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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还是此处清闲。”

        以李五娘对魏国公府的熟悉程度,在人堆处没瞧见夏黍,就知道她躲在某个角落了。

        夏黍转过身,给了李五娘一个拥抱:“干得漂亮!”方才她已经观察到有人开始打探这山茶花了,想必凭借南都人的消息传播速度,很快就能为下一批花打通销路。

        李五娘脸上一红,左右看了下,问道:“你吃什么长这么大?”虽说自己也刚刚好,但是听说那处大些别有用处,床榻间也更欢愉,隐隐有幻想过。为此还喝了一段时间的牛乳,效果微乎其微。

        夏黍还真没特意吃什么:“天生的吧。”她原先也觉得没什么用处,如今就不一样了,知道他喜欢的紧,自己也能快乐,有点小骄傲,“话说你这问题,跟方才问我‘如何长这么高’的姑娘有的一拼。”

        李五娘闻言抬头比划了一下:“那你如何长这么高的。”

        夏黍笑道:“天生的吧。”

        李五娘:“”怕不是老天爷亲生的吧,要什么有什么。

        两人在回廊角落的阴凉处,看着远处的男男女女,李五娘还给夏黍一一介绍是谁家的女郎和郎君,还有哪些人家有什么趣事。

        夏黍平日里在街上扎堆闲聊时听过不少,如今才将一些人对上号。

        “你这是参加了多少宴会?”

        “从小到大,无一不落,外号:南都百事通。”李五娘骄傲道,“是夸张了些,但是南都大户的女子没几个比我了解的更多。”

        “大户人家的女子,是不是就你爱往外面跑?”夏黍觉得自己真相了。

        “不,还有你。”李五娘觉得她那扮作男装的熟练模样,毫无破绽,铁定没少出去。

        “不,我是小户。”

        “我家以前也是小户。”

        “我是个质朴的农民。”

        “我只是个有点小钱的商户之女。”

        “我啃过树皮。”

        “你赢了。”

        两人刚从比惨中得出结论,树上便跃下一个人,还是个熟人。

        就见他目若朗星,朝她俩轻点了下头,一走出去,就有不少目光落在他挺拔的身姿上。

        “我竟然没注意到树上有人。”这是夏黍的第一感想,平时近处有人她都能察觉到。莫不是今日太过热闹,注意力全在看戏和斗嘴身上。毕竟谁会想到堂堂魏国公府的树上,会蹲着一个人,绝对不是她敏锐力退化了。

        “没注意到很正常,段小将军家有一门敛息术,会将自己身上的气场与周围之物相融合,叫人察觉不到。当年在战场时,就靠此法埋伏了不少敌军。”李五娘说道此处,冒出了星星眼,“不愧是南都城未婚女子最想嫁的男子第一位,人俊身手俊。”

        夏黍:有点想学。

        “你是不是想学?”李五娘又看透她的表情了,“听说只传男不传女。”

        夏黍失望的摇摇头:“女子不比男子差。”只不过多数人被世俗的观念蒙蔽了向前看的双眼。比如前朝遗留下来德观念,例如女子无才便是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是扯屁。

        李五娘点头,深以为然:“就是!不过嫁进武定侯府或许有希望学到。段小将军再不成亲,这么好的长相就没人延续,太可惜了吧。”她是那种自己得不到,也希望他能幸福的人。

        夏黍:嫁进去才有机会学,那算了。不过这是重点吗?

        “方才他朝此处点头,怕不是认出你了。”

        李五娘闻言捂嘴笑出声:“你以为他不认识我?我们很早就见过了,何况我的装扮怎么可能瞒过他这在战场上识敌万千的双眼,你要知道当时敌军假扮我方士兵,可是被段小将军一眼识破,当场就击杀的,你说这眼神多好。”

        夏黍:话说有敌军不应该先捆了审问吗?她怀疑其中有夸张的成分,不太合乎常理。

        “那他是认出了我?”

        “是啊,他可从没跟我打过招呼。”

        夏黍:“”她这扮作男子的技术还是很厉害的,这眼神确实好。

        又听李五娘说道:“其实段小将军也挺无奈的,明明不喜女子,亦不想成婚,却被侯爷逼来。若不是侯爷求到皇后娘娘面前,娘娘开了口,以段小将军的冷酷性子也不会来此。”

        夏黍笑了一声,反问道:“冷酷?”

