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老虎与兔子
“发动机怎么样？”
检查着发动机的男人摇了摇头：“没有工具，很难搞定。说不定我们只能步行了。”
杰克阴沉下脸，小声道：“步行，那要走到什么时候。听着，我们可以有一辆车，就我们几个。”
“你想打那两个小鬼的主意？”
小镇很安静。
这点在林祀的意料之中，他们驱车入镇，行驶在镇上的马路间。马路上不时可以遇到侧翻的汽车，损坏的路灯，可以看到两边房子破碎的门窗。
不难想像，这个镇子也和其它地方一样受到了袭击。那些房子的白色外墙上偶尔还会看到大片的血迹，只是没有尸体，也没有怪物。
如果镇上有怪物的话，血噬会提醒林祀的。不过自从英格堡之后，血噬很安静。
汽车最后停在一间医疗诊所前，林祀跟肖恩下了车。肖恩拎着一根钢材的棒球棍，老实说这东西也就起了心理安慰的作用，别说碰到噬脑者，就算是撕裂者，这根球棍也没什么用。林祀则拎着手枪，对他来说，这把手枪更多的是掩饰作用。
他们从诊所的大门进去，地面一片狼藉。前台的桌子和电脑上已经蒙着一层灰，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进来珍所了，肖恩露出兴奋的表情，小声道：“我们去药房看看。”
没人光顾诊所，那么诊所里的药物应该大部分保留了下来，也就难怪肖恩高兴了。他们很快来到药房，打开门，里面是一排排铁柜，还有一排冰柜，用来存放一些有冷藏需要的药物。
不过小镇早已停电，那些冷柜里的药物自然也就失去作用了。肖恩和林祀翻找着一个个铁柜，片刻之后，肖恩抱头叫道：“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没有抗生素。就连阿司匹林也没有？”
“冷静点，肖恩先生，我们再找找。”林祀刚说完，就听到身后响起枪械保险拉开的声音。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们身后道：“举起手，慢慢转过来，以确保我可以看清你们身上每一个地方。”
林祀颇觉意外，这诊所里竟然还有人。他和肖恩一起举高了手，按照那人的要求转过身，是个老妇人。穿着带有污迹的脏布衫，头发已经发白了，举着枪的手还在发抖。
“看到人真好，哪怕你们是陌生人。不过你们在这里翻找什么，如果想要抗生素什么的话还是别废劲了，它们早没了。”
肖恩失声道：“什么，没有了！”
“你吓到我了，陌生人。哦，我忘了，把你们的武器放下。”老妇人又道。
林祀摇摇头，丢掉了手枪说：“夫人，我们无意冒犯。不过这位肖恩先生的女儿发高烧了，他需要药。所以你如果知道哪里有药的话，能告诉我吗？”
“你的女儿？”老妇人看向肖恩。
肖恩丢掉了球棍，点头道：“是的，夫人。就像他说的，我的女儿生病了，我们来这个镇子就是为了找药。这镇上还有其它医院什么的吗？”
“没了，这个小地方就这么一个医疗诊所。”
肖恩一听，眼睛红了起来。他摇头道：“那怎么办，我可怜的贝拉。”
“好了，看你们也不像骗子，跟我来吧。”老妇人还举着枪：“不过你们得走在前面，我要盯着你们，你们可别乱来。”
林祀和肖恩点点头，先后走出了药房。老妇人在他们后面指路，三人来到一间病房。病房打开，里面一张病床上竟然还躺着个老男人，他空洞的眼神注视着天花板，一只手上插着管道正在输液。
“他是？”林祀看着病床上的老人。
“我的丈夫，可怜的路克。三年前他变成了植物人，我一直照顾着他，就算镇上的人都变成了怪物，因为他，我们也无法离开。”老妇人走了过去，从旁边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她交给肖恩：“里面的抗生素够你女儿用的了，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林祀问：“你们就一直生活在这？”
“是啊，只有我们两个人。这个小镇已经被世界遗弃了。”
肖恩同情道：“你们可以跟我们走。”说完他觉得自己有些喧宾夺主了，尴尬地看了看林祀，这次林祀倒是不反对，他点头：“肖恩先生说得没错。”
