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哨骑【(3k)】
南逃的京官、皇亲、勋贵们虽然炸开了锅,对此议论纷纷,但转念一想闽王说的也有道理,一狠心、一咬牙还是乖乖遵守朱琳泽的要求拣些值钱的物件上了船。
短时间内也没办法找到那么多秤和秤砣砣,船员们就做了个简易的秤拿出舰炮的炮弹当秤砣称重。认真称重完毕做好登记后,这才放他们上船。
这些大头兵还通文墨?这让上船的京官勋贵感到不可思议。
朱琳泽的命令说的很明白,只允许官员勋戚和他们的家眷携带行礼,几个圆滑之人想让下人和家丁也带行礼上船,很快就被朱琳泽的兵丁识破,毫不客气地将他们赶下船。
“这么多财货丢了可惜啊。”
冯双礼看着丢弃在运河岸边一车车的财货,觉得非常可惜。
这些京官勋戚挖了大明这么多年的墙角,十万两的身家在他们当中都算是比较穷的了。
一万两白银就重达六百多斤,京官勋戚和他们的家眷一个人带三四十斤也带不了多少财货,绝大多数财货还是被丢在了运河岸边。
“这就当是咱们收的船票钱。”
朱琳泽答应到了南京给每个京官补偿二百两白银的损失,这么多人少说也要补偿个十万两白银,他当然不会做亏本买卖。
“留下两艘海鲨级战舰,等他们走后将这些财货都搬运上船。”
“这么多财货,两艘海鲨级可不够。”王远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些财货的重量说道,“少说也得三艘才能装的走这么多财货。”
“那留下四艘,这件事情就交给你负责。”朱琳泽笑呵呵地对王远说道,将这件事情交代给王远去做。
交代完这些,朱琳泽总觉得忘了什么,想了半天这才哎呀一声一拍脑门说道:“瞧本王这记性,差点忘了魏阁老老家就在通州,双礼,你且去拜访一下魏阁老。”
“拜访魏阁老?”
冯双礼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魏阁老通贼,收受闯贼金银甚多,你且率军到魏阁老宅第上,将他家给抄了,值钱的物件全部带走。”朱琳泽说道。
魏德藻这头肥猪的钱他要是不拿,日后也是便宜了李自成。
魏德藻才三十多岁,三十多岁对于一个首辅来说非常年轻,且魏德藻还是崇祯十三年的状元。魏德藻这时候还不甘心南下,二月崇祯罢了他的首辅还非常开心,自以为自己才华绝伦,此时正在京师等着李自成进京重重起用他,妄想继续当大顺的高官“一展身手”。
魏德藻确实等来的李自成,不过李自成不是来礼贤下士请他复出做官的,而是带着夹棍来要钱索命的。
这样的人自然是没什么好同情的,魏德藻的钱不拿白不拿。
“属下遵命!”冯双礼笑道,“自从跟随了王爷,属下已经好久没抄过家了,手艺有点生疏,不过王爷放心,属下多带些人马,定将魏阁老的家翻个底朝天。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金银财宝来。”
听冯双礼这话的意思,以前跟张献忠当流寇的时候没少做这事,让冯双礼做这事也算是专业对口。
“速去速回。”朱琳泽挥了挥手说道。
京官勋戚们的船队出发之后,朱琳泽让王远抓紧时间将财货先装船再清点。通州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虽然李自成没那么快到京师,但他满载的船也走不了多快,他担心李自成的大军追上来。
除了李自成之外,朱琳泽还担心南路的刘芳亮,他没有全歼刘芳亮的细作,不出意外的话,刘芳亮这时候已经得知了他来的消息。要是刘芳亮在收到消息后马不停蹄地朝天津卫赶,也能在半路截住他。
为了保险起见,朱琳泽又让金胜放出哨骑,仔细侦查运河两岸的状况,遇到可疑的人马马上前来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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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间府沧州。
五个明军正在一颗光秃秃的树下,取出随身携带的肉干,就着鹿皮水壶内的水啃起肉干来。
就在此时,十八个明军哨骑先后骑马到树下汇合。
“黄棚长,南边发现闯军的大军!少说也有两万人,光是骑兵就有三五千!”
回来的明军哨骑向棚长黄卫东汇报了他们的发现,同时也带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
“闯军的哨骑也发现咱们了,王棚长已经被闯军哨骑黏上,现在还没脱身,黄棚长,咱们该怎么办?”
明军哨骑们让棚长黄卫东拿主意。
“闯军哨骑有多少人?距离咱们还有多远?”黄卫东收起手上还没啃两口的肉干问道。
“光是咱们看见的就有百多人!这伙闯军跟咱们跟的紧,此时离咱们怕只有三五里地的距离。”
黄卫东表情凝重,环视了一圈这些手下,说道:“已有家室且家里已经有娃儿的,到我身边来。”
十八个哨骑,有十五个凑到了黄卫东身边,只有三个年轻的哨骑留在原地。
“此事重大,诸位兄弟,尔等都是唐王府的老卒,咱们世代受唐王的恩惠,今日是我等报恩的时候了,本棚长已有家室,家里还有个男娃,托王爷的福,在竹堑分了二十多亩水田和一处宅院,家人也过上了安生的日子,免受战乱之苦。
闯贼人多,跟的紧,咱们留下来拖住闯贼的哨骑,你们三人且分头回去,向王爷禀报此消息。”黄卫东对众人说道。
“咱们听棚长的,我家在竹堑也有十几亩水田,去年足足收了二十七石多谷子呢,俺婆娘守着这些水田,日子也有盼头。”
黄卫东拍了拍那说话的哨骑肩膀,欣慰地说道:“好兄弟,咱们竹堑英雄纪念碑上见!来生再做兄弟!”
