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原本这杜萱回到这扬州时父亲对她那可谓是有求必应，就差将她供起来了，求的无非是希望将来这杜萱将来可以记下今日的父慈子孝。

        杜萱坐在绣凳上，手上绣着大红的嫁衣，秋月看见这家姑娘如此，神情和之前在沈府一般也确定下来那每日来房间的人是洛公子无疑，只是她奇怪明明自家姑娘之前一直和这洛公子并无交集，两人是如何产生火花的？

        奇怪，实在是奇怪！

        秋月正想着，春玲季忙跑进来，慌张地说道“不好了，姑娘，不好了！”

        秋月连忙道“呸，呸，你怎么回事，怎么能说姑娘不好呢，这就快到姑娘的大喜之日了，你怎么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春玲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道“不是，秋月姐，京城的人来消息了！”

        “那也是好”

        “小姐被退婚了！”秋月话还没说完春玲立刻道。

        “你你说什么？春玲！我是听错了吗？”秋月一时间有些呆愣住了。

        这时坐在绣凳上的杜萱也有些坐不住了，急忙抬头看向春玲，眼睛挣得大大的。

        “哎，怎么说呢，准确的说是小姐不是以正妻的名分进入沈府，正妻据说是季姑娘，而姑娘是以贵贵妾的身份抬进去。”说到后面话音越来越小。

        杜萱听到妾这个刺耳的字眼手没留意一下被别在嫁衣上的针刺了一下，眼神开始无措起来。

        秋月有些担忧地看向杜萱，这一看吓了一跳，只见那针还插在杜萱的手上，血顺着绣花针一滴一滴的滴在火红的嫁衣上，只是沾上血的地方颜色要更深一些。

        “姑娘，姑娘，你别这样啊！”秋月一边担心地将杜萱的手移开那针，一边让春玲去准备包扎用的东西，低头默默地替杜萱处理伤口。

        “秋月，刚刚春玲是说我是以贵妾的身份嫁进沈府？”杜萱一边木讷地转头对秋月说，一边用空着的一双手指向自己，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秋月也是眼眶发红，咬紧嘴唇艰难地点了下头，杜萱听到了答案顿时放声哭了出来，心就像是被无数细密的针扎了一样，痛感密密麻麻的的涌上心头。

        曾经那些甜蜜的相处如今看来是如此的讽刺，是了，沈洛那浪荡子的话怎么可以轻易相信呢，之前自己还沉迷于他的甜言蜜语当中，他对女孩子体贴入微，更不曾红过脸，哄女孩子更是有一套，现在看来无非是经验丰富锻就而成的，而自己尽然是在这样的套路里迷失了自己，杜萱轻扯嘴角冷嘲。

        原先一些动作此刻也被拿来深度分析思考，越想杜萱的眼神就冷一分。

        季秒是正妻？呵，是了，杜萱想起来了，有一次她无意中碰见季秒和沈洛在花园当中，当时离不得不算近，杜萱没听见他们只见说了啥，但是她看见了季秒当时送了沈洛一个香囊，沈洛是接下了的，季秒当时的开心她不是没看见。

        要是说沈洛不知道香囊代表的意义，现在打死杜萱都不相信沈洛不知道，他一个经常流连于百花丛中的人会不知道？开玩笑吧！

        再加上两人本就是青梅竹马，可能早就暗通款曲了，杜萱想，以沈洛那厮的品性不是没有可能，恐怕之前那般讨好自己也是想要稳住自己，毕竟这件事捅出来对谁都没有好结果。

        杜萱越想越觉得自己悲哀，自己明明可以嫁给沈宇为妻子，现在却成了妾，更可笑的是她进京城本就是为了逃避做妾的命运，结果现在兜兜转转自己还是没能逃脱这做妾的命运，这唯一的变化就是换了个人而已。

