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喂，部长？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
设备组组长睡梦中被一通电话吵醒，正要发脾气，看清来电人名字立即打了个机灵，认真坐起来接听。
平时部长一般很少找他的，今天突然打电话来，还是半夜，该不会出了什么大问题吧？
想到这里，他的态度又恭敬了几分，生怕惹怒对方。
谢言语气平静。
“0386号游戏头盔我拿走了，以后除了我，不许任何人使用这个账号。”
“好的，没问题。”
电话挂了，组长一脸迷茫地看着手机。
只是因为这个问题？
-
小平房飘起炊烟，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味。
若不去在意几十公里外城市里感染者横行的话，颇有种世外桃源的悠闲感。
孟梨没有晶核用来照明，便在院子里生起一堆篝火，借助火焰的光亮，一个人忙前忙后。
洗菜切菜，淘米做饭。
事情太多，她完全没有分心的功夫，等好不容易闲下来喘口气，发现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怎么还没来？该不会后悔了吧？
她望向院外的小路，隐隐有些担心。
但到了此时此刻，担心也没用，若是对方真的反悔了，她也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孟梨集中注意力，将剩下的活儿做完。
饭菜出锅，她将其装进一次性饭盒里，然后整齐地摆放在纸箱中。
满满当当的七份套餐，是今日收到的所有订单。
如果全部顺利送到客户手中，并且没有人赖账的话，那她可以得到210块钱。
每份分给npc五块，纯利润175，很可以了，毕竟食材都是不花钱的。
想到这里，她仿佛又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那人的到来。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认识那么久都没问过，待会儿见了一定要问问。
孟梨拉了张小板凳，坐在篝火旁等待。
夜里的荒郊静悄悄的，连昆虫都没有一只。
一分钟……两分钟……
十分钟……二十分钟……
怎么还不来？
她愈发担心。
也许人家那天只是敷衍她，好让她放他脱身吧？
唉，算了。
她叹口气，起身去推自行车，准备自己去送饭。
还没走到雨棚里，忽听远方传来车声。
孟梨连忙回头看，果然远远的照来两束车灯。
在一片漆黑的夜里，那灯是那么耀眼，将她的整个世界都照亮了。
孟梨脑子还没动，脚已经迈开来，三两下跑过去为他打开门。
谢言将小货车停在院外，自己下车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有点事情耽搁了。”
有一个城市的数据出了错误，导致感染者的属性上升了一倍，玩家们瞬间被屠杀几十万，投诉电话都被打爆了，他确保数据恢复正常后才下班回家。
孟梨一点儿也不生气。
“没关系。”
“你等了很久？”
“没有没有，我刚把饭做好。”
“给我吧。”
孟梨吭哧吭哧地把纸箱抱过来，谢言打开后备箱，接过去放好。
纸箱装满饭菜，还挺有分量的，不知道她那两条细细的胳膊如何抱得起来。
“咦，车里的东西怎么没了呀？”
孟梨凑过头去，发现车里空旷了很多。
“下班后兑换物品会自动消失，以免我们擅自使用。”
谢言随口编了个谎，其实是他修改数据，将兑换属性给删掉了，毕竟他可没有时间真的天天来游戏中当个npc。
“啊？这游戏公司可真够抠门的，也不知道谁是老大，钱都让他赚了吧。”
“……你好了没有？”
谢言语气听起来不爽。
孟梨以为自己耽搁时间让他烦了，连忙后退几步。
“好了好了，这张纸你拿好，坐标和客户信息我都写在上面了，不要搞错哦。”
谢言看了一眼，放在口袋里，坐进驾驶位。
他发动货车准备出发，孟梨想到什么，连忙跑到窗边叮嘱：
“你送完货一定要回来啊，我等你。”
女孩的脸很小很白，下巴尖尖的，瞳仁大而黑，似乎永远都很明亮。
看她平日的行事作风，和那天嚎啕大哭的样子，年纪必然不会太大，也许还是学生。
这是她的真实模样么？还是按照喜好捏出来的脸呢？
在现实世界里，她长得又胖又黑也说不定。
谢言平时很少关注别人，更别提探究她的隐私。
但此时此刻若有机会，他倒是蛮想见见她的真实模样。
对方半天都没回答，孟梨又强调一句。
“记住没有？”
谢言收回思绪，“回来做什么？”
“结钱给你啊，你干活不要钱吗？”
“……知道了。”
他撇撇嘴，松开刹车，很快远去。
孟梨回到院子里，关好门。
忙碌太久，现在终于能歇口气，疲惫感便涌上来。
她灭掉火，打算去床上歇一歇，却听到一阵熟悉的音乐。
那是她设置的提醒，一旦论坛账号收到新消息就会响起，以免太久没有回复客户导致订单流失。
