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强行拥抱
温璟解释说：“他们在山脉里制作了一个大型的传送法阵，人类这边稍有动静，就可以迅速离开，后来我们在山里发现了大量的灵石矿藏。”
“原来如此。”
温璟的手十分自然地揽过宁渊的肩膀，还故作熟络地拍了下：“现在我把很多事都告诉你了，可以解释一下你为何出现在赤枫镇吗？”
宁渊不喜欢这样频繁被触碰，声音带了几分了冷意：“先管好你的手。”
口袋里传讯符咒突然动了起来：“你跑哪去了？团长会议都能忘，赶紧滚回来！”
“行行行，马上来。”温璟回答后，把符纸叠好放进口袋后，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了一间餐馆。
作为一个优秀的团长，他不能把队员随便扔在街上，于是带着宁渊走了进去，还点了几个菜。
“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开完会就来找你。”温璟向他摆摆手，跑到门口时又补了一句，“千万别乱跑！一定要等我！街还没有逛完！”
他的声音在外人听起来真诚而急切，甚至有几分依依惜别的不舍，旁边桌子上几个姑娘往宁渊这看了好几眼，然后头挨着头，小声交谈着。
她们的眼里都闪烁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光芒。
宁渊垂下头，想装作不认识这个人，偏偏此人因为没有得到回复，站在原地又大声说了一句：“你听到了没有，一定—等我—回来——”
旁边几位姑娘笑得更大声了。
一位姑娘神秘兮兮地说：“这两位小哥都好帅！”
“对啊对啊，该不会是……”
“好像都是联盟的！”
宁渊此刻只想做一件事，就是把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找东西给堵上。
主持会议的黎督察是一名年约四十的女性，眼角也有轻微的细纹，身着暗紫色的制服，胸口的徽章是红黑相间的。
她名为黎天蓉，擅长金属性的攻击型灵术，是黎映的远房亲戚，是督察组里具备统帅能力的人才。
黎天蓉安排了再次前往赤枫镇的任务，温璟举手自高奋勇前往，却被拒绝了：“温璟，最近所有靠近噬魂渊的任务，你都禁止参加，专心在顺溪镇待命。”
温璟也没法违抗黎督察的命令，只得应下，然后白了一眼嘲讽着看他的陆源清。
张副堂主看到两人这一来一去的眼神，用力咳了一声示意两人收敛一些。
会议结束之后，几位被委派任务的团长、黎督察和周副堂主留下来进行后续的商讨，其余人全部离开了会议室。
温璟心中念着宁渊还在百汇街的事，赶忙往大门的方向走去，却被一同出门的张副堂主给拦住了：“你跟我来趟办公室。”
温璟回头笑着说：“那您可得快点，还有人在等我呢。”
“别废话了，快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小子还单着。”
“您都这么大岁数了，思想怎么这么不健康？”温璟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张副堂主走回了办公室。
两人坐了下来，张副堂主那张粗狂的脸上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温璟拉过桌边的椅子，直接坐下翘起二郎腿：“老张我说真的，你们要不直接把我开除得了，这个不能参加，那个也不能参加。”
“有件事和你母亲当年的死有关。”
“我母亲？”温璟皱了皱眉头，“张副堂主，你们如果再阻止我参加灵族有关的行动，恕我无法接受。”
母亲向柔去世时他还太过年幼，父亲不让他看母亲的尸体，他只知她为了救温书玥被灵族残忍地杀害了。
而当时的温璟，还不能理解永别的真正含义。
张副堂主叹了口气：“温璟，你应该不知道当初的细节。”
温璟语气也逐渐平缓下来：“您详细说吧，我确实不知道，无论是家里还是联盟都一直在隐瞒此事。”
张副堂主沉声说：“这件事只有到了副堂主以上级别的才有权限查阅，但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
温璟起身，用右手握拳用力捶了捶左肩，然后微微鞠躬表明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口。
得到温璟的承诺之后，张副堂主慢慢讲述：“事情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了，那时候的盟主还是秦家的秦弘，我并不喜欢此人的性格，但佩服他的能力，年少有为，冷静果敢。他一直主张和灵族和平共处，那时噬魂渊的统治者是第三君主君婉，她和秦弘的想法如出一辙，私下里与联盟有不少合作。”
