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校医大妈从校食堂吃放回来,口中冒着哈欠,见归途途还没走,趟在床上,眉头些微一皱,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
大妈吃饱了饭,中午还要在病床上午休呢!
“姑娘,该走了,一直待在医务室不是个事。”校医说,“让你父母接你回家!”
“我爸外地出差了。”
“你妈呢?”
归途途一顿,“她也回不来。”归途途不想因为这种事麻烦小琴阿姨往学校跑一趟。
校医大妈还想午休呢,可医务室只有这一张床,还被归途途占着,热心道:“不如找个熟悉的同学,先送你回家。”
找谁呢?
她在徘徊,这时,门外一声,“老师,我来吧!”
“冯陌。”归途途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两个班同一节体育课。”
只是,归途途认为冯陌来的太不正常了,但当着校医的面,她不能选择这时候质问。
校医大妈看了眼冯陌身上紫色的高三校服,而归途途是高二的,眼珠子左右转来转去,“你们是同学?”
“老师,她是我表妹。我小姨夫去外地投标一块地皮,中途遇到了点麻烦,对手相互串通投标,抬高价,政府方面正调查解决,回来怕是要晚几天了。”
几句话,冯陌编的头头是道,他只晓得归途途她爸是干工程的,具体地,一概不知。
这下,校医大妈丝毫不怀疑了。抽屉里找出圆珠笔,哈了口气,写下了诊断证明。
班主任批了假,冯陌在教室外等她,归途途到坐位时,她的书包已经被装好了。
而钟酉刚好在座位上,没去打球,好像就在坐位上等她来似的,“归途途,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你是不是有病。”归途途愤愤地说。
“我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有意的。”
“你知道我最怕什么,现在你手里有了我的把柄,随时可以拿捏我。”
“啪”,钟酉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惊扰了午休或自习的同学,纷纷转过头看他俩,这时两人的情绪升到极点,“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
钟酉沉默半晌,悄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让你取笑欺负我么?”归途途哼了一声。
“你额上疤的事,一个人我都没告诉。”钟酉说的小心翼翼地。
这句谎话,她听了多少遍,归途途一脸轻笑,“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了,替我保守秘密。”
归途途内心积攒着多年的压抑,心中的火越烧越旺。无数次面对辱骂和嘲笑,她选择的都是隐忍,从不回击一句。今儿不知怎的,一见钟酉,所有的怒雨即刻想倾巢而出,发泄个痛快。话到嘴边,泪珠子却流了进去。
苦涩、苦闷、苦楚,一股脑儿悉数咽进肚里。
她想睡觉,想闭眼,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想避开惹是生非的人。
她累了。
跨步拎起书包想赶快走,却不曾想,一扯力牵动了筋肉,疼的她忍不住当着全班面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干什么呢?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
“要走你快走,别一副全班欠了你的样子。”
“就因为你体育课上瞎敷衍,连累了钟酉和我们大家。班主任说这个月体育课都不上了,改上自习。”
四面八方的指责如海水般汹涌而来,归途途冷冷地环视一圈,咬牙忍着剧痛,左肩撑着力慢慢半背起书包,钟酉想帮她,归途途扭身别过了他。
“别闹了,别闹了。”高鹏飞赶紧维持秩序,很快平息了下去。
教室内状况,墙外的冯陌一清二楚,听班内的躁动,也能猜出一二。
归途途踉踉跄跄地一出来,冯陌赶紧替她背过书包,校门口打了一辆车。
“你回去上课吧!我一个人能行。”归途途说,她知道冯陌,把成绩置到了举足轻重的位子。
冯陌拒绝了,“大不了不上了,送你回去再说。”
两人坐上了出租车,隔得很远,一个靠左,一个靠右,仿佛中间有一座喜马拉雅山脉。
出租车到了归途途家楼下,冯陌送她上了电梯。
经过反光的电梯铜板,归途途终于看到自己哭丧不堪的模样,眼泪黏着头发,头发黏着脸。
冯陌将钥匙插进锁孔,开了门。
他首次来归途途的家,那是他在电视节目中才能见到的木质装修风格,鞋柜上面就是一个大金鱼缸。整体而言虽带有一斯浓厚的土味,他也明白,自己目前是远无法企及的。
“进来待会吧!”
“还要上课,你歇着,我回去了。”冯陌来的本意是想去羞辱她找快感的,可是他却做不到,尤其碰到教室的一幕之时。
“冯陌,这里有一些水果和点心,你带回学校吃。”归途途已经为他预备好了。
“拿走。”冯陌强横道。
话语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不要,归途途便不再勉强。冯陌大步朝电梯走去。
“冯陌,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
“每周六日你帮我补课,一小时200,如何?”