        李五娘难得莫名,“难道不够冷?你看他那张俊脸上从未对其他人显露出生动的表情。”只有面见皇后娘娘时,自己才能从看出一丝柔色来,因为当年那件事后,皇后娘娘就是他的另一位母亲了。

        夏黍又问:“那你觉得我家相公如何?”

        李五娘直言道:“秦郎中是谪仙般的模样,也是一副高冷的样子,虽说他排在南都城最想嫁的男子第三位,但我也想不通你这么好的人看上他什么,难道只是美色?”

        “难道你不看中刘郎中的样貌。”

        “那还是看的。”

        夏黍满意地点点头有,果然她们都是很实在的人。

        “话说我家相公怎么就排第三了?”这些女子的眼光不行啊,虽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但是也得擦亮眼睛,她的拂衣输在哪儿了?

        “因为大家不想做妾。”李五娘回道。其实当初秦家大郎没娶妻的时候,还是排在第一位的,这么多年一直位居前三,也是实力。

        夏黍:好有道理。

        “那第二是谁?”

        “工部的曹主事,虽说他官不大,但胜在长得好,会说话,一双桃花眼把这城中多少小姑娘的心都捕获了。若不是他风流的名声在外,怕是可以争下第一。”李五娘说完,又想到前头未完的话题,问道:“你前头说‘冷酷’二字时好似有所质疑,说说理由?”

        夏黍从这个看脸的大靖朝中感慨完,解释道:“你要知道,一般女子面皮薄,他大可等我们走了再下来,或者我来时便可以离去,好做到‘非礼勿听’,为什么要挑我俩‘肆无忌惮’出口完的这个时机,‘恰好’出现,又冲着我们‘打招呼’呢。”

        不怪她想这么多,她总觉得这位冷酷的段小将军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甚至有点恶趣味。而且他既然识得自己的女儿身,那在蹴鞠后让他人不要脱了上衣凉快,也是顾着自己吧,倒也体贴,所以说人不可貌相。

        “有没有可能他知道我们脸皮厚。”李五娘说道,方才她在曾经爱慕的男子面前暴露了性子,也没觉得有什么,“难道你尴尬了?”

        夏黍:“好像也不尴尬。”但是这皮厚是她们自身的防御力,与方才的行为结果并没有直接关系,她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虽说五娘眼光好,看人准,但是总有看差的时候。

        比如方才她问对秦拂衣如何看,瞧她说得什么高冷,也跟自己当初一个想法。如今只剩下柔情似火,欲罢不能了。

        “走吧,那边开始了。”

        “好~”

        这花朝节除了踏青,还有赏红。

        赏红是姑娘们将五色彩纸剪下,取了红绳,系在树枝上,祈求花神降福,保佑花木茂盛。

        女子们围在一颗修剪过的圆树下,夏黍与李五娘也来凑热闹,她的个子脱颖而出,帮几位女郎将彩笺系在高处。

        五彩的纸条挂在树上,特别好看。

        而后魏国公夫人安排宴席落座,她们这些妇人坐在前头,以屏风遮挡,这样避免直视长辈的神色,缓解年轻人的尴尬。后面一排年轻的男女们,对立而坐,有害羞的都不敢瞧对方的神色,皆喝水掩饰。

        有下人将芍药花分给他们,男女手持一株芍药,遇上对眼的人,可将手中的芍药相赠。

        夏黍心道:有意思!这魏国公夫人做媒有一手,如此既风雅,又不失情调。

        而后就是品花糕,玩游戏,要不是场合不合适,她都想去凑个热闹了。坐在这里,都是端庄的“长辈”,她也没跟李五娘小声低语,免得“腼腆”露了馅儿。

        夏黍身侧的屏风后正坐着段小将军,所以她能侧目瞧见有不少女子的身影来来回回,竟没有一个来送花的,确定是南都城最受欢迎的男子?