又来生意了吗？
孟梨打起精神退出游戏，登陆论坛。
居然是个老熟人。
末日狂徒：给我来只烤全羊。
……他怎么不要吃龙肉？
一只大白梨：呃……这个食材不太好弄，能换一样吗？
末日狂徒：我不管，当初是你说什么都可以的。明天晚上八点前给我送到这里来，坐标xxxxxxx。
……自己挖的坑，再深也得填。
一只大白梨：我想想办法。
末日狂徒：先说好哦，这只羊我可不会给钱。
一只大白梨：哦。
对方没再回复，孟梨看着屏幕欲哭无泪。
上哪儿给他弄羊去啊？
什么地方会有羊？她努力在脑海中搜索。
对这方面的了解实在太薄弱，想了半天，也只想到个大草原。
可她所在的内陆城市，离大草原得有十万八千里，骑自行车十天十夜也到不了。
根本毫无头绪嘛。
孟梨自己是完全没办法了，带着一丝希望，去论坛里搜索。
输入“羊”字，跳出来无数帖子。
-有没有跟我一样属羊的？大家进来聊聊呗。
-爱上一个属羊的男孩儿，我该怎么办？
-好想吃羊肉串啊，再也不要吃这破快餐了。
……
怎么那么多瞎灌水的，不能给点有用的信息吗？唉。
孟梨一条条往下看，越看越失望。
就在她以为自己只能食言的时候，终于找到让她眼前一亮的东西。
-坐标xxxxxxx的地方有一群羊诶，可惜旁边还有两个感染者，有没有人愿意跟我组队一起去抓羊？
发帖时间还是上周，底下一条回复都没有。
显然并没有人愿意。
那时游戏刚上线，大家都忙着对付感染者，谁有兴趣去抓一群还得宰的活羊呢。
看那坐标，差不多是离小平房往东二十公里的地方，完全值得一试。
孟梨恨不得现在就骑上自行车找羊，但一来晚上可见范围小，太危险，二来还得等npc回来。
她记下坐标，重新登录游戏。
这时已经没有那么累了，孟梨重新生火，烧开水，扔了一把挂面下去。
面煮好，她放在热水里泡着，洗锅的时候无比希望自己能有两口锅，这样就能双线开动，不用动不动洗锅，太耽误功夫了。
这种灶台还特别难用，锅是嵌在台子里的，用水泥封住边沿，拿不起来。
洗锅的时候就只能一勺勺倒水，一勺勺舀水，特别麻烦。
将锅洗干净，她放了点油，油烧热放花生米。
红皮的花生被油烫得噼里啪啦响，略微炒出焦黄色便盛出放在碗里。
孟梨找来一根擀面杖，擦洗干净，用一端戳在碗里细细研磨，将那香脆的熟花生磨成粉，又将剩下的热油加进去，搅拌均匀，变成一份粗糙版花生酱。
她再次烧热油，油温一高便灭掉火，往锅里加蒜瓣、葱段、芝麻。
热油的余温将它们炸出香味，盛出后放在花生酱里，接着又放了适量的生抽、盐、蚝油。
上次从农贸市场还顺来一瓶油辣子，她也舀了一勺，再放入些许热水。
这时酱料已经有了满满大半碗，孟梨拿来一个空盘子，将面捞出沥干水。
面条仍是热腾腾的，酱料倒在上面，搅拌均匀。
白色的面条已变成浅浅的酱黄色，油光发亮，香味扑鼻。
孟梨忍不住尝了口，味道跟印象中的一模一样，只是可惜手边没有碱水面，用得是普通挂面，过于软烂了些。
还没回来么？
她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看远方了，怕面条冷掉，烧了锅热水，放在水里保温。
十一点过十分，熟悉的车灯出现了。
孟梨小跑过去开门，满怀期待地迎他进来。
“饭都送到了吗？收回来多少钱？”
看她雀跃得像只兔子，谢言故意叹了口气。
“都没有找到人。”
“啊？”
她瞬间崩了，“怎么会呢？是不是看漏了啊？要不我跟你一起再去一趟？”
谢言敲了下她的脑袋。
“我像是那么没用的人么？”
她彻底懵逼，“什么意思？”
谢言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钱来给她。
“拿去，210块钱。”
……居然骗她，过分！
孟梨气得拍了他一巴掌，然后欢天喜地地拿过钱，数了一遍又一遍，确实是210块，一分都没少。
谢言送饭的一路上一直觉得没意义，浪费时间。
但现在看着她喜悦的模样，心里也变得暖洋洋的。
“给，这是你的。”
她分给他35块。
35块，这辈子都没领过这么少的工资。
谢言接过来，认真放好，“合作愉快。”
他准备离开，却被她一把抓住袖子。
“这就想走吗？”
“……你还想劫色不成？”
“……我才没那么变态，奔波了一晚上，总得吃点夜宵吧。”
她取出锅里的面，擦干净盘子上的水，配好筷子送到他面前。
“喏，这是我刚刚做的，不许不吃哦。”
今天生了火堆，谢言很容易就看清面条诱人的模样，即便看不见，这浓郁的香味也足够让他停下脚步了。
“特地给我做的？”
“嗯。”
心脏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了一下，酥酥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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