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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诬赖非礼


梅婷婷坐在王宇飞身边,听了这话就抬眼在他脸上转了几圈,扑哧一笑,开了句玩笑:“我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怀好意哦。”

        王宇飞当然明白梅婷婷的意思,先是当众声明自已君子坦荡荡,对谁都心怀好意,充满热情和真诚,接着又把嘴巴凑到梅婷婷耳朵边,小声说句:“梅主任,能不能帮我个帮呀,到时候我肯定不会亏待你。”

        “怎么着,不打自招了吧。”梅婷婷扬声说:“不过,这事我还真帮不了你,得你自已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哦。”说罢扭头颇有意味地瞅着邓绮琪咯咯一笑,末了诙谐地叮嘱句:“狼来了,可得当心哟!”

        不等邓绮琪开口,胡岩瞥眼王宇飞,用开玩笑的腔调说:“放心吧,有我在,再凶的狼也伤不着谁嘞。”

        王宇飞瞪眼胡岩,嘴角边浮出丝冷笑,那神情似乎压根就没把对手当回事。没错,虽说彼此还没公开干出争风吃醋这类事,但王宇飞已经把胡岩当情敌了。见邓绮琪抛给胡岩一个娇媚的笑,他不由得来气了,冲着胡岩讥讽句:“就你这模样,斗得过谁呀,吹牛,哼!”

        梅婷婷看眼王宇飞,脱口而出:“刚才谁给整得嗷嗷直叫呀。”说时做了掐脖子的手势,哈哈笑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嘻嘻哈哈地笑成一片,一时间办公室里成了欢乐的海洋。

        可王宇飞非但不开心,反倒有种受辱的感觉,想发作却又不好发作,末了憋出句:“那是给偷袭了,要单挑的话,我肯定能赢。”

        论块头王宇飞还真不输给胡岩,也是身材高大,体格强壮,不过胡岩还是不把他当回事,因为在大学时练过格斗,对方不是他的对手。

        王宇飞见胡岩没反应,以为不敢应战,且又想起上次装粮被打一事,便满脸冷笑地挖苦句:“连一个四十多的农民都干不过,哼!”

        又揭人伤疤,邓绮琪生怕胡岩难堪,就赶紧帮他说话:“哪是干不过,是胡岩不想把事闹在才忍着,你还提这事干嘛,真是的!”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高跟鞋敲打水泥地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于是所有人都打住话头,赶紧动手抄起表来。

        果不其然,邱副乡长从外面走了进来,扫了圈在座各位,见都在做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然后夸了句他们,在自已的位置上坐下。

        胡岩干活确实利索,不到三天就把所包村的登记表抄完了,而且核对过后一处出入也没有,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便帮邹医生、徐月凤等年纪大手脚慢的同事抄,算是向他们兑现自已的承诺。

        这项工作完成后,邱副乡长特意召开了一个全乡计生工作会议,让各村的计生专干把自已村里计生措施没到位的育龄妇女报出来,重点在上环和结扎方面,然后便布置工作,村计生专干回去找对象做工作,让她们尽快到乡里来上环结扎,同时乡计生办干部也分成三个小组下村督促,对不听劝的可以采取强制措施,明天就开始下村。总之一句话,一定要按季度完成上边下达的任务,一个指标也不能落后。

        这次的工作小组是以片为单位的,也就是说,本片包村干部做一个组,虽说邱副乡长没包村,但她主动负责一个组,其他两个组由曾主任和梅副主任负责。

        跟邱副乡长在一个组,胡岩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可王宇飞那张臭脸上又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好像预测到他又要倒霉一样。胡岩倒不担心这个,只是讨厌跟这家伙同在一个组,再次目睹他故伎重演,领导在场就卖力表现,领导不在就躲在后头抽烟不干活。说真的,他最讨厌这种滑头,因为他属于那种领导在不在都一个样的干部。

        不过,有邓绮琪与自已并肩作战,胡岩也就不用郁闷了,加上同组的还有徐月凤和邹医生,整体来说还不错。

        第二天上班时间一到,邱副乡长就带着本组人马出了大院,沿着车来人往的马路朝不远处的香樟村委会走去。

        香樟村人口最多,没有落实计生措施的对象也最多,任务自然就最重了。作为包村干部,胡岩感到自已肩上沉甸甸的,不过他也没有太多的担忧,到时跟着邱副乡长努力干就是了,完得成任务最好,完不成也没办法,要挨骂也只好认了,谁叫自已包到这种钉子村呢。

        老实说,现在村干部什么都怕,但最怕做的是计划生育工作,因为村民们会指着他们的鼻子骂害命作孽、断子绝孙、不得好死。虽然他们总是拿国家政策来应对,但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不安,生怕会遭到报应,毕竟他们协助乡干部抓人流产,把那些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看世界的小小生命结束了,尽管不用负法律责任,但良心上会受到谴责,有时候会觉得自已是刽子手,是杀人犯,心头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然而,当乡领导和干部来了,他们又会满脸堆笑地迎接,即便因工作没做好而受到批评,也多般会不作辩驳地点头接受,然后郑重表态,一定会竭尽全力协助乡里做好计生工作,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需要村干部这个身份和待遇,还有一份协助控制人口的责任心。

