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冰山
那三辆车经过了光明基地的入口大门，沿着专用车道驶进了基地之中，从基地的中央大道开过，一直来到中区大楼下才停了下来。
那是从龙巢归来的苏金卫一行，得知消息的暮雪以及其它人，早早就在大楼下等候。
林祀从绿皮大卡的车厢里跳了下来，然后帮忙把一个担架床从上面抬下来。扣架上是凯特，他还在输液，显然女统领给予他的创伤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很快一支早有准备的医疗队迅速上前，把凯特转移到了担架上，一个护士给他打了针，然后就将他送往医疗室。
“林祀！”
林祀刚送走凯特，就听到了暮雪的叫唤。
陈虎伸手拍在林祀的胳膊上，咧嘴笑道：“没啥事吧，我看凯特那家伙伤得挺重的。”
“是挺重的，不过死不了，就是得养上几天。”林祀一声概叹，然后看向暮雪说：“你们还好吧？”
“挺好。”
这时，苏金卫从那辆改装的轿车上下来。他朝林祀打了个手势，林祀只得道：“呆会我再去找你们。”
“去吧。”暮雪让过一边。
林祀疾步上前，跟在苏金卫身后，再加上李枫和威克利两人，一行进入大楼，直接搭乘电梯抵达大楼顶层。他们快步走过一条通道，在一扇守卫森严的大门前停下。
苏金卫转身道：“林祀跟我进去，你们两人在这里稍等。”
大门打开，苏金卫和林祀走进门中。这个房间林祀还是第一次来，门里是个实验室，摆放着各种仪器。
黎曼已经一早到了，两人才进门，她便朝林祀打了个招呼，然后对苏金卫说：“博士，玉碟已经拿过来了，随时可以进行分析。”
“很好。”苏金卫从口袋里摸出了采集器，放到黎曼手上说：“这里面有巫尸的基因样本，你把它提取出来，立刻按照我之前设定的程序，开始分析吧。”
又对林祀说：“跟我来，如果没有意外。十分钟后就会有结果了，那将是值得纪念的一刻，我希望可以跟你分享。”
在一个不大的休息室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怎么样，这可是我珍藏的茶叶，一直没舍得喝呢。”苏金卫脸上挂着笑容，事实上，他此刻心情愉悦，仿佛每道皱纹里都深藏着笑意。
林祀尴尬道：“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懂品茶。”
“没关系，你就当喝着玩好了。”苏金卫说，脸上的笑意清减了三分，眼神里有凝重的神色沉淀：“有件事我需要你去办。”
“何事？”林祀放下了茶杯。
“威克利。”苏金卫声音变得低沉起来：“我需要你和李枫联手，把他拿下。”
林祀讶然道：“为什么？”
“他里通外敌。”苏金卫淡淡道：“还记得我们离开酆都的那一晚吗？”
“当然。”
苏金卫说：“那天晚上，我在删除一些档案的时候，有几个伪装的守卫想要对我不利。还好你让葵保护我，要不然，我还真怕等不到李枫来。事后我让李枫查了下，威克利有重大嫌疑。”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林祀皱眉。
“理由有很多。”苏金卫笑道：“物质、权力、力量或者女人。但其中一样，肯定是为了我的稳定剂配方，不管如何，现在巫尸样本我已经拿到手了。”
“接下来，就是寻找昆仑玉墟，我不想再放这样危险的棋子在身边。在这段时间里，我亲手调制了威克利的稳定剂，修改了其中一些成份。算算时间，那些特殊的成份应该发挥作用了，现在对付他正是时候。”
“我明白了。我和李枫一起出手的话，保管威克利哪里也别想去。”
苏金卫哈哈一笑，满意的看着他：“那是自然。”
时间很快过去，十分钟不短，却也不长。很快敲门声响起，苏金卫那个秘书罗玥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走了进来，对苏金卫道：“博士，有结果了。”