冯陌停下脚步,“我考虑考虑。”然后按下了电梯,做公交回了学校。
归途途笃定,冯陌一定会答应的,刚刚那样答无非是在维护他的面子,因为他的袜子后跟有一块补丁,她在电梯反光板上无意看到的。
他需要钱,而她只想在下一次大考中远离钟酉。
钟酉就是她的“瘟神”。
伤的轻的地方,一两天就没事了。正常活动没有大问题,只是有些伤口还需小心一些。
这周,归途途完全不想去上学,她对学校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建立在长达多年的惊慌之上。
钟酉心烦意乱,别人约他打球也给拒了,归途途额上的疤与自身朦胧记忆中的疤痕相重了。
他似乎许早就认识归途途,并非只是一厢情愿地选痴心胡想,而是钟酉大约在上小学的第二个年头,父亲工作调动,他们一家跟随搬离了a市。
他爸参与国家西部工程的一个重大项目研发,政府给予高级人才福利,让钟酉随他妈留在了帝都。
享受帝都优越的教育资源,一待,将近十年。a市只属于古老的童年,记忆稀疏松散,如乱飞的棉絮。找不到头,见不到尾。
而有关那道疤的记忆,就藏在这些支棱乱舞的棉絮当中。
晚自习一放学,钟酉没在外头乱耍,而是快速赶回家。
他万分迫切地想要确定一件事。
楼下望去,家里的灯是关着的。看来,他妈还没回来。
钟酉拨通了电话,“妈,您快回来,钥匙忘学校了。”然而,钥匙就在他手里攥着呢!
那头,他妈正给一个朋友的新家填宅,酒刚喝到一半。
当妈的往往最了解儿子,钟酉的话势火急火燎,肯定不是钥匙没带这么简单,但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大要紧事。她冲朋友笑道:“失陪一下,儿子找我。”
“怎么了,有事。”钟母走到相对不闹的阳台。
“妈,你还你不记得,我小时候,是不是跟一个头上有疤的女孩玩过。”
“何止玩过,你俩幼儿园、小学一二年级还都在一个班呢!”
钟酉长吁了一口气,“妈,您再好好想想,她叫什么?”
钟母愣了几秒,“好像是姓孟来着?”
“姓孟。”钟酉有些难以相信,追问道:“妈,您确定?”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早记不清了。”
钟酉失意地挂了电话,姓孟,怎么可能,一定是她喝多了,钟酉狐疑不决,又往他爸的实验室打了电话,平时他爸非睡眠时间基本都住在了实验室。
接电话的是他的学生助理,“您好,核能源技术实验室,请问找谁?”
“我找钟大强。”钟酉说。
“您是?按照规定,身份我们需要进行登记。”
“我是他儿子,钟酉。”
“请稍等一下。”过了一会,他爸来了,“喂。”
“爸,咱家搬到帝都之前,小学班上有一个脸上有疤的女孩,她叫啥名?”钟酉一口气全问完了。
“这问题,你应该找你妈啊!”
“找了,她说忘了。”
“貌似姓孟。”
听此,钟酉身子僵了僵。他爸如果这样说,那便不会错。他爸不会轻易记错,这是多年行业要求下练就的本领,倘若出现一点问题,往大了说,对整个世界的伤害难以估计。
钟酉莫名烦躁地在小区一圈一圈地来回转,尽管如此,直觉告诉他不要相信,可现实却就是如此不如人意!
归途途姓归,不姓孟!
为什么会这样,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往事如潮,再次袭来,钟酉脑袋快炸了。场景似乎清晰越发清晰,可唯独她的面相是模糊的。
他越想见什么,偏偏不让他得偿。
还有,归途途为什么想不开,要让那个危险人物冯陌送她回家。这周六,他必要去拜访归途途一下。她的家里说不准会有新奇的发现。
周六下午,冯陌果然来了。冯陌查了归途途的基础,上来就泼了一盆冷水,“归途途,你不适合学理科。”
“a市一中没有文科班。”归途途无语道。“听说,这次一模你进了年级前十。真厉害!”
“我不努力不行,没有个好爹。”
归途途沉默不问了。
不过,冯陌每个知识点讲的非常清楚,知识点与知识点之间的系统联系头头是道。
归途途还是忍不住问:“你上课听一遍就能完全串通起来这么多的小碎点,怎么做到的?”
“靠脑子。”
“我也用了,可还是不明白。”
冯陌放下笔,冷漠道:“你的全部心思都在你的疤上,学不好活该。”
“疤如果在你脸上,你会怎样?”归途途试问。
“肯定不会像你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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