“不了。”老妇人摆摆手道：“走了又能去哪呢，不如留在这里。你们走吧，就让我们俩安静地呆着，没关系的。我想，路克也会这么说，这个家伙一向很懒，有好几次说要带我去旅行也没有兑现。既然他不愿意行走，那我就陪着他吧。”
肖恩还想说什么，林祀拉住了他，摇摇头，然后跟肖恩离开了病房。林祀轻轻替里面这对老夫妇关上了门，他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人生应该走的路，却也有人选择驻足不前。留下来，不是走不动，仅是为了陪伴另外一个人。
如此而已。
他们驱车离开了小镇。
在林祀他们进入镇子的时候，那辆旅游巴士上，突然门给拉了下来。韩梦蝶抬起头，只见几个年轻人朝她走了过来。跟她一起在照顾小贝拉的一个黑人女人站了起来，说：“你们要干什么？”
“这不关你的事。”走在前面一个唇上钉着唇环的年青人伸手把黑人推开，后面几个人则把黑人挤到外围去。钉着唇环的男人蹲了下来，微笑道：“我叫克利夫，这位小姐，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我需要你男朋友那辆车，不过他应该不会那么大方送给我。所以你瞧，如果用他的女朋友来交换，你觉得他会给吗？”
“女朋友？我？”韩梦蝶小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却摇了摇头：“我不是他女朋友。”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如我们一起把那人的车抢过来，怎么样？”克利夫阴翳一笑。
突然他眼中有一条血线飞过，然后就见自己的手晃了晃，齐腕而断！
克里夫愣了一下，才看到自己手腕血如泉涌，当下捉住伤口像女人一样尖叫了起来。
“我的手！她砍了我的手！杀了她，你们还在等什么，给我杀了她！”
他跌跌撞撞地往人群后退，克利夫的同伴们互看了眼，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把折叠刀，然后朝韩梦蝶逼去。
韩梦蝶抬起头，她的瞳孔扩张了一些，黑漆漆的宛若深渊。在那深渊的深处，仿佛有黑色的火焰在燃烧！
她面无表情地向前一步，第二步落下时，却出现在那人的身后。拿着折叠刀的人晃了下，然后脑袋就滚了下来。
这时另外几人才转过身，韩梦蝶也同时转身，手上黑剑连刺，嗤嗤嗤三声轻响之后，她穿过这几人，回到小女孩的身边。
那个给推倒在地的黑人女子伸手掩住了嘴巴，眼中满是惧色。她只见那三人身体晃了下，然后从他们的脖子处都喷出一道道血箭来，他们伸手去握住脖子，可血还是从指缝里无法抑制地淌出来。
克利夫这时才懂得尖叫起来，血从脚下流过，他转身往门口跑，摔了一跤，却也顾不得放多，手脚并用地爬下车去。
他放声大叫：“杰克，你们在哪？杀人了，那个女人把卡尔他们全杀了！”
几个正蹲在路边抽烟的男人听到叫声，慌慌张张地跑回来，看到车上的血迹，他们的脸色都坏到不能再坏。
“太好了，有了这些东西，贝拉就会好起来的。”
汽车上，肖恩兴奋地对林祀说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帮忙，只怕不能这么快拿到抗生素。”
林祀点点头，他已经看到了那辆旅游巴士，也看到了巴士前围了一圈的人。肖恩也看到了，他放好了那盒抗生素站了起来皱眉道：“搞什么鬼？”
越野车停在了路的另一边，林祀跳下了车，见到杰克等人把韩梦蝶围在了中间。他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快步走过去挤过了人群，走到韩梦蝶的身边，才面朝那几个男人道：“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杰克举着来福枪：“这应该问问你的女朋友！这个婊子杀了好几个孩子！她必须为这件事负责！”
林祀朝车上看了眼，果然有血迹。韩梦蝶轻声道：“是他们先招惹我的。”
林祀点头：“我知道。”
他握了握女孩的手，然后看向杰克几人说：“你们是聋子吗？我朋友已经说了，是你们那几个所谓的孩子先招惹的她。”
