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奇耻大辱
这一场一直持续到了午后的朝会刚刚结束。
宫里的消息就传到了贤王府。
样貌有了很大变化的高晖立在秦枫面前，恭敬说道：“朝廷最后决定向东倭礼节性赔付金银玉器等物，合银八万两，粮食三万石，并释放东倭密谍。”
秦枫瞬间就坐不住了，“这是哪个王八蛋的注意？”
“右丞相力主此事，御史台、礼部等多位大臣附会。”高晖说道。
秦枫一听，被气的三尸神都差点快暴跳了。
简直就是一群尸位素餐的混账。
人家的密谍在天下脚下行刺杀之事，这帮狗东西竟然不找麻烦就算了，还主动赔钱。
去他娘的礼节性赔付，这话听着就搞笑。
有此群臣，这大秦不烂才怪。
“我如果记得没有错，御史台好像是皇后一系是吧？”深呼吸了两下压下心中的戾气后，秦枫问道。
“殿下记得不错。”高晖微微欠身说道。
“如此说来，皇后也是赞成向东倭妥协？”秦枫问道。
高晖稍微挪了下站的发酸的双腿，说道：“皇后在今日朝会时并未表态，但御史台出言附和右丞相，大理寺卿又弹劾张廷尉草菅人命，刑部郎中附和。”
秦枫脑子差点都被绕晕了。
高晖所说的这些人皆是皇后一席，而张温是皇帝的人。
“虽然没有表态，但一面附和右丞相的建言，一面又攻讦张温，胜于表态。”秦枫揉了揉鬓角，这朝堂之事听着就令人头大，“陛下就如此妥协了？”
“陛下当庭大怒，下令杖毙了率先提议的一名御史言官，但在左丞相下场和稀泥之后，不得不妥协了。”高晖说道，“左丞相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只是细数了我大秦的兵力。”
“又说北有北戎虎视眈眈，西疆这几年更是一直不太安稳，若再与东倭开战，大秦顷刻间便会陷入内外交困之举，请陛下三思。”
“他的这一番话，朝中半数以上的臣子都出言赞成。”
秦枫冷笑了一声，“狗屁不通的道理，西疆混乱多年，朝廷早已控制住了局势，虽有混乱，但若羌人部落不结盟成为一体，绝不至于出现大的混乱。”
“北戎正在内乱，且早已与我大秦有了止战之约，断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再起兵端。”
“满朝衮衮诸公，竟然对这个提议半数以上赞成！”
“胡国公今日不在朝中？”秦枫忽然间响起这个大杀神，遂问道。
若有这位在，今日朝堂上的局势应该会稍微改变一些。
提起这位大爷，高晖的脸色顿时有些古怪，“听说胡国公在家中挖了个深坑，这几日一直躺在坑中，不见客，也不上朝。”
秦枫：……
这一次这个锅他真不想背。
给他认真说的时候，他没当一回事。
现在倒好，事情都过去了，他反倒是躺进坑里面不出来了。
“本王想将那个东倭皇子留在京城，你可有办法？”秦枫问道。
高晖诧异抬眼，不禁有些佩服这位贤王的胆量。
满朝文武都如此态度了。
您还要坚持搞事？
“若留尸体，下官倒是有些办法，但若将活人留下来，小人恐力有未逮！”高晖说道。
秦枫也在斟酌。
将死的猪股雄留下来，只需策划一场精密的谋杀便可。
但秦枫还想利用一下这个东倭皇子。
他活着的作用，比死了的要大。
“先想办法生擒，若事不成，那就将他的尸体留下吧。”秦枫呷了一口茶说道，“下手干净点，不要留下首尾，此事与本王无关，明白吗？”
“小人明白。”高晖俯首抱拳说道。
自被秦枫从大理寺的大牢里活着带出来，高晖早就清楚的摆正了自己的身份。
他将是贤王身边不存在的爪牙。
干的便是这些见不得光的活。
但他未必没有荣华富贵的一日，也不见得会一直处身黑暗中。
“殿下，小人斗胆，此事您不再斟酌一番了？”高晖犹豫了一下又问道。
“东倭使者在我大秦失踪，东倭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秦枫笑了笑，问道：“陛下是什么意思？”
“陛下此番力主动兵，以试锋芒……小人明白了。”高晖用自己的回答找到了答案。
