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心已殇双目失明
靖王府
杏儿在夏芊芊的床边儿走来走去，慌慌张张！要是她家小姐醒过来可怎么办呐！这姑爷也真是，有什么话儿不能好好说嘛！这是打上瘾了怎么的，又拍了小姐一下！唉！怕是事儿要闹大了！可小姐已经昏迷一宿了，她是又盼夏芊芊醒过来，又怕夏芊芊醒过来，心里这个矛盾呐！
"哎呦！"
"呀！"听到床上的声响倒把杏儿吓了一跳！床上的夏芊芊一只手直朝后颈抓，肯定是疼呀！谁挨那一下不疼呀！
"小姐！你……你醒啦！"杏儿忙上前双手扶着夏芊芊坐了起来。
"杏儿，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呀！"夏芊芊起身，随口问了一句。杏儿大骇，转头看了看窗外！正午时分，阳光刺眼啊！
"杏儿，问你话呢！快去把灯点上！乌漆抹黑的，啥也看不到！"夏芊芊正想伸脚下床，突然感觉不对！黑！眼前一片漆黑！月光？星光？没有！什么都没有！
"小……小姐……你……呜……"杏儿强忍着哭声，泪如雨下！
"杏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我、我什么都看不到了？我看不到你了！杏儿，别藏了！杏儿……"心底突然恐慌起来，夏芊芊意识到自己的变化。
"小姐！我在这儿……呜呜……"杏儿抑制不住，终是哭出声来！
"我……看不见了？杏儿！"夏芊芊双手摸索着向前探索，在触及到杏儿的胳膊时，紧紧拉住她！心底的恐惧让她紧靠在杏儿身边儿！她的神智一片模糊，思绪慢慢抽离，全身越发的冰凉！失明？
"小姐，别怕！杏儿在！就在你身边儿！这只是暂时的。小姐别怕！"杏儿感觉到夏芊芊的恐惧。别说是她家小姐，就是她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不对！杏儿！这是哪儿！我们在哪儿？"夏芊芊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赫然开口！她只记得自己领着杏儿飞速地往外跑，接着……接着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说，还是不说，又是一个大问题摆在了杏儿面前。说了，小姐已经失明了，若再受打击，会不会……不说也不行。这么大的靖王府，随便什么人说上一句就得全露馅儿！
"杏儿，我再问你，是不是我瞎了，你就开始欺负我了？"夏芊芊感觉到杏儿的犹豫不决，不由得淡眉轻蹙！
"小姐！咱们这是在……在……"
听到杏儿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说出来，夏芊芊真是快要急死了！她以前倒没觉得这一双眼睛有多重要；现在看来，不是很重要，是非常重要。没有摆脱对黑暗的恐惧，夏芊芊的心还在不停地颤抖。加上杏儿半遮半掩的，她真是要疯了！
咚咚咚！
"杏儿，王妃醒了没？"好嘛，这回杏儿不用说了。夏芊芊一下就听出是秦管家的声音，火儿腾的一下就起来了！
"秦政！你给我进来！"夏芊芊一声令下，秦政哪敢怠慢，推门而入！
"王妃，您没事儿了？"本来是想讨赏的，可在见到夏芊芊的那一刻，秦管家就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我没事儿？对，没什么大事儿，不就是眼睛瞎了嘛！秦政，我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不是和杏儿已经跑出去了吗？怎么还在靖王府呢？"夏芊芊知道就算问杏儿，她也未必会说。这丫头越来越鬼了！
"什么？眼睛……失明了！王爷他没打您的眼睛啊！"秦政唰的一下脸色惨白，腿有些颤抖，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这时，他才注意到杏儿一直朝自己摆手，方才恍然大悟，刚才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儿啊！
"你的意思是那个混蛋在背后搞偷袭！"夏芊芊咬碎钢牙，握起的拳头咯咯作响，眸中虽有些呆滞，但仍能感觉到其间的杀气！
"回……回王妃，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王爷他也只是想……想留住您！而且他还当着我和杏儿的面儿说喜欢您呢！王爷他……""有这样喜欢人的吗？"夏芊芊愤怒地指了指自己的一双水杏儿大眼，虽是失明却还透着灵气！
"小姐，我看还是先请御医为您治眼睛重要！秦管家，麻烦你快去请御医。小姐行动不方便，我还要在这儿服侍！"还是杏儿理智一点儿，一脸焦急！
"看老奴……王妃您别怕，我这就给您去请御医！"见秦管家跌撞着跑了出去，杏儿轻扶着夏芊芊坐了下来。还没坐稳呢，夏芊芊猛劲儿站了起来！
