很妥当，一下飞机就有车接送赶往片场——一栋有点儿年份的小区房。严蕙已经提前到了，在和导演聊天，见了她们来，立即带着曾今今向导演作介绍。
导演姓唐，五十多岁，挺着啤酒肚，胡子拉碴的。他不是那种声望大到老百姓都知道的名导，曾今今也不了解这位导演在圈内到底是怎么个水准地位，只是看严蕙和他客客气气还透着点儿恭敬，就觉着这位导演应该是不好得罪的人物。
唐导说话倒挺随和，脸上总是带着笑，让曾今今先去试装看看效果，没问题的话晚上就拍她的戏份。
工作人员把她带到隔壁化妆间，化妆间里没有别的演员，只有剧组请的女造型师。造型师给她的衣服是那种十足文艺范儿的，浅色系棉麻料的宽松衬衫和阔腿长裤，没她这个子还真不一定能撑起来。
换上衣服，造型师满意得直点头，说这回还真是选对人了，衣服一上身，那文艺气息就扑面而来。曾今今看看自己这身行头，总觉得穿着跳舞不错，施展得开，现在很多舞剧会用这类材质和款式的演出服，凸显自由和自然。至于现实生活中的女画家到底会不会作这样的打扮，还真不好说。果然呀，戏里的都是套路，不能太当真。
造型师又替她做了妆容和发型。妆是淡妆，很素，没有浓重的色彩，但底妆丝毫没含糊，所以化妆完毕后皮肤显得十分干净剔透。头发则是微微烫卷了，然后简单盘起用抓夹一夹，作出松松垮垮的随意感。曾今今站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又成熟了几分，亦或者说是又老了几岁。
天哪，男主青春期的口味挺重啊……
小助理在一边儿给她拍照片，然后迅速放上了自己的微博，还拿给曾今今看。
曾今今一瞧是刚才趁她照镜子不注意那会儿从后侧方抓拍的全身照，镜子外一个背影，镜子里一个正面，感觉比那种自拍和摆拍要自然得多。
微博自然还配了文字：【我今今姐要拍电影啦！是不是hin漂亮？[喵喵]】
曾今今把手机还给小助理，挑着眉毛说：“你怎么不注明是客串，要不然给粉丝期望多大，失望多空，跟个大骗子一样。”
小助理觉得很有道理，又补发一条说明性微博：【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是客串《女追男，隔层纸？》】
导演看了曾今今的试装效果，直接敲定了，安排晚上八点开始拍她那几场，还找了个助手给她说戏。
助手小姐说话特别快，估计也实在是这个人物没什么戏份，五分钟就讲完了个大概，总结起来就是要表现出一种高冷的文艺女青年的气场。至于细节和走位，晚点快开拍了导演会再细说。
助手小姐走了，曾今今也只明白了表演要求的人物性格定位，别的还是得慢慢研究剧本。她问严蕙：“严姐，你说我这样子高冷么？”
严蕙抱着手臂，沉默了一会儿，说：“别笑，绷住表情，学我就成了。”这话感觉怪怪的，但是出奇的有道理……
小助理搬了行李先去办酒店入住了，外面正拍着男主角的戏份。曾今今就在化妆间研究那个只有一页纸内容的剧本，斟酌该用什么表演方式，该设计一些怎样的细节动作。六点半，放饭了，工作人员给她和严蕙也送来两个盒饭。
曾今今放下剧本开始吃饭，虽然心里觉得还没出力就吃人家剧组盒饭不太好意思，即使这盒饭上天了也只值十几二十块。
严蕙坐她旁边一块儿吃，一掀开盖子，就问她够不够吃，不够就把自己这盒的鸡块给她。曾今今受宠若惊，当然还是不要的，笑说：“别人家的经纪人都不给手下艺人吃饭的，像沈可欣，每回见面都说被经纪人虐待不给多吃一口饭，你倒挺特别，还劝我吃肉啊。”
严蕙却答：“前几天莫小姐给我打了电话，拜托我别让你饿着，说希望你再长点儿肉，会更好看。”
曾今今心想莫易久这明明是希望自己吃胖长胸啊，怎么就这么心心念念的惦记这事儿呢。
对面严蕙放下筷子，抬起眼，又问：“她说你现在是她的女朋友，真的？”
曾今今一口饭在嘴里差点噎住。勉强咽下去，才瞪着眼睛反问：“她告诉你了？那……你怎么个看法？”
严蕙不以为意，说出来的话也透着种轻松：“很麻烦，但也很正常。圈儿里这种事多了，就看保密工作做得好不好。如果你和我手下其他艺人一样，我会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分手，第二，被雪藏，直到合约到期，期间，你也不能私自接任何工作。”
曾今今暗暗心惊，要真是被雪藏，就只能靠学校那份工作，这最该拼搏奋斗的五年啊，虽然饿不死，可以吃老本，可以啃老，再不济还能找莫易久求包养，可只教那班没专业精神的学生不接演出，想想都觉得是荒废人生，到时候莫易久看她这么没出息，起了分手的念头也说不准。
“那……”曾今今吞了吞口水，就着之前严蕙的话问：“我和你手下其他艺人哪里不一样了？”
严蕙笑了，十分不易察觉：“你是关系户，走后门的，得特殊对待。”
“哦这样啊……”曾今今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底由衷地感谢莫易久的人脉牢固又可靠。
“但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肆无忌惮，配合我，这件事，必须保密。”
曾今今皱着眉头，没有信心答应下来。
“可是我还指望着和莫易久白头到老的，也不能保密一辈子啊。”
严蕙嘴角勾出不屑的弧度，似乎是在嘲讽她的天真。
曾今今眉间的川字更深刻了：“你不信？”
严蕙板着一张脸，问她：“你是想让我相信哪一点？是你们俩真能过一辈子呢，还是你想跟我这经纪人签约到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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