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鸨母当年正豆蔻
李由和卫良一起杀气腾腾的杀进了京兆府。
表面上愁眉苦脸，暗地里喝茶听曲的罗明节听到下人的禀报之后，嘴都差点气歪了，“真是没完没了了，他们将朝廷的衙门当成什么了？”
“左右，随我来！”
罗明节带了京兆府上下官吏，以及一群胥吏浩浩荡荡的冲了出来。
在二道门将正往里冲的李由和卫良等人给堵住了。
“诸位，这又是要做什么？”罗明节义正辞严的喝问道。
李由有些敷衍的拱了拱手，“我家殿下遇刺，烦请罗大人主持个公道，羁拿凶手！”
“贤王遇刺了？”罗明节不由的慌了一下。
虽然他已经决定好了某些事情，可骤然之间听见这个消息，还是让他有些慌神。
“我难道还能骗你不成？”李由黑着脸说道，“蓝田其他的地方，我都已经带人搜过了，并没有找到凶手的踪迹。不知罗大人的衙署，能否让卑职进去看看？”
罗明节陡然变脸，“怎的？你怀疑我刺杀贤王？”
“我非常有理由怀疑。”李由说道，“率军攻打了殿下田庄的戴勇刚刚死在了京兆府，紧接着我家殿下就在蓝田遇刺。这两件事，可是卡着前后脚发生的，歹人这分明是欲将我家殿下置于死地！”
罗明节一听这话，自个儿也有点迷糊了。
“听起来我好像真的有很大的嫌疑。”罗明节侧头嘀咕了一声，对左右吩咐道，“让开，让开，让他们看看。本官清清白白，不能平白无故的背上这等嫌疑。”
“喏！”
京兆府上下的官吏有些凌乱的应了一声，侧身让开了路，面色古怪的看着李由等人立刻分散开来，搜查各处。
京兆少尹房艾一脸不忿的说道：“大人，他们这太欺负人了，您就这样放他们进去了？”
“不放进去又能如何？”罗明节双手搭在腹部，淡淡说道，“别看贤王现在只是一个贤王，虎落平阳了，但人家可不像赵王那么彻底。兼着雍州牧，又掌着第九卫，这可都是实权，说不定啊，有朝一日……就又变样了。”
“戴勇被刺杀在了大牢中，紧接着贤王又遇刺，这就是掉在我们脑袋上的黄泥巴。我们自己知道那是黄泥巴，可在别人看来，那就是屎啊！”
“都愣着做什么呢？赶紧带人帮忙搜啊！”
“传令蓝天县，封锁城门，严查进出商旅，将我们的人都派出去，挨家挨户搜！”
“喏！”众人应道。
将人都打发出去之后，罗明节却又犯了嘀咕，“这他娘的，到底谁干的？”
“秦枫这到底是得罪了多少人？这头还和皇后、右相在朝堂上角力，那头有人已经准备取他脑袋了，皇子当成这个样子，不得不说有点惨啊。”
“就这，还不如我这个小小京官呢！”
李由和卫良带人差点又将京兆府翻了个底朝天。
也就是知道这里是朝廷衙门，二人都稍微收了点力，没搞的太彻底。
“李典军，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此地也不好做的太过火，我看不如让京兆府派人协助我们搜查？”卫良建议道。
李由点了点头，“殿下遇刺，他们不敢坐视不理。让他们封锁城门，我们派人也盯着点。那刺客受了箭伤，若没有出城，肯定要在城里找个地方疗伤。”
“那就还需要盯紧医馆。”卫良补充道。
李由颔首，“我亲自带人去盯着，你继续蹲守此地，若有消息及时汇报。”
“对了，那刺客是个女的，长得还挺漂亮，使得一手好剑术。”
“喏！”卫良抱拳应了一声。
李由又说道：“对了，差点忘了，那娘们的身法极为高超，滑腻的像是一条泥鳅，若确定了身份，立刻用箭将她钉死。”
“喏！”
二人商量好之后，一起出了京兆府后堂院舍，找到了罗明节。
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罗明节就率先说道：“虽然我不能算是一个清官，但绝对不是昏官，说真的，二位不顾律法在我这里搜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我已经派人出去挨家挨户的查，并令蓝田县封锁城门，盘查过往商旅。若刺客还在城中，必然逃不出如此严密的搜查。”
李由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拱手抱了抱拳，“多谢。”
罗明节客气一笑，“李将军不必如此，这是本官应该做的。”
“只是，不知李将军是否与那刺客打过照面？若能知晓他的外貌体征，也好查人。”
李由说道：“那是个女刺客，穿一身红衣，下巴尖尖的，长的挺漂亮。她善琴，又使得一手好剑术，身法一流，在江湖上应该不是无名之辈。”
“奥，对了，她的肚兜上有一条金鱼。”
