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安全区08
安全区08
曲月的手指顿在那个数字上。系统弹出了一条是否要展示您的名字, 她丝毫没有犹豫地按了否。随后，弹窗消失，她久久地停留在这个界面。
“……怎么了？”鸱鸮见她神色不太对, 也止住了话语，带着几分疑惑地看向了她，“是排名出什么问题了吗？显示不出来？”
曲月缓缓地摇了摇头。
鸱鸮仔细看了看她的表情，脸上的疑惑转为了深以为然“哎呀, 排名低也没什么的！都说了这个排名没什么用处, 不用太在意的啦！再说, 既然你救了我，那不管你排名到底是高是低，我都不会说你什么的——”
曲月“……”她算知道这家伙是怎么轻而易举地被雪雀骗走又被现在组织的头部「白鹰」踢出来的了。
排名越高……
……越会被「祂」注视着么？
那只巨大的、如同玻璃球般剔透无机质的巨眼再度在曲月的脑海中无可避免地浮现出来。她想起那双黄澄澄的眼睛, 便感觉一股无可抵挡的寒意与恐惧自她的脚底向她全身不可避免地席卷而来。
她见过祂……
……她见过这个世界。
她曾经在梦中，窥探到这个不可名状的世界的一角。
她见过这些怪物，见过「门厅」，见过那些绚烂迷离的玻璃彩窗……
……也见过祂。
“……还好。”曲月缓慢地摇了摇头，随后再度抬起头看向眼前满脸都写着茫然的鸱鸮, 狡黠地笑了笑，“比你想象得要好。”
鸱鸮眼睛蹭得亮起“让我鉴定一下——”
“打住。”曲月瞪了他一眼, “鉴定来鉴定去的, 你当我是菜市场的大白菜摆着让你挑啊？你要是敢偷偷鉴定我被我发现，我就拎着你去系统面前叫你给我还钱！”
“哦……”鸱鸮有些不甘心地缩回了手, 一边还小声嘀咕着, “不是说好了我给你介绍这里的基本情报就算还钱了吗……”
曲月瞪了他一下, 鸱鸮赶紧闭嘴了, 还在自己的嘴巴上横着画了一道, 示意自己不再动这个歪心思。
曲月环视着「门厅」。这里空空荡荡的, 地面上铺着整齐的白色大理石，倒映着他们两人的影子。穹顶上也极其精细地铺就着排列规律的彩色玻璃，在阳光下散发着绚烂迷离的光彩。地面上映着一道一道的彩色影子，让人想起肥皂泡表面油腻的光色。
“他们修了这么大的一个建筑，只是为了让玩家确认自己的排名？”曲月转过头，喃喃自语道。
鸱鸮摇了摇头“……暂时就这些。大家不来这里，毕竟只要在「门厅」激活了一次数据，以后就可以在系统界面上看到排名信息了。”他开玩笑地补了一句，“不过，如果按照你的说法的话，那他们想要占多大地方都没问题吧？这里又没有房地产。”
曲月最后看了一眼地面上玻璃的彩色倒影。
鸱鸮只是看了一眼那只眼睛，精神状态就跌落到接近0了；他的技能是「鉴定」，每一次升级也一定是和自己一样，是向着提高精神力方向升级的……
……为什么自己看到那只眼睛不会出事？
为什么她与那只眼睛对视那么久、甚至肆意妄为地利用祂的名字、祂的颂歌、祂的信徒……为什么她被精神污染的速度那么慢？
曲月当然没有把这些疑惑告诉鸱鸮。她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他走在路上说说笑笑，询问着各种各样的情报——当然，为了堵住鸱鸮的碎嘴，她又给了他50积分作为报酬。鸱鸮兴高采烈地告诉曲月，加上这50积分和自己上一个副本c级评分的存款，总算够这几天的旅费了。
曲月“……”
不过这么一想，想要在「茧」中接受治疗的费用也真是够高的啊……
“安全区不止一个，每一个安全区都有自己的编号。”鸱鸮喝了一口手中拿着的橙子汽水，“至于安全区的分配，大概是按照你上一个通关的副本位置随机出来的。具体怎么操作没人知道，论坛上有相关的技术帖，但测出来的结果一片混乱。”
“安全区里面的设施相当齐全，可以说只要你有足够的积分，你能过上几天天堂一般的生活。”鸱鸮耸了耸肩，“——但也只有「几天」。”
他指了指东边不远处的建筑“看到那里了吗？那就是「站台」。进入安全区有一定的时限，你应该知道吧？到了那个时间，你就要进入那里，选择一个出口，进入副本。”
曲月问“如果没有及时离开，会怎么样？”
鸱鸮回答“像那种将人强制拖向「茧」的机器有很多。到了时限，那种机器就会从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把你一路拖到「站台」。至于这路上你会不会受伤，就由不得你说了。”
