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攻讦升级
庄严肃穆的金殿上。
看起来有些不羁的皇帝安座于前，风韵犹存的皇后垂帘于后。
伴随着高望的一声高唱，朝会开始。
话音方落，左手文臣队列中，一名御史率先一步站了起来，“陛下，臣有本奏。”
皇帝颔首。
“臣请陛下降旨，严惩杀人元凶，祸国魁首！”御史气势凛然，高声喊道。
秦芫眉头轻蹙，“岑御史此话何来？你要严惩谁？”
“陛下，故太子贤王秦枫残杀怀安公主在前，殴打赵王致使我朝斗阵输于北戎，不得不向北戎三年岁贡在后，如此杀人元凶，祸国贼首，陛下难道还要一味的包庇下去吗？”岑御史张口便是昭昭大理，振聋发聩。
“臣听闻，鲜鱼的腐烂是先从肚子开始的，贤王无品无德，目无朝纲法纪，若陛下舔犊情深，不忍处置 。臣担心，我大秦将会是那条腐烂的鲜鱼啊！”
秦芫眼帘微垂，眸中陡然多了一丝冷意。
大秦比武斗阵会败，这几乎是所有人默认的一件事。
但大家似乎都忽略了，这件事在明面上却不是这样的。
从表面上看的确是因为秦枫殴打赵王秦鼎，导致此次比武斗阵之败。
“贤王，你可有话要说？”秦芫沉声道。
哈欠连天的秦枫慢吞吞的从武将队列中移了出来。
众人这才注意到站在最末尾的秦枫。
他竟然也来参与朝会了，还站在了武将之中。
这让不少人有些诧异，心中泛起了些许嘀咕。
秦枫一个贤王却来参与朝会，这可算得上是一件大事。
“陛下，臣无话可说。”
秦枫非常光棍的说道，“我的确打了赵王，还差点弄废了他三条腿。”
“主要我当时惦记着他还要比武斗阵，卖弄风头，一时手下留情了，要不然，我一定废了他三条腿！”
“放肆！”皇后忽然起身历喝道。
“陛下，你听听他，在这金殿之上还敢如此放肆，竟扬言要废了鼎儿三条腿。请陛下严惩，为妾身与鼎儿做主！”
秦芫冷冷的扫了一眼秦枫，对何皇后说道：“此事，朕会查清楚的，请皇后安座。”
何皇后眼睛差点瞪成了三角眼，怒气冲冲的坐了下来。
岑御史见状冷眼看着秦枫，嘲讽道：“殿下，我有必要提醒您，人只有两条腿！”
“是是是，你的确只有两条腿。”秦枫含笑瞄了一眼岑御史那两条小短腿。
岑御史这才反应了过来，脸色陡然阴沉，“殿下何故侮辱臣下！”
“你自己扑上来的，怪我？”秦风不屑说道。
“秦枫！”珠帘之后，皇后又是一声历喝，“金殿之上岂可如此无耻？”
她也懂了。
方才她虽然愤怒，但其实根本没有细想秦枫这三条腿的说法。
秦枫转身拱手说道：“还请皇后息怒，臣之所以打赵王，其实是有原因的。我在皇后您的眼中，虽是丘八，但却从不无缘无故殴打他人。”
“这件事，我本打算烂在肚子里的，可没想到今日被岑御史又揪了出来。”
“既然如此，儿臣只好请罪以证清白了。臣府上侍妾半夏，出身姑苏山，善黄老之术。秦鼎这个目无尊长的混账东西，竟然在比武前夕跑来跟我要人，说要将半夏献于陛下，以谋求储君之位。”
“将儿臣的侍妾，献于皇帝，他这不是辱陛下与皇后的名声嘛？我一时没忍住，这才动了手，打的是重了点，但其实没伤筋动骨，一点不耽误比武。”
他这番话说的倒是有理有据，连皇后一时都有些难辨真假。
这事，秦鼎还真能干得出来。
秦芫冷着一张脸，立马对秦鼎问道，“贤王说的可是事实？”
“陛下，儿臣冤枉，我从未说过那些话。”秦鼎叫屈道。
“那你在比武斗阵前夕，跑去东宫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与北戎使者斗阵比武事关国运？”秦芫喝道。
“儿臣只是听闻皇兄被废了太子，去探望。”秦鼎闷头说道。
“当真是去探望吗？”秦芫一巴掌拍在了玉案上，“你这消息倒是真够快的？”
秦鼎隐隐感觉到了皇帝的针对之意，立马闭口不再言语，只是口称冤枉。
“陛下，秦枫这分明就是满嘴胡言，意图掩盖真相。”皇后忍不住再度亲自下场。
秦芫没有答腔，只是冷冷说道：“如此看来，半夏之死尚有待查证，廷尉何在？”
“臣在！”张温出班应道。
“严查此事。”秦芫喝道。
“臣遵旨！”
皇后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廷尉是皇帝的人。
