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再换工作
那天在雅安琴行撞上顾雨阳和林美佳以后，时语音在自己蜗居的小租房里躲了两天。
那是她心底最大的心魔，一旦被人触发，就好像又回到了曾经那个人人喊打的时候，不敢出门，不敢上网，到处都是戳她脊梁骨的人。
她曾经是一个懦弱到需要假死来逃避的人，但她也是后来这个坚韧不屈、拼命活下来的石小雨。
所以两天以后，时语音就重新振奋起来，出门重新找了份工作。
有了在琴行的教训，时语音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找这种体面的工作了，不然还是会有碰上旧相识的可能。
她都做了三年的护工了，自然也不怕什么脏活累活，越脏越累，就越不可能碰到以前那些光鲜亮丽的人。
最后，时语音在一家小餐馆找了一份洗碗工的活。
“石小雨，你来收拾一下这张桌子。”林老板在外面叫她了。
“来了！”
时语音拿上抹布走了出去，将残羹冷炙收拾掉，她开始擦桌子，谁知林老板也不走开，就一直站在边上看着。
林老板看了半晌，忽然开口道：“小雨，问你个问题？”
时语音正专注做事，闻言随意应了一声：“嗯？”
林老板看着时语音白皙细腻的手背，目光闪过一丝贪婪：“你说你一直干粗活，怎么手还这么嫩呢，怎么保养的啊？”
时语音听他话问得不正经，微微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没保养，天生的。”
“啊，那可惜了。”林老板叹道，“我老婆啊，整天大牌化妆品用着，我看皮肤也没你一个整天干活的人好！”
时语音敷衍地笑了一下：“老板，桌子擦好了，那我去后面洗碗了。”
林老板居然屈尊降贵地来帮她捧碗，顺势一把将时语音的手握到自己的掌心里。那汗腻的感觉令时语音恶心得一哆嗦，立刻缩回手，激动之下，他们手上端着的碗碟“哗啦”一串脆响，全部摔碎在地上了！
小饭店一共就那么大地方，他们这里闹出的动静很快就惹来其他服务员的注意。
眼尖的人一下就看到时语音把手从林老板手里抽出来，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色。
“去去去！都干活去！”林老板烦躁地赶人，又对蹲下收拾碎瓷片的时语音道，“放着吧，等下扫一扫就得了。”
时语音抬头看他，异常漂亮的眼睛里浮现出一抹冷然，就像她清冷的声音一样：“老板，如果你不是成心想赶我走的话，下次别这样了。”
林老板噎了一下，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我怎么样了？不就是摸摸看你的皮肤怎么样，如果好的话，跟你讨个偏方，让我老婆也保养保养！一个打工妹，装什么高贵！”
时语音顿了一下，把手里的瓷片一扔，站起来，与矮壮的林老板差不多高。
她平视着林老板稍稍浑浊的眼睛：“对，人确实是分贵贱的，但并不是看他们做什么行业。有一句话，叫做先撩者贱，听过吗？”
“你！”林老板面子上过不去，气得脖子都粗了，“你就不怕我开了你！”
时语音的脖子修长妩然，气质与这间逼仄的小饭馆格格不入。闻言笑了一下，清艳又讽刺：“我可以尊敬你，是因为你给我开工资。但我不是卖给你了，你再有下一次，我会先开了你。”
说完时语音转身而去：“这些碎掉的碗，从我工资里扣吧。不占便宜的人，高贵。”
她翩然而去，留下林老板在原地气得打转。
时语音回到后厨继续洗碗，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刚才过于锋芒毕露了，其实对于她这样的人，忍气吞声是必修课。
在车家的时候，她不是装得很好么？
但是又转念一想，车御离虽然喜怒无常、不可一世，但他从来不会做出这种卑劣的下流之事！
他工资开得高，那么高贵的出身，却从来不拿身份压人，车御离的风度与教养，是刻在骨子里的。
反观林老板，唉，不说了！
世间又有几个车御离呢？！
时语音想着想着出神了，直到洗碗水满了出来，才悚然一惊，原来在她心里，居然对车御离的评价这么高？！
时语音你是昏了头吧！
你忘了自己以前被他误会那么多次，还稀里糊涂地被夺了初吻！
最重要的是，最后就那样被冤枉地赶了出来，都是车御离干的好事！
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坏的！
时语音赌气似的在心里骂道。
……
过了几天，一个阴雨天，小饭店生意不好。大堂空荡荡的只有一两桌客人，服务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
时语音没有和他们凑做堆，还在后厨帮忙做清洁。
忽然，店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胖胖的妇女。
老员工似乎都认识她，立刻有人打招呼了：“老板娘！”
“老板娘你今天怎么有空来？”
原本大家脸上都嘻嘻哈哈的，但是看到老板娘的脸色并不愉快，便稀稀拉拉地安静下来。
“店里新来的那个洗碗工在哪里？”老板娘开门见山地问道。
“石小雨？”员工们面面相觑，似乎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八卦的兴奋，有人自告奋勇，“她在后厨呢，我带你过去！”
“小丁，你去叫她出来。”老板娘神情鄙夷，“谁是这家店的老板娘啊？！这么大架子还要我去找她？”
那个被点名的女服务员立刻应了，跑着去叫时语音出来。
路上还偷偷告诉时语音：“老板娘看上去很不高兴，我猜可能是老板最近对你太殷勤了，她知道了来找你算账！”
小丁说完偷偷观察时语音的表情，想从她脸上看到惊慌害怕。
然而，时语音的神色依然淡淡的，雨后百合似的，又清又静。
“找我算什么帐，他们自己家的帐算清了么？”
时语音的声音很好听，低声说话的时候尤其清甜，却带着一股不可亵渎的清高。
小丁跟在她身后撇了撇嘴，暗暗酸道：不就是和她们一样的打工妹，总是摆出一副高岭之花的模样，看你等下还怎么傲！
时语音到了大堂，对坐在桌边的胖妇女打了招呼：“老板娘。”
声音款款，不卑不亢。
老板娘抬起头来，看到一张年轻的脸，眼里霎时闪过一抹明显的嫉恨。
来前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肯定是哪个年轻女人勾得自家那个老东西心痒痒了，原以为会勾引男人的女人不外乎是媚俗的那种，靠着年轻和骚气勾引老板。
可是时语音的气质太干净了，她那双漂亮眼睛就像春天的湖水，冰雪初融，有粼粼的金色碎芒在闪烁，亮得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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