"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杏儿，扶我出去。我要找那个混蛋算账！"夏芊芊咬牙切齿，眸中寒光闪烁，五官早就纠结得不成样子。杏儿哪敢多言。夏芊芊此时的模样让杏儿明白，现在多说一句话的后果很可能是万劫不复！于是乎应了一声，她便扶着夏芊芊走出房门！
要不说是无巧不成书呢。她们刚出房门没两步，迎面就遇上了正赶来的龙祁轩！
"芊芊，你醒了！我正想看你呢！"龙祁轩见夏芊芊迎面而来，正准备酝酿一个大大的微笑，却不想换来的是一顿狂轰滥炸！
"你来看我醒没醒？不是吧！你是不是来看我死没死的！龙祁轩，你也算狠的了！杀人不过头点地！现在倒好，你把我弄成这样，开心了！高兴了！你……你……混蛋!"夏芊芊一时激愤，一条腿腾地踢了出去。只是方向嘛，有点儿偏差！不止如此，失明带来的恐惧，和这些日子深藏的委屈和愤怒终于爆发起来。夏芊芊像疯了一样甩开杏儿，朝着前面的方向冲了过去，一双玉臂像风火轮似的摇开了！
"你……你这是干嘛！杏儿，你家小姐这是怎么了？"看着狂魔乱舞的夏芊芊，龙祁轩大惊失色，狠狠地咽了下吐沫。
"姑爷，你还说，快拦住我家小姐呀。她看不见东西了，眼睛失明了！快呀！"眼看着夏芊芊就要拐到沟里了，龙祁轩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蹭的一跃，将夏芊芊揽入怀中，剑眉紧蹙。果然，虽然那双眼依旧美如星辰，但却失了往日的灵动！
"杏儿！这……这是怎么回事儿？芊芊她……"龙祁轩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掉入了千年寒潭，冷如冰峰，一双剑眉拧在一起，不可置信地看着杏儿！
感觉到龙祁轩紊乱的呼吸声，夏芊芊突然使出全身的力气，朝着龙祁轩的胸膛玩儿命地抡了起来，每一拳都硬生生地砸在龙祁轩的身上。这还不解恨，一双玉足也如捣蒜般对龙祁轩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杏儿一看这架式，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等反应过来，忙上前欲拉回自家小姐。谁知却让龙祁轩拒绝了："杏儿，快去找御医！我要最好的！一个不行来十个！快去！"身上的痛远没有心里的痛来得猛烈。不管夏芊芊如何痛打，龙祁轩没有半声的呻吟。实则夏芊芊无意中打了他受了伤的右臂，令他疼痛欲裂。但他知道，这就叫报应！若非当初不听夏芊芊解释，又怎会有今天的结果！
"不许去！龙祁轩，我不需要你假情假意！收起你的虚伪！告诉你，龙祁轩，我……"夏芊芊想了想，又狠狠地在龙祁轩身上踹了两脚，"我死了也不用你管！杏儿，过来，扶我离开这个金玉其外、恶毒其中的破地方！"夏芊芊打累了，挣脱出龙祁轩的怀抱，一脸怒气地离开，一双玉手试着探路。杏儿不敢违命，忙跑了过去！
"不行！"龙祁轩一把拽回夏芊芊，紧紧揽进自己怀里，"你不能这个时候走！我也不会让你这个时候走！"坚定的语气不容半点商量的余地！
"你放开我！混蛋！"夏芊芊再次感觉到自己回到了刚刚那个温暖的怀抱，但满腹的委屈却突地涌了上来，泪不由得滑落。
"我……我只是不想让你出去受苦！"看着夏芊芊眼眶聚满的泪水，龙祁轩慌了起来，双臂减轻了力度，不知所措地注视着怀中的佳人！
"受苦？你还好意思提受苦！我夏芊芊在哪儿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从嫁到靖王府，受伤受冤哪回我躲过去啦！到现在为止，我连这两只能看天、能看地、能辨真伪、能识良人的眼珠子都落到这份儿了，你还想我怎么样？难不成真要让我把命留在这儿！做人不能太损！你这么丧尽天良，就不怕天打雷劈？"夏芊芊张大了嘴巴痛诉着龙祁轩的恶行，感觉到龙祁轩的双臂似有松动，忙退了出来，双手朝着杏儿摸索。
"小姐！"杏儿忙扶了上去，听着她家小姐字字句句，想着小姐受的这些个苦，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细想想，小姐真是受太多苦了！
听着夏芊芊的控诉，龙祁轩自知有太多对不起夏芊芊的地方，目光在触及到那双有些木讷的双眸时，心如刀割！心中除了内疚、懊悔，更是心疼！
"芊芊，只要你想，我龙祁轩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直到你双眼复明为止。如果你还不解气，可以亲手杀了我。我绝不还手！"深沉的声音，坚定的语气，没有半点的犹豫，龙祁轩的眸中流转出一片异彩！
"让我杀你？你可真会想！那我得陪葬！弄不好我还不得灭九族。你死一个，我死一家！哼！"夏芊芊的心有些颤抖。平日里你死我活的人，居然会说出以死谢罪这样的话！信，还是不信？不过龙祁轩的这番话的确在夏芊芊的心里产生了不小的波澜。心没那么冷了。可是嘴上，夏芊芊可没有半点转还的余地！