此案若是落在了廷尉手中，结果必然于他们不利。
她立马给何川递了个眼神。
何川会意，迅速侧目看了眼脸色有些白的太子中舍人高晖，然后高声说道：“陛下，此案何须再审？贤王殿下残杀怀安公主早有人证，这个真相可不是贤王殿下今日在这大殿之上三言两语便可随意遮掩的。”
“人证在哪？”张温喝道。
高晖脚步有些不太自然的站了出来，“陛下，当日之事，臣亲眼所见。”
“讲来！”秦芫喝道。
同时也在心中给秦枫思索破局之计。
秦枫被废了太子之位，按理皇后和外戚应该就此罢手，让这件事稀里糊涂的过去。
而他也不会追究他们陷害秦枫之事。
可没想到他们今日竟鼓动言官再度朝秦枫发难。
秦芫没想到这个女人竟心狠手辣到了如此地步，非要置他与武皇后唯一的儿子于死地。
简直该千刀万剐！
尽管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可秦芫细思下来，若此事有足够的人证，他也不好插手。
该如何破局，实是一个难题。
高晖的身体明显有些不太舒服，只是稍微动一下，便满头的虚汗，“陛下，臣那日恰在东宫，亲眼看见赵王手持利刃闯入东宫，威逼贤王殿下主动献出侍妾半夏。”
“贤王殿下好言相劝，可赵王不但不听，反而还动了手。推搡之间，赵王失手刺了半夏一剑。虽然贤王殴打赵王有错，可臣以为，此事，赵王的错更大。”
“遍观史书，也没有皇子将公主献给皇帝的先例，赵王此举 ，臣实在……不太明白。”
“说赵王有悖人伦，臣觉得怕是有些轻了。”
“臣斗胆，为了谋求储君之位，赵王似乎都未将陛下与皇后放在眼中。”
何川的脸色顿时无比的难看。
这个狗东西，竟然反水！
反水就算了，还下这么狠的手。
他这番话一说出来，赵王的名声可就彻底的毁了。
在高晖的口中，赵王简直就是一个目无君父，罔顾人伦的孽畜。
他阴恻恻说道：“高舍人，金殿之上，你说的每一个字都重逾千金，最好想好了再说。”
面色泛白，恍若走尸般的高晖眼皮抬了一下，“下官愿以性命担保！”
何川的威胁他也怕。
可秦枫那个疯子，行事太狠辣了，他更怕。
他不想断子绝孙，香火尽断。
现在不管是站哪头，他都必须站的坚决，做的卖力。
何川面色铁青，狠狠瞪了一眼高晖，高声道：“陛下，高晖乃太子中舍人，算是贤王殿下的体己人，他的话难以作为呈堂证供。”
秦枫讥笑一声，说道：“大将军这话说的可就有些没道理了。”
“当日之事，东宫中又没有其他的外人，你不要东宫属官作证，哪里还能有证人？你这不是摆明了红口白牙的想诬陷我！”
“此事你与赵王殿下各执一词，难辨真假，但你殴打赵王，致使比武斗阵战败，使得我朝需要给北戎岁贡三年这是事实！”何川直接转移火力，将攻讦的重点放在了岁贡之事上。
秦枫长身而立，朗声道：“秦鼎要做那不忠不孝之人我拦不住，但我绝不能容忍他败坏陛下、皇后的威严。”
“身为皇子献公主于父皇，无耻败类都做不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我没打死他就算不错了。”
“更何况，和赵王亲口提出来的十年岁贡相比，我这三年岁贡简直就是小打小闹，大不了，这点钱我出了便是！”
秦芫被气的直瞪眼。
真的是什么话都敢从嘴里往外蹦。
自己出了，你当那些钱很少吗？
“殿下真是好大的口气。”何川阴笑。
他当即趁热打铁，立马说道：“陛下，既然贤王有如此上进的心意，臣请陛下恩准！”
“但金殿之上，字重千金，国朝大事，也非儿戏！”
“请陛下立军令状，若贤王不能按期交付岁贡，当问贤王欺君祸国之罪，将其贬为庶人，以儆效尤！”
他这一挑头，后面立马站出来好几个大臣。
“臣附议！”
“金殿之上也非满口胡言，嬉闹之地，既然贤王夸下海口，理当遵从！”
“请陛下恩准，否则人人大吹大擂，这朝会还有什么威严？”
“请陛下恩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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