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秦墨房中。
曹长卿还在同老前辈絮叨,说起这吃喝玩乐的事情,两人倒是趣味相投。
秦墨拿好被褥进来,见他们说说笑笑的,便凑了过来询问道:“前辈舟车劳顿,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曹长卿当即表示不再打扰,唤了胡八进来,把银两递给老前辈,揖礼走了。
秦墨见他离去,赶紧关好房门,上闩。随即收起嬉笑之色,拱手揖礼:“师傅~”
他头还未抬起,老前辈就掏出一颗泡过水的油炸肉圆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掷过去。秦墨张嘴一接,一股怪味儿当即充斥口中,刚想呕出来,老前辈的拳脚又紧跟着来了。
几十招转瞬即逝,老前辈坐回椅子上,把曹长卿给的钱袋拿出来,乐呵呵得从里面摸出了一两黄金。
“师傅,你下手还是这么重。”秦墨无力地摊在地上。除了见人的位置,身上其他地方都好痛!这熟悉得感觉,他并不怀念。
老前辈轻飘飘地撇了他一眼:“谁让你小子这么多年,武功屁点进步都没有,活该挨揍。”
“师傅,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太强了。”秦墨表示很委屈,毕竟当今武林中没人能打过他师傅,谁来也是挨揍的份,自己已经很棒了。
老前辈看了眼钱袋里的银子们,把黄金小心地放回去,收入怀中内袋。嘴角咧得比那峨眉月还弯,道:“嘿嘿~小曹这个人,能处。”
秦墨闻言,当即从地上爬起来,准备抱住老前辈的腿,把曹长卿的“真实面目”一一告知。
老前辈见状,把腿迅速一收,等秦墨抬眼看去,人已经在床上躺好了。
秦墨:“”,打不过也摸不着,心累。
他只能默默地把抱回来的被褥铺在屋角,决定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以待下次的“拳拳在身”。只是屁股刚着地,没忍住“嘶~”了一声,心道:得~又要乌龟趴了。
这边曹长卿回了房中,把今日的事情同胡八说了下。
胡八惊叹道:“少爷,这前辈当真如此厉害!”
曹长卿把手中的折扇一收,摸了一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说道;“前辈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二日,果真如钦天监说得那般,没有雨水。
等夏黍睁开迷迷糊糊得眼睛,秦拂衣已经不在身侧了。她把手往被子里一放,没有余温,估计挺早就出去了。
这些时日连续赶路确实累人,见了人安了心,一宿就睡得特别香,不然怎么连秦拂衣起床的动静都没听见。想着想着,她的眼睛又缓缓闭上了。
睡足自然醒,脸色份外红润有光泽。夏黍伸个懒腰,叠好被子,涂抹好这十分防水的黑色药膏,推开门。
天气爽朗,苦尽甘来,尽然一觉睡到了中午。
“夏公子,你醒了?”
“秦墨,你坐在地上干吗?”
秦墨扫了扫屁股上的灰,看了看四周,走过来小声说道:“少爷一早去河道巡视了,中午要去各个粥棚再察看一番,让我留下来听少奶奶吩咐。”
夏黍眯着眼问道:“你吃了没。”
“还没。”
“走
“好嘞!”
两人匆匆吃了咸菜配清粥,就去找秦拂衣了。
路上。
“对了,怎么没看见老前辈?”
“师傅还在睡觉。”
夏黍:“”睡神还得是这块儿老姜。
寻了几处粥棚,夏黍就看见秦拂衣和宋玉树正站在粥棚不远处交谈。
夏黍走了过去,看了眼正在领粥的灾民,小声问道:“玉树,你事情处理好了?”
宋玉树回道:“我二哥今日来了,需要办得事情他接手过去。我宋家也想为赈灾之事尽些绵薄之力,便想去寻秦兄商量此事,不想在路上就遇见了。”
夏黍闻言,给了宋玉树一个“兄弟你真棒”的眼神,又问道:“你们吃了吗?”
秦拂衣点头回道:“刚刚与宋兄在粥棚那边喝了碗粥。”
夏黍刚刚同秦墨去厨房喝粥时,了解到这些时日官员们为与百姓同甘共苦,一天三顿都是喝清粥。听说有个官员都瘦了二十斤,传到圣人耳里,众人得了“一心为民”四字,自然是更加勤勉。
本来她是想给秦拂衣补补身子,但是这时候确实不适合开小灶,能做得就是与他一同分担些事情,便言:“那等会儿你要做些什么,我看看有什么地方能搭把手的。”
这办事的大小官员不少,暂时没什么地方需要用上夏黍。而秦拂衣根本舍不得让她受累,又知道以她的性子是待不住的,就没有将这话说出口。只听他说道:“稍后我要带人去看看受灾的田地,然后同工部和钦天监商讨事宜。”
既然有其他官员在,夏黍就不方便跟着了,这些专业的事情她确实帮不上忙:“那我去溜达一下。”说完,又看向宋玉树,问道:“玉树,要不要一起?”
宋玉树看了一眼秦拂衣,见他微微颔首,应道:“行。”
又听秦拂衣言:“让秦墨跟你们一道去吧。”
夏黍摆摆手:“不了,秦墨跟着你我比较放心,在琼岛时老前辈指点了我,如今拳脚功夫比以往好上不少,防身不是问题。”
秦墨闻言,一脸震惊:“那少奶奶是我师妹了?!”又看了看自家少爷,心想,那少爷岂不是我妹夫?!!!
