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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相争


听云展姿将这些天发生的事一一说明之后,云弘渐上前与伏魔寺的玄极大师客套几句,看到玄极大师后面的姜霂山姜弃,甚至还有那个魔头之子,虽说已经得知他们帮助了云洲城,心中却还是深有怀疑。

        玄极大师也知晓云弘渐的心思,特地说道:“至于霂山是否杀害云洲城两位侠士之事,老衲一定会给云城主一个交待,将真凶捉拿归案,在此之前,老衲不会让他逃掉。”

        云弘渐道:“有大师的保证就好。”

        云弘渐对着玄极大师也不好说什么,既然伏魔寺要保这几个人,暂时也不易追究,毕竟现在更要紧的是蛮族入侵的问题。

        姜弃看到金雨凰和林檎也在回来的人中,她没心没肺地朝她们招招手,仿佛之前被她们当成魔教人的事完全不存在。

        金雨凰看到姜弃便翻个白眼,抽马走过来,对姜弃道:“你竟然在这里,真是胆大包天,不怕云洲城的人把你给剁了。”

        姜弃瞥了一眼在武林中德高望重的玄极大师,小声对金雨凰道:“现在有人罩着我们。”

        接着姜弃又理直气壮道:“而且我们不是魔教的人,你要我说多少遍,云展姿都相信我你不相信?”

        云展姿走过来,朝金雨凰行礼:“参将大人。”

        金雨凰马鞭指着姜弃,问云展姿:“你真的相信她?”

        云展姿点头道:“没有她和后面那位,恐怕云洲城已经陷落了。”

        姜弃有些得意地看着金雨凰,金雨凰无奈道:“既然你都这么说,我也姑且相信她吧。”

        云展姿笑了笑问道:“参将大人怎么会和我父亲他们一起回云洲城?”

        金雨凰叹了口气回答:“听说血海魔教入侵云洲城,我想我弟弟在他们手上,所以就强行跟着过来了,实在不好意思,搅扰贵派了。”

        云展姿道:“不要这么说,如果可以,我们一定帮忙夺回令弟。”

        姜弃才想起金雨凰的弟弟金麒麟还在鹿遥等人的手上,对金雨凰说道:“我还是会帮你的。”

        金雨凰愁眉不展地点点头。

        但姜弃其实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随后她又开心地跑去跟后面的林檎打招呼,林檎仍然很嫌弃姜弃,姜弃却是一副你越嫌弃我我越要来烦你的样子。

        流羽在后面带着笑意看着活跃的姜弃,她在外交了朋友,比在岛上开朗许多,他现在才觉得,让她离岛是对的,自己给不了她的无忧快乐,总有人能够给她。

        这时云释弓从后面的马上拖下一个捆住双手双脚的少年,摔在众人面前,那少年遍体鳞伤,鼻青脸肿,一双细长的眼睛仇视着这里所有人。

        流羽仔细看那少年,认出他似乎也是晏谨爷爷收养的那些孩子中的一个,应该是若家的那对双胞胎。

        云释弓对云展姿道:“魔教人弄塌了洞窟,我们好不容易才从里面挖出来,然后接到展姿的报信,急忙往回赶,为了早些回来抄了近路,谁知却误入了藏骨沼,中了魔教丁骨师的陷阱,险些折在里面。”

        藏骨沼……流羽以前听丁骨师说过,丁骨师许多收藏品都藏匿在那里面,算是他的老巢,那里遍地都是丁骨师可以操控的累累白骨,就算这些人再厉害,在那片沼泽中也很难走出来。

        看来鹿遥他们分了两路,让师姐巫见白和丁骨师拖延云洲城的大部分人马,然后鹿遥等人与蛮族勾结,趁机攻打云洲城。

        姜弃走近地上的俘虏,那孩子凶狠瞪着姜弃,她反而笑着看他:“怎么?又想杀我吗?”

        一把漆黑的长剑指着姜弃的喉咙,云释弓冷漠道:“退后。”被姜弃偷袭的阴影还在,云释弓对姜弃始终没有好印象,他最痛恨偷袭之人。

        姜弃冷哼一声,流羽上去把她拉回来,无奈道:“出这一趟岛你真是惹了太多的人。”

        姜弃摆出一张无辜的脸:“那能怪我吗?”

        流羽看着地上那少年被人打断的手脚,心里很难受,问道:“你是若芳还是若芷?”

        那少年愣了片刻,眼中一丝疑惑,他不认识流羽。

        云展姿在旁问道:“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云释弓回答:“这人和其兄弟在藏骨沼趁我们对付白骨时偷袭于我,他逃不及被我抓住,还什么都不肯招,只能带回城里处置。”

        云释弓揪起少年的头发让他面对着流羽,指着流羽道:“你不认识他?”

        少年抿着嘴不说话,云释弓道:“这不就是你们的新教主吗?晏无虞那个嗜血怪物的儿子。”

        若芳惊讶道:“怎么可能……”

        “别装蒜!”云释弓一用力,若芳痛得咧嘴,云释弓继续逼迫道,“你肯定认识他,说!他来云洲城到底有什么阴谋!”