        桌下的手被人拉住,手心写了个“冷”字,五娘这意思是说太冷酷了,大家不敢上。

        夏黍握住李五娘的手,回了个“勇”字,都说烈女怕缠郎,这再冷的男人,总有被人攻下的时候,只是人和时机未到罢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懂了。

        “五娘你笑什么这么开心呢?”魏国公夫人玩笑到,这宴席一开始她就瞧见两双眼睛对视了很多次,这下连嘴角都快弯到天上去了。

        李五娘抿了一口果酒,言笑道:“没什么,就是想我家夫君了。”

        其他夫人娘子闻言,皆掩嘴笑了起来。这李家五娘和诚意伯世子如胶似漆的事情,早就传遍了。

        “夏宜人看上去也很开心。”魏国公夫人说道,她是故意的,能和五娘玩在一处的人能腼腆?她可不信,倒要看看她会怎么答。

        这下不是含笑点头就能略过的,就听夏黍如实言道:“觉得宴会很有意思,此番前来甚是喜悦。”若是直接夸人就有吹捧的意思,国公夫人怕是听腻了。

        她的言语很是真诚,让魏国公夫人的心情很是欢喜,夸宴会不就是夸她,是个会说话的。难怪进宫一趟,得了皇后娘娘赏得生菜。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晓这菜是皇上皇后亲手种的。除了喜爱此女,亦有提拔新贵的意思。她家不像其他老臣,一直是心向陛下,这次下了帖子,也是有结交的意思。这其中的意味,聪明人自然看得出来。

        如此,夏黍就被拉着问郢州治水的事情,打开了新一轮的话题。

        夏黍道出水患时的苦难,又言皇恩浩荡,官员们如何在陛下的旨意下为国为民。当真是把所有人都夸了一遍,唯独不重点提秦拂衣。毕竟对自家相公的夸奖,听别人说更有意思。

        屏风后的男子一直关注着,知晓其意,平静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这位初见时就敢盯着他看的人枯瘦小姑娘,如今是成长了不少。

        夏黍抿了一口酒,润润唇,就见有两个女子从河边小道走来,应是解手完。小姑娘们性子活泼,打打闹闹,其中一个不小心掉进湖里。

        夏黍刚想救人,就见有人比她更快,直接就一处跳入湖中将人捞了起来,还有人拿着外袍一盖,一套动作下来份外熟练。

        魏国公夫人当即带着姑娘的长辈走过去,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李五娘拽了下她的袖子,低语道:“你知道为何这凫水的婆子如此干脆?”

        “以前发生过这事。”夏黍淡定的说道。

        李五娘想讲故事的心收回了,问道:“你如何得知的?”

        “猜得。”动作熟练到她觉得凫水救人的婆子捞过不少人。

        李五娘的心又放出来了,继续低语:“最开始办这类宴会时,有一个小家族的姑娘,为了吸引段小将军的注意力。故意在他面前落了水,宁愿自毁清白也要嫁进武定侯府。”

        夏黍朝屏风处看了下,问道:“然后?”

        “然后段小将军无视了,恰好府中婆子会凫水,把人救了上来,后来这姑娘就被匆匆嫁出去了,那姑娘的家族也蒙了羞,再也没参加过这类宴会。”

        夏黍:太拼了,以命相搏。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一荣俱荣,何苦如此。

        “谁知道第二年又来一个,又被婆子救了上来。所以后来有宴会,义母就会让这婆子看好湖面,还给她涨了月钱,自然是多多练习动作,尽职尽责了。”

        夏黍:“”没脑子的还成双。

        “不过这个姑娘一看就是不小心的,毕竟她旁边除了一个女子没旁人,又离此处有些距离,犯不着。”

        夏黍:大家的眼睛还是很雪亮的。

        小姑娘和家中长辈退场,宴席继续。

        这魏国公家的花糕做得精美,好看味道还不错。

        那边魏国公夫人送完客后领了一个眼眶发红的男子走过来。

        “那是魏家四哥,看样子是又被揍哭了。”李五娘吃了一口水晶糕说道。

        夏黍认为“又”这个字很有灵性。她知道魏国公夫人是武将的女儿,文武双全,曾随夫君上阵杀敌。原以为她虎口处的茧子是持兵器留下的,如今想来,怕是还有持棍棒的可能性。

        “你魏家四哥知道你在外暴露这种事实吗?”她在袖子的遮掩下扬起嘴角,又想到秦墨被老前辈追得屁股尿流的画面。

        “你是我好姐妹,又不会说出去。”李五娘也扬起嘴角笑起来,又凑近说道:“我这四哥有个特殊爱好,你可得离他远点。”故意留下一丝悬念,想看下戏。

        夏黍:???

