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Six 初次见面
在爱的人面前，会希望自己真的是单身。
新的一周。没有歇上半天的白小陌得了色斑鸠上司从指缝里挤出的允诺，周一睡了个自然醒后才上班，没想楼下遇到了简希，被她一把拖到墙边，神秘地问道："喂喂喂，你现在和男神高管走得很近嘛。""什么很近？"睡觉这件事是很奇怪的，睡得越多越是犯困，处于半困中的白小陌打了哈欠，不以为然地从简希面前闪了过去。
"装吧。"简希瞟瞟白小陌，低声道，"周末都一起去苏州了，还装。""苏州？"白小陌先一重复，突然像触电似的一震，拉着简希道："你怎么知道的？""咳，刚还装傻，现在一摆证据就承认了？"简希这么一说，白小陌还真得一愣，发现自己是傻了，居然这么糊涂地就承认了。萧锐说过去苏州的事要绝对保密，现在，她却证实了简希的问话。只不过，简希是怎么知晓这件事的呢？
"扯吧。我怎么可能去苏州，我和我那万里挑一的闺蜜美男一起呢。""得了吧。别提你那闺蜜美男了，就一幻象。还是男神高管是重点。说说，你俩发展到什么阶段了？我听说上周你俩关系还有些僵，怎么周末就闪和了？""闪和？你倒是挺会造词。我可没和他一起出去。"白小陌盯着电梯，简希八卦的嘴毫不停歇，只是继续道："都被人看到了，还赖，说你俩还是从一家酒店里出来的。""越说越像真的。"电梯到了一楼，白小陌赶紧往里钻，简希突然被一个同事喊住，一只脚伸进电梯后只能拔了出来。白小陌赶紧按了楼层，门隔开了简希失望的神情，把自己锁在了四方小间中。
究竟是谁看到了他们出酒店？谁这么无聊？简希又是怎么知道的？简希那张封不住的嘴，会不会到处乱说？
"啊！"白小陌突然惊呼一声，电梯门正巧打开。门那段的光线被一个伟岸的身影挡了视线，他似乎也有些愕然，站住了没有往电梯里走。
白小陌赶紧一勾指头，低声道："快进来。""什么事？"白小陌不知在哪儿和他谈刚才简希同自己说的事，觉着把他喊进电梯间最安全。不想才按住门，萧锐刚要进来，徐风在后面喊了萧锐："Wilson，我刚把你要的报告给了何丽。""OK。"萧锐改了主意，转过身与徐风说起话来，白小陌也不好一人霸占电梯，于是走了出来，准备去办公室。
"等等。"萧锐喊住了她。
"嗯？"
"你做的奢宠系列产品策划书，我已经邮件批复了。你把它做成file交给市场公关部总监，我要尽快上市奢宠系列产品。""哦。"白小陌应了声，她觉得自己应得莫名其妙。策划书是他们两人一起商量的，有什么批复不批复的？她只是缺了半天的班，感觉萧锐比自己还在梦游状态。
到办公桌前，白小陌打开邮箱，萧锐的确发了一份文件到自己邮箱里，标题清楚地写着奢宠系列策划书。按理，这样的策划书都得是用加密邮件发送的，不知为什么，他只是标注了"紧急"字样。
白小陌刚要打开，没想看到另一条劲爆的人事邮件：客户服务部方敏之经理调市场公关部任部门总监。
方敏之调部门升职了？
"Melody，你邮箱还没有备份吧？"王培不知什么时候端着咖啡站在她身旁。
"备份？"
"是啊。"王培探了下身，挤挤豆大的眼睛，"一早公司IT说就接到总部通知邮箱服务器要备份到总部云服务器上，有一个小时的空闲时间。难得啊，你懂的。"王培坏笑的模样，白小陌自然是一看就懂，撑着下巴跟笑道："那我留着这宝贵的一小时，好好珍惜。""啊，Melody，我开始佩服起你了。一有勇气，不畏强权，二有头脑，灵活聪明。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一招呢？""好啊，多多佩服我吧。"白小陌眯起眼睛，想到周末萧锐对自己说奢宠系列项目已经谈好，心里早就偷乐了。
"对了，Wilson是不是对你有特别指派任务啊？"王培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问白小陌，白小陌刚要回他，贾少辰打来电话："今晚有空吗？""今晚？""男朋友有约呀。"王培在旁调侃，白小陌一侧头，低声道："等等。"她走得不紧不慢，因为她知道贾少辰早已习惯了自己。
