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衬衣被撕
陆源清懒得再嘲讽他几句,翻了个直通天的白眼,转身准备离去。
“先道歉,不然别想走!”温璟总是挂在嘴角的微笑淡了下去。
他最烦陆源清总迁怒别人这一特点。两人之间有矛盾不假,没有必要明摆着欺负自己的队员。
还是用词匮乏到连吵架都不会的队员!每次被惹就只会说“离我远点”、“别碰我”之类的。
陆源清当即变了脸色,眉毛纠拧在一起,出拳朝温璟的肩膀砸去。
温璟蹙了下眉,他肩上还有伤,断不可承受这一击,直接避开半边身子,抬拳回击,可手腕突然被身后的人抓住。
是宁渊动了起来!
他右腿蹬地,左腿在半空中折起,腾空一脚踢中陆源清的小腹。旋即左臂反手一扣,一个迅速的绕背,右手直接擒在陆源清的肩膀上。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砰!”
这一下宁渊下了狠手,陆源清的背部被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扬起浮尘:“啊啊!”
因为方才动作的幅度过大,宁渊衬衫最上方直接开了两颗扣子,肩胛骨高低起伏着,修长的脖颈线条延伸到锁骨,隐藏在衣襟里。
温璟看着他如同美玉般温润优雅的面庞染上了几分寒意,心想还挺好看的。
我干嘛一直觉得一个男的好看,是疯了吗?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把这个危险的想法从脑海里踢了出去。
宁渊对着连声哀嚎的陆源清说:“我都没打他,你凭什么打?”
他的本意是温璟百般在他的雷区上横跳,连自己都没有出手揍过他,你这陆狗有什么资格打。
可温璟当下会错了意,一阵酥麻感直往心里钻。
自己魅力依旧,连刚认识的队员都出手护着他。他心里早就笑开了花,面上却故作高冷:“把这人就扔在这吧,我们走。”
宁渊的房间干净整洁,所有物品都分门别类归置好,连果盘里面切好的水果都排列得整整齐齐的。
如果这时打开衣柜,会发现里面除了刚拿到的制服外,全部是不同厚度和款式的白衣白裤。
温璟想到自己没打扫时乱如狗窝的家,心想哪天让这小子给自己也传授经验,或者直接高价聘请他来自己家里。
宁渊走到浴室的门口,背对着温璟问:“温团长,你跟着我回来做什么?”
温璟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聊聊天啊,你也别跟我这么生分了,你喊我老大,我叫你宁渊,如何?”
“不好。”
温璟完全不理会宁渊的拒绝:“你怎么看灵族?”
宁渊原本正在清理茶渍的手瞬间停止了,眼底投下一片暗影:“为什么问这个?”
“我们家族家规要求我们在行医时,必须对灵族和人类一视同仁。”温璟见对方似乎没在认真听,又向他走近了些,“你这是什么表情,这个话题非常严肃。”
宁渊的尾音略微挑高了些,语气不似平常那样冷漠:“所以你想和我在浴室这样严肃的场所讨论这个严肃的话题?”
温璟笑出了声,用手指轻轻摩挲下巴:“也是,你新入队我还没请你吃饭,改天我请你吃顿大餐,我们再好好聊聊。”
“不要。”宁渊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拒绝了。毕竟辰也没有说自己还要提供陪聊服务。
“温璟,你在里面吗?”
门外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还有一个中年男人愤怒的吼叫声。
“糟了,是张副堂主!”温璟内心暗骂一句,一把扯住宁渊的后襟用力一拉,“我们从窗户跑——”
一团的住所都在二楼,下面是茂密的灌木丛,跳下去最多就是擦伤点皮,比落在张副堂主手中的代价好上不止一点。
宁渊的衣服纽扣本来已经开了两个,被温璟这么一扯,第三第四颗一齐崩开。
“啪嗒啪嗒……”
纽扣滚落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可闻,一颗旋转着飞进地漏里,另一颗则消失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张副堂主带着自己的助理和三团的两位队员冲进来时,所有人都被面前的场景震惊到久久说不出话来。
宁渊衬衫大开,神色看上去羞窘又微恼,脖子和锁骨上都有烫伤的红色痕迹,两只手死命地拽着自己的衣服,声音微微发颤:“把手放开。”
温璟的手留在衣领的位置,做出一个撕扯的动作。他的目光还顺着宁渊几近裸露的背部一路向下:这小子还真白,这个是什么,伤疤?
