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关节
寒假本来就没剩几天，最后几天林杉还是在去医院的路上奔波度过的。
如果只是感冒，倒不至于跑那么多趟医院，主要林杉还需要复查旧伤，尤其是她的膝盖。
那次膝关节手术不止切除了肿瘤，林杉左膝还置换了一块骨头，当时她还在长身体，所以那块材料定做的稍大了一点。
也正因如此，林杉的左膝再经不起伤病，不然随时要再次手术。
但林杉运气不错，连医生触诊的时候都感叹：“这么多年没病没痛，发热还没有炎症，某种程度来说，你运气是真好，。”
不过看林杉松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提醒：
“也别高兴太早，左膝那块材料不够吻合，你现在骨骺线闭合，最好还是找时间做掉它。”
林杉垮了脸：“啊~不动刀行不行？”
“…”医生白眼回应。
正要继续交代，两个大男人埋头走进来：“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师傅你认真考虑！”
此时林杉还躺在医疗床上，裤脚卷到大腿根，两腿搭着二郎腿，大脚趾翘得很灵活。
“老爸？植楠！”
林杉懵懂的两声，让所有人瞬间清醒。
“家属怎么回事啊？！人家好歹是大姑娘了，不知道避讳嘛！”
“对不起对不起！”
医生骂骂咧咧挡到医疗床前，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面红耳赤转身，像两个犯错的调皮孩子，背着人也不忘互掐甩锅。
至于“大姑娘”林杉也背过身把腿收起来，看着左膝上跟虫子似的疤痕，烦躁得不行。
林杉不想手术，除了害怕动刀子，最主要的原因，还有这条疤。
因为膝盖上有疤，再热的天，林杉都会穿长裤，她连长裙都没几条。
林杉不想其他人注意到这条疤，更不愿意去解释它是怎么来的，任何对那条疤带有情绪的目光都会让她不舒服。
林杉也知道这点太别扭，但她忍不住，尤其对在意的人，她只会更别扭。
林杉赧着脸吼道：“你们两个，都从我眼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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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林升和植楠就开启小声互怼模式。
“都怪你，非缠着我！林杉生气了吧！”
“卧槽！我怎么知道林杉在那里哦！明明就是师傅你把我带沟里了！”
“你要不拿那事烦我，我会没头没脑进去？你说那事我绝对不会答应！”
“那是另一回事，再说……”
独自走在前面的林杉身后碎碎念不停，忍无可忍终于转身，“要不你俩先打一架？我挺想看的。”
十分钟后，医院旁边的广场出现了一幕奇观：
广场两头两个男人向对方鞠躬，然后撸起袖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对方。
眼看一场大战即将爆发，两位选手刚交上手，瞬间十指紧握，面无表情地开始蹦恰恰。
林杉端着手机，忍不住抱怨：“说好打架，你俩咋斗起舞来了，真辣眼睛。”
林升翻脸，狠狠踩了舞伴一脚：“我就说没用吧！”
植楠瞬间五官扭曲：“辣眼睛，你还笑这么邪恶！”
林杉捂嘴一笑，哦嚯，被发现了呢~谁让他们女大学生，就是喜欢看帅哥贴贴呢？
尤其林升，四十出头的年纪，身条长相都是不输年轻人的挺拔活力，也有年轻人缺乏的成熟温柔。
两个人舞了几分钟，终于是在广场上人多起来之前，把小姑奶奶林杉哄好了。
广场角落有人在卖吹糖，林杉向林升撒娇：“老爸~想吃糖~”
林升宠溺道：“买！咱吃个大的！”
植楠憨笑附和：“我也想吃~”
林升：“给你吃个大逼兜！”
林升骂骂咧咧去买吹糖，林杉和植楠笑着目送老爸离开，一派父慈女孝徒弟卑微的场景。
眼看林升排进队伍，林杉瞬间变脸，胳膊一把拽过植楠的脖子：“你小子可以啊！回景城都不和我说！是不是皮痒了！”
林杉手劲不小，植楠吃痛：“疼！疼！疼！可队里的事，我也没法和你细说…”
林杉也知道植楠的苦衷，但就是想折腾一下植楠，谁让他看了自己的脚还不道歉？
植楠感觉脖子上力道送了点，自顾自低声：“…其实，有点想……”
和师傅说队里的事，未必要当面，只是太想见到她，才会忘记这父女两都不喜欢被突击。
林升端着两个糖人回来，两小只还在打架：“你两干啥呢？”
林杉轻笑，松开植楠的脖子，“我帮您练练他，反应太差了！”
林升拧眉，有些烦躁：“你也是大姑娘了，离这些臭男人远点。”
植楠正要反驳，自己怎么就是臭男人，抬眼就对上林升犀利一眼，只能老实把脑袋缩回去。
一个小糖球突然出现，植楠惊喜抬头，师父却傲娇别开脸，哄着女儿：“开心了吧？老爸带你回家。”
林杉拿着肥头大耳的糖老虎，乖乖跟上老爸的步伐。
只是偷偷扭头，挑衅地看了眼植楠手里的小圆球。林杉总说自己眼睛太大无神，可植楠突然觉得那一眼是会说话的。
哼~看到没，你师傅最爱的是我~
是啊，植楠只分到了林升一点点的爱，他大概是被林杉传染了自信，竟然觉得这一点情分，足够让他说服林升，去做那件为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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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小时候总会偷吃糖，但因为从小的饮食习惯，林杉长大后已经不怎么馋糖，回家的路上也只舔掉了一个耳朵。
快到小区，看着几乎完整的小老虎，林杉不禁可惜，眼珠转转，促狭道：“爸爸~张嘴~”
小姑娘带着糖老虎靠近林升，一张清秀素面，眼角眉梢堆满狡黠，林升有一瞬间想起了她的母亲，自己的初恋。
他愣愣张嘴靠近，正要把糖老虎的另外半只耳朵咬掉，那只耳朵却突然向后倒退，林升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在耳边炸开。
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个衣着不俗的中年女人，不由分说给了林杉一巴掌，林杉只觉得耳朵嗡了一下，顿了一秒才感觉出痛来。
女人甩开林杉直奔林升，她如同发狂的母兽般咆哮着，林杉不自觉站开一些，看清了这个女人。
女人虽然神态崩溃，但林杉看她纤纤身量，精致五官，确定是个我见我怜的美人。
林升偷看了林杉一眼，女儿脸上的红痕鲜明可怖，看到自己也在看她，还朝他歪头甜笑，识图安慰他。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当狐狸精！”
“我没同意分手！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女人又哭又闹的指责像是被自动消音，林升想到女儿脸上鲜红的印记，看向女人的眼神冰冷又陌生：“你闹够了没有？”
林杉适时地缩到林升背后，动作似乎是畏缩，但平稳的声音透露出不屑和讥讽。
“这个姐姐好吓人，我们赶快回家吧——”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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