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星月神明

“神明大人。”

        穿着和服的巫女恭敬又温顺的跪在长廊两侧，向她们所信仰的神明低下高傲的头颅。

        星月的神明赤足走在朱红色的长廊上，所过之处皆是月桂花的幻影在翻飞。

        鲜红色的发丝交叠在黄金一般的长发里，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是一缕一缕的血色。

        年轻的妖怪趴在神明背上，调皮的冲她的耳朵吹着热气。

        他热衷于对她做所有暧昧的事，几乎要用尽一切去换取她有一刹那的心动。

        “灵，不要闹了，我要去人间一趟，等我回来我带你去雪域看冰荷盛放。”

        神明拉住妖怪的手，转过身，抬头亲吻了他的嘴唇。

        父亲大人说了，只要她能解决人类这次的瘟疫，他就会同意她和灵在一起。

        先别告诉灵好了，就当一个惊喜。

        她带着这样的希冀去了人间，却失踪在了瘟疫的洪流里。

        能抓住一位神明的除了神明还有什么？

        当然是那些古老又狡猾的天魔啊。

        它们囚禁着捕获的神明，用饱食罪恶血液的锁链封锁神明的骨头，断绝他们与外界的联系，将一切拖进深渊的泥沼里，用贪婪蚕食他们的血肉。

        一片寂静里，是什么在咀嚼？

        一下又一下，伴随着撕裂声，咬住了什么？

        已经丢失了一只眼睛，身上到处是伤口，精致的和服被鲜血侵染，在黑暗中发着微弱的光。

        星月的神明蜷缩在黑暗里，贯穿骨头的锁链带着腐朽的气息。

        她是笼中鸟，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食。

        最后一颗眼睛被尖锐的利爪掏出，吞咽声、嬉笑声在黑暗里回荡，满是恶意的目光打量着濒死的神明，试图从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在寻出一点嚼头。

        “夜子！”

        是谁？

        是谁在叫她？

        是谁用沾满鲜血的身体将她拥抱？

        “灵？”

        她抬起头，露出那张满是血污的失去眼睛的脸。

        骨头已经被打断，每动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伸手抱住了他。

        星光在黯淡，夜原的月桂树在枯萎，在死亡中挣扎的神明，终究要陨落在黑暗中。

        “天照纪一千六百八十五年，居住在深渊的天魔一族在人间制造瘟疫，诱骗行走人间的神明共六十一位，导致死伤无数。由此为始，神明对天魔发起战争，历时四百七十九年，以天魔绝迹告终。”

        孤独又空洞的梦仍在继续，那棵巨大的月桂树盘踞在黑暗里，一点一点的黯淡着星光。

        月臣白夜跪坐在树下，身上的神光随着星光的黯淡而堙灭。

        黑磨从背后拥抱住月臣白夜，如梦境里的妖怪少年一般，在她耳边低语：“你的血肉几乎都被天魔蚕食，是他、这个拥有不死之身的妖怪付出了代价让才你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吧。”

        在夜空中徘徊的晨星并不会陨落，却会熄灭，就算是神明也拥有生命的尽头。

        拥有不死之身的妖怪啊，付出了昂贵的代价，才留住了即将陨落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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