那暗红色的不明物体一闪而过。
宁渊突然用力把衣服扯了回去,语调也比平时高了几分:“你真是……”
温璟突然上前一步捂住宁渊的耳朵,因为距离太过靠近,两人的身体还紧紧贴在一起,温璟身上特有的气息尽数往宁渊的鼻子里钻。
“温璟!你你你……”张副堂主气得尾音都在颤抖,“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来!”
这句咆哮响彻整条走廊,并且迅速扩散开来,此句的分贝岂是常人可以抵御。
队员们纷纷吓得把手上的东西掉在了地上,慌忙捡起来,一路小跑远离了这个气压低沉的恐怖之地。
温璟咬着牙抵御着音波的攻击,但双手依旧没从宁渊耳朵上拿开,还用身体抵着他往墙角躲。
宁渊的眼眸显得幽深起来,这个距离实在太近了,他已经有点按捺不住揍人的冲动。
张副堂主把两人带回办公室时,气得鼓着腮帮。他已经四十多岁了,虽不能完全理解年轻人的思维,但毕竟见过很多大世面。
他一直觉得温璟就是满嘴跑火车,但为人正派。没想到这臭小子简直禽兽,竟然做出逼迫新队员这种事!
温璟知道撞在枪口上解释会被直接扔进禁闭室,看到张副堂主起伏的胸口稍微平缓一点,才笑着说:“这是个误会,我可以解释。”
没想到张副堂主连看都没有看他,直接看向宁渊:“你来说!”
宁渊神色十分平静:“是我打的。”
这理直气壮的四个字让全场的人都愣住了,连温璟也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瞅了他一眼。
“后背骨折啊!我们的团长竟然在走廊里被打成后背骨折!”张副堂主被气昏了头,也就没继续问这两人躲在浴室里鬼鬼祟祟做什么,开口数落了起来,“要不是他的队员经过你们一团门口,估计得在那躺一个下午!”
温璟这回真的没憋住,噗嗤笑出声。
以他对队员们的了解,这个时间也该回来午休了。事情的真相应该是,陆源清倒在门口骂骂咧咧时,自己的队员们装作没有听到,特意去三团休息室通知他们把自己受伤的团长抬走。
这一笑来得恰到好处,瞬间点燃张副堂主的怒气,轰然一声,爆炸开来。
他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炸了毛:“温璟!还有那个萧宁渊!你们俩给我去关禁闭!”
“我为什么要关禁闭?”宁渊用手指着自己问,“如果是因为把那个陆什么狗打伤了,可以让他打回来,我绝对不还手。”
张副堂主的咆哮声更大了:“你和温璟在浴室里做什么?脖子都红成这样了!”
宁渊真的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一个中午遇到了两个脾气如此大的人类,继续语气平静地发问:“脖子红又怎么了?”
温璟快要憋出内伤了:“我们认罚,这就过去。”
禁闭室位于地下一层,有一张书桌和一张单人小床。外壁上镌刻着许多复杂的法阵,可以禁止里面的人使用和恢复灵力。
温璟用联盟盟主视察的姿态走过去,朝目光不善的宁渊一笑:“别生气了,你背后那个是伤疤吗?这可是男人的印记,改天我的也给你看。”
“不想看。”
平时和温璟说话需要极好的耐心和定力,不然只有两种可能,被他带跑偏,或者像张副堂主一样原地轰然爆炸。
后腰上的自然是妖纹,灵族最隐秘的记号,一般是情侣间抚摸的调情位置,要是被看到了,宁渊说不准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你只关半天,我要关好几周,改天见。”
看着温璟走进禁闭室的背影,宁渊心中不断叹气。
凌哲因为碰到自己的脸,被自己狠狠砍上一剑,这温璟屡次冒犯自己,辰也的那张符咒却成他的保护符了。
桥镇审判堂牢房里。
潮湿的空气夹杂着血腥味,弥漫了整个角落。
此处十分阴暗,仅从透气的窗孔处露出一点微弱的月光,在这森然寂静的气氛中仿佛死一道死亡的射线。
侯永被关在这里很久了,身上脏得连耗子都不愿意接近,脸上被温璟踹伤的淤青也已经消失。这次失败得太彻底了,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恨意。
这该死的温家人,我早晚要一个一个弄死他们!
我一定要汇报狐王大人,让他去把温家杀个片甲不留!
他感觉全身的血液加速流转,一股难言的兴奋涌上来,他想把这家人开膛破腹,亲眼看着他们惨死。
突然面前的空气一晃,一个全身黑衣的人竟然凭空出现在他面前。
侯永的声音因为缺水变得沙哑起来,但是语气中尽是欣喜:“狐王大人,您终于来了!”
