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前奏
秋叶落还在背着素舞一路上嬉笑调侃着，可是在进自己家小院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父亲怒目而视的双眼。
这一下惊得素舞连忙从秋叶落的背上下来，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秋无际一声怒吼：“孽子。”紧接着的是一个耳光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秋叶落的脸上，这一出手，让秋叶落措手不及，脸上顿时出现了五个清晰可见的手指印。
而此时的秋叶落在尽力的隐忍着，可是素舞却心疼不已，维护的话早已经是脱口而出：“爹，是我非要哥哥带我出去玩的，不管哥哥的事。”
素舞这么一说，秋无际还未做反应，而一直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母亲却是狠狠的推搡了一下素舞。“你这丫头，明明知道你父亲不喜欢你们两个走的太近，你还这样纠缠你哥哥，你存心想要你父亲打死你哥哥吗。”
“娘，这不是素舞的问题，是我一大清早拉着素舞出去玩的。”说着不忘将失神的素舞护在自己的身后。
“如此说，你是知道自己错了。”
秋无际听见秋叶落自己认错不免语气平和了些许，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倒是有点自责自己刚刚下手太狠了，可是秋叶落的回答却让秋无际这一点仅有的自责也一下子烟消云散。
“孩儿何错之有，爹，难道你不觉得你欠孩儿一个解释吗？”
此话一出口，本来怒气已经是消散了大半的秋无际一下子又是怒火中烧。怒目相对。
“好啊，你这个孽子，还不知悔改，好，与其让你日后活着被天下人所不齿，到不如为父现在就杀了你这个孽子。”
说完，拔出手中的剑向秋叶落刺去，但是，毕竟秋无际的目的不过就是惩戒一下秋叶落，并未真的想取他的性命，故而力道自是缓和，但是，这样一来倒是让素舞轻而易举的握住了剑刃。素舞此刻顾不上自己鲜血淋漓的双手，只是一味的哭诉着。
“爹，不要这样对哥，都是素舞的错，哥哥只是太疼爱素舞了而已。”
秋无际看着素舞这样不顾一切的阻拦，看着素舞苦苦的哀求，一瞬间竟失了魂。
他们兄妹的感情竟已经这样好了，尽管自己一直尽力的阻碍着，可是好像并不能挽回什么，难道真的要抛弃一个孩子吗。
“记着，你们今世今生是兄妹，也只能，是兄妹。”
秋无际有气无力的说完之后，不再看秋无际，怅然若失的将剑仍在地上，摇摇晃晃的转身离去了，而他的妻子也只是看了一眼这两个孩子也就慌忙跟了上去。
“师兄”
莫如萱唤着秋无际，但是，秋无际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仿佛并没有听见一般，只是自言自语着：“珊儿，如果你还在，对于这两个孩子你会怎么办。”
珊儿，珊儿，为什么，为什么师兄的心里就只有冷妍姗那个女人，哪怕自己为师兄做的再多，也比不过那个女人分毫，不过那个女人毕竟是死了，现在陪在师兄身边的是她，莫如萱。
莫如萱眼中的狠戾和憎恨一闪而过，紧接着被往日的温婉贤淑代替。
“师兄，你不要太自责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他们两个的造化了。”
秋无际这才缓缓的回过神来，望着在自己身边温柔似水的师妹，不仅一阵唏嘘。
哎，他不是不知道师妹对他的心思，可是谁让他的心中早已经有了别人，师妹从叶落几日的时候便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在素舞出生的时候，珊儿难产去世，这么多年来，莫如萱为他付出的，他并非不知道，只是，没有回应罢了。他给不了她什么，名分，心，所以都已经给了别人。便也只是默许她待在自己身边，想着终有一日，她想开了就会离开，可是他这个傻师妹却依旧不计一切的付出着。
想到这里，心里对莫如萱的亏欠更是如洪流一般蔓延不可收拾。
秋无际轻轻的握住了莫如萱的手。想着对莫如萱的亏欠，看着她的眼神也不由的柔和了些许。
“师妹，对不起，都是师兄自私，耽误了你一辈子。”
莫如萱看着秋无际温柔的眼神，那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她以为她那么多年的痴心等候终是等来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师兄说的什么话，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还应该谢谢师兄你，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可以代替冷姐姐照顾你，照顾这两个孩子。”
