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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误红妆(一)


柴弋是在一片嬉闹声中醒过来的。他活动了活动自己的手腕,发现依旧挣不开绑在身上的绳子。

        他停下来,听着耳边的声响。这似乎已经不是在月老祠中了。那这是哪里?那姑娘是怎么把他弄到这里的她又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方来

        “还不快给小爷我把他找出来!文仙屿让你们把他捆起来你们就把他捆起来怎么,他文仙屿才是主子吗!”

        门外传来的声音愈发清晰起来。柴弋听到一阵道歉赔罪之后,房门开锁的声音响起,有个人从外面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柴兄,没事儿吧!”那人凑近解开绑在柴弋身上的绳子,慢慢扶起柴弋,关心地问道。

        柴弋缓缓坐起,抬眼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满是关怀愧疚的男子。

        这人约莫十□□的年纪,肤白貌美,眉眼如画。衣服上暗暗闪着金光,浑身配饰无数,精致无比。

        他比柴弋高上一些,此刻,他俯下身低眉顺眼道:“柴弋,你骂我吧,是我没有看好你,才让文仙屿那个家伙有了可乘之机,此番让你遭了这么的罪,是我的错!要打要罚我都没有怨言!”

        柴弋一头雾水,不知道这男子究竟在说些什么。微微一笑,嘤上男子关切的目光,问道:“呃……这位仁兄,敢问,这是哪里啊?”

        话音一落,周遭一片静默。那年轻男子怔了怔,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看向柴弋,有些结巴地说道:“你……你,你刚刚刚在说什么?”

        他眨了眨眼,又凑近了一些,仔细地观察着柴弋的举动。

        柴弋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是说……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你们是什么人啊?”

        说着,他的目光投向远方,看了看跟在年轻男子身后的一群人。

        年轻男子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停顿片刻之后恶狠狠地说道:“看什么看!一个个的都伸着脖子干什么呢?都没事儿干了!出去出去都出去!”

        他朝着跪了满地的人摆摆手,把他们都给轰了出去。

        “吱呀”一声,屋门被再次锁上关严。男子伸出去的头缓缓收了回来。

        他转过身托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柴弋,不知道究竟在看些什么。

        柴弋被他不间断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慌,他吞了吞口水,不确定地问道:“这位……仁兄,你在看什么啊?”

        那男子一顿,脸上的神色忽然之间垮了下来。在柴弋胆战心惊的目光中,男子猛然跪倒在床边,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扶住柴弋。他颤抖着说道:“你……我可怜的柴兄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事情啊……”

        柴弋:……

        柴弋有些嫌弃地往后退了退,从床上摸出条碎布片儿,伸手递了过去。

        “仁兄,你别这么伤心,我不过是问了问你这里是哪里,又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哪里算得上命苦啊?”

        柴弋话音一落,年轻男子的哭声暂时止住,他结果柴弋手中的粉布条,擦了擦眼泪又擤了擤鼻涕,哭的更大声了……

        “缺胳膊少腿儿……柴弋,你别这样说,你要是真的缺条胳膊少条腿,你让我往后该怎么办啊!”

        柴弋伸出手在这年轻男子头上摸了一下,觉得温度十分适宜。那怎么看起来像是被烧坏了脑袋

        他缺胳膊少腿的,怎么会影响别人的生活

        “小哥,我不会有什么损伤,你不要这么伤心。我们要不先从这里出去”柴弋温声安慰道。

        年轻男子哭声不断,却显然是将柴弋的话听进去了。他揽起衣袖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扶着柴弋。

        “柴弋,你不要怕,就算你伤了脑袋也不要紧!我会和兄长一起,找来世上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要是实在治不好,呜……我们也不会嫌弃你,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呜……”

        他边说边抽泣,拉着柴弋往外走。

        这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府上,刚刚走出门去,就是一片湖泊。穿过那蜿蜒曲折的水上廊道,回过头去,才发现原来他们刚刚是在一个湖心岛上。

        柴弋边跟着那年轻男子走边问道:“不知该如何称呼你?”

