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海战（一）
“别激动，坐下来吧林先生。”
林祀犹豫了下，才坐了回去。
“我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我要去做一件私人的事情。所以你才可以上船，才不会被安可欣撕成碎片。”
吉尔斯举起酒杯，朝着身后某个方向微微致意。
“所以说，你是中立的？”林祀一愣，“这可和我的认知有些出入。”
吉尔斯微笑道：“你认为我们是什么？我们也是生命体，只是和你们的结构有所不同而已。可我们也是拥有独立的思想，因此在同类里，出现一两个像我这样的人并不出奇。”
夜色正深。
今晚黎明城的大街小巷飘荡着一层薄薄的雾，雾气弥漫中，使得街道上的路灯都显得那么不真实起来，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夜色之中的城市并不宁静，偶尔会传来马车经过的声音，又或者在那些阴暗的角落里传来狗吠声。
一辆汽车安静地停在街角。
古里奥坐在汽车里，正透过车窗打量着对街的一座建筑，和普遍采用天使或其它装饰雕塑的建筑不一样，这所房子的外墙上多数是石像鬼的雕塑。
“真是够阴森的啊。”古里奥咬着一根香烟说。
“指挥官，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坐在古里奥的旁边，一个剪着利落短发的白人女子如是道，“我想不用提醒你也知道，接下来你的行动是非法的。”
“我当然知道，你觉得夜枭会授权让我大摇大摆地去搜查吉尔斯男爵的宅邸吗？”古里奥没好气道。
白人女子眨眼说：“既然审判所有意要掩饰他的身份，我觉得您还是别去惹这个麻烦的好。”
“我也不想惹麻烦，可你看看现在都发生什么事了。审判所还想对吉尔斯隐瞒什么，那么我有必要把这个秘密挖出来。”
古里奥把烟掐灭，说：“在这等我，按照我们所说的，给予我必要的信息支持。其它的，你不要插手。”
白人女子轻声道：“事实上，这件事应该由我来做。”
“那可不行，如果我给发现还有周旋的余地。若是你，怕是真正给销毁掉了。”
古里奥打开了车门，他对车里的女人打了个手势，后者点头。关上门后，他走向和吉尔斯宅邸相反的方向。
他潜入了进去，按了按耳麦道：“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
“很好，继续监视。”
古里奥不时抬起手看着手上的那个腕表，这个智能腕表正显示着一张地形图，古里奥根据地图来到了吉尔斯宅邸的下方。
“好吧，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吧。”古里奥找到一个出口，爬上去。
首先他就来到了厨房。
吉尔斯的厨房很大，古里奥差点就要吹起一声口哨，他悄声道：“好家伙，一个厨房比我家还大。”
这个厨房的确不小，厨具被整齐地叠放着，古里奥在一条长案上伸手抹过，再放到灯光下看了眼，手指上沾了些灰尘。
很明显，这个厨房已经有几天没用过了。
这是当然的，毕竟吉尔斯都已经不在黎明城，自然也就用不上厨房了。
古里奥发现这厨房里的冰箱可真不少，他打开其中一个，只见里面分门别类地堆放着一些冰鲜肉。每一个抽屉都贴着标签，表明这些是什么部位的肉。
“真是挑剔的家伙。”古里奥关上冰箱，从厨房里出来，沿着走廊来到花园。
整座宅邸像是一个人也没有，看花园里的草木似乎也有几天没有修剪了，毕竟连花园的步道砖上居然也冒出了杂草。
就在这时，古里奥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呢喃。
他四周转了一圈，毫无所得。
正当他以为自己听错的时候，又有声音响起，这次声音很明显从脚底传来，有人虚弱地喊道：“救命。”
古里奥立刻把耳朵趴在地上，果然听得下面断断续续在说话，只是声音太轻了，很难听得清楚对方在说什么。古里奥立刻联系自己的后援，道：“找找看这里有没地下室一类的东西。”