        云展姿都已经解释过了,云释弓还是不相信,流羽也无可奈何,看来他又需要解释一遍,他刚想开口,一道青光瞬间出鞘,姜弃的刀已经架在云释弓脖子上,谁也料不到她出刀的速度。

        “姜弃!”云展姿急忙喊道,“你干什么?”

        “云展姿,解释给他听,我看他听不听得懂。”姜弃目露凶光,狠狠盯着云释弓。

        云释弓冷笑道:“你敢在这里杀我吗?”

        姜弃道:“你想试试看吗?”

        流羽急忙站出来拦下姜弃的刀:“姜弃!你这样做,他们又怎么会相信我?”

        流羽忽然后背刺痛,他被尖锐的利物抵住。

        云释弓的曳影长剑指着流羽的后心,挑衅地看着姜弃:“我这一剑下去,才是真正为人间除害,你待要怎样?”

        姜弃怒到极点,又不能轻举妄动,她成天跟人好勇斗狠,若不是因为流羽,她还不至于吃这么大亏。

        怕云释弓真的下手,云展姿上来抓住曳影的剑身,对他说道:“释弓,不可无礼,他救了云洲城。”

        云释弓道:“你别逗我了,他会有这样的好心?你们都怎么了,竟然相信这个怪物?”

        云展姿道:“可确实是他在剑阵破后出手,用御血神功杀伤无数蛮族士兵,救了我们!”

        云释弓仍然不信,咄咄逼人道:“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他和鹿遥合谋的结果呢?为了骗取你的信任罢了。”

        云展姿一听胸口就涌进怒气,她问道:“我会这么轻易被人骗?你觉得我没有这点判断力吗?”

        “如果你有,几百年来一向牢固的剑阵,怎么在你手里就破了?”云释弓质问道:“你有半点守城的能力吗?”

        云展姿忽然不说话了,她意识到,云释弓不是在怀疑流羽姜弃,他是在跟自己作对,因为她感激他们,所以他就要憎恨,因为她相信他们,他就一定要说他们暗藏鬼胎……假如云展姿现在拿着剑要砍死姜弃,没准他就上去抱着姜弃亲一口了。

        “你别这么幼稚了,云释弓。”云展姿道。

        “我幼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分明是你守城不利,为什么还能如此得意洋洋跟父亲邀功?云展姿,迟早全城人都让你害死。”

        既然云释弓都说到这份上了,云展姿也不打算再跟他争辩,她唰得一声拔出灵台光指着云释弓道:“行,我看看我能害死谁?”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以为自己年纪还小吗?”云弘渐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不敢吱声的时候他颇有威慑力地走过来:“在这么多人面前,甚至还在伏魔寺的大师面前,像小孩子吵架一样,你们真是给我丢人。”

        “爹……”这两个马上老实了,各自收了剑。

        云弘渐又对玄极道:“两小儿不懂事,在下指导无方,让大师见笑了。”

        玄极和蔼地笑笑:“一对云家双璧有勇有谋,云城主有造化。对了,云城主,老衲有件事想拜托你……”

        云弘渐看了一眼姜霂山,答道:“姜兄的内力还被我们的剑阵封住,一会我就让同门解开。”

        玄极道:“不急不急,霂山向来误事,让他多反省反省也是好事,我想向城主请求的是另一件事。”他枯瘦的手指指向了旁边的流羽。

        “老衲与其父晏无虞相交多年,晏施主本性不坏,只是被血毒侵害,最终没有守住自我,这孩子也中了血毒,如果放任下去,恐怕会重蹈覆辙,老衲在此恳请云城主,借用贵派剑阵之力,封住他的内力,断他自我堕落之路。”

        云弘渐细思量道:“大师果然好办法,这是造福武林的好事,云某怎么可能拒绝,只是进入镜渊剑阵的人受到剑阵影响会痛苦不堪,甚至于神志混乱,如果这过程中他忍不住出手,那岂不是会误伤我云洲城的人?”

        云弘渐如此小心谨慎,也是因为听说了那日在酎雪山下流羽他们逃离时的情况,巫见白用御血神功轻易地破掉了镜渊剑阵,因此云弘渐十分忌惮用剑阵去应对御血。

        而玄极只是缓缓道:“他不会反抗。”

        云弘渐朝流羽看去,说道:“那好,既然有大师的保证,这件事云某答应,等一切事毕,我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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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住处后姜弃的脸色十分难看,在别人那里吃了亏没有报复回来她就是这副模样。

        流羽太了解她,说道:“你是在生我的气吧。”

        “不应该吗?如果不是你非要去拦我的刀,你怎么会被那个姓云的拿剑指着,让他来威胁我?”

        “你不该这么冲动,当时只要我好好解释……”

        “你觉得那姓云的会听吗?他明明就是故意找你的茬儿。”

        “可是如果你跟他动手,不仅云弘渐,云展姿也绝不会帮你,你是跟整个云洲城作对。”

        “我怕他们吗?”姜弃道。

        流羽叹了口气:“确实,你谁都不怕,打不过就是一个死,你根本不怕死,死了也无所谓——你就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姜弃十分厌倦,生气道:“我怕你啊!”说完她摔门而去。

        留下流羽神色凄惶,他和姜弃像是中间隔着什么,他们永远不能互相理解对方的心情。

        外面一片静谧,已经听不到姜弃的声音,她似乎跑远了,流羽独自道:“我也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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