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决意
没有人能够站出来说一个什么都没有做过的婴儿时有罪的——即使他有着与众不同的法术天赋。
在嘉文四世锐利的目光下，贵族们只能顾左右而言他，试图将话题扯到“法术的不可控”“施法者力量不是锻炼得来，往往自认为高人一等”等等方面，试图以此来反对嘉文四世的提议。
但这些反对完全没有效果。
嘉文四世摆明了这次要一意孤行。
“不容易控制不是不可控，现在的德玛西亚需要团结一切的力量。”面对着七嘴八舌的贵族，嘉文四世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以光盾家族的名义，我强令推行这条政策。”
刚刚还仿佛是菜市场一样的会议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贵族都满脸的不可思议，他们错愕地看着嘉文四世，完全没有想到，这位年轻的德玛西亚皇帝居然如此强硬！
德玛西亚虽然有皇帝，但贵族议会的权力本身就在皇帝之上，皇帝的登基都要经过贵族议会的承认才行——而一旦皇帝和贵族议会产生了关于贵族议会地位之外的矛盾，而且经过多次商议都不可调和时，皇帝可以提出强令推行，强行执行自己的意志。
但作为代价，皇帝需要亲在下场，以荣誉的决斗击败贵族议会中，所有的反对贵族。
决斗胜利，皇帝的意志会得到贯彻；决斗失败，贵族议会则是会选出新的皇帝。
胜利和失败的差距是如此之大，以至于除了德玛西亚刚刚成立的时候外，其他时候这条法律都只是一纸空文——没有哪个皇帝闲得没事去作死挑战所有的贵族，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虽然不常用，但这条成文于德玛西亚创建之初的法令，和之前劳伦特家族的血亲决斗一样，都属于最最古老的德玛西亚法律，也是最神圣的德玛西亚法律，现在嘉文四世提出强令推行，所有的贵族当场全都傻眼了。
以嘉文四世的身份说出“强令推行”四个字，这几乎无异于掀桌子——这时候贵族们才意识到，现在皇帝宝座上的那位不仅仅是光盾家族的嘉文四世，还是一位杀死了恶龙的屠龙勇士！
如果一位屠龙勇士提出决斗……
这好赖皮啊！
贵族们面面相觑，终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没有人会愿意在这时候后退一步——如果同意了嘉文四世的提议，从此之后贵族们的脖子上会多一道枷锁，这是所有人都不希望看见的。
但如果嘉文四世坚持强令推行……
那就强令推行！
短暂的沉默之后，贵族们终于再次露出了笑容——但是和之前温和的微笑不同，现在贵族们看起来面部肌肉和骨骼似乎都不连在一起，个个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既然陛下坚持。”
“古老的法典神圣不可违背。”
“那就执行强令推行。”
“……”
“……”
只是一番无声的交流，贵族们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嘉文四世选择了作死，那就让他随着自己的老爹一起完蛋好了！
屠龙勇士，好大的名头！
但别忘了，贵族会议的与会贵族超过二十家！
每家一个顶级的勇士，车轮战下来累也累死嘉文四世！
你毕竟还不是一灯大师！
………………
看见贵族们脸上的假笑，嘉文四世心下竟是一片冰冷。
整个贵族议会除了少数的几个家族毫无表示之外，其他的人竟然都是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
这群家伙本身不占道理、不讲逻辑、不遵正义，他们所关系，只有自己的地位和利益，仅此而已！
要知道，德玛西亚最开始是一群逃避符文战争的难民建立起来的，所以德玛西亚的贵族无一不是当时逃难民众之中的领导者——也正是因为这样特殊的出身，才使得德玛西亚一直是瓦罗兰的道德标杆！
然而，近千年之后，这些道德标杆终于变成了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的嘉文四世心下竟然有些悲哀——他想起了那段自己被俘后从诺克萨斯逃回来的日子，那时候的嘉文四世身无分文，但就是因为他身上是德玛西亚的铠甲，因为他是德玛西亚的战士，一路上所有的平民村庄都竭力帮助他，为他打掩护。
没有人询问太多的东西，所有人都只知道嘉文四世是一个德玛西亚的士兵——这些村民们只是想要帮助这个深受重伤的战士而已。
也正是那时候，嘉文四世下定了决心，一定不能辜负这些人。
而在那之后，德玛西亚雄都几度风波，嘉文四世赫然发现，那些本应该是表率的贵族们衣冠楚楚的表面下，竟然是一副别样的面孔。
长长地出了口气，嘉文四世终于还是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下一刻，带着皇冠的嘉文四世终于霍然起身。
“登基为帝的这段时间里，我，嘉文四世为了德玛西亚，曾经尝试过妥协，也学习过父亲的制衡手段，但这些都不能够改变德玛西亚的现状。”
“罪恶在滋生，黑暗在生长，犯罪者身居高位，正义却因为顾忌秩序的崩溃而不得不裹足不前。”
“巨神峰上已经传来了消息，无尽的黑暗就在前方，为了团结一致，德玛西亚必须重拾曾经的正义和荣耀！”
“现在，我决意做出改变，为了德玛西亚的明天，哪怕堵上我、堵上光盾家族的明天。”
“我以德玛西亚皇帝、光盾家族族长的身份，正式宣布，遵循古老的德玛西亚法典，启动【强令推行】——我若胜利，所有的德玛西亚人，无论是否是施法者，都将被一视同仁；所有的德玛西亚人，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将面对同样的监督和审查。”
“一切，为了德玛西亚！”
说罢之后，嘉文四世锐利的双眼环视在场的所有贵族，然后选择了直接转身离去。
面对着愤然离席的嘉文四世，在座的贵族们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都有些颤抖。
总觉得……胜利似乎也没有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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