她将平板电脑递给了苏金卫，苏金卫看了眼，眼中难掩鼓色。他又把电脑拿给林祀，可惜林祀对上面那些读数和图形一窍不通。
“这是？”林祀看向自己养父。
苏金卫站了起来，走到窗口，看向外面的实验室道：“用巫尸的基因信息，加以对照玉碟的图形排列，便是解除古人设置密码的唯一手段。可叹曾经把这两件至宝握在手中，却不得其门而入。林祀，我们已经知道，昆仑玉墟可在何地何时开启了。”
林祀忽的站起来，瞳孔微微一缩：“哪里？”
“它们从哪里来，玉墟就从哪里开。”苏金卫微笑道。
林祀全身轻轻一震：“西.藏？”
“没错。”苏金卫说：“其实在此之前，我也隐约猜到，玉墟通道恐怕还得在那片地区开启。所以我一直留意着藏区的地磁读数，根据电脑的推演，十日之后，藏区的地磁读数，却达到一个峰值。那时候，周围环境磁场强度，与当年发现巫尸和玉碟时的数值大致相当。”
林祀一手拍在大腿上：“太好了，只要我们能够进入玉墟。”
“那人类就有翻盘的希望了。”苏金卫替他说下去。
然后他朝罗玥点点头，后者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银色、椭圆状的事物。苏金卫把它交给林祀说：“这里面是加入了巫尸细胞的基因融液，届时把它滴到昆仑玉碟上，玉碟就会蜕化成开启玉墟的钥匙，如果那片玉简上的描述无误的话，那我们就可以进入昆仑玉墟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我都不放心，唯有交给你保管。”
林祀拿过这个小小的银色容器，东西虽轻，可置于手中，却重若千均。他小心地藏好，点头道：“放心吧，爸，我不会让人拿走它。”
“这还用说，我不相信你还相信谁。”苏金卫用力一拍他的胳膊，说：“去吧，舟车劳顿，去休息休息。至于和李枫的行动，我会再行通知你。”
林祀点头离去，等他走后，罗玥问道：“博士，那玉碟要存放在哪里？”
“去把李枫叫来。”
罗玥眼中难掩讶色，听苏金卫的意思，昆仑玉碟竟要交给李枫保管。虽说苏金卫向来对李枫信任有加，可没想到，他对李枫的信任，居然不在自己的养子之下。罗玥低头，道：“我这就去。”
等人都离开之后，苏金卫双肩微微垮下，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几分。他坐了下来，手捧着茶杯，轻声道：“终于也走到这一步了，真是累啊。真想好好休息，不过，还得再坚持一段时间就是了……”
林祀离开实验室，走出门来，李枫和威克利分立两边。林祀朝他们点点头，便只身离去。他走进电梯里，伸手按了四楼。没有打算立刻回去住处，而是来到四层放置南黎月的地方。
再次看到女孩的时候，女孩依旧飘浮在营养液里，宛若睡着的她，唇间挂着淡淡笑意，似在做一个香甜的美梦。
林祀伸出手，轻轻贴在罩壁之上，却和女孩的脸之间，隔着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
“我从龙巢回来了，黎月。”林祀轻声道：“你怎么样，睡得还好吗？是不是在做梦，希望那是一个好梦吧。对了，我们快找到昆仑玉墟了。你再等等吧，等我从玉墟回来，我就把你叫醒。”
“你睡太久了，瞧，好像长胖了呢……”
“喂，我想你了。”
天气很冷，鹅毛大雪已经下了两天两夜。路面堆积起来的雪堆，已经可以淹没成人的膝盖。
没人愿意在这样的寒天里外出，除了迫不得以，以及无家可归的人。
忽然一声狗吠。
那条狼狗不知何时醒来，正吡着牙，怒吠一声，扑出狗屋，张嘴朝这个敢往自己碗里抢食的一个少年咬去。
可这时门却开了，刚才的男人拎着一把来福枪跑了出来。看到少年时一怔，然后大吼道：“滚，离开这儿，别让我再见到你！”
他给枪上膛。
“把你手上的骨头丢下。”
这个该死的时代，人不如狗！
少年忍住快要涌出的眼泪，看了看手上的肉骨头，然后用尽他所有的力气，把骨头扔到了狗屋边上。
