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灵力紊乱
宁渊在一团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却从没和哪个人走的近过。
他对每个人都彬彬有礼，却都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有时他会带上一些饭菜给团里的成员分享，但从来不参加团里的活动。
温璟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是宁渊在纠察堂最亲近的人了，基本每次任务都会默默地跟着自己，即使不出力也会在一旁看着。
他本以为这是一种友好的信号，但每次他想走近一些的时候，宁渊又会悄悄退走。
有一次温璟发现宁渊人不见了就满世界找他，结果发现他坐在台阶上看着对面的屋顶，过一会又盯着自己的手腕沉默着，眼神里有平时难以看见的落寞。
后来观察得多了，温璟发现这是宁渊的一个习惯性动作，只要一闲下来就会这样。
宁渊的周围总是树立着一面无形的屏障，他不会走出来，别人也别想走进去，守着自己的那一方小小天地似乎就能一直行走到远方。
“小庞，这是老大这个月第七次看着宁渊然后发呆了。”唐熙妍小声对小庞说，“他真的太奇怪了。”
小庞低声回：“老大可能还在郁闷上个月第一顿爱心午餐没有他的份。”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为什么我觉得老大目光里有点杀气吗？”
“你说什么，他要杀了宁渊吗，不行不行，我没有爱心午餐吃了。”小庞小声悲号。
唐熙妍给了他一记眼刀：“所以宁渊在你眼中就是个长期饭票？”
“妍妍姐，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黎映听了两人小声的对话，连忙摇摇头无奈地说：“老大的眼神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异口同声：“嗯？”
黎映解释道：“根据我的观察，老大看宁渊的眼神和小庞看到红烧肉的眼神是一样的。”
唐熙妍：？
小庞：！
温璟终于回过神来：“妍妍你和小庞刚刚出完任务，先放个短假休息几天吧，等我们回来差不多就是年度会议了，你俩休息好了记得和组里其他人一起筹备一下。汇报写好看一点，不然我又要被几位副堂主教训。”
“老大，写不好怎么办？”唐熙妍问。
温璟把资料卷成筒状，隔着刘静姗敲了唐熙妍一下：“那我就把你卖给三团。”
唐熙妍趁着温璟转过头之后，做了个鬼脸然后补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后委屈地看向黎映。
黎映瞧她那副模样，捂着嘴笑了起来。
陆源清那儿自然是不愿意和温璟一同参与任务的。当两组六个人如约到灵阵阁前相遇的时候，两人都第一时间锁定了对方，目光在半空中相撞，碰撞出火花。
黎映本来领先温璟半个身位，看到陆源清的神色后，优雅地后退半步，到了自己老大的身后。
陆源清：“呵呵。”
温璟：“陆狗。”
传送灵阵工作人员身着红色制服尴尬地站在两人中间：“是纠察堂的温先生和陆先生吧，你们的预约时间快要到了，不如先跟着我走。”
然后你们再慢慢掐，大门口这样多影响生意。
温璟掏出怀中印着金色的印着纠察堂徽章的卡片往那个引导员手里一放：“一共6个人，到州宁镇。”
引导员看到卡片之后，态度更加恭敬了：“几位长官请跟我来。”
众人穿过约有四米高的大厅，跟着引导员走了大约三分钟来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门口。
引导员为大家发放一种特殊的黑色眼罩，摸起来手感特别凉。
宁渊拿起眼罩问：“为什么要戴眼罩？”
黎映解释道：“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传送法阵是刻在天花版和墙上的，怕被大家偷看了去，二是不带上眼罩在传送过程中可能有不适的现象，但其实还挺少见的。”
“你是不是害怕啊？”温璟总觉得宁渊的脸色不太自然，于是凑过去说，“没事，怕就跟你老大说，并不丢脸。”
宁渊：“……”
