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晨之云雀与彼方同坠的梦之眼瞳。……
这是一间四封闭的房间, 没有窗户,唯一的门紧闭,家具则只有一张矮桌与男人跪坐的蒲团。光源由墙壁上悬的火把提供, 在这样的火光映照下,整间房间都显得『逼』仄沉闷, 给人一强烈的窒息感。
全身包裹在白布之下的男人在这黯淡且没有他人声音的房间中, 独自闭眼睛。
啪嗒。
那扇门被拉开又闭合, 听到这声音,男人上『露』出几分喜『色』,他缓缓回过头来,“是你啊……等你很久了。”
那是个身披『毛』茸茸的披风, 有漂亮的银发的妖精,全长只有几公分这令他显得分小巧可爱, 似乎连这间房间都随他的到来而亮起了柔光,他跳上了加具土命前的矮桌,“加具土, 我有一件事要你说。”
裹厚厚白布的加具土没听清他的话, 他只知道自己的“朋友”终于来了,自顾自地将这些日堆积的话都一股脑倒了出来:“奥伯龙,你知道吗,我的信徒们又一次增多了,比之前要多了几倍!真的厉害啊,像你说的一样, 他们不是一时兴起的参拜, 而是真的发誓要将全身心都奉献给我!是全部!”
身披『毛』茸茸的白披风的三头身小东西歪了歪头,再一次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力,而结果仍是被断了, “我说,我……”
“虽有其他的阻挠,一定没问题的。我一定要让他们永远都信奉于我,永远都为我……”加具土喃喃自语,类似的话他翻来覆去地重复了几次,无人诉说的倾诉欲有所缓解之后,这才想起来前的小东西,他『色』缓下来看过去,“你刚刚想说什么来?”
小号的妖精王对他扬起了一如既往的笑脸,“我说,加具土,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加具土用了几秒钟才回味过来他这句话的内涵,他不可置信地用力眨了眨眼睛,“你说……什么?”
“因为啊,你不是已经成为了有诸多比任何人都更加忠诚于你的信徒了吗?既如的话,我也该离开了吧。”
说完这句话的封火,被加具土用双手扣住了肩膀,由于加具土本身就生比常人更加健壮的型,现在只有六公斤的封火被他以不容抗拒的力度按住,接就这样托举了起来。
因为这番动作,白布之下布满了伤疤的皮肤也『露』出了些许。加具土将封火举到自己的眼前时,更是将部的伤痕尽数展『露』在他的眼中了。
这位生来便与火焰相伴的火,半边容俊至极,而另外半边却是烧伤所带来的焦黑,狰狞如恶鬼。
“我不允许。”加具土死死地握他,赤红的眼瞳中别无他物,“你不能够走。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再抛弃我一次……!”
封火情冷淡地任由他举,“真是撒娇的小孩子啊。可是,你不是很清楚吗,只会撒娇的孩子是握不住自己想要的东西的。”
加具土命眼皮微颤,手上的力度一松,于是封火轻盈地挣开了他的手落地。
火想起了那次声势浩大的征讨。
为了击杀将为高原带来毁灭的邪,高原的武几乎都出动了,而他也是其中之一,而终他们却败给了已经即将被逐出领土的荒。
荒舍弃自己作为明基础的一击,带来的伤害是无法估量的,或许就算是照大亲临,也难以逃脱厄运,以至于除了加具土命以外的明,全部死在了那次讨伐之中,只有与火焰相『性』良的他得以幸存。
只要信仰仍在,即死亡,明也会一次次地通过信仰而复活,只是复活的明已经与初的那位不同了。其他的明在岁月中一一复活。可不知该说是幸是不幸,加具土活下来了,代价是他的身上留下了可怖的丑陋疤痕。那疤痕无论如何都无法抹去,也无法痊愈,在每个深夜都折磨他。
本就因出生时为母亲带来的灾难,而在高原行走困难的他,经之后更加难以融入群,他自身甚至产生了幻觉,像每一位明都在以异样的眼光看他,在背后嘲笑他的丑陋与可悲。
为什么呢……为什么总是他呢?明明他从未想过要伤害母亲,而他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高原,可为什么,只有他变成了这样呢?