"贾宝宝。说吧，你今晚约我干吗去？去霏霏那儿吃你的海鲜菠萝饭，还是带我去见你的酒窝公主。嗯，或者是……""想带你去个地方。""要不要这么神秘？难道是挑结婚戒指？""傻瓜。你都没嫁出去，我怎么会结婚？""听着好像很在理，我可是你姐，一定得等我嫁出去，你这小弟才可以娶老婆。哈哈，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顿时重了千斤。"电话那头传来贾少辰的笑声，白小陌很喜欢贾少辰的声线，尤其是他唱《一生有你》的时候，他喉咙里的声音就像融进了歌词，让自己沉醉。
不过今天的电话，贾少辰特别神秘，他终是留了秘密没有告诉白小陌晚上的安排。
白小陌绝不是一个能够耐得住性子的人，只是回到办公室工作后，她的心思被萧锐那封邮件震了住。
怎么会这样？
这份策划书根本不是他们一起商量的策划书。明明是薰衣草，怎么变成了云朵？难道说是那只该死的色斑鸠改了策划书？
"萧总，文件放你桌上了。"
"谢谢。"
白小陌正想着怎么去找萧锐理论，他刚巧回了办公室。白小陌直接杀了进去："萧总！"何丽忙起身喊她，却被萧锐抬手止住："让她进来。"白小陌心里暗自"切"了声，何丽知趣地离开了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
"什么意思？"白小陌嘟嘴道。
"这话，不该是我问你吗？"萧锐边说，边拿过手旁的文件签了起来。
"这份策划书有问题，那天晚上，我们做的策划书明明不是邮箱里的那份。""是吗？你的意思是我……"萧锐签了两份文件，手自然地搁在桌上，抬眼看白小陌，"发错了？""是改了，不是发错了。""白小陌。"
萧锐叫了声她的名字，没有半丝玩味，看她的眼神骤冷了下来："我发你的就是奢宠系列产品策划案，把它装帧好后交给方总监。十五分钟前，我已经和你说过这件事的紧急性，而你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可是这……""三秒钟。"萧锐抬手看起手表。
白小陌看萧锐这副模样，气得直咬牙。明明是他改了整个策划内容，不知会她也就算了，还那么理直气壮的。周末白和他缓和关系了，活该他喝了那杯咖啡，早知道直接往里放两只虫子，恶心死他。
白云，白云，色斑鸠一定是在他的大房子里搂着某个C罩杯的女人，想到了白云啊白云。哎，可怜了谷医生，居然能和他这样人住一个屋檐下。
白小陌嘀咕了许久，按着萧锐的意思装帧成册送到了市场公关部，不想简希正搬着整理箱进市场公关部，见她进来，赶紧把箱子扔在了桌上，迎上来："小陌。""你怎么跑这儿了？"白小陌不傻，看简希在搬东西，自然猜出她是跟着方敏之来了新部门。简希是什么人，领导一升职就能带上她一起跑，就能说明她的舵使得有多灵活。
"就允许你动，不允许我动啊。"简希见白小陌看穿自己调部门，一搡她的手臂道："你是不是真和男神高管周末去酒店了？""谣言止于智者。简希，我一直觉着你就是智者。""少来。咳，早上我打电话给你要份转岗文件，你没接电话，我就借个名头上去转一圈，无意间听到何丽和人打电话说道男神高管和你去了苏州洲际酒店的。连他秘书都和人说了，我这能是造谣吗？"何丽？
她在和谁说这件事？
她又怎么知道萧锐和自己去了苏州？这是临时的决定。难道说是萧锐自己告诉的秘书？
"你呀，管管好嘴。我去找你上司了。"白小陌从简希的整理盒里抽出块巧克力塞她嘴里。简希猝不及防，赶紧伸手托住巧克力，一副狼狈的模样。
"Melody？你找我。"
没想到方敏之已经看到了自己，白小陌点头，拿着手里的文件走到方敏之面前："萧总让我送份策划书到您这儿。""哦。"方敏之瞟了眼白小陌手里的策划书，说道："到我办公室说吧。"方敏之的新办公室维持了前任的装修风格，这儿贴满了维罗朗集团的商品推广照片，置身其中，仿佛有一种进入百年文化腹地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与它的新主人显得格格不入，白小陌看得出，方敏之是非常不喜欢这里的一切。
"我听说这份策划案是你和Wilson一起做的。"方敏之翻开这份机密文件，迅速扫过陈述页。
白小陌吃过一次亏，对方敏之任何可能带有陷阱的话，她尽量用"嗯"来回应。
"白云这样的创意好像有些……"方敏之鼻子轻碰了下抬起的手背，显然对萧锐给的这份策划书感觉不佳。白小陌跺跺脚，自己的名声也跟着被那只色斑鸠给毁了。
云朵，这么土的创意。