跟着鸱鸮这个导游绝对比这个安全区的电子音舒服多了。他带着曲月将安全区大略地逛了一圈除了她去过的地方之外，还有「旅店」、「伊甸园」、「圆台」等等。虽说名字看起来有些难以理解，其实只是综合住宿区、类似于游乐园的休闲娱乐设施以及可供锻炼的体育馆罢了。
最后，曲月在住宿区租住了一栋她在现实生活中多次在社交平台上眼馋的独栋小别墅，还相当慷慨地邀请一副望眼欲穿的鸱鸮也跟着住几天。
晚上，两人坐在别墅一楼的沙发上喝茶。曲月点好夜宵准备趁着这个没有卡路里的世界好好大吃大喝一顿的时候，看见鸱鸮仍在聚精会神地盯着系统界面看帖子。
曲月将蛋糕放在桌上“上网成瘾可不提倡啊。”
鸱鸮无语“我这是在找情报！”
“情报？”曲月侧了侧身，若无其事般地问道，“论坛不都是匿名的吗？”
鸱鸮得意洋洋“哎呀，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无论对于谁来说，论坛这种能够集中所有玩家进行讨论的地方，都是最大的信息情报源；只不过对于我们这种专业的情报工作人员来说，要看得比你们更深一点罢了！”
曲月听到他对「专业」这个词的强调的时候，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哦？那你在看什么？”
“喏，”鸱鸮将自己面前的屏幕转向了曲月，“我在推算副本的分配。”
曲月顿了顿，看向了放在自己面前的屏幕。眼前的帖子看起来并不是什么高楼的专业经验帖，似乎只是个人的一个普通的吐槽向帖子。
2781这游戏能不能死一死啊，把人拽进来也就算了，进来的时候我快毕业了在被实习公司压榨劳动力，结果进来就是逃生游戏。把人整得死去活来也就算了，你给点新鲜场景让我死得有意思点也行啊！好家伙，进来之后我不是在大学里被奇怪的怪物导师追被实验室里的奇怪生物揍就是被迫写痛苦的论文，要么就是去公司里继续当实习社畜被压榨，还能不能好了啊？！
曲月“……”
鸱鸮把屏幕再度转了过来，又切换了一个新的界面“类似的还有这个帖子、这个、这个……对应起来，类似的发言有过这些、这些……”
一口气切换了好几个界面，他将屏幕放下来“所以，根据我的推测，副本的抽取算法很有可能会受到玩家在进入这里之前在现实生活中最近的经历的影响。……如果让我说其他的因素的话，那就是性格、还有更久远的过往经历。”
曲月已经相当惊讶鸱鸮居然能查到这个地步了——他一边展示着，她也一边用自己的账号找着这些帖子，发现绝大多数他的推测都是正确的。
她也明白过来鸱鸮这么做的目的——他是想根据这条理论找到雪雀。
“但是你不了解她，不是吗？”曲月坐在他身边，耸了耸肩，“而且，我之前看到过一个帖子，上面说可以通过买情报来提前选择有特定内容的副本……”
“哦，你说这个。”鸱鸮蹭了一块她切好的蛋糕，“我知道你说的这项服务，之前「巢笼」也接。有人是为了想要得到突破游戏的线索，不过更多人是想选择自己比较熟悉擅长的领域，提高生存率罢了。比如，一个现实里学文科的突然被丢到一个要求你写生物类论文，写不出就去死的副本里吧？”
曲月“……”
曲月“那原理是什么？”
鸱鸮回答“大量的信息收集。有人提出副本的排列很可能是有规律的，类似内容的副本被集中创造，它们的序号也比较集中。各个情报组织花钱买来这样的信息，曾经尝试过这类的服务。”
“不过后来被废弃了，得不偿失。”鸱鸮忙着在屏幕上操作，“这游戏没有出去的可能……大概没有。你看论坛，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相信自己能出去……又或者说，大多数人都只是希望有人能把自己带出去，有人把这个游戏毁掉，然后自己坐享其成——”
“而副本不是固定的，它们自己似乎也能思考——它们是「活着的」。”鸱鸮摇了摇头，“追求更多真相的人都死了，而想要低难度副本也几乎不可预测。所以，这项服务就这样被废止了。”
曲月顿了顿，问道“……那如果一个人频繁地被分到难度非常高、死亡率也很高的副本，得知了很多真相，那这个人又是因为什么被这样分配的呢？”
鸱鸮耸了耸肩“这不可能。如果你一定要这么问的话，我想——”
“游戏可能觉得那个人已经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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