        正所谓计划生育人人有责,作为村干部理当有这个政治觉悟。

        这不,邱副乡长刚进村委会大院,支书、主任和计生专干等一班人马就跑出来笑脸相迎,请她和其他干部进去坐坐。

        邱副乡长连客套话都懒得说,直接吩咐村干部跟他们一起上门上户做工作,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任务完成。

        黄支书先是点头附和乡领导,态度坚决地说一定照办,接着换了口气抱歉地说句农业局那边有急事,得马上下城去办。说完扭头看向一旁的田主任,交代他带其他村干部好好配合乡里的工作。

        田主任先是支支吾吾想找理由推托,见邱副乡长拿眼盯着自已看,像是被那股威严震慑住了,连忙堆起笑脸连连点头称是。

        黄支书赶紧与邱副乡长道别,往一旁的摩托车快步走过去,随即跨上摩托车,嘟地一声往门外冲出去,撒下一团黑乎乎的浓烟。

        邱副乡长先同计生专干张晓云商量了一下,打算先从相对比较好做工作的对象开始,把难缠的钉子户搁在后头,这样可以加快工作进度,完后问大家有没有意见。大家都觉得这办法不错,就齐声叫好。

        过了会儿,邱副乡长朝大家一挥手,敞开大嗓门喊声出发,那模样好像要上战场一样,有股雄纠纠气昂昂的气势。其他干部像被她感染了似的,不约而同地高声应了句,就紧跟着她出了院门。

        一行十人沿着条沙石铺成的小巷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就工作上的事聊个没完没了,大都感叹计划生育工作难做。

        邱副乡长见村干部们一个个愁眉苦脸,就提高嗓门鼓起劲来,说只要我们努力去做,再难也能做好。二万五千里长征难不难,不都照样走了过来,何况计划生育都搞了这么多年,还能难倒我们这些干部。

        给领导这么一打气,干部们就不再唉声叹气了,一个个精神抖擞地表态,一定要排除万难,争取最后的胜利,保证把上边下达的任务完成,说完哈哈笑了起来,显得格外乐观而又自信。

        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了一栋两层半新不旧的砖瓦房前,恰巧看到一个身材瘦小、二十几岁的少妇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小云对着少妇叫了声红莲,快步走上前,笑眯眯地请她上环。岂料那女人黑着张脸,冲张专干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句村里又不是就她一个没上环,干嘛老找她,是不是见她人老实好欺负,啊?

        作为包村干部,胡岩理当积极做工作,见上环对象态度不好,不肯配合工作,立马走过去劝说起来。虽说是新手,可没吃过狗肉,也见过猪跑,掏出那套计生政策来说事,还说得头头是道,颇具说服力,连站在一旁的乡领导也不由得有些欣赏他了。

        王宇飞善于察言观色,发觉领导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生怕功劳给胡岩争了去,赶紧冲过去做少妇的工作。紧跟着,邓绮琪、徐月凤等干部也你一言我一语地劝导起上环对象来。

        经干部们这么一说叨,刚才还叽哩呱啦叫个没完的少妇突然就闭嘴了,眼球子骨碌转了几下,拿女儿还没断奶来搪塞。张专干了解情况,当即反驳起来,说孩子都快满周岁了,上环根本就没影响,再次劝她赶紧去上环,免得惹出麻烦来。

        见计生对象无动于衷,邱副乡长即刻把脸一板,先是指责她超过了规定的上环时间,接着又威胁说要是今天不去乡里上环,到时就得交罚款,现在是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别不识好歹。

        张专干顺着邱副乡长的话再次劝起红莲来,面带笑容,口气温和,与乡领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相信,刚柔相济更有利于做好工作。

        这一刚一柔还真把计生对象给镇住了,可还是不想去上环,因为她已经跟丈夫商量好了,准备到外地打工躲生个儿子。她皱了皱眉头又生出一计来,假装不好意思地说自已来那个了。

        这个事够隐私的,除了夫妻俩晓得,其他人就很难知晓了,因此张专干一下子就蒙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转眼笑望着邱副乡长。

        邱副乡长从事计生工作十多年,什么样的人没遇过,经验特别丰富,看人也一看一个准,所以盯着计生对象看了眼,就清楚她在撒谎,越发疑心她心里有鬼,今天非把她的环给上了不可。沉默了一下,她神色严肃地说句,先到乡里让医生检查,要真来了那个就推迟上环。

        这个也能检查得出来?少妇在心里倒抽了口冷气,将信将疑,可为保险起见,她还是不想去乡里做检查,却一时半会又找不理由来搪塞,只好迈开脚步往前走,刚走两步就不由自主地跑了起来。