难以察觉的黑『色』,从他的指尖开始向上蔓延,溶于他的皮肤。
封火已经走到了门边,他侧过头来,轻声道:“后再提醒你一次吧,你的哥哥姐姐来了哦。”
这句话将加具土从自己的世界中唤回来,加具土的眼中闪过了许多的情绪,终,他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我知道了。”
该如何握住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已经明白了。
封火注视他那逐渐背上决意的背影,直到背影从他的视野中消失。
速秋津日子、速秋津比卖,分别掌管河川与海洋的水户兄妹正在主宅等待加具土。
速秋津日子不满地上下量了一番慢吞吞走来的加具土,眉头皱起,“终于来了啊。我不是早就让你多制造些了吗?身为火居连个能够待客的都没有,到底算什么。”
“他们都承受不了我的力量。”加具土平静地说罢,亲自起身去为两名明准备起茶水,这令习惯了他的孤僻的两名水户有些不习惯,兄妹对视一眼,速秋津比卖阻止了他,“不用了,我们只是想来问你一件事。”
加具土背对他们,水壶很快被烧开了,他点了点头,于是速秋津比卖便接说道,“近日,我们的社收到许多人类顶我们的名义去发展信徒的消息,居说什么只要信仰就能得到我们的力量?我们仔细调查了,却没有结果,真不知道是谁在做这事情……感觉不舒服。”
“可笑至极,只是献上信仰这基础的东西,就妄图得到眷顾。”速秋津日子不悦地以拳敲击了一下地,“明可不是那么廉价的东西!”
加具土倒水的动作微微一顿。
“也就是说,那并不是你们授意而为的吗?”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声带被反复撕裂后的喑哑。
速秋津比卖不解地望他的背影,“嗯……是啊,不呢?我们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啊。”
在这一瞬间,加具土忽觉得自己无比的可笑。
无论是母亲与父亲的宠爱,是任何对于其他人来说根本不需要费心就能得到的东西,可他却要不停地努力……即便如,也未必能够得到。
黑『色』从他的颈间继续向上攀爬,一直抵达了他的额头。
火焰在刹那冲而起,将曾为“火之加具土”的居点燃,并不间断地向四处无限蔓延。能吞噬一切的黑『色』在不知何时也混入了火焰之中,这加剧了本就旺盛的火势。
身具之力量的明们在其中奔跑,有人试图与那漆黑的火炎作战,却反过来被火焰吞没,无论是什么明,哪怕是沾染了一点那抹黑『色』,都会在瞬间被黑『色』缠绕住全身,成为那漫的漆黑火焰中的燃料,并继续去向下一位明带来同样的毁灭。察觉到了这一点的明只能选择尽快地逃跑,以免变成那般丑陋的模样。
火舌点燃主宅并令其倒塌的震声,明们的痛呼惨叫,整个高原,就一步步陷入了黑与红的毁灭之炎中。
封火恢复了本来的身姿,在高处静静地注视这一切。
秋之森林毁灭的时候,他并不在场,也没有看到那些无力的弱小无名是如何在火焰中挣扎的,是,他可以想象到,那大概这些正牌的津们现在的样子相差无几吧。
即便对他谋划了许久的毁灭之景,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能被称为愉快的『色』,有的只是近乎麻木的漠。
为了让一切都回归虚无,为了破坏一切的奈落之虫,并不喜爱毁灭,这一切于他来说更像是职责,行职责本身并不会让他感到痛快,只是让时时刻刻都在纠缠他的反胃感有所削减罢了。
他对于注定要在毁灭的火焰中燃尽的高原再也没有分毫的兴趣,转身即将离开,却听见身后,那个嘶哑的声音对他说:“等等,不要走,奥伯龙……”
封火侧过脸,将加具土被如泥泞一般的黑『色』火焰缠身的模样收入眼中。
人人都缠缚这样的火焰之时,他那狰狞的身姿似乎也不再突兀了,百以来,加具土第一次感到如的畅快,他不再顾忌自己的伤疤,满怀期待地展『露』自己的一切,他对站在高处的封火伸出了一只手,“奥伯龙,留下吧,加入我们吧。你本来就该属于我们。”
封火对他笑了笑,“啊啊,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加入你们的。”
这是谎言,也可以说是真实。
并非是他融入那深渊,深渊正是他本身,真正被融入的,是高原的明。
真实也并非不存在——加具土所期望的陪伴,很快就会得到了。
加具土若有所觉地仰起脸,永远明亮的高原不知何时进入了黑暗。
而掌管高原的众之首照也在时赶了过来,封火偏头闪过那道太阳光辉一般的『射』线,笑盈盈向她招了招手,“呀,不愧是照,总算是在后明白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我以为你们会一头雾水到底呢。”
生白发白瞳的女『性』明眼中划过一抹哀叹。
“我是没能阻止你。”她轻叹道,“也许,我错了。”
“你确实错了,因为你居蠢到以为灾厄能够被提前阻止——这可是赋予了你们权柄的世界本身想杀掉你们啊,就算运气逃避了一次,又怎么可能继续逃避下去呢。”生妖精王外表的奈落之虫,仰起脸望向那『逼』近的“自身”,深不见底的深渊映入他的眼眸,他的口中吐出了轻柔似『吟』唱的声音,“——夜之帷幕,晨之云雀。腐烂似的梦之终结。”
加具土命情不自禁地展开了双臂,像是要投身于那深渊的怀抱,而照也放弃了后的挣扎,闭上眼睛等待审判。
“吞噬黄昏吧。”封火的声音转冷,“——与彼方同坠的梦之眼瞳(lie like vortigern)!!”