温璟静静地听着，没有说任何话。
“二十四年前，人类和灵族正合作一件事时，噬魂渊内乱突发，凌哲挟持君婉，击杀落渊，成了新的主上。”
张副堂主的这一席话让温璟倍感困惑：“这和我的母亲又有什么关系？”
“合作与四神器有关。断魂锁在秋暝身上，而裂影盾由我们联盟总部保管，玉骨箫一直行踪不定。震陨刀是萧玄澜的武器之一，在他死后也遗失了。”张副堂主叹了一口气，“据说四件神器聚集能召唤出一件宝物，可以解决灵族和人类之间的矛盾。”
温璟觉得这一说法真是讽刺，连连摇头：“这根本是无稽之谈，灵族自诞生以来就与人类成为对立面，人心难控，怎么可能有一件宝物能够彻底化解仇恨？”
“可秦弘偏偏相信了，执意带着裂影盾和一只精英小队前去噬魂渊，里面就有温书玥的亲生父母。我们没能及时收到君婉已经被凌哲控制的消息……”张副堂主说到这里的时候，起了些情绪，语气不免有些激动，“秦盟主和小队死在了偷袭之中，只有他的父母带着裂影盾逃了回来。”
温璟也大概能猜到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们被灵族记恨上了，所以在十八年前被杀害了？”
“你的母亲知道这个消息后，立刻赶了过去，把他们的孩子救了下来，可她却被还没离开的灵族杀害了……”
说到这，张副堂主看向温璟，只见他眼睫微微下垂，看不清神色。
“……我明白了。”温璟伸手覆在自己胸前的羽毛形状的挂坠，这是他从小就挂在脖子上的，应该是他母亲留给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了，“当年杀了我母亲的是谁？”
张副堂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第七君主旭瀚动的手。”
温璟脑袋里“嗡”一响，一股怒火从心底窜了上来，他狠狠攥紧自己的拳头，手臂上的青筋涨起。
他克制自己听完了母亲逝世的真相，但听到害死母亲的元凶之时还是无法保持冷静。
“温璟，你冷静一些。”张副堂主的语气比平日里柔和许多。
“这我怎么冷静？”这句话吼出来之后，温璟意识到自己不该冲着张副堂主发火，随即按捺住情绪，“对不起，我不是冲您。我明白了，我不会冲动。”
温璟记忆里已经没有对母亲的印象了，她去世的时候他只有六岁，因为伤心又大病一场，醒来之后就忘了很多事情，唯有在梦境中才会被牵动脑海深处残存的一点回忆。
“你能理解就好。”张副堂主停顿片刻又说，“秦弘死了，秦家也不断没落了下去，也算是付出代价。再有消息我们也会告诉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冲动。”
“张副堂主，这件事我需要消化一下，我先回去了。”温璟起身告辞。
张副堂主虽然在灵族的事情上是个彻头彻尾激进派，脾气也很大，但对于他的小辈们的关心和保护永远是最诚挚的，见温璟的神色有点不太对劲，劝说了一句：“牵扯这件事的高阶灵族可能不止这两个，背后可能是整个祈愿教。”
“我懂，谢谢。”温璟郑重地鞠了一躬，退了出去，“我不会拿我的命开玩笑的。”
张副堂主告诉他这些事情，其实是想让他知道，自己所面临的敌人有多少，想要为母亲复仇有多难。
百汇街街口的树旁，一道身影站在那注视着酒楼。墨玉色的长发垂直腰间，身上是一件镶着金色花纹的黑色衣裙。
他身后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黑衣男人，头发是红棕色的，五官锐利：“狐王，你最近究竟在做什么？”
“帮你们狼王盯着一个逃跑的人。”秋暝的目光穿过酒楼的大门，落在身穿藏青色制服的背影上，“凌哲也真是的，每天在那研究尸傀儡，自己有空又不肯来。”
棕发男子心中了然，目光也投向了秋暝所看向的方向：“那你现在在看什么？”
酒楼里那道背影一动不动，好像正在发呆中。
秋暝兴致勃勃地看着，眼底的暗色因为这长街的灯光而淡去了几分：“我在确认有一些有意思的东西，这样实在是太像人类了。”
棕发男子不明白他的意思。
秋暝突然转过头，把食指放在唇边：“嘘。”
那道背影突然趴了下去，好像是在桌上睡着了，酒楼的灯照在那乌黑的发丝上，流转出金色的光芒。
“你觉得那个人警惕性强吗？”
棕发男子鼻子里哼出一声：“不过就是个联盟的队员罢了，一只手就能捏死，在意那个干嘛？”
“哦？”秋暝漾出一丝笑意，“或许你可以试试看。”