“这年头还有人怕这个？是哪家的这么没见过世面。”认出宁渊就是那天把自己打骨折的人后，陆源清在旁边露出鄙视的神色，话音刚落就被后面的人重重拍了一下，“你打我做什么，李卉竹！”
李卉竹是三团的副团长，今年三十多岁，相貌普通，留着齐耳短发，性格大大咧咧，在给陆源清一掌后说：“你少说两句吧，还没到任务现场就找事。”
温璟不屑一笑：“陆狗你一点威望都没有，你看我们一团，全部尊敬我尊敬得不得了，你看看你。”
“你也少说两句。”又是一记肘击，温璟没说完的话瞬间就收了回去。
李卉竹不愧是女人中的战斗机，出手两招就让平日里打的不可开交的温璟和陆源清都闭了嘴，张副堂主至今都没有弄清楚这是为什么，就连温璟和陆源清也说不上缘由。
被说“没见过世面”的宁渊第一个拿起眼罩戴上，在引导员的引领下走进了传送的房间。
他其实很讨厌这样全黑的环境，总让他回想起噬魂渊那段日子。
走出灵阵阁之后，众人在门口看见一个穿着制服的身影，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白昱轩！
白昱轩身穿一件可以勾勒出身材的长风衣，看到大家来了之后，招了招手，耳垂上依旧是那颗孔雀蓝色的耳钉。
灯光在他的脸上笼罩出一层柔和的光晕，又让他头上的几根金色发丝闪耀着暖暖的光芒，看上去优雅又温柔。
“白堂主。”温璟对此也十分意外，作为此次带队的人，他并没有收到任何通知说白昱轩会来到此处，但还是走上前去向对方行了一个礼，“你怎么在这里？”
白昱轩笑着说：“总部比较重视这个任务，所以我就过来看看。”
“我们的任务是不是有变动？”温璟刻意背对着队员们，压低声音问。
白昱轩心里感慨了一句这个年轻人的反应迅速：“是有一些，这个任务结束后我再和你们说。”
说完，他的目光投向宁渊的方向，却发现对方没有与他对视的意思。
宁渊站在温璟背后低着头，突然伸手抓了一下温璟的背部。
温璟当即回过了头：“你怎么了？”
他觉得刚刚那一下就像是被小猫挠过，心里一阵酥麻。
宁渊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摇了摇头。
无论纠察堂为了改善团间关系做出多大努力，无论白昱轩这个正堂主是否在场，把温璟和陆源清这两人放在一起就如同把汤圆扔进油锅里一样。
“我不要和一团的人住！”陆源清在分房的时候吼道。
李卉竹被自家团长气乐了：“在场的人只有我们是三团的，你还想跟我住吗，男女授受不亲！”
陆源清推开李卉竹：“单独开一间！”
温璟冷笑：“单间给白堂主的。”
一来一去争执了十多分钟，一团成员在一旁静静看着三团的内乱。
白昱轩一直用余光看着宁渊，也没法分出精力去规劝争执的人。他究竟怎么了？
温璟在一旁连连摇头，陆源清啊，你的长官还在这呢，就这样展现出纠察堂内部不和吗？他充满歉意地对白昱轩说：“不好意思，白堂主，实在不行只能委屈你和我队员一起住一下了。”
换作平时，温璟早就冲上去给陆源清治治这个“公主病”了。
“没关系……”白昱轩话音刚落，整个人呆住了。
宁渊脚步虚浮，半昏迷状往后一栽！
“宁渊！”白昱轩情急之下直接叫出了名字。
温璟听到这声，迅速转身接住宁渊，随后用目光悄悄打量了一下白昱轩的表情。
出了传送灵阵之后，宁渊感觉自己的灵力燃烧了起来，烧灼着他从头到脚的每根经脉，整个人如浸入一团熊熊火焰中，翻涌的恶心感几乎要涌上喉头。他一直在压制着这种痛苦，直到实在撑不住。
白昱轩一看那惨白的面色，才想起自己忘记了重要的事情：纯血统的灵族不能直接过传送灵阵！
“我没事……白……堂主，麻烦你一下……”
白昱轩赶忙说：“可能是灵力紊乱，我带了药，把他给我吧。”说完他直接从温璟手里接过了宁渊。
那边的陆源清还在和李卉竹争执，而刘静姗和黎映听到动静走了过来：“老大，怎么了？”
“没事，我待会去看看他。”温璟看着两人上楼的背影，心下困惑，白堂主未免也太热心了吧？
黎映安慰说：“别担心了，有白堂主在肯定没事。”
温璟送了他一个白眼：“我才没有担心，这是团长对队员的责任！”
黎映啧啧几声：“好好好，是责任。”
温璟越想越不对劲，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之前白昱轩给自己传讯时，看似在关心任务进度，实则字里行间都在问宁渊是否受伤之事。
当时他只当成白昱轩关心手下，现在看来必然不是如此。这俩人一定认识！
白昱轩把宁渊搀扶进了卧室，让他坐在椅子上，手掌贴着他的后肩，二话不说开始传输灵力。