“就算是克里夫他们不对在先，可也用不着杀了他们吧？现在她杀了人，难道一句克里夫他们先招惹的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另一个男人大叫起来：“不能这样，绝对不能这样！”
肖恩走了过来，皱眉道：“你们干什么，把枪放下说话。”
杰克吼道：“见鬼去吧，肖恩。现在你的新朋友杀了我们几个孩子，你还要我把枪放下说话？”
林祀指着他道：“你最好听肖恩的，现在人既然已经死了，那再说什么也没有用。我们现在就要离开这里，车上有一些食物和水，我可以把它们给你们，作为一点补偿。”
“别开玩笑了，你当他们几个孩子的性命是什么，一点水和食物就可以补偿得了吗？”杰克又把枪对准了韩梦蝶：“她必须死，这已经算便宜她了！”
林祀冷笑起来：“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
“我想试试。”
“够了！”肖恩大叫道：“当时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站出来给我说说看。”
“我知道。”那个黑人女子从车上下来，指着韩梦蝶说：“的确是她杀了人。”
杰克顿时大笑两声：“听到了吗？肖恩，难道你要放过这个杀人犯？我记得，以前你还是警察来着吧。”
可他刚说完，那黑人女子又指着克利夫说：“但他们动手在先，他们几个想要捉住这位小姐，用她来换车。我看到你们几人在车外像在游说克里夫，然后克里夫几个才钻上了车。”
“闭嘴！”杰克骂道：“别说这些不相干的！”
他回过头，端着枪上前一步道：“总之现在这个女人杀了人，她必须偿命。当然，你的食物，水还有汽车都给我交出来，以作为那几个孩子的补偿！”
肖恩想说什么，却给林祀伸手按在肩膀。
杰克把枪对准了林祀：“站在那别动。”
林祀抬起手，冷冷相视：“那可真抱歉了。”
他突然拍起杰克的来福枪，杰克朝天空放了一枪。然后已经被林祀一脚撑在肚子上，人便飞了出去。来福枪落到了林祀的手里，林祀走了过去，杰克爬起来大吼一声朝林祀挥出一拳。
林祀轻松避开，伸脚一拌，就把杰克拌倒，然后把来福枪的枪管塞进了杰克的嘴里。
杰克吓得闭上眼睛，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没死。他张开眼，见林祀摊开另一只手，手上有子弹掉到了杰克的脚边。原来来福枪被他抢过去时，枪膛里的子弹已经给他拿出来了。
林祀把来福枪丢到地上，微笑道：“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既然是你们找死，那我不会赔偿任何东西。”
旁边一个男人叫道：“你不能这么蛮不讲理！”
林祀朝他笑了下，说：“好好用你的眼睛看看，看看现在这个世界。现在可是丛林时代，你有见过老虎跟兔子讲道理的吗？”
林祀转过身，对肖恩道：“给你个建议，去车上把贝拉带上，然后跟我们走。现在你再留下来，我不觉得你们还能够愉快相处。”
肖恩看了看杰克几人，点点头，钻上汽车。片刻之后他抱了贝拉下来，还有那个拦车的小男孩：“尼克是贝拉的好朋友，我得把他带上。”
林祀点点头，看着那个黑人女子道：“你也来吗？”
黑人女子耸耸肩膀：“大概他们也不会喜欢我了。”
林祀打了个手势，让韩梦蝶跟他们几人先回到越野车上，他则监视着杰克几人。等到韩梦蝶他们上了车，林祀才往回走。他跳上了汽车，把越野车发动起来，然后扬长而去。
他们的后面，几个男人追了上来大喊大叫，但已经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了。
抱着女儿，肖恩摇头说：“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在以前，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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