皇帝都想这么做，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
当皇帝并不是一件那么轻易的事情。
尤其是秦芫这个皇帝。
两代人苦心孤诣营造的朝堂局面，当他幡然醒悟时，已是尾大不掉。
他自己给自己画了个牢笼，将权利分散在了朝堂上。
灯火辉煌的立政殿里，秦芫在埋头批阅完了最后一道奏疏。
他将折子扔在了案上，身体微微后仰，朝高望摆了摆手指。
伺候在侧的高望会意，立马上前拿走了所有的奏疏。
这些折子稍后要送往门下，还有过一遍中书省的手，才能正式施行。
高望墙角刚离开，后脚一个略显苍老的宦官，就从殿后绕了出来。
“找个地方，把那个姓猪的玩意给朕埋了！”秦芫沉着脸下令道。
朝堂之上为群臣所阻，他无法通过正经的方式实现这一目的。
也就只好用一些不太正式的手段了。
脸上褶子好似山川一般无比分明的直殿监掌司佝偻着腰，劝道：“请陛下三思，皇子被杀，东倭必不会善罢甘休，一旦东倭动兵……”
“要你多嘴了吗？去办吧！”秦芫不悦喝道。
“奴婢遵旨！”直殿监掌司不再多言，俯身应道。
这个苍老到几乎形销骨立的宦官，出了立政殿之后，像是鬼魅一般专挑黑暗之地，摸摸索索的回到了自己的位在皇宫最边缘的直房。
一个看起来年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宦官立马迎了上来，“干爹。”
“你走一趟永安宫，将这个条子交给玥儿姑娘。”老宦官摸了摸小官宦的脑袋吩咐道。
“喏！”
小太监将条子揣好，便飞也似离开了。
老太监动作非常迟缓的挪动脚步，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这人埋哪去啊。”他望着中天弦月，喃喃念叨了一句。
“今天话好像还多说了一句……”
……
胖三婶汤面店。
猪股雄快乐的宛若一只小鸟。
尽管他身上裹满了布条，可脸上依旧难掩兴奋。
“哪怕他们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做的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放人。”猪股雄傲然自得的道。
已经换上了家乡服饰的胖三婶正在一旁熬药。
她被拔了几颗牙齿，此时已经缓过来了。
只是缺了牙齿之后，她那张脸就不再勾人了，缺了的门牙格外引人注目。
“殿下该到四方馆去住的。”胖三婶淡淡说道。
“我还有点事要做，在那里多有不便。”猪股雄的脸上忽然泛起一片阴翳。
胖三婶根本没问猪股雄要做什么事，只是说道：“虽然大秦官府不敢对我们动手，可此事传将出去，势必会激起大秦民愤，您住在这里，恐有性命之虞。”
“大秦朝廷不敢让我出事。”猪股雄无比自信的说道，“小毛利这一两日就该赶回来了，他不在身边，你这里比驿馆要安全，我的使团可比大秦人要危险的多。”
使团中有他那几个哥哥埋藏的暗子，这事猪股雄是知道的。
所以自打到了长安之后，他宁愿住在这个小汤面馆，整日和大秦的官吏呆在一起，都不敢跟使团一起住。
他这一趟的凶险，他在临走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他的那几个哥哥可都想让他死在大秦。
“那个叫唐名杰的狗官，还有秦枫，都得死！”猪股雄举起右手，看着自己断掉的两根手指，眼中的阴沉恍若阴云。
胖三婶猜到猪股雄要做的可能会这件事。
她有些无奈的劝道，“殿下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性命，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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