温和的灵力让宁渊慢慢缓和下来：“我没事了，谢谢。”
白昱轩也出了一身汗，把袖子卷到了臂弯上，露出了小臂上的暗红色纹路，像是寥寥几笔绘制出的树木。
他懊恼地说：“是我的疏忽，我应该早点发现的。我是混血，传送灵阵对我的影响不是很大，所以没在意这件事。”
“原本应该没什么大事，调息一下就可以。”宁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但当时旁边太多人了。”
白昱轩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浅蓝色的瓷瓶递：“这是温副堂主研制的治疗灵力紊乱的药，吃两天就没事了。”
宁渊道谢后又问：“你怎么来这了？”
白昱轩一听这个问题，仰天长叹：“有任务是一回事，主要是被人逼得。”
“你柏王的实力在那，还有人能逼你？”也许是白昱轩此刻的表情太过超脱，宁渊难得调侃了一句。
“是千澜灵修学院一位姓舒的姑娘，今年应该差不多二十岁，快毕业了就跟着联盟做任务。”白昱轩提起这件事情就不住地叹气，“成天说要追我之类的。我在纠察堂里面登记的年龄可以做她叔叔了，更别说我的真实年龄了。”
宁渊问：“长什么样？”
“扎着个丸子头，眼睛还挺好看，古灵精怪的——”，白昱轩欲哭无泪，“我真没遇到那么难缠的人，跟她好好讲道理也不听，也不能罚她。前两天她还试图在我洗澡的时候闯进来。”
看来还有人和温璟一样会在别人洗澡的时候闯进去，宁渊想起上次的事，也是一阵头痛。
秋暝再次逃脱后，温璟因为当时处置不当，自主申请关了两周禁闭，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没有人再来询问过宁渊当天的细节，就连温璟也没对此事表示任何的好奇，只不过他每次看宁渊的眼神都有一种意味深长。
宁渊只得一避再避，可口袋里的符咒偏偏毫无动静，他不得不继续贴身保护着。
宁渊思索了一会后说：“你父亲也是人类，还是说你不喜欢人家？”
“她年纪太小了，我根本没往那方面想。正因为我父亲是人类，我才更能体会人类和灵族在一起的难度。”白昱轩近来一直被这件事深深困惑，“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经验为零。”
白昱轩长叹一口气。以宁渊当年的实力和地位，即便是带着面具也有不少灵族的女性倾慕于他，只不过还真没见他正眼看过哪一位。
等等……白昱轩试探着问了一句：“你该不是喜欢男人吧？”
“不是，我不是秋暝，我对男人女人都没兴趣。”宁渊淡淡地说，把话题又带了回去，“我觉得你顺其自然吧，不要过于强求也不要过度逃避。”
白昱轩点了点头，突然一拍自己的脑袋，从随身携带的行李里拿出了一块纯白的面具：“这个和你之前的那款面具应该是同一材料的，不过没有画过花纹，先将就着用吧。”
“谢谢。”宁渊接了过来，把面具收进了自己的包里。
“宁渊，有一个和玉骨箫有关的任务。”
宁渊沉默了一会，良久才问：“你们发现她了？”
“是的，之前秋暝带着断魂锁出现在顺溪镇之后，留下了碎片。总部把裂影盾也带到了顺溪镇，原本想用它的气息作为辅助，找到秋暝所在的位置。”白昱轩回答说，“结果意外地感受到了玉骨箫，大约在在暮天镇。”
宁渊心下了然，双手自然交叠放在那张白色的面具上：“你希望我帮你们一起找。”
白昱轩点了点头，并没有亲眼见过玉骨箫。这一神器是六百多年前影魂王凌崖的武器，那个时候他才刚刚突破紫级。
但宁渊是见过玉骨箫的，而且他的种族……
宁渊直接应下了：“好。”
“州宁镇距离暮天镇非常近。”白昱轩长吁一口气，“我们得到顾燃失踪的信息后全都有疑虑，总觉得这些事情同时发生，怕是有人想分散我们纠察堂的注意。”
分散注意力？宁渊的手轻轻托着自己的下巴，思来想去觉得确实有这个可能性。
世上总有巧合，但太过契合的巧合就一定是人为了。
宁渊进了浴室之后，白昱轩也觉得有些闷，有起身打开了门，想出去转上两圈。没想到，却发现了一个人。
白昱轩问：“温璟，有什么事吗？”
温璟靠在门板上，上衣外袍的领口开了一颗扣子：“白堂主，陆团长和黎副团长安排住在一起，你也不必和我的队员挤在一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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