罗明节嘴角轻轻一抽，“李将军观察的还真是仔细，不过，她肚兜什么样的，对我们查案其实……帮助真不大。更为紧要的是长相上，不知李将军可看仔细了？”
“嘶，长相啊……”这让李由稍微有些为难，“我看的挺仔细的，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让我想想怎么说啊，眉毛细长，嘴巴，嘴巴……”
罗明节返身坐了下来，提笔在纸上画了几笔，让一旁伺候的胥吏举了起来。
“不如李将军选一选，是这几个里面的哪一种眉毛？”
李由凑上前来，有些惊讶的赞叹道：“没想到罗大人竟还有如此手段。”
在七八种眉毛样式中看了一圈，李由指向了其中一个，“对对对，是这个。”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罗明节颔轻轻颔首，“此乃柳叶眉。”
说着，他又提笔画出了常见的几种鼻型和嘴型，让李由挑。
罗明节的这一手技能，成功的解决了李由知道长相，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老大难问题，再加上脸型，一个少女的脸蛋便跃然纸上。
“罗大人当真好手段。”对罗明节横竖看不顺眼的李由也不禁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这简直就好像看见了真人一般。”
“过奖了，过奖了。”罗明节谦虚的笑着，但对这称赞明显的很受用。
他吹干画像上的墨迹，将画像交给了一旁的胥吏，吩咐道：“誊抄百份，张榜缉凶！”
“喏！”
“二位将军放心，这么严密的搜查，再加上如此逼真的画像，若那女刺客尚在城中，就定然逃不出我们的天罗地网。”罗明节说道。
李由重重抱拳，“我之前对罗大人多有误会，对不住了。”
罗明节含蓄的笑着摆了摆手，“谁都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但这黄泥巴已经掉到了脑袋上，我总不能就任凭它就那么在我脑袋上放着，我得自证清白。”
“在证明了清白之前，受点委屈不算什么，也在情理之中。”
……
随后，卫良继续留在了京兆府，等候消息。
李由则赶回了清馆复命。
他进去的时候，那个大个头，年纪轻轻的清馆老鸨正跪在地上怀疑人生。
“如何？”看到李由回来，秦枫抬头问道。
李由上前两步，附在秦枫耳边说道：“卑下无能，那刺客溜得太快了。不过，京兆府和蓝田县已经出动了差役，封锁城门，挨家挨户的搜。京兆尹还画出了那刺客的画像，只要刺客还在城中，应该能找到。”
“像吗？”秦枫问道。
“殿下说的是画像吗？非常之像，起码有九分相似。”李由说道。
秦枫颔首，对自己的怀疑，又产生了些怀疑。
但也只是稍有怀疑。
不过，他对那些文官现在是越发的讨厌了。
那帮个个带点儿狐狸基因的东西，不到最后一步谁也猜不到他们手里到底捏的是什么牌。
“你带人去西北方看看。”秦枫说道。
李由顿时想起了秦枫之前用过的那神奇寻人之术，不禁眼前一亮。
“殿下该早点用如此手段的。”李由惋惜说道。
秦枫白了一眼李由一眼，“你跑那么快，给我卜算的机会了吗？去看看吧。”
“喏！”李由沉声应道。
秦枫再度看向了跪在面前年纪轻轻的老鸨，“那女子什么底细，你当真不知？”
“公子，奴家真不知道。”老鸨委屈巴巴的说道，“今日伺候公子的本该是小禾，之前幕笠遮面，奴家也没有认出来。方才有下人在马料下面找到了小禾，那丧心病狂的刺客，不但穿走了小禾的衣裳，连肚兜都拿走了。”
秦枫冷眼看着老鸨，岔开话题问道：“像你这个年纪的鸨母可不多见。”
“奴家女承母业，我娘百年之后，我就接手了这家清馆。”老鸨低着头说道。
“没出过蓝田？”秦枫淡淡问道。
“仅去过京城几回。”
“这楼里的姑娘都是你自己物色来的？”
“有她们自己找来的，也有牙行送来的，我自己物色的不多。”
“你信佛？”
“是……我娘信，我也就信了。”
老鸨被秦枫的问题问的有些五迷三道的，完全想不明白秦枫到底是什么目的。
东一句，西一句，听起来完全就像是闲聊。
可老鸨能清晰的感受到秦枫强烈的目的性。
这搞得她一时压力山大，心中无比慌乱。
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踩死她只需一个眼神。
而她今天犯了大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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