"那好！你是想让我自杀！芊芊，如果我死才能换回你的原谅，那好吧！"龙祁轩一脸凄然。原来夏芊芊这么恨他！看来自己真的伤她太重！
"慢！"听到自杀二字，夏芊芊心突然紧了一下。不行，他不能死！怎么会脱口而出这个慢字呢？夏芊芊这样解释：死了，太便宜他了；她的目标是让他生不如死！
听到夏芊芊的阻止，龙祁轩的眸光突地闪出华彩！她舍不得？再一转念，怕不是这个原因吧！她那么恨自己，尤其是现在眼睛也看不到了！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玩球的时候砸的。若真是，那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你确定？"龙祁轩勉强从喉咙挤出这三个字儿，艰难地问道！
"我一双贱目，可值不起您堂堂靖王的一条命！不过呢……"夏芊芊轻扬了一下唇。龙祁轩，我走，你不让！可就别怪我夏芊芊无情了！
"不过什么？芊芊，只要你说，我一定答应！"龙祁轩做足了心理准备，只要能求得夏芊芊的原谅，让他做什么他都无话可说！毕竟自己有错在先！知错必改。虽是王爷，但他有这样的觉悟！
"你要做我的使唤丫鬟，认打认罚，不得有半句怨言！吃苦受罪也得自己忍着！不许诉苦，不许求救，更不许找人替代！怎么样？六王爷？"哼！害她失明，等着瞧！折腾不死你！宁得罪君子，别得罪女人呐！
"丫鬟？"这个女人的恶魔本质一点没改啊！龙祁轩叫苦不迭。这辈子他什么都试过，就是没试过伺候人！
"丫鬟只是个代号，我可没这个能力把你变成女的！"如果可以，她真想立刻动手！还不得活活吓死他！可惜不在现代啊！
"你只需要天天在我身边儿。刮风你要给我加衣；下雨你要给我撑伞；累了你要给我捶腿；饿了你要给我下面；凉了你要给我捂手；热了你要给我打扇；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要跟着我哭；我心情大好的时候，你要陪着我笑；我欺负人的时候，你要给我帮腔；我被欺负的时候，你要替我挨打；我没说吃，你就给我站着；我没说走，你就给我站着；我……"夏芊芊一个顺口溜说了一大堆，听得龙祁轩张起大嘴，睁起龙珠，真不敢相信未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嗯，你也别说我欺负你，日子不多。什么时候我能看见东西啦，生活也能自理了，你也就赎罪了！"夏芊芊柳眉轻挑。虽然看不到，但她完全可以想象到龙祁轩此时的状态！
"这……"
"罢了！我就知道说了也是白说。你一个王爷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儿嘛！我瞎也就瞎了。权当是看了不干净的东西，自己遭的报应，跟某些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杏儿，我们走，离开这个没有人情味儿的地方！"夏芊芊推了推扶着自己的杏儿，正欲抬脚。
见此情景，龙祁轩一咬牙，一跺脚！罢了，做错事儿总要付出代价："行！这么定了！""我又没逼你！说的这么勉强。我虽是眼睛瞎了，可耳朵没聋。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夏芊芊从来不强人所难！"没有停下脚步，在杏儿的搀扶下，夏芊芊已然迈出了第一步！
"没有！没有逼我。我是自愿的！"只要夏芊芊不再离开自己的视线，就算再委屈，他也认了！
"王妃，张御医来了！"这时，秦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后面的张御医向前两步，后退一步的。这靖王府，看来早晚会是他驾鹤西游之地呀！
"嗯！小轩子，搀我进房！"听到秦管家的喊声，夏芊芊很自然地抬起一只胳膊，停在了半空中，等待某些人履行职责！
"呃？"这就开始了？总得要避避下人嘛！无奈，龙祁轩顺从地走到夏芊芊的身边儿，一双厚实的手掌摊开，轻支着夏芊芊的玉臂，朝屋里走去！
看龙祁轩的表情和行动，杏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手狠狠地揉了几下眼珠子！还真是！
"杏儿，你怎么没扶着王妃点儿啊？"秦管家跑了过来，见杏儿自己呆在那儿，有些不满。
"看！那不是有人在扶嘛！秦管家，你相信福祸相依这句话吗？我信！真希望上天给我个机会，让我也瞎了！"杏儿一脸羡慕地看着远去的一对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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