在这一刻,整个明所掌控的高原,都被所吞了下去。无论是已经被吞噬失去理智的明,是仍在与毁灭的火焰战斗的明,又或者是照,所有的明都在刻陷入了永远没有尽头的下落,也坠入了永远的梦境。
封火自照出现之始便紧绷的脊背,终于慢慢放松了下来。
这样一来……这样一来,他长达千的命,终于结束了。
剩下的,就是让这个不该存在的故事也画上句号了。
——
在封火忙挑唆明,为诸带来黄昏之际,地上的人类也彻夜未眠。
钟塔侍从以及众多的超越者,日本政/府的猎犬,有近乎所有国家的官方异能者都倾巢而出。
人类先尝试的,是热武器,而无论是怎样的武器都无法对那个东西本身起到作用,发『射』武器的运输机器更是会在靠近的瞬间被那如深渊一般的“口”所吞下。
于是,他们便尝试让强大的异能力者们组合前去尝试——具有远程攻击能力的异能力者进行远程突袭,而近战型的异能力者搭配空间型异能力者尝试靠近。
而,他们也失败了。
于是,在第三次国际『性』的作战会议上,有人提出了这样的一个可能『性』——既外部攻击无法起效,那么尝试从内部攻击呢?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狂计划,要多么强大的力量心理素质才有勇气自身前往深渊的内部?更何况……那样的东西,真的是凭借人力能够击败的吗?
“再过一个小时,由猎犬的福地樱痴,欧洲的雨果、莎士比亚,数不清的超强力的异能者组成的杀虫小队就要正式出发了。他们的行动时间是三个小时,如果三个小时之后他们是没有音讯的话,各国就会轮番向那个东西投掷核/弹。”太宰治用勺子挖起一勺咖喱送进自己的口中,一秒钟后,他拿起了旁边的水杯猛灌了几口水,吐出泛红的舌头,诚恳地说道:“织田作,你推荐的这道菜里加了熔岩吗?”
“是这样吗?”被他称为织田作,全名为织田作之助的男人也尝了一口自己碗中的咖喱,“我想应该没有加熔岩吧,是平常的味道。”
太宰治没有空回答他,正在努力地给自己灌水,于是织田作之助贴心地把自己完全没有动过的水杯也推给了他,“给。”
织田作低头看碗里热腾腾的咖喱,“不过,你刚刚说的那件事,应该是该对普通民众保密的东西吧。这样直接告诉我吗?”
“反正要世界末日了嘛,不会有人我追究这点的。”太宰治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后又吃了一口激辣咖喱,于是再次被辣到疯狂喝水,如循环往复。
织田作之助哦了一声,也继续吃起了自己碗里的咖喱。
这一的早上,太阳并未如常升起,世界上的每个角落都陷入了黑夜中,理由似乎是什么稀有的太阳活动导致的近似于日全食的效果。太宰治却来敲响了他的门,问他:“织田作,我问你,如果今是世界的后一日,你想做什么呢?”