脑后那把枪这才收了回去，少年抬起脚，走向街道。走了两步，身后那男人又叫了声“站住”。
少年无来由地生起一股怒火，自己已经归还了骨头，你还要怎样！带着这股愤怒，他转过身，却见男人朝他掷来个东西。他接住，是半边烤肉，少年愣了。
“人怎么能吃狗的东西，拿去吧，小子。不过我刚才的话依然有效，别再来了，我也没有多余的东西可以给你。”
“谢谢你。”刚才哪怕被枪顶着脑袋也没有哭的少年。
“哟，看看我们的威克利，都带回了什么。”
“烤肉，虽然只有半个，但已经是难得的美食了。”
少年抬起头，几个比他大些的孩子出现在视线里。其中一个特别高大的人捡起了雪地上的烤肉，咬了口道：“真好吃。”
“那是我的！”少年迸发出自己也难以想像的怒吼，要从雪地上爬起来。
一个拳头砸在他的脸上，把他砸倒在地。
“你说得没错，可现在它是我的了。威克利，你这个小废物。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谁的拳头大，谁就说了算！”
然后把他扔了回去，又踩了几脚，才叫上其它少年离开。
小少年抬起头，已经模糊的视线里，是大孩子们得意的笑声，已经看向甜甜圈的贪婪眼光。
只有力量……
唯有力量！
蓦然坐起的威克利，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丝毫破损，原来只是一场梦。
他拿起杯子，水喝了一半，杯子被威克利砸得粉碎。
昏暗的房间里，他抬起头，眼角遍布血丝。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可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忽然他感到有些冷。
现在的确是寒冷的季节，只不过和童年时的他处境已经不一样了。至少，他有一个房间，而房间里有供暖。只是威克利从末使用，身为黑骑的他，已经很少会感到寒冷。所以他觉得冷，说明温度真的很低。
威克利猛看向门边一个温度计，温度计已经结冰。他呼出口气，嘴边就多了一团白色的烟。
光明基地位于山腹之中，自然没有冰雪封屋。
放眼整个基地，能够悄无声息冰封住整个屋子而不被自己发现的，威克利想到唯有一人而已。
“李枫！”威克利的表情有些扭曲了起来，眼神里填满怒色，更有疯狂。
蓦然一声爆裂之音响起，屋子大门瞬间迸碎成千百碎片，门后有粗若石柱的冰凌粗暴地捅了进来，朝威克利捅至。
威克利立刻移动，让冰凌刺了个空。刚站定身体，头顶轰隆巨响，屋顶被另一根冰凌破开，直捅而下。一根根冰凌，最细的也有水桶粗，它们从屋子四面八方刺了进来。
冰凌交错，威克利的空间被一步步压缩。最后威克利只剩下站的地方，然后一根冰凌从头顶刺来。
威克利的眼睛转瞬化为漆黑，然后在漆黑里，有一点猩红亮起。
屋子外。
林祀蹲在附近一座小楼的天台上，往下方看去，威克利的房子已经被冻成一座小冰山。
造出这座冰山的人自然是李枫，已经堕.落化的李枫正双手抬起，以对能量微妙的控制控制着冰山内部不断刺出根根冰凌区阻断威克利的行动，进而创造一个压制他的冰牢。
不过冰牢似乎失败了，随着冰山里响起一声犹如狼嚎般的长啸。冰山震动起来，接着从内部开始，一条条裂痕由里向外蔓延。冰山咔嚓咔嚓连声作响，冰层上下翻滚。
突然一块如同桌面大小的冰层脱落，在地面砸得粉碎，震起一片弥漫着冰屑的寒烟。
林祀瞳孔微微缩小，从冰山里出现一条黑色的身影。那条身影迅速朝冰山外层冲起，眨眼之间，冰山山尖处炸开。无数锋利且不规则的冰片四处飞溅，它们刮过附近的墙壁，便留下犹如刀斧般的痕迹。
还好行动之前，这周围的住户已经悄然撤离。否则这种阵仗，早就有人开窗观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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