只是方敏之的这个小动作很快就被她的一番赞许替代："真是很贴合整个产品啊。Wilson果然是Wilson，这份策划书一定能帮我们压过金洁。"白小陌附和一笑，这牛吹给谁听呢？金洁作为维罗朗的竞争对手在超市里的份额要高上一成，就那天他们在超市里看到的，都是压倒性的优势。更不用说金洁正在策划的高端产品了，怎么会输给这个失败的策划上？
方敏之该是故意这么说的吧？那个推给萧锐这个项目的人是不是也等着在看好戏？
白小陌前一分还在幸灾乐祸萧锐失水准的表现，下一分却开始为他担忧起来。可是，他看着也不像那种栓个绳子把自己往死勒的人。难道说他还有后招？
之前，他神神秘秘地与盛远山谈妥了。是不是意味着不管产品策划有多差，盛欣超市都能把奢宠系列产品炒红了？怪不得盛远山连策划书都不看。只是，他们俩有这么好吗？
方敏之嘴角莫名的弧度就像萧锐格外淡定的面容一样让她心生疑窦，也许这是高层的事，原本这事离自己很遥远，而现在这遥远的事仿又与自己有了切不断的联系。
"为什么这么心不在焉？"
下班后，白小陌去了霏霏的咖啡店等贾少辰。霏霏说贾少辰临时有些事，要稍晚一些。白小陌并未在意，只是看着落地玻璃外渐渐暗了的天，路灯亮了起来，只是淡淡的橙黄并未耀亮路面。
离开公司的时候，萧锐不在办公室。白小陌总觉得有些什么搁在心里，几次拿起电话要打给他，却觉得没有理由。下午的时候，他说得很清楚，那份策划书就是最终版。他该是清楚策划案的轻重吧？
"嗨，我说小陌姐，我和你说话呢。""啊！"手一碰调勺，啪嗒一下落在了桌上。霏霏长叹了一声，手搭在白小陌肩膀上问："你在想我哥吗？"白小陌摇摇头。
"小陌姐，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哥？"沙发不远处，一身运动衫的男人止了脚步，静静地看着朝玻璃窗外失神发呆的女孩儿。她朝玻璃外的路看了许久，竟没有发现他。咫尺的距离，他只感觉她就像镜花水月无法掬捧在手里。
"考虑什么？"
"和我哥在一起啊。"
"我们不是总在一起吗？"
"不是你们现在这种在一起。我的意思是男女朋友。""男女朋友！"白小陌突然从机械的回答中惊醒了过来，回头看霏霏的时候，恰看到贾少辰，眯眼招手道："过来过来。""等多久了？""不知道，快过来。"
白小陌起身拉了贾少辰，顾不得贾少辰的反应，一把搂住贾少辰的胳膊，把头枕在上面，另一手伸手去摸他胸口，眨巴眼睛朝霏霏说道："你哥看到我心脏跳得可平和了，怎么会爱上我呢？"心跳得平和就是没有爱的感觉？
贾少辰低眉看枕在自己胳膊上的女孩儿。他已经把她当作了比自己生命都重要的人，又怎会浮于表面地怦怦乱跳呢？
"我说得对不对？贾宝宝。"
"我刚来，都不知道你们在讨论什么。先吃些饭，我带你去个地方。""你一说，我肚子倒真是饿了。刚才霏霏在问我，为什么不和你凑成一对？""所以，你就这么大庭广众地吃我豆腐？""那你吃我嘛。我可不介意，随便摸，摸吧，摸吧。"白小陌凑到了贾少辰的脸孔面前。
"受不了你们俩，眼不见为净。"
白小陌一个人在疯，贾少辰的心却似刀割，她与他毫无距离，可这却不是他想要的，他好想一把抓过她乱舞的手，紧紧吻住她的唇，告诉她，这些年，他爱她已似自己的生命。只是，他没有勇气，在爱情与命运面前，他是一个懦夫。
他恨自己，更恨自己在她面前的伪装。
"贾宝宝，过三十岁，我没人要的时候，我找你，不好，三十五吧，不好不好，四十吧。哈哈哈，我是不是在咒自己？不行，我得立刻相亲，找个男人嫁了。""不！"他打断道，声音响得有些吓人，周围的顾客朝他们看来。他竭力吞咽下喉咙里的高音，"不好意思，我是说，你，别随随便便嫁人，至少得过了我这关。你看你之前找的那些男朋友，哪一个靠谱的。往后，我一定得好好把关。""好啊。果然是好兄弟，好姐们。"白小陌拍了下贾少辰的肩膀，无意间看到玻璃外约莫七八米的灯柱前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那儿，就像一株柏杨，脸朝向一旁的一杆路灯，好似在想什么事。周围经过的女人都会瞥过两眼，他却把目光留给那盏灯。
"都几点了，还在那儿装男神。"
白小陌哼了一声，外面似是起了阵风，落在地上的银杏叶卷了起来，纷纷扬扬地绕在他的脚畔起舞。
"你认识他？"贾少辰打断了白小陌的思绪。他当然认得这个男人，只是想听她的回答，带着审问的色彩。