        那男子一阵哀伤,可脚上动作不停,拉着柴弋继续往前走去,“柴弋,你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竟然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我是夏滳宇呀!”

        他边走边抹眼泪,“你放心,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你都是我的好兄弟!”

        柴弋听到之后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有些什么别的情绪,他一阵纠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就这样互相搀扶着一起走了下去。

        穿过空旷的空地,又转过几个院墙,两人终于看见了远处的大门。他们正准备从那门中走出去,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喊:“夏小爷,请留步,我家小姐想跟您谈谈事情。”

        柴弋跟着夏滳宇转过身去只见远处走来一个身穿绿色衣衫,梳着丫头发髻约莫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她远远地就朝夏滳宇福了福身,才慢慢走近。

        “这位想必就是柴小爷了吧?我们家小姐吩咐过了,也请这位柴小爷一起过去呢!”

        那丫头指着柴弋,一双灵动的眼睛在两人身上看来看去。

        夏滳宇挡在柴弋面前,“你们家小姐怎么,文仙屿的好妹妹要来替他道歉”

        他语气说不上恶劣,但也绝对算不上和善,“文大小姐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元都闻名,怎么今天也要伙同她那不懂事的庶兄一起欺负人”

        那丫头抿嘴笑了笑,“夏小爷,您也知道我们家小姐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她自然不会同少爷那般无礼。我们家小姐只是听闻这位柴小爷风姿卓越,想要见上一见罢了。倘若二位不应允,那也没什么关系。”

        不知是夏滳宇太好欺负还是这丫头实在大胆。柴弋只觉得夏滳宇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忽然间紧张了起来。

        他目光闪烁不定,侧过身小声说道:“柴弋,咱们还是去看看吧,那文小姐是文公的宝贝闺女,虽说她性子温柔沉稳,但是她毕竟十分尊贵,孚了她的面子,没什么好处的。”

        文公的女儿那不就是月老祠中的那个红衣女子吗?柴弋正想问问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呢!

        “既然是文大小姐有请,我们自然是要去的。烦请姑娘带路。”

        那丫头挑了挑眉,上下打量柴弋一番,点了点头,转过身去,“走吧。”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一座阁楼边。似乎却如夏滳宇说的那样,这位文大小姐极尽宠爱,极其尊贵。

        眼前这座阁楼看似简朴,可夏滳宇却告诉柴弋,建造这座阁楼的木材价值堪比金银。据说当年护国公府的老国公亲自监工,就是为了让自己这位还未出世的小外孙女往后住的舒心。

        更不用说还有那雕梁画栋无数,稀世珍宝满仓,这些东西,看得夏滳宇都眼红。

        “我家好歹也是累世公卿,家财无数,我这个未来的继承人还没有个姑娘家受重视……”

        “什么?”柴弋不解地看向夏滳宇,他刚刚在说些什么?

        夏滳宇摸了摸鼻子,羡慕地看着眼前这阁楼,含糊地说道:“没什么,就是说这文大小姐可真是富贵啊!”

        柴弋抬起头向四周看了看,点了点头。确实富贵!

        “两位小爷请进,我家小姐在茶室等你们。”

        两人闻言,就要跟着那小丫头走进去。

        走到台阶上时,夏滳宇忽然之间顿住脚步。他怎么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皱眉四处看了看,挠了挠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再一转身,柴弋已经走了老远。于是他也不再想些什么,快步跟了上去。

        茶室之中轻烟缥缈,四周薄纱掩物。一身着浅荷色衣衫的女子正坐其中。

        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她放下手中的茶具抬起头,目光正对上柴弋。

        柴弋的动作顿了顿。这女子他是认得的,就是那月老祠中捆了自己的那个红衣女子,然而,此时此刻,她似笑非笑地坐在一片青烟之中,娴静淡泊,似乎与那红衣女子不是一人。

        他皱了皱眉,抬手掀开面前掩住的薄纱。

        两人目光相对,良久,那女子淡然开口道:“想必这位就是柴小道长了吧?”