织田作与这名港口黑手党内的新星见过几次,在一间名为lupin的酒吧中。他不太记得是谁先开的头了,可能是太宰治吧,再加上作为情报员的另一个朋友,他们三个逐渐开始聚在一起喝酒,说些没边际的话。
他不觉得自己太宰治的关系,有到会让太宰治在世界末日时来找他度过。据他自己说,本来也想将坂口安吾一同喊来的,坂口安吾却像没把他的话真,照常去工作了,所以他只赖织田作了。
在那时,织田作之助思索了片刻,回答道:“我想去吃西餐厅的咖喱。”
就这样,他们两个人出现在了这家即黑也照常营业的餐厅中,织田作的背包中,放一沓稿纸。
餐厅的老板在后厨忙碌,能听到水或者是汤被煮沸的咕嘟咕嘟声,汤勺碰上锅壁作响,算不上高级却带家庭味道的淡淡香气飘得满餐厅都是。
太宰治眨了眨眼,第一时间将耳朵上挂的耳机摘了下来,事实证明,他的这一举措是完全正确的,即他将耳机拿远放在了桌子上,也能在这个距离下听到其中传来的怒吼声:“那个东西为什么突变大了!?难道它能继续膨胀下去吗!”“混账东西,到底想变得多大才满意啊!”
要说变得多大的话……大概要变得有这个星球那么大吧?那么巨大的东西,如果不是异能者们及时发动能力在空外罩了一层网,将那个东西从视觉上隐藏起来,现在整个世界已经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了吧。就算如,有权有势的人们也都在拼命地想办法逃离这颗星球了,哪怕外星未必能存活,也比留在这个星球等死要吧。
光是看那个东西,就能激起人心中深处的恐惧,更何况是与其为敌呢?即是那些已经协商整编的等同于敢死队的小队,其实心中也没有抱有多少能够取胜的希望,这不过是人类在灭亡前后的挣扎罢了。
即便如,太宰治也并不慌『乱』,能够悠哉地同友吃咖喱。
因为他知道,今的太阳或许不一定会升起,是某颗星星,一定会摆脱任何阻碍升起,并且降落在那个人的身边。
他把耳机随手放进口袋中,正巧他的手机响起,他便接了起来,差点被里传来的怒吼吼到耳膜穿孔,“太宰——!!这就是你说的要帮我忙吗!?”
“……哦?”太宰治颇觉有趣地从口袋中取出半张纸片,“说说看,你遇到了什么呢,中也?”
“别装傻了!我从出门开始,就遇到了数不清的老『妇』人,拎重物要去各各样奇怪的地方!”中原中也咬牙切齿地……背一名老人,快速走过马路,几乎快把他手中的手机给握碎,“只要我想去别的地方就会有老人在我前摔倒,别开玩笑了,除了你能是谁在『操』纵这事啊!”
太宰治毫不客气地笑出声,他先是捂住嘴低低地笑,随即干脆不掩饰自己的笑声,笑到用力拍桌子,织田作也不禁向他投来瞩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玩了啊!”
“太、宰!”
“抱歉嘛,因为这实在是太笑了啊。”太宰治抬手擦了擦眼中狂笑出来的泪花,“哎呀,那个人真的是太矛盾、太笑、太努力啦。”
“……哈?”中原中也不解地盯手机,“你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在医院的某一日,太宰治与封火作出了一个约定。在某一到来的时候,他要帮助阻止中原中也去找他。
他们并没有约定是哪一,封火告诉他到时候他就会明白的。现在,太宰治明白了——就是这一。
明明已经规划了一切,写了剧本的结局,亲自将他送到了那个位置上。他已经注定要成为屠龙的勇者,又为什么不肯让他真的踏上那条路呢?
就因为,不想将这样的责任强加给他吗?想让他并非出于任何人的期望,而是自己的心而做出决定吗?
除了太宰治,没有人知道被选中的屠龙的勇者是中原中也。哪怕世界上的任何一名强者被迫踏上屠龙的征程,中原中也作为一名再普通不过的港口黑手党成员,也不会被推到那个位置。甚至,他的路上会多出许多的阻碍,只为了让他真正认清自己的心。
……何其矛盾啊。
既如,就让我来帮你一把吧。
太宰治笑将碗推到一边,在纸上写道:【放下了走失婆婆的中原中也,遇到了一条街的走失宠物猫,他们都将他做了主人而扑了上去。】
他写下后一个字,中原中也那边应声响起了起彼伏的猫叫声,太宰治笑得更开心了。
中原中也想要挂断电话,太宰治却喝止了他,“就这样继续我保持通话,我需要知道你的状态。”
他手上的这张纸,可是不能实时更新他人在“纸”上写下的内容的,而他所写的东西不能与那个人冲突,也就是不能更改,而是只能添加或者补充。因,实时更新是必要的。
“你这家伙……”中原中也听不懂他的哑谜,是按照他说的做了,他在巷子中快速地奔跑,身后是数不清的猫狗,“这样下去,我根本没办法上去啊!”
