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恍如见到了仙人
熙熙攘攘,却又万籁俱寂。
忽而有马蹄声从远及近,到这边的时候,又及时停下。
马上下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沈卿绒一眼就发现是自己的爹爹。
“爹爹,绒绒在这里!”沈卿绒蹦跶起来,裴焕闻的视线也看过来。
听到这话,沈正威松了一口气,迅速的走了过来,将沈卿绒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才停下。
沈卿绒见此,心中微有暖意,“爹爹,你怎么来啦,不是说今天不来的吗?”
今日正好是楚国质子进京,沈正威万般无奈,才不得已爽约。
沈正威沉声:“我听人说西城这边出事,有幼童落水,不大放心,就快马加鞭赶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沈卿绒心底越发感动了,也是上辈子的自己蠢,才不相信爹爹对自己的爱。
“没事了,是三哥哥掉进了水里,但是被捞上来了,已经没事了。”沈卿绒道,然后就听到后面传来沈弘方撕心裂肺的哭声。
又来了……
沈正威走过去看他,就听着沈弘方小嘴叭叭的诉苦,端的是无比可怜。
安抚好了这个小朋友,沈正威才留意到那边围绕在一起的人。
听了前因后果,沈正威无奈叹口气,旋即道:“你们早些回家,爹爹晚点回去看你,注意安全。”
“嗯嗯。”沈卿绒点头,目送沈正威离开。
行至街角,沈卿绒却看到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沈正威走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里面的人掀开帘子朝这边看了过来。
……那一瞬间,沈卿绒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仙人。
*
裴焕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但是看到满屋子灯火通明,还有前院里一直传来的哭声,他恍惚间总是想到沈卿绒。
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面的人又来喊了,母亲还在病榻之上,裴焕闻坐在亲娘的身边,慢吞吞的起身,然后往前厅里面去。
只是他一到前厅里,就看到堂上乌泱泱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尤其是父亲带回来的那个外室,平日里柔柔弱弱的人,此刻竟像是要吃人一样盯着自己。
“跪下!”裴宏厉声道,他眼眶有些红,一看就是刚才哭过。
裴焕闻依言照做,却不明白是为什么。
“我问你,今天晚上,你都做了什么?”裴宏质问道,而一旁的柳氏哭声不断,搂着地上的尸体,不住的呢喃哭泣,再时不时的瞪自己一眼。
裴焕闻不知所以然,却被这样的氛围压的害怕,只得一字一句将晚上的事情说出来。
待说到花灯节上起火,沈弘方落水之际,更是感觉到整个屋子的气息都凝固了。
“……绒妹妹带我跑开,随后发现方哥儿落水,等他被人救起,沈家五叔便赶了过来……”裴焕闻简短道,却发现那边的柳氏哭声突然断掉了。
他抬起头来,目光中还带着茫然不不解:“这便是全部了,随后就回了家。”
“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一直都与沈家的两个小孩在一块?”裴宏皱眉,他的视线在柳氏和地上的小女儿身上逡巡,疑心越重。
裴焕闻点头,“是真的。”
“可有人作证?”裴宏问道。
裴焕闻觉得奇怪,都说是和沈卿绒还有沈弘方在一块,那他们就是自己的证人啊。
可是眼下状态不对,他不敢这样反驳,只老老实实:“绒妹妹还有方哥儿,还有沈家的仆从都可以作证。”
这下气氛好像越发奇怪了,裴焕闻的目光在跪着的人身上扫过,然后被人搀扶着站起来。
“送五少爷回去。”裴宏命令道,正要转身,却听到外面有人说大夫人张氏到。
裴焕闻回过头去,看着自己的母亲在丫鬟的搀扶下来到前堂。
只是母亲脸上的神情格外严肃,和平时里温和慈祥的模样全然不同。
“你来做什么。”裴宏皱眉道,视线却不自觉的转开,不敢去看张氏。
张氏冷笑一声,旋即道:“我当然要来,我若是不来,还不知道这里满屋子的人等着治我儿子的罪。”
“休得胡言。”裴宏回道,“派人送五少爷和夫人回去。”
“我不走,我看谁给敢动我。”张氏冷着一张脸,然后看向裴宏,“你带这两个杂种回来我忍了,带这贱货进门我也忍了,但今儿我忍不了。”
她转头看向裴焕闻,“闻儿,你记住,今日你会在这里跪着,全是因为你爹枉顾礼义廉耻,全是因为这个贱人还有这个贱种污蔑你。”
裴焕闻还是不懂,但是却好像意识到今天这事情和自己相关了。
裴宏绷着面皮,将要生气,最后却还是忍了下来。
“他年纪还小,你非要这般做,难道是想叫宅家不宁……”
“是!”张氏决绝道,“你只管处置你儿子的丧事,我也要还我儿子的清白,今日,这贱人和这贱种,一个都不能留。”
柳氏慌了,她看了一眼裴宏,又看了一下张氏,忙跪着朝张氏去,“夫人,夫人我错了。”
“是我唆使莲儿这丫头说的谎,是我逼得她,莲儿不是故意的……”
柳氏还在说,左不过一些孩子无辜,都是她这个当娘的错这样的话。
裴焕闻的视线却落在地上的尸体上,他总也觉得后背发凉。
而后他没有听清楚父母亲说了什么,就只见到有人上来将柳氏还有那个莲儿一块带走,哭声尖锐甚至有些吵耳。
这之后,竟然再也没有在裴家见过这二人了。
这之后许多天裴焕闻才知道,原来那一夜,他被柳氏生的小女儿污蔑,说是他偷偷将裴四郎撞入了湖里。
他有些后怕的将这些事情和沈卿绒还有沈弘方说,一边说一边假装不经意看向沈卿绒。
沈卿绒当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小小的孩子即便努力伪装,也还是浅显得叫人能一眼就看出来。
只是沈卿绒全然当做没看见,她双手叉腰,生气道:“那个女人真坏,她女儿也坏!”
说完,沈卿绒还像是不解气一样,又继续道:“还有你爹爹,他也一样坏!”
“对,四妹妹说的都对!”沈弘方也点头,全面赞同沈卿绒说的话。
“闻哥哥不要怕,要是你爹爹以后欺负你,你只管和我说,我叫我爹爹去打他!”沈卿绒中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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