        等那魏四郎到了,就瞧他朝自己看来,眼神发亮,就像她看金子一般。人刚想靠近,便被魏国公夫人叫人押着去后排落座了。原先那姑娘落了单,如今面前坐了个魏国公家的公子,只叹前头这花送得太早。

        于是,等宴会结束了,夏黍都没解疑。

        在门口与五娘道了别,刚要上马车,就见那魏四郎飞快地跑出来,嘴里喊着:“那位高挑的娘子请留步!”而后殷切地站定在她面前,“我能画你吗?”

        夏黍心道,原来这就是他的特殊爱好?这还没她喜欢食物的图特殊呢。

        此时周围还有很多人尚未离去,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看向这边,出于对魏国公府的尊重,她露出一抹礼貌的微笑,说道:“不能。”

        这时魏国公夫人追了出来,让人按住他,非常不好意思地朝夏黍笑了笑,“我儿向来喜欢作画,别无他意。”又从手上卸下一个镯子,套到夏黍手腕上,“今日与夏宜人有眼缘,改天可以相约一同品茗。”

        话一出,夏黍也不好把镯子还回去,不然就是拒绝魏国公府的好意。

        “原来娘子是户部秦郎中家的。”被按着的魏四郎知晓她的身份,眼睛又是一亮,“等我呜呜呜”

        瞧见魏国公夫人让人捂住魏四郎的嘴,又不好意思地看过来,夏黍赶紧拂了礼,浅笑一下告辞,上了马车走人。生怕她再掏出一个镯子,那可就麻烦了。

        还未离去的马车内,李五娘放下车窗帘,捂着肚子笑起来。他要回去把这事跟自家相公好好分享一下,以她四哥的性子,之后会更有意思哈哈。

        不远处树下的段小将军目睹了全程,见那人急匆匆跑路的模样,他背对众人上了马,嘴角微微有了弧度。

        夏黍正捧着一本兵书,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你回来了~”

        还未起身,就被秦拂衣扣住双手按在榻上,随后炙热的吻落了下来,软舌被含住吸允嘬吃。等唇瓣嫣红微肿,才放开了她。

        夏黍的手指轻点眼前的喉结,问道:“怎么了?”

        秦拂衣把头埋在她颈窝处,声音低哑幽沉:“听说那魏四郎最喜画美人图,他想要画的人都能邀到。”

        夏黍盈盈一笑,这么快就知道了,南都的消息果然灵通。而后将他的脸捧起来,亲了一口:“放心,你不同意我是不会答应的。”

        秦拂衣“嗯~”了一声,显然被哄好了一些。

        “起来,换衣服吃饭。”夏黍说道,一个大男人压在自己身上还是有些重量的。

        “不饿。”就见秦拂衣摇了摇头,把头又埋了下去,在她颈窝处重重吮了一下,而后继续往上,伸出舌尖在细嫩的耳后舔了舔。

        夏黍的身子当即软了下来,心痒得很,只是此刻有心无力啊。

        “月事还没走呢。”

        秦拂衣停了下来,一只手撑起身子,另一只手将她凌乱的碎发拨开,哑声道:“我没想的,就是起不来。”让他缓缓就好了。

        夏黍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确实起不来,只觉俊美郎君的呼吸沉重,眼中柔色渐深,皆是无比喜爱自己的表现,心痒顿时化作心软。

        她抱住郎君转了个身,在他眼角亲了一下,声音甜腻勾人:“好秦郎~让我帮你。”

        秦拂衣浑身的血液直往某处直冲,极佳的定力在此刻皆是空谈。

        纤纤春笋,触手探取,点点滴滴,化作春泥。

        秦府外院的厨房内,厨子又将饭菜热了一遍。

        而秦墨早已就着他喜欢的椒麻口水鸡、香辣爆花甲、糖醋鸡块干了三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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