        公鸡开始打鸣了，清晨第一束光照了进来。

        “嘎吱”一声，秋月推开了门，而杜萱则在床边枯坐了一宿，烛台上的蜡烛燃了一夜，流下的烛泪也早已凝固。

        杜萱听见声响，木木地回头看了一下就掉转过头继续发呆。

        秋月看见杜萱眼眶红肿，眼神更是没有了光，似乎还多了一份死寂，想到这秋月心顿时停跳了半拍，更是害怕地不敢离开杜萱半步。

        “夫人”杜氏抬手制止了春玲的话，并摆手让她退下，自己迈步进入了房内。

        杜氏原本还能撑住，结果一看见女儿这样一下就绷不住了，疾跑两步过去抱住杜萱哭了起来。

        “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他们沈府实在是欺人太甚!你等我回去写信问你姨母，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不了咱不嫁了，我女儿如此美貌不怕嫁不出去！”

        杜萱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回抱住母亲道“娘，我不要紧的，其实我也想清楚了，以咋们家的家世嫁给沈二公子为妾其实是高攀了。”

        杜萱努力露出一个甜甜地笑容道“而且我也是真心喜欢二公子的，能给他做妾其实我还是很开心的，在沈府的时候他也是很照顾我的，而且季姑娘也是和善之人，定不会为难我的。”

        杜萱扶起抱在自己身上的杜氏坐在自己的对面，杜萱这时才发现母亲的两鬓之间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白发全是为她这个不孝的女儿操心的，杜萱的心像被揪了一样。

        杜氏这些年只有杜萱一个女儿，十分的宝贝，都是宠着养大的，杜氏听见自家夫君说要将杜萱嫁与人为妾为此生了好久的气，更是直接偷偷将杜萱送往京城姨母家寻庇护。

        杜萱呢，从小性格就比较冷淡，对很多东西都不争不抢。杜萱这些年不是不知道杜氏对她的好，可是杜萱也是这样看着而已如同身外人一样，现在杜萱注意到杜氏已经开始老了，自己又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对母亲好一些了。

        杜萱回来时就一直处于即将嫁给沈洛的喜悦当中，还要忙着绣嫁衣一直都没得及看自家母亲怎么样了，如今才发现原来母亲已经开始老了，而如今自己留在家中陪伴母亲的时间也所剩无几了。

        杜萱时至今日才明白真正能够不余遗力的对自己好，不求回报的帮自己的人只有眼前这正在慢慢苍老的女人。

        接下来的日子，杜萱不在一心扑在那嫁衣上了，而是一整天的粘着杜氏。

        “娘，来尝尝这个芝麻糊，这个是养容美颜的，还可以有效控制白发的增长。”杜萱从桌上端了一碗黑乎乎的糊递到杜氏的面前。

        杜氏笑着端了起来尝“嗯，味道不错，比咋们家的厨娘做得还要好吃呢！”

        杜萱有些撒娇的意味道“那当然了，这配方可是我特意为娘亲从古籍中寻来的，我还加了何首乌就为了让母亲不再有白发呢！”

        杜氏笑道“傻孩子，这人老了，肯定会有白头发的，什么神丹妙药都没办法的。”

        “娘亲才不会老呢！”杜萱将头靠在杜氏的肩上。

        这几日杜萱对杜氏的依赖杜氏也是有明显感受的，毕竟以前的杜萱不会这样，杜氏也没多想，她觉得就是女儿觉得要出嫁了，舍不得自己而已，何况她也喜欢杜萱这样依赖她，自己的孩子无论多大在母亲看来都是小孩子。

        晚上，杜萱洗漱完准备上床时，秋月开口道“姑娘，嫁衣我们已经弄完了，您要不要看一眼？”

        杜萱的动作顿时冻住了，随即说道“不用了，弄完就行。”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秋月悻悻地退下了，这几日杜萱将这些事情扔给她们，自己也不去查看，每天都缠着杜氏，如今连这之前最是上心的嫁衣也不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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