“没用的废物。”狐王秋暝缓缓开口了,“你以为我是来救你的吗?”
侯永浑身一颤,声音哆嗦了起来:“大人,是我疏忽了,您救我出去,我之后一定会更加谨慎!”
冰凉的触感直接贴上他的咽喉,他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地往后一跌。
接近死亡的恐惧感像一条紧紧缠绕他的毒蛇,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秋暝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漫不经心,紫色的眸子里满是嘲讽与讥笑:“不过杀个温家的人类,还把自己给赔进去了。这么丢我们狐族的脸,我留你的命有什么用呢?”
“我我我我之后……可以……帮您……”侯永的声音都开始发抖,“我看到落渊了!”
他此刻只想保住自己的一条狐命,也顾不得这是一个谎言!
来人的嘴角上扬,桃花眼中带有些许不达眼底的笑意:“这样啊,说说吧。”
“他就在那个人类身边,跟着他回顺溪镇纠察堂了!”侯永大声地吼了出来,小心翼翼观察着秋暝的表情。
秋暝脸上虽是柔和的笑容,但手上却猝然使力!
一道如同毒蛇般的寒光在侯永的脖颈环绕,快似脱弦之箭,重如千里狂风。
侯永瞪大双眼,尸体倒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真是愚蠢。”秋暝戏谑地笑了,挥手撤掉了刚刚设置在周围的隔音灵术。
半分钟后,一场突然而至的大火席卷了桥镇的牢房,随即蔓延到了地面上。
秋暝望着冲天的火光,自言自语道:“和我说落渊的事邀功有什么用,我可不是凌哲那种傻子,一听到落渊的事就没了底线和原则。”
不过也确实好久没逗他了,听说他的面具到了凌哲手里,不知这个连脸都不敢露的懦夫究竟是何等熊样?
纠察堂禁闭室的床正如温璟所说,硌得腰不舒服,宁渊只好趴在桌子上,跌入了深沉的梦境中。
“你是谁,来我这做什么?”
他听见当年的自己这样问,手中执着落渊剑,声音平淡到几乎没有任何起伏。
他的面前是一位黑衣绿眸的少年,大约十二三岁的模样。小少年仰坐在地上,面对快要抵到自己咽喉的剑,却没有一丝恐惧:“落渊前辈,我是影魂狼族唯一的幸存者,我叫凌哲,我是来找你的。”
“我不认识你,离开这里。”
少年凌哲毫不在意他冷淡的态度,盯着那双金色的眼眸说:“灵族战败,我族就要被全部杀害,你出手救了我,还记得吗?”
他说:“不记得了。”
凌哲恳切地说:“我可以留在噬魂渊跟着你吗?绝对不会打扰到你的。”
宁渊的表情完全隐藏在面具之下,让人无法看到他的神色。
凌哲望着面前那道身影,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似乎因为过于紧张,指甲在手掌间划出几道深刻的红痕。
面前的少年衣衫破旧,脸上满是泥土和黑灰,身体因为长时间的营养不良而显得瘦弱不堪,一看就没有得到很好的照料,最糟糕的可能是还遭到过族人的虐待。
他一言不发,看了他良久,终于将手中的剑插回剑鞘之中:“你留在这里可以,但不要跟着我。”
凌哲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谢谢!”
宁渊头也不回地离开,没有看见背后的少年一瞬间收住了脸上天真烂漫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嘴角冰冷的弧度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怨愤。
他现在回想起来仍旧背后发寒,不曾料到那人故意化作少年的模样来消磨他的警惕心,更不曾料到在安生数百年噬魂渊会发生这样一场内乱,无数灵族葬身其中。
这是一场彻底的改朝换代,而他和曾经的统治者第三君主君婉都是失败者!
是他引狼入室,是他故步自封不过问灵族之事,等发现一切后早为时已晚。
伪装成少年的凌哲:“落渊前辈?”
彻底撕破脸的凌哲:“落渊,你这个叛徒——”
场景再次变换,他身中剧毒倒在地上。
而原本的小少年恢复了成年的模样,一掌劈在他的手腕上,夺过那柄泛着青光的落渊剑,竭力对着他的胸口刺下去。
“不!”他不惧疼痛不畏威胁,可也不愿再重现那一剑穿心之场景!
苏醒之时,冷汗涔涔,淋漓而下,他坐在禁闭室光暗相接的书桌旁,环视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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