“你不需要上去。”太宰治说,“别忘了,如果按照话来看,这个世界应该被分为三个部分。上的明居住的高原,地上的人类所生活的苇原中国,后是……”
中原中也一愣,冷静了下来,“……伊邪那与死者所居住的,黄泉国。”
如果他的梦没有出错的话,那座森林,也正处于黄泉人类世界之间。
将那里作为终点,确实有那个人的风格。
中原中也因为思考而不小心放慢了速度,一只早有蓄谋等待在墙边的小『奶』猫纵身一跃,精准地落在了他的脸上,紧紧扒住了他!
“……可恶!别过来啊混蛋!”中原中也顿时破口大骂道。
“没错,就是黄泉国。”太宰治笑了笑,轻声道,“如果我是他的话,也会想从上与地下同时吞噬这个世界,不管是谁都没有逃跑的机会。”
“中也,事到如今,我也再问你一次吧。败奥伯龙的话,你的异能力也很有可能会消失,我不认为失去异能力的你有办法从那个深渊之中离开。你确定已经做准备了吗,中也?”他说,侧头望向窗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们在街道上忙碌,他眯起眼睛慢慢将身靠在了靠背上,“这个世界,值得你这样做吗?”
中原中也将『奶』猫从自己脸上向下扯去,调低了它的重力,令它能够安落地,自己则纵身跃到了极高的电线杆上。
皮『毛』油光水滑的猫与狗在他的脚下嗷嗷叫,试图让他下来抚『摸』它们;一对父母牵身穿校服的孩子的手,有说有笑地走过斑马线;刚刚被他帮助过的老人在原地,对那根电线杆连连鞠躬道谢;情侣手挽手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享受这难得一见的“奇异象”。
“没什么值不值得的。”中原中也说,“我只是想这样做而已。”
太宰治那边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我知道了。那么,路线你清楚吗?”
“一清楚。”中原中也答道。
于是,太宰治在纸上再度落下一笔。他知道,正处于黄泉之中的某人,也正在做与他同样的事,明明从心中期盼他的到来,却在用一切办法去阻止他。
而中原中也……要做的,就是战胜那本书的规则。
比起战胜这个世界的毁灭意识,说不定规则要更简单一点呢。
“森先生,也许你是对的。”太宰治低头注视纸上的内容,同自己自语道,“钻石,确实需要钻石来磨。”
——
银灰发『色』的奈落之虫坐在一棵倒塌的布满焦痕的树干之上,对一张纸写写画画。
系统忍不住问他:【你这样做……万一,我是说万一,真的把这个世界毁灭了呢?】
封火无所谓道:“那就毁灭了吧。难道现在你没有察觉到,我是真的想毁掉世界吗?”
他写得极为认真,也因为如,他手中的纸骤燃烧起来的时候,他也为之一愣。
“……你也不必担心了,有某个人在。就算我再怎么不希望他来,他大概也一定会来的吧。”
那火焰对他来说也不值一提,不等他想办法灭火,火焰已经自行消失了,而纸上所有的“中原中也”四个字也都消失了。
毕竟……他从来就没有让他如愿过,一次都没有。
“是走到了这一步啊。”他盯那处空白垂下眼眸,“愚蠢,自大,鲁莽,不计后果。简直无可救『药』。”
无光的黄泉之顶部,亮起了闪烁的微光。
封火抬头看去,有一瞬间,他以为那是星星的光辉,那光辉越来越接近,很快,他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会在这时候有能力前往黄泉来见他的人……只有一个。
中原中也全身闪动异能力发动时的光芒,他用尽全力撕开了黄泉顶部的封印,向下跃去。在下坠的途中,他能够清晰地看到那口径比几个足球场更巨大的深渊全貌,而黄泉国的土地正缓慢沉入其中。
待黄泉被整个吞下之后,就该轮到那个人脚下的焦黑土地,随后是地上了吧。
伴随一声巨响,中原中也降落在地。
他扶正了自己的帽子,看向对满脸不快的人,扬声道:“奥伯龙——我,如约来黄泉阻止你了。”
“做觉悟吧,我会狠狠地在你那张脸上上一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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