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突袭敌营
翌日清晨，同往常一样宋芙早早便起床了，因着是运粮来的，并不用参加操练，但姜知忆还是寻了块空地，打上一套拳
吃过早餐后姜知忆回了营帐，里间上官跃已经在收拾行囊，见姜知忆回来了扬声道：“郡主殿下，你回来了，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姜知忆对上官跃说了一句：“我还不能走，我要留下。”不等上官跃反应过来，便转身出去，朝着主将的营帐走去
帐内包括尉迟霄在内全都感到莫名其妙，不知姜知忆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说不回去了
言月玄的营帐外，姜知忆在帐前来回兜着圈，心中万分纠结，一方面她想留下来打赢这一仗，一方面又在想怎么让这些人信服
张虎走过来便看见一个身着新兵服，身形修长的女子，停在国师营前不知在想些什么，军人的警惕性让张虎不由得对这个新兵起了疑心，于是朝着姜知忆走了过去
“你在此处作甚？”张虎板着张脸，颇为严肃地问道
姜知忆循声望去，见来人一脸络腮胡，浓眉挺鼻，生的一脸粗犷，看穿着应当是位部将
“我来见国师”宋芙答道
张虎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女子乃是天元最尊贵的郡主，忙行礼道
“拜见郡主殿下”
两人在外说话的声音引起了里面之人的注意，一道不大不小，却足以让人听清的声音传来：“张虎，让郡主进来。”
“是，郡主殿下请。”张虎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随后退到一旁
姜知忆走上前来，抬头看了看一旁的张虎，犹豫要不要开口说
见姜知忆似有顾虑，言月玄以为她担心有外人在此，停下笔开口说道：“张虎是这里的老将，你有什么事放心说。”
姜知忆倒不是担心被人听了去，但如今也没别的办法，郑重地说道：“昨夜我与国师大人所商之事，我斗胆，想让国师大人把此事交予我。”
“你是说，派你去捣毁粮仓？”言月玄也有些惊讶，出声问道
“嗯”
言月玄笑了笑，道：“郡主殿下为何要找我，而不找主将？”
“这里你最有话语权”
“若我们能派精兵捣鼓粮仓，那北戎人必定军心涣散，不用我们出击便会撤退，故此计可行。”
言月玄点点头，“没错，昨夜所议确实可行，但郡主殿下，有些事你我都心知肚明，你，怎么确定我会派你去？”言月玄锐利的目光望向姜知忆，随后又道：“你在新兵营的表现确实不错，可是郡主殿下，这里是战场”
“还有，若你受伤，陛下可能第一个治罪的就是我”
“他不会，你是国师，拥有窥探天机的能力，且辅佐天元君王上百年”
“并且家父曾参与先帝与北戎之战，故与北戎的战俘学过北戎语，后面也教给了我，不知这能不能成为将军派我去的理由？”
闻言，言月玄道：“此话当真？”
“不敢欺瞒国师大人”
听到姜知忆说自己会北戎语，饶是不看好姜知忆的张虎，也不得不考虑起来姜知忆的提议，毕竟有一个会北戎语的一起，胜算可就大大增加了，说不定真不用一兵一卒便能退敌
言月玄沉默半晌，良久才出声道：“你有几分胜算？”
姜知忆见所求有望，立马开口道：“我有把握全身而退。”
此话一出，张虎也有些忍不住重新打量起姜知忆来，这郡主殿下看似柔柔弱弱的，竟还有这般傲气
言月玄静静地看着底下所站之人，她的身上好像有无限的勇气，同时又能同自己想到一处，也算是有些谋略，原来世间还有这种女子，竟一点也不弱于男子，呵，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言月玄目光沉沉，道：“张虎，我命你从□□营中选三十精兵，明晚由郡主带领，对北戎粮仓发起突袭，你也一同前往，一切行动，皆听郡主指挥。”
“虎旗营？国师大人怎能让郡主一区区新兵来指挥？”张虎不甘得说道。
“那你听得懂北戎人说话吗？”言月玄并不理会张虎的诉求，不咸不淡地说道
那张虎吃了瘪，但在这件事上，确实不好说什么，只好闭嘴
言月玄又道：“既如此，你和其他运粮之人便先留下，此事若成，战后必论功行赏。”
姜知忆对言月玄说道：“国师大人可有办法封锁边境消息？”
“封锁消息，为何？”言月玄问道
姜知忆立马答道：“边境战事诡谲多变，而且邕城一事我知道朝中有人在幕后操纵，而且若陛下知晓定不会同意我如此冒险为了不出意外，还请国师大人封锁消息，待得胜归来再将消息带回京城。”
其实就算姜知忆不说，言月玄也会有意封锁边境，毕竟朝中还有个太傅，藏在暗处不知何时便会出手
“可以是可以，不知臣这样做有何好处？”言月玄应声道
姜知忆不解的看向言月玄
言月玄又道：“郡主殿下，若臣说臣心悦你，你可信？”
“自然不信”
“郡主殿下何必如此肯定”
姜知忆冷冷的看了言月玄一眼，便走了
“国师大人，这不好玩”
时间一下便到了第二日，此时天色已晚，姜知忆一行人早已整装待发，只等天彻底黑下来，便可以开始行动
亥时一到，姜知忆带着人出发，小半个时辰后便到了敌军扎营处