其余的哨骑对此也没有异议,他们在竹堑多多少少都分了地和宅院,家人在竹堑也不愁吃穿。要是战死家人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抚恤金,他们并不惧死。
三个年轻的哨骑热泪盈眶,朝留下断后的老哨骑们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张德,你回去且告诉我家儿,长大后好生跟着学堂的先生识字,日后好进讲武堂,王爷很快就要在讲武堂开设骑兵科,进了讲武堂大有可为,日后继续为王爷效力,好谋个前程,他老爹没出息,蹉跎半生,只混了个棚长,日后他要比咱有出息,至少混个哨长当当!”
黄卫东交代起了身后事。
“俺也一样!”
“俺也一样!”
......
余下的哨骑们纷纷说道。
交代完后事,黄卫东再无牵挂,毅然决然地收拾弓刀,整理好着装跨上战马,亲率二十余骑朝南方飞驰而去。
张德等三个年轻哨骑也上马,目送老哨骑们离开后,含泪扭头向北而去。
“哨总!明军哨骑!”
一名眼尖的大顺军左营哨骑很快发现了黄卫东等人。
“来的正好,本哨总正找他们呢,他们倒好,自个儿送上门来了!”大顺军哨总田升斗喜不自禁道,“且活捉了这些明军哨骑向将军请功去!”
田升斗挥动号旗一声令下,上百名闯军哨骑如猛虎下山一般朝不远处的明军哨骑扑去。
明军哨骑的骑术明显要比闯军好,黄卫东两腿紧紧夹住马腹,抽出短弓,从箭壶里摸出一支箭来,搭上弦,用大拇指勾住弓弦开弓撒放,跟在黄卫东身后五步开外的大顺军哨骑迎弦倒下,痛苦地捂着被黄卫东射中的面门。
“他娘的!放箭!只要一两个活口就够了!”
大顺军哨骑想要活捉明军哨骑,因此一开始没有放箭。但这些明军哨骑太过凶悍,才几息的功夫,就射倒了八九名大顺军哨骑。
看着倒下马的哨骑,田升斗非常心疼,气急败坏地下令放箭,不再和这伙明军哨骑客气。
“闯军要放箭了,拉开距离!”
黄卫东转头朝身后一名正在取弓的大顺军哨骑放了一箭,这支利箭从这名大顺军哨骑的耳边飞掠而过,擦出一阵凉飕飕的风,没有命中。
见大顺军哨骑开始拿弓,黄卫东急忙加快了马速,下令和大顺军的哨骑拉开距离。
大顺军哨骑有一百多人,而他们只有二十几人,和大顺军哨骑对射,他们吃亏。
他们的任务是尽可能地拖住大顺军哨骑,为北返的张德等人争取时间,而不是杀伤大顺军的哨骑。
大顺军哨骑如同飞蝗一般的箭雨射来,好在这些骑兵都至少身披两层甲,铁甲之外还罩了一层胸甲,马弓远不如步弓强劲,大顺军虽有命中但没几箭能破甲伤到他们。
只有两名明军哨骑的战马被射中,战马中箭吃疼受惊将马上的明军哨骑掀翻在地。
十几名大顺军哨骑立即围住这些两名落马的明军哨骑。
“抓活的!”田升斗命令道。
这两名落马的明军哨骑见大顺军哨骑向抓活的,也不含糊,毫不犹豫地拔刀自刎,以绝大顺军哨骑的妄想。
“他娘的!继续追活的明军哨骑!”田升斗策马在两名刚刚自刎的明军哨骑尸体周围绕了半圈,愤愤道,下令继续追击。
黄卫东带着剩下的哨骑继续向南前进,放大顺军哨骑的风筝,身边不断有箭矢带着一阵阵凉风从黄卫东身边略过,他的背上已经扎了二三十根大顺军哨骑射出的箭矢,活像一个刺猬。臂甲也被大顺军射飞几枚甲片,一支箭矢穿透臂甲射中了黄卫东的手肘。
黄卫东咬牙忍着疼,反手朝紧跟在身后的五六个大顺军哨骑射了一件,一名大顺军哨骑应声倒下。
不多时,黄卫东等人箭矢用尽,战马也越来越困乏,跑的越来越慢。
此时南方又出现了一哨大顺军骑兵,黄卫东自知已经没有了机会,难逃一死,带着身边残存的五六名哨骑,狠狠用力折断手中的马弓,旋即抽出马刀朝前方的闯军骑兵大吼着冲杀而去。
这些闯军骑兵想抓活的,也不躲闪,直接策马相撞,将黄卫东等人直接推撞下马。
在格杀了一名一起落马的大顺军哨骑后,黄卫东便拔刀自刎,田升斗有了前车之鉴早有准备,迅速一箭射中黄卫东的手,翻身下马,将精疲力尽的黄卫东活捉,献给刘芳亮。
“将军这些明军哨骑忒凶,咱们一哨的人马追他们二十几骑,硬生生折损了五六十个弟兄!”
这些明军哨骑的战斗力和装备之精良超乎田升斗的想象,田升斗愤愤道。
“他们人手都穿了两层上好的铁甲,马弓射出的箭力道小,根本破不了他们的甲!”
“你们是怎么抓到他们的?”刘芳亮问道。
“属下率部属正追击这伙明军,这伙明军掉头和属下苦战,属下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灭了他们,抓了两个活口!”田升斗如实说道。
“蠢猪!亏你还是老哨骑!这些明军哨骑不过是想拖住你们好余部回去通风报信!这点伎俩都看不出来?”
“属下这就去追!”
“别追了,已经走远了。”刘芳亮不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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