宁渊趴在桌上睡了好一会也没有等到温璟，伸了个懒腰回头看了一眼街边，那棵高大的树旁空无一人。
好像有很陌生的气息。
离开办公室后，温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回到空无一人的休息室待上了一会。
他没有开灯，唯有清冷的月光被窗棂割破洒在地面上。
他闭上眼睛，仰靠在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母亲的去世是全家人心中永远的痛，他记得父亲带回来了一个大他三岁的哥哥，然后因过度伤痛而颓废起来。
因为自己和妹妹都太小了，年仅九岁的温书玥一边忍受父亲的责骂一边开始接手温家的事，那段时间连温璟都不愿意再回忆。
老家主不问家事，温书玥沉默寡言，两岁的妹妹懵懂无知，他总是表现得洒脱不羁，不拘绳墨，将所有负面的情绪都藏在心里，只因为温家容不下更多的悲痛。
不知过了多久，温璟才调节好情绪，起身走出纠察堂的大门，深邃的目光定格在不远处。
一道身影静静地站在路灯的下面，双手随意的插在兜里，从略有些僵硬的站姿上来看，那人应该已经等了很久了。
是宁渊！
夜色已深，整个顺溪镇都陷入了沉睡之中，寒冷的风萧萧而来，包裹着他，昏黄的灯光将树木摇曳的身影拉长，延伸到巷口，又拐进去，一眼望去地上像是有一条飘荡的不规矩黑色丝带。
宁渊神色中没有半分不耐烦，看到温璟出来后缓步走了过来。
温璟迅速敛住情绪，露出他惯有的笑容：“你怎么来了？不会是不放心我所以想送我回家吧，哎长得太帅是没有办法，一个人回去真有点担心被劫财劫色。”
“是你让我在百汇街等你回去的，现在都闭市了，我只能在这等你了。”宁渊淡淡地说，“唐熙妍说过这种类似的行为都叫做放鸽子。”
温璟心里一惊，糟糕！自己一忙就完全忘了这一茬！
宁渊见温璟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忘记了：“你一个人回家确实不太安全，我送你吧。”
“你真要送我？”
“嗯。”宁渊点点头，“你让我等你回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这么顺口一说，温璟真的没想到宁渊这人真的就那么的死心眼。
“刚刚百汇街上有没有什么其他线索？”
宁渊对着手心呼了一口热气：“没有。”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宁渊侧过脑袋疑惑地看了温璟一眼：“心情不好？”
“你可真是机灵啊，我觉得我表面看着挺正常的。”温璟戏谑地说，“这么关心我？”
“有些情绪不是流于表面的，需要从细节观察的。”宁渊没有接温璟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解释说，“总会有些征兆。”
“最近事情有点多，回家浴缸里多泡会就没事了。”温璟不愿多说，伸了个懒腰，“你这么担心我，总要付诸于实际行动吧。”
宁渊憋了好久才来了一句：“你……想让我怎么做？”
突然有个念头出现在温璟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冲宁渊一笑：“来个拥抱吧，最能让人心情好了。”
宁渊装作没有听见，加快了步速。
这个人类真是得寸进尺，你稍微给他点好脸色看，他就顺杆子往上爬。
温璟见状开怀一笑，追了上去：“等等我！”
原本孤寂的夜晚在泛着光晕的一排排路灯之下变得温馨起来，远处的说笑声传来，朦胧夜色，亦真亦幻。
温璟小跑到宁渊的身后，从背后按住他的肩膀，把人转了过来：“还不是被我追上了？”
宁渊寒毛竖起，噬魂渊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原始世界，即便是他，在那也常年过着心惊胆战的生活，没人知道他在被碰到肩膀的一瞬间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压抑住自己，差点直接给了对方一个过肩摔。
不能打，温璟不是敌人，甚至是自己受人所托需要保护的一个。
他背对温璟，竖瞳慢慢退了下去。
两人靠近了几分，温璟身上突然传来一股让他觉得非常好闻的气息，一时间没有直接推开他。
温璟揽着肩膀把他搂入怀里：“别扭扭捏捏的。”
这次距离比上次在浴室还要接近，宁渊可以闻到他发间传来的清香，听见那剧烈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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