一行人皆谨慎起来，压低身子，黑夜中如鬼魅一般继续前行着
等到了营帐附近，再往前走便有巡逻的士兵，敌人营帐内，士兵们还在饮酒吃肉，时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
而埋伏在外面的姜知忆悄悄起身，与张虎交换一个眼神之后便起身快速向前跑去，在下一波巡逻兵到达之前藏到离营帐更近的地方
不多时便有巡逻兵朝姜知忆那边走了过去，她将身子向里缩了缩，在黑夜的掩护下很难被人发现
等到前面的巡逻兵都已路过，姜知忆快速出手打晕了末尾的小兵，又将人拖到角落，一番变装之后除了个头小了点，倒是让人分辨不出
姜知忆随后跟上巡逻的队伍，用北戎语说道：“快停下，我看到那边好像有人。”
领头的巡逻兵猛的停住，顺着姜知忆指向的地方慢慢探去
只见那边一片漆黑，不像是有什么人的样子，那领头的转过头来骂骂咧咧道：“乱说什么，哪里有人……”
那领头的走近姜知忆身边后，却发现姜知忆与一般的北戎士兵不太一样，太过瘦小，话音戛然而止，已经起了疑心
就在他正打算命令姜知忆抬起头来时，却发出一声闷哼，而他的身后早已插入一把大刀，不多时便没了动静
而剩下的巡逻兵早已经被一旁埋伏的精兵解决，快速掩盖完这边的动静后，又有几个精兵换上北戎士兵的服饰，走了出来，留下张虎和其他人继续埋伏
几人装作巡逻兵的样子进入敌军内部，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他们将姜知忆护在中间
北戎士兵还毫不知情，依旧饮酒嬉闹，并没有人注意到姜知忆这队假扮的巡逻兵，几人顺利来到粮仓
粮仓周围有人把守，姜知忆带着巡逻兵走了过去，用北戎语说道：“统领让我们来轮班，你们可以先去喝酒，过会再来替我们。”
那守粮仓的北戎人本就眼馋那边的热闹，此时一听有人轮班，加上姜知忆的北戎语说的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那守粮仓的大喜过望将手中的武器递给姜知忆，手一挥示意其他人跟他一块走，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就在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之时，那为首北戎人却去而复返，用北戎话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其他人当然听不懂，姜知忆却知道自己被怀疑了
“你们不应该在巡逻吗，统领怎么让你们来守粮仓？”那北戎人说完便一脸狐疑地看向姜知忆，手已经握上腰间的弯刀
一旁的精兵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见那北戎人防备的样子，便知道可能败露了，暗暗握紧了手里的刀，随时准备出手
姜知忆上前一步，用北戎话答道：“我们是后半夜轮值的，刚刚已经吃过了才来替你们，要不是统领发话我可一点都不想来守粮仓。”
那为首的北戎人本就急着去喝酒，尽管有所怀疑，但姜知忆答得毫无破绽，就没再细想扭头便走了
见人已走远，姜知忆留下两个人在外面守着，自己则带着人进了粮仓，果然跟她说的一样，北戎人的粮仓马吃的草和粮食都放在一处
不再耽误，几人抓紧时间将马草均匀地摊在粮食周围，确保等下能将火燃起，而就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粮仓外响起了刚刚那北戎人的声音
“怎么只有两个人了。”那北戎人问道
外面守着的两人可听不懂北戎话，更加不会说北戎话，外面守着的两人可听不懂北戎话，更加不会说北戎话，那回来的北戎人本就不放心，喝到一半想着回来看看，见人少了一大半，且半天不回答自己，当即就要大声呼喊
没等姜知忆出来，门口的两个精兵就将人解决了
姜知忆出来时见人已经没了，沉声道：“我们得快点了，若是他们见人久久不回，难免起疑心往这边来。”
“没错，快点火吧。”另一名精兵附和道
姜知忆将脸迎着风吹的方向细细感受片刻，出声说道：“此时还不是风力最盛之时，里面的马草若是燃尽，而粮食还没完全燃烧，北戎人一旦发现不对便会赶来，完全有可能将火扑灭。”
“那怎么办？”
“再等等。”姜知忆仰起脸感受着风向，应声答道
一旁的精兵看了一眼地上的北戎人，再看姜知忆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有些焦急地问道：“谁知道这风什么时候来，若是北戎人发现，那我们可就功亏一篑了。”
此时一阵强劲的西北风吹来，将人的衣带，发丝高高吹起，姜知忆会心一笑，风，来了！
见时机已到，姜知忆转头说道：“到时候了，可以点火了。”
那精兵见真的起风了，对姜知忆的话更加顺从，几人拿出早就备好的火折子，打开封盖，还不用人吹，刮来的西北风便将火折子带出火苗，几人将火折子往里一丢，接着北风火苗腾的燃起，这样的大火，就算北戎人立马赶到，也难以扑灭