夏黍从秦墨非常明显得神情中看出他的意思,说道:“放心,没拜师,你还是老前辈唯一的弟子。”
秦墨心下一松,还好这复杂的关系没有成立,不然他委实无法将“妹夫”叫出口。又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就没有因为这“唯一”而深受感动。
转头一看,就见自己少爷盯着少奶奶离去的背影,下一块“望妻石”的名号他替少爷预订了。
郢州这边受灾情况着实严重。夏黍和宋玉树一路看过去,河道那边还在修缮堤坝,她还看见曹长卿跟在上级后面屁颠屁颠的忙碌着。还有一些被冲垮的房屋,可见她没来之前,此处的百姓遭遇了什么。虽然昨夜没有下雨,但是有不少田地里的积水尚未褪去,对于靠种地生存的农民来说,颗粒无收,就等于要命。若是没有赈灾施粥的举措,怕是早就饿死了。
宋玉树看着蹲在田边哭泣的农民,说道:“听说朝廷给郢州免税一年,救灾中失踪的人也会记录在册,给予银两以慰家中哀思。”
夏黍觉得圣人又在释放他的魅力,皇恩浩荡啊~好皇帝,不愧是她仰慕的人,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一下。就是朝廷有这么多钱?她记得拂衣之前说过,秦家奉上的银钱都不够新朝的各方建设,这次赈灾哪里能拿出这么多银两?
郢州这边的人们都在想着生存之事。
南都皇宫中。
“陛下,郢州那边来得消息。”
圣人打开奏本,拍腿一笑,“好好好,果然没看错人。”
他就知道派秦拂衣赈灾准没错,又是立声名碑筹款,又带头走入百姓。以秦家的眼界和财力也不必担心贪腐之事发生。反正他已经明说了国库空虚,要是户部搞不定赈灾款项,秦拂衣这趟差事,秦家自然也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不然他怎么会力排众议,派一个六品小官去负责赈灾,可谓是一举两得。
郢州这边。
风寒来得突然,有好几个官员都倒下了,还有一个高烧不止的。秦拂衣叫了郎中来看,确定与疫病无关,是疲劳过度导致的,这才放了心。刚吩咐完人,要好好照顾这些官员,结果当晚自己就咳上了。
好在郎中被安排在官邸里,本是为观察病人的情况,这下子正好救急。夏黍让秦墨把人唤来,熬了药给秦拂衣喝,让秦墨回去休息。结果刚躺下眯了一会儿,就听见秦拂衣喊冷,摸了一下额头没烧,就把自己放在一旁的被子给秦拂衣盖上了,见他还是说着冷,赶紧把郎中叫过来。
说是没什么问题,不用吃药,多喝点温水,出汗就行,被子也不能盖太厚,不透气。
送走郎中,夏黍摸了把额头的汗水,这天气实在是热。如此一想,灵机一动,她掀开秦拂衣的被子,把自己塞了进去抱住他,这下子不信他不出汗。
早上睁开眼睛,夏黍摸了下秦拂衣的体温,见他没咳嗽,心下一松,这郎中的医术真不错。小心的下了床,喝了口水润润喉。
想着自己去搞个粥过来,打开门,就看见秦墨又坐在地上。
只见秦墨站起来,看了一眼来回路过好几次的这些人,悄声说道:“嘘~少奶奶,进去说话。”
夏黍:“?”
关上门。
秦墨看了一眼床上,少爷睡得正香,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少奶奶,你暴露了。”
夏黍:“?”
就听秦墨继续说:“大家都知道少爷房里有个女人。”
夏黍一扶额,完了!昨天太着急,她都没伪装下,直接就冲过去喊大夫了,怕是被人瞧见了。
“秦墨,你去端碗粥来,然后把药煎一下。”
“好嘞~”
待秦墨走出去,夏黍把妆卸了,既然这样,她就不用每天再花时间涂抹东西,睡前还得花好几个步骤卸掉。
等弄好转头,就看见秦拂衣不知何时醒了,正侧身睁着一双深邃眼眸看着她。
夏黍笑着走过去,蹲下来,四眼相望:“哟哟哟~可怜的拂衣,要不要喝水?”
秦拂衣点头:“好~”
门外响起敲门声,秦墨回来了。
秦拂衣洗漱好,正喝着粥,头皮突然发麻,“啊秋!”一声,打了个喷嚏。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打了喷嚏,等会儿用完药就赶紧继续去躺着。”
“只是鼻中忽地痒了一下,不妨事,我现在已经好了不少。”
夏黍把秦墨递过来的药端起来,用勺子弄凉些,放在秦拂衣面前。
秦拂衣盯着药,拿起勺子,手上有些不稳,有药滴到桌上。
“你手怎么了,刚刚喝粥的时候也没这么抖。”
“只是突然有些无力。”
听他这么说,应该是体虚,夏黍决定等回府了,就多炖几次沙虫给他吃。然后她就拿过秦拂衣的勺子,把药碗直接放到他嘴边:“来,张嘴,咱们一口闷,省得多苦几次。”
一旁的秦墨背过身,捂着嘴,背影有些抖动。
秦拂衣乖乖张嘴,把药干了。
夏黍放下碗,用帕子给秦拂衣擦了擦嘴角的药汁:“这天气太热,我带来的糖都化了,不然用甜可以压住苦味。”
秦拂衣用袖子给夏黍擦了擦汗:“等回家了,你可以买给我吃。”
“呸呸呸!还是不生病喝药才好。”
秦拂衣:“”他并不是想着喝药吃糖。
“今天没事就别出门了,好好休息下。”
“宋家捐得草药到了郢州,我得去看看。”
夏黍昨日有听秦拂衣说,水灾后容易有疫病,这草药熬成药汤给百姓喝,可以预防。秦拂衣拖着病体出去她不放心:“那我跟你一起去。”
其实夏黍与秦墨的对话,秦拂衣听见了,他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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