        想逃跑?胡岩猛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拽住少妇的胳膊,劝她老老实实去乡里检查,没那个事就上环,想逃是逃不了的。

        少妇先是一怔,接着就急中生智,诬赖胡岩非礼自已,还故意扯开喉咙骂乡干部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拉女人。话音刚落,几个妇女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看热闹,还指指点点地说乡干部的不是,甚至是骂话,末了又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搞得胡岩很尴尬,放又怕对象跑了挨领导批,不放又怕遭到人身攻击。正在左右为难之际,邓绮琪走了过来,一把拽住对象。他趁机松了手,感激地冲她笑了笑,然后扭头往后看,发现王宇飞站在最后面,脸上露出丝阴笑,毫无疑问又在幸灾乐祸,可他并不介意。

        这时,耳边响起了难听的骂语,胡岩赶紧掉过头去,瞧见对象指着邓绮琪乱骂,那些脏话把她臊得满面通红,还一边使劲挣扎。眼看要摆脱逃走,胡岩也就不再顾忌非礼不非礼了,伸手要抓住她另一条胳膊,却被张专干抢了个先,接着徐月凤也上前来帮忙。

        少妇见自已没法逃脱,也就只好放弃抵抗了,在干部们一番劝说之下竟然同意去乡里做检查,还硬着嘴说自已真来那个了。

        邱副乡长生怕这个刁钻的对象中途逃跑,便吩咐邓绮琪和徐月凤押送她去乡里,完后就马上赶回来。于是,她们俩就拽着少妇挑小路往乡里走去,路程挺短的,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吧。

        这少妇在村里算得上是个厉害的角色,能说会道,能骂会打,左邻右舍大都要让她三分。现在竟然给干部制服了,被押送乡里上环,这自然对其他对象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因此,接下的工作就相对比较顺利了,所遇到的上环对象给干部们做了通工作,就乐呵呵地去乡里上环了。也是,现在上了环,到了领生育证的时候又可以取环生儿子,犯不着跟乡干部对着干嘛。

        除了遇到几个像红莲一样想躲生的对象费了番力气押去乡里上环,其他对象也就是费了些口舌便完事了。

        一天时间就完成了村里的上环任务,胡岩终于松了口气,不过他心里也清楚困难在后头,因为结扎工作最难做,特别是纯女户。

        第二天早上,胡岩随同邱副乡长等人来到了香樟村委会。

        由于意识到结扎工作难度相当大,邱副乡长特意召集全体村干部开会,专门讨论研下一步行动方案和对策。其实工作方法也挺简单的,不是从相对好办的结扎对象开始,就是从最钉的钉子户着手,前者可以加快工作进度,后者可以起到杀一儆百的震慑效果。

        开会的时候,作为菜鸟级别的胡岩一般是不插嘴的,因为他觉得自已资格还不够,只有聆听领导讲话的分儿,然后照领导的指示做。

        然而,这会儿不知怎么回事,他突然开口插嘴说:“邱乡长,黄书记,我认为我们应该像昨天一样从易到难,这样可以减轻压力。”

        黄支书看向胡岩,开句玩笑:“小胡,虽说我们配合的时间短,不过还是蛮默契的。”言外之意就是,他赞同这位包村干部的主张。

        村干部明白支书的意思,都点头表示同意,乡干部当中也有人赞成。当然,王宇飞没有表态,因为他见邱副乡长不动声色,一时间猜不出她打的到底是啥主意,只能保持谨慎,以免惹领导不高兴。

        哪知邱副乡长别出心裁,要来个与众不同,沉默几秒钟后开口说:“擒贼先擒王,拔钉子要先拔最硬的,这样就可震慑其他结扎对象,让他们不敢跟干部对抗,乖乖去乡里结扎,任务也就能顺利完成了。”

        话音刚落,王宇飞就赶紧点头称好,还一脸谄媚地夸邱副乡长英明。其他人听了便一改方才的主张,一个个附和起邱副乡长来。

        黄支书抬眼看了看对面的王宇飞,拍了拍坐在身边的胡岩,颇有意味地开句玩笑:“你看小王多会来事,得向他学习。”说罢呵呵一笑。

        胡岩明白黄支书的弦外之音,摇头嘿嘿一笑,却啥也不说,不过在心里狠狠地鄙薄了王宇飞一回,自然就不会向他学小人伎俩了。

        邱副乡长见大家没意见,心头一喜,立马起身向在座各位一挥手,高声叫句出发,一扭水桶般粗的腰肢,大踏步朝会议室门外走去,其他人紧跟其后。

        香樟村最硬最尖的钉子户叫何小红,刚三十出头,头上生了两个女儿,是不折不扣的纯女户,因此一门心思想生个儿子,好为老陈家延续香火,因为她丈夫陈国华是独苗苗,且老陈家三代单传。本来也想学别人到外头打工躲生,可丈夫在本地承包了座砖厂,想走也走不了,她也就只好一次又一次地跟干部对抗,到现在也没做结扎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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