        柴弋不确定她究竟是不是自己在月老祠中见到的那个红衣女子,他迟疑地问道:“我是,请问文姑娘找我有什么事情”

        文枘安轻笑一声,道:“现在满元都的人都知道国师府的座上宾柴小道长你不畏强权,当众指责我那不争气的庶兄,丞相府的大公子。枘安不才,想见见传说中这样正直不阿的小道长是什么样子的人。”

        柴弋愣了愣。好了,这语气确实和捆了他的那个女人很像,但是他却听得出来,这两人之间明显的不同。

        这么说来,眼前这位文大小姐不是那逸城之中的善灵喽这可怎么办?如果她不是,那柴弋要怎么从这里出去?

        还有,她刚刚说什么国师府的座上宾,刚正不阿不畏强权的小道士她究竟是在说些什么啊?那又是些什么柴弋不知道的事情吗?

        “别紧张,我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不会吃了你的。来,坐下。”文枘安仿佛看穿了柴弋内心的纠结,她伸出手,收回眼中的探究,请两人坐下。

        夏滳宇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文枘安,沉默片刻之后,他受宠若惊似的连忙坐下,“文阿姊果然是人美心善落落大方,知书达理,呃……文阿姊是这元都贵女中最端庄大气母仪天下的了!”

        他说的是那样的诚心诚意,以致于柴弋以为这是他早就已经在心中酝酿千百遍的话语。

        “夏小侯爷,你要是再乱说话,我就找人堵上你的嘴,丢进护城河里!到时候夏侯会不会去捞你我可不敢保证。”

        夏滳宇收回那嬉皮笑脸的表情,往柴弋身后一躲。他纵横元都多少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是清清楚楚。

        文枘安的母亲是护国公唯一的女儿,她父亲又出身累世大儒的文人世家。她舅舅手握重兵,弟弟文采卓越,就连她自己也是一样的……英勇。放眼望去,整个中州多少青年才俊放到她面前都显得不过如此。倘若她是个男儿,无论是在战场上指点江山还是在官场上意气风发,都是能够名留青史的人物。可惜了,可惜她是个女孩儿。注定与那些功成名就毫无干系。

        柴弋不明所以,他对于眼前的一切毫不知情。

        “近日南方运来一批新茶,府中的大都被父亲拿了去,剩余的这些在我这里。我那兄长不懂事,前些日子我远远在国师府的祭坛上望见了柴道长,就顺口多问了两句。他竟以为是我喜欢上了柴道长,他一时心急就不管不顾地将道长请了过来,这实在是有些偏激,我先待他向您赔不是。等父亲责罚过他,再让他登门道歉。”

        文枘安烹茶的动作行云流水,语气不紧不慢。她没有抬头,显得有些谦卑。

        夏滳宇坐在后面推了推柴弋的胳膊,“咳!文阿姊说的哪里话,他文仙屿是文仙屿。他就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鲁莽之人,他做出来的这些事事情和文阿姊有什么关系?他要道歉就让文公压着他亲自登门就好了,何苦为难阿姊,叫阿姊低声下气的求人”

        他拿起文枘安推过去的杯子,捏在手里转了几圈又放下,杯中的水丝毫未动。

        “阿姊,不是我不给您面子,只是您也知道的,文仙屿那厮实在是不可理喻!”

        文枘安又递过去一杯,笑了笑,“哪里的话,我不过是请两位品茶无聊时提到了他,夏小侯爷不必在意,莫要因为什么不相干的人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

        “哪里哪里,文阿姊是什么样的人,他文仙屿又是什么样的人,我在这元都之中这样久,还是分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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