“肯定有，我用声波扫描下。嗯，有了，你往前面走。在第二个岔口拐弯……”
按照自己同伴的指示，古里奥找到了一扇门。这扇门是一个地下研究所，门是合金门，很结实，当然这难不倒古里奥。
他掏出一根钢笔，却从笔尖迸射出一截蓝火。古里奥用蓝火破坏了门锁，推开门，门里顿时涌出一股古怪的味道，薰得古里奥几乎要窒息。
他连忙退开，让夜风灌进去，等门里门外的空气对流之后，才捂着鼻子走进地窖里。
从楼梯下来，下面是个宽敞的空间，灯光照去，看不到酒柜，只看到了一些木桌。当看到桌上大大小小的挫刀、起骨刃、斧头等。古里奥立刻明白，这哪里是什么木桌，这是屠案！
“救我……”虚弱的声音从地窖的深处传来。
古里奥往前走去，下一刻，灯光下出现一个铁笼。笼子里锁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古里奥迅速看了看四周，四周放置着一个个同样的铁笼。
他蹲下去，看着其中一个少年道：“这究竟怎么回事。”
“恶魔！”少年虚弱道：“这里住着一头恶魔，他们都让恶魔吃了，就只剩下我了！”
古里奥顿时恍然大悟。
天还没亮，审判所的大门给人敲得呯呯响，值夜的卫兵睁着满布血丝的眼睛把门打开，就被人提着衣领撞到了墙上。
卫兵伸手要去拨枪，一本证件几乎贴到他的脸上。卫兵费了好些力气才看清，那是夜枭指挥官的证件。
古里奥一手拉着个少年，一手提着卫兵的衣领说：“我要见班先生！”
“班先生还没起床。”
“那就让他起来！”古里奥的吼声在审判所里回荡着。
班泽达斯已经快七十岁了，但他却是审判所的审判长。
他还在睡梦之中，却让秘书叫醒，所以他的心情不太好。
打开办公室，班看到了一个男人，另外还有一个少年。
审判所的卫兵在旁边虎视眈眈。
班轻声道：“是你要见我，古里奥。”
古里奥这才抬起头道：“没错，是我。”
班打了个手势，六名卫兵犹豫了下。
“这里是黎明城，这是夜枭的指挥官，我不会有事。”
卫兵旋即走了出去。
班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摊手说：“凌晨找我，你找我何事？”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请教班先生，吉尔斯是什么！”
老人一脸疑惑。
古里奥拉了张椅子坐下，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吉尔斯是由班先生引荐的吧？”
“所以？”
“你知道他的身份，是不是！”
“你到底什么意思？”
古里奥一字一句道：“吉尔斯是异种，不是吗？”
“是什么让你做出这样的判断？”
“他！”古里奥指着那个少年。
班笑了：“对不起，我真看不出，这两者间有什么联系。”
“别装蒜了，班先生！”古里奥站了起来，双手撑在长桌上，整个人压向老人，以制造一股压力：“今晚我在吉尔斯的地窖里发现了这个孩子，据这个孩子所说，吉尔斯以他们为食。”
“你没听错，是他们，不是他！”
“已经有很多像他这样大小的少年被吃掉了！”
“或许那是他的恶劣趣味？”班不以为然。
“班先生！”
班突然抬手举起桌下的配枪对准了少年，一颗子弹轰在少年的眉心处，这个刚逃出生天的少年就这么带着一脸惊愕倒了下去。
古里奥愣了下，目光骤然一寒。
门外听到动静的卫兵钻了进来，班挥挥手让他们出去，然后才对古里奥说：“这么一来，应该就没有人证了吧？”
“看来吉尔斯真的是异种！”古里奥眯着眼睛，看着他。
“就算吉尔斯真的是异种那又怎么样？”
“那可是异种，你疯了吗？”
“吉尔斯为我们提供了黑隼的技术，让我们人类的力量才有了抵抗之力。”
“班先生，现在我们讨论的不是跟谁合作的问题。问题是，身为人类的我们，居然和异种进行了这么久的合作。这真让人害怕，我不知道，议会长是否知道这些。”
班坐在他的椅子上淡然道：“议会长并不需要知道这一些，至于这些肮脏的事，自然由我们这些罪人来做。”