而埋伏在一边的张虎见大火已经燃起，带着剩下的人在一旁制造出突袭的动静，那北戎人毫无防备，就连主将都喝得烂醉，如同一盘散沙朝着张虎这边追来
身后北戎人挥舞着弯刀追杀而来，有几个冲在前头的已经快要追上张虎一行，张虎带着精兵一边厮杀，一边撤退，为姜知忆争取更多时间逃脱
越来越多的人追了过来，张虎这几个人哪够打的，见已经成功吸引敌军，张虎带着剩下的人并不恋战，见好就收，在杀了几个打头的北戎人之后，就着夜色遁入茫茫戈壁，因为人少，又看不太清，加之一伙人行动迅速，让追过去的北戎人失了方向，再难追上
姜知忆见北戎人纷纷往外追去，知道是张虎把人引开了，见火势已起，趁着敌军还没反应过来从另外一边逃走
那北戎人追出去一里多路，忽听得后面有人大喊：“起火了！快回来！”
这才转头看去，只见自家粮仓燃起熊熊大火，却无一人回去灭火，只得放弃追捕，回去灭火
逃出去好远之后，张虎姜知忆两队人终于会合，见身后已无追兵，便停了下来，边境地势平坦，耳边的西北风还在放肆吹刮，姜知忆却并不觉得冷
一行人回头看向已经缩成一个小点的火光，欢欣不已，一个跟着姜知忆去点火的精兵问道：“郡主殿下你怎么就知道今夜会起大风，难不成你是什么老道？会算命？”
姜知忆此时一身轻松，点了点人数之后发现一个不少，只不过有些受了轻伤，基本无大碍，对于他们开的玩笑也不甚在意
姜知忆用轻快的语气说道：“我可不是什么老道，我只是听过几句谚语，秋分过，风必至，再加上今日我观察天上云团成柳絮状，便知道今夜必有大风，多观察便能知道。”
天空已经泛起青光之时，姜知忆一行人终于回到营帐，将带回来的东西交给其他人，张虎跟姜知忆一刻不停走到顾衡的营帐前，准备禀报
言月玄一夜未眠，一直在等消息，他很担心她，见他们来复命便直接让人进来，首先看向姜知忆，见她身上并无血迹，没有受伤的样子，微微放下心来
再看一旁的张虎也是十分精神，倒是两人的关系好像也亲近不少，心中大概猜到结果
于是言月玄淡淡开口问道：“可有伤亡？”
姜知忆知道顾衡肯定猜到了结果，居然只问可有伤亡，这人也太相信自己了吧，姜知忆腹诽道，但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地道：“带过去的人，除了几个受轻伤的，其他皆无大碍。”
言月玄闷笑一声，对于这次姜知忆的指挥非常满意，一夜未眠，言月玄清了清喉咙道：“这事办的不错，等我回去之后，会面见皇上，将你们的功劳报上。”
姜知忆心中有些激动：“等到了……”
……
两日后，北戎人派使者递来降书，表示退兵
言月玄接了降书后召集了部将，还特意让王裕之叫上姜知忆
姜知忆一进营帐，便见里面坐着七八个人，除了自己认识的张虎和王裕之，其余的皆一脸好奇盯着自己
“郡主来了，快，坐这，给你留的位置。”王裕之见姜知忆来了，连忙招手，示意她坐自己旁边
姜知忆坐到王裕之旁边后，便开始打量这营帐中的人，一个做文人打扮，并未穿盔甲，一条青色布带将头发简单束起，虽穿的朴素，却难掩风华
上方的言月玄见姜知忆盯着人看了那么久，心中有些不爽，咳了两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随后不带感情地开口说道：“今日将你们召来，是为了北戎退兵，我方如何善后一事。”
姜知忆看向言月玄，心中只觉得疑惑，这人今天心情不好吗，怎么说话如此冷淡，但想着想着又看到了对面坐着的文人小哥，不由得联想到面前这人是否也性情难辨
见姜知忆又看向对面坐着的白羽，言月玄也不知怎了，感觉心头有些堵，对着言月玄说道：“郡主殿下，你有什么想法？”
姜知忆突然被提问，觉得有些奇怪，放着这一屋子心腹不问，反而问自己；但姜知忆也不敢表现出来，站起身答道：“我认为北戎此时退兵，必定怀恨在心，且北戎乃西北霸王，恢复得也快，我们必须抓住他们修养的这段时间，做好防备。”
姜知忆这么说不是没有根据的，毕竟她也曾和领军与北戎一战，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而姜知忆一下便说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就连言月玄也没料到，姜知忆除了个人能力出众，更是难得地拥有大局观，将战局看的清清楚楚，这种能力一般只有当过统帅的人才有，姜知忆，着实不简单
言月玄不动声色地接着说道：“不错，这次北戎退兵是因为粮仓被毁，等他们休养过来又是一场恶战。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便是确保后方补给，同时还要确保，虎旗营破开北戎攻势。”
说到此处，言月玄望向张虎说道：“张统领，你可明白？”
张虎抱拳站起，头一点严肃地说道：“末将明白。”
“如此，除了北戎退兵一事，还有一事也需商议。”说到此处时，言月玄从桌台上抽出一张明黄色的奏章，摊开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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