"那不是你上司吗？"霏霏端了意大利面到他们跟前，"要不要我去招呼他吃饭。""不用！"白小陌举起叉子喝止道，"人家在扮演男神，让他去扮演吧。""就是你上司？""是啊。"白小陌伸手掰正贾少辰的脸庞，"上司不用审核，就是个发工资的人。"那个叫做萧锐的男人从他面前夺走了白小陌的眼神，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反而因为白小陌，不停与洪建国结梁子。他离开新地集团时，洪建国与他在走廊面对面地盯了对方良久，末了，洪建国在他耳边低声威胁他，他既能辅他贾少辰，也能废了他。
他仍然记得洪建国说的话：开豪车，玩女人，才是你的生活。
开豪车，玩女人，洪建国自然是希望他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这样，他才能淋漓酣畅地挥动手中的权力。
只是，他不会让洪建国如愿。
"都快启程了，你该告诉我今晚的目的地是哪儿了吧？"白小陌与贾少辰的饭吃完了，萧锐却仍在路灯下，手插在侧袋，低头看着路沿上不规则的银杏叶。白小陌嘴上问贾少辰晚上的节目，眼睛却偷瞥萧锐。
"上车。"
贾少辰的车是一辆白色小电驴，他使了个眼色让白小陌坐在后面，搂住自己。白小陌常坐在他身后，为此，没少交罚款，也没少接受批评。可贾少辰不在乎，白小陌当然更不在乎。
坐在上面，她会抱着贾少辰的腰，吹着路上的自然风。这不论对贾少辰，还是白小陌而言，已经是习惯了。只是今日，白小陌的动作却是有些迟缓，坐在他车后，手臂环得松松的。
"抱紧我，小心掉下来。"
贾少辰的话引来萧锐投来的目光，他能清楚地看到萧锐往前走了半步，脸上的表情短暂地闪过吃惊。他在打量自己，准确地说是在判断他们之间的关系。
"萧，萧总。"
白小陌原只是偷看萧锐，没想到贾少辰的话语声竟然把他的目光引到了自己身上。贾少辰握着她的手，一如以往地贴放在他的腰际，她却感觉手僵硬得很，拼命往回收，好似刻意在回避萧锐的猜测。
"你朋友？"
"是。"
"恩，是啊，少辰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三个人初次见面的开场白竟会是在这样没有预料到的秋夜。萧锐终于见到了挂断电话的男人，他看上去有些面熟，不知是在哪儿见过，却一时记不起来。对于他这样拥有超好记忆的人而言，记不起面前这位有些面熟的男人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或许，是什么别的理由，让他找不到与那面熟男人匹配的参照物。
贾少辰没想到白小陌会想要挣脱自己，更没有想到她会急着用"最要好的朋友"这样的话来澄清他们之间没有男女关系。这让他沮丧不已。冒着被认出的风险向萧锐炫耀他与白小陌的关系，结果却把自己塑成了一个傻子的角色。
"哥，萧总。"
白小陌使劲在心里和自己说，不就是色斑鸠吗，为什么自己要向他撇清与贾少辰的关系？这有什么关系呢？之前在所有的男朋友面前，她从来都不顾忌的。现在这是怎么了？好像与贾少辰之间黏在一起是件见不得人的事了。
幸而，霏霏救了自己。尽管她不知道霏霏是看到了三人之间的尴尬，才出来做了打圆场的人。
"哥，你不是要带小陌姐去玩吗？还不去？"她使了眼色催促贾少辰。没等白小陌想明白该说什么，贾少辰转动了小电驴油门，带了她朝路的另一头开去。
"Bye bye。"
白小陌再见的声音淹没在路的尽头。路灯下，两个人的电驴在他的眼中似烛火渐渐熄灭。
"不好意思，萧总，我哥不善言谈。"曼妙身姿的女人站在路灯下，见他们消失在眼幕中，方才开口，眼瞳中的余光扫过一旁的男人。
萧锐下意识地睨了眼霏霏，轻笑地收回自己跟着远去的眼神。
"到我店里喝一杯？"
"好。"
"Ginkgo"字牌耀着素描水彩的黄色银杏叶，一双人影进入落地玻璃大门，身后的路延向古色的石库门巷。一位穿着格子衬衣的眼镜男人望着那双人影隐在门的那头，垂下了手中的白色玫瑰，唇角微扬过一道浅浅的痕印。
转角处，觊觎你的身影，伤痛是不是也能变作爱你更多一点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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