“你觉得当初为什么这个机构要叫审判所？因为到最后，必须接受审判的将是我们。”
“你疯了！”
古里奥猛的撞开了大门扬长而去。
一名卫兵队长走进来请示道：“班先生，怎么处置他？”
“随他去吧。”
“遵命！”
阳光还是照常升起，一朵浪花在林祀眼中炸开，喷溅的水珠折射着海上的阳光，如同一颗颗璀璨的宝石般闪闪发光。
林祀扶着甲板的围栏，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碧海，心神无限延展。
这里已经远离了爱丽丝制定的那条航线，现在他们正按照航海图的所示前往南太平洋的中心，此刻置身于广阔的海面之上，前后左右不见一片陆地，宛若世界只剩下这一片海洋。
就林祀等人上船一事，安可欣已经和吉尔斯讨论了多次。在这件事上，她自然是持反对态度，按她的想法，完全可以把林祀几人杀了，只留下小九。
可吉尔斯不同意她这么做，安可欣知道，他也是出于谨慎考虑。毕竟如果出了什么差错，他们可能永远也找不到神秘岛。
来到船尾，安可欣靠在栏杆上远眺海面，心情复杂。却在这时，有什么东西在海面上反光。
“你过来！”
她随手朝旁边经过的一个士兵指去：“把望远镜给我。”
士兵摘下望远镜递给她，安可欣看去，望远镜里是一片蔚蓝的海面。她四下搜索，突然有东西撞进她的视线里。
是个炮台！
安可欣立刻调整望远镜的视距，这才看清，那是一艘军舰。
“有敌人。”安可欣小声道。
贝塔莎放下望远镜，她位于为首一艘军舰的甲板上，刚才她看到了前面那艘帆船上的女人。看到对方拿着望远镜朝自己这边观望，就知道对面的人马已经发现了他们。
贝塔莎看向旁边的船长说：“全速前进，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进入射程之后，全舰炮击，一定要让那艘船停下来。”
船长点点头，走回控制室去。
片刻后，三艘军舰动力全开，在海面上划出一条条白花花的水浪，呈品字型往吉尔斯那艘帆船驶去。
帆船甲板上士兵不断跑动，准备着船上的反舰导弹。
“当然是一场好玩的游戏。”吉尔斯拈了拈胡子。
在为首那条军舰上，贝塔莎不用望远镜也可以看到帆船上忙碌的人影，她抬起了手。
位于驾驶室里的船长便拿起了对讲机，当看到贝塔莎的手用力挥下时，船长朝着对讲机大吼道：“开火，全炮台饱和轰炸，把那艘船给我轰成碎片！”
百炮齐鸣。
三艘军舰上的炮台全部进入射击状态，炮弹横过水面，飞快落向吉尔斯的帆船。
如果这时把时间定格的话，就会看到炮弹几乎遍布整个船头，密集得让船只根本无法规避。
吉尔斯面带笑容，丝毫没有出手的打算。
因为她会出手。
突然海面就起风了，狂风呼啸，掀起巨浪，在帆船的船头前一划而过。那些炮弹便凌空爆炸，爆炸的火球连绵成片，海面上升起一面火墙。
很快火墙降下，吉尔斯的帆船夷然无损，仍旧向着西方联盟的军舰开去。
风扯起了海浪，形成一片灰蒙蒙的幕墙，把那艘帆船保护在其中。
“射击！射击！”西方联盟的军舰上，船长吼个不停。
三艘军舰的炮火不断隔海射击，可炮弹全给那层风幕拦了下来，徒然地在幕墙外爆炸，却丝毫无法伤及那艘帆船。
这时，军舰的导弹发射器从甲板上升起，调整了角度之后“嗖嗖嗖”连串疾响，一枚枚飞弹拖曳着火光飞上半空，在高空划过条条抛物线，然后朝着帆船纷飞而去。
帆船迅速扩大，然后飞弹就撞上了风幕，海上立时炸起数以百计的火球。
密集的火球把帆船的身影完全淹没，火浪怒啸翻滚着，爆炸的强烈冲击，哪怕隔着一段海面，贝塔莎也可以清楚地感觉到。
可她心里丝毫轻松不起来。
皆因火焰散去之后，吉尔斯那艘帆船从火海里驶了出来，并且朝左侧转向，绕向一边，接近左边的一艘军舰。
吉尔斯站在甲板上，清楚地看着那条联盟军舰，他微笑着下令：“还击吧，先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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