“哎，只是，也不知道我上一辈子造了什么孽，让我这两个孩子竟有这样的孽缘。”
莫如萱看着秋无际愁眉不展的模样，欲言又止。
虽然那个秘密说出来可以让师兄暂时忘记悲愁，可是，如此一来，她苦苦守了近十年的秘密就会被师兄发现，那个时候，师兄一定会恨她入骨，又怎么会再把她留在身边，她绝对不能自己唾手可得的幸福就这样丧失了，绝对不能。
莫如萱不去想她的这个决定会害多少人受多少苦，更不会去想她以前犯得错，现在要用更多的错来掩盖。
秋无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久久不言语，最后终是下定决心，这么多年，他看着师妹对叶落是什么样子，他相信，师妹她一定会照顾好叶落的。
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难以自拔，许久，秋无际的声音才又一次响起。
“师妹。”
“恩”莫如萱被秋无际的唤声从沉思中拉回来，愣愣的望着秋无际等着他的下文。
“这么多年，我看你还挺喜欢叶落这个孩子的。我也相信你会好好的疼他的。”秋无际说着停顿了一下，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终究无论哪个都是难以割舍。不过到底还是要舍的，下定决心之后秋无际抬眼对上莫如萱疑惑的双目继续道：“明日破晓，趁两个孩子还未醒，我带着素舞一路南下，而叶落就交给你了。我们此后，便不再见了。”
“师兄！”看着秋无际坚定的眼神，莫如萱诧异的唤着他。可是还不等她说什么，秋无际就打断道。
“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莫如萱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失了魂一般的注视着秋无际离去的背景。只是，看着自己最爱的人的背影久了，心难免会痛。莫如萱终于低下了头，一滴泪也顺势滑落了下来。她知道，师兄的决定从来不会变，也没有人可以改变。早知如此，五年前那一卦，她若不换生辰该多好，可惜一切不会从头了。
“师妹，这辈子，始终是师兄欠了你的。”
听了这话，莫如萱猛地抬起头，可是哪里还寻得见秋无际的身影，无神的望着那还在摇曳着的门帘。许久，莫如萱终于再也忍不住，伏在桌上痛哭起来。
为什么，她可以不求名分，甚至不求师兄会爱她，她求得一直不过是可以陪在她师兄身边，就像少时一起拜师，一起练剑一般。可为何，在她做了那么多之后，就只换来了十年的相伴，她要的不止是十年，而是一辈子啊。
可是，她的师兄一直不懂，从来都不曾懂过。
莫如萱的哭声隐匿在夜色之中，隐忍而又绝望。
而此刻秋叶落已经为素舞包扎好了受伤的手。
“你啊，真傻，他毕竟是我们的爹，难道还会真的会杀了我不成，你倒好，直接上去空手接白刃，你以为你的手是铁铸的啊。”
可是，现在的素舞却没有说笑的心情，看着秋叶落被打的脸庞一脸的悲苦模样。
“哥，你还痛不痛啊？”
秋叶落一听知道素舞现在心里面一定不好受，毕竟这是这么多年来家里面四口人第一次的正面冲突。但是，他依旧故作轻松，希望能够安慰到素舞。
“我怎么会痛呢，我皮糙肉厚的，别说是一个耳光了，就是十个我也受得了，但是你，恐怕是要留疤了。”
“手上留疤不算什么的，哥，我心里面一直有一个结，你说我是娘亲生的吗。”
素舞的这一个问题毫无疑问的又换来了秋叶落的一点。
“傻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如果这样说的话，我还觉得我不是爹亲生的呢。”
“可是，那爹娘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啊。”
“这世间有太多想不明白的事情，想不明白那就不要想了，我想这件事只有爹娘能给我们答案，他们如果不说，我们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所以啊，还是不想的好。”
秋叶落看着素舞依旧是愁眉不展的，就想着转移话题。
“素舞，等我们长大了，我带你一起闯荡江湖，做一双逍遥自在的江湖侠士。如何？”
秋叶落这样一说果然吸引了素舞的注意，毕竟小孩子是比较被新鲜的事物所吸引的。
素舞收起了自己的愁眉苦脸，十分好奇的问着：“哥，什么是江湖啊，那江河湖泊我们要是去闯荡的话，是不是要造一个很大的船啊？”
秋叶落被素舞这一本正经的问着让人啼笑皆非的话逗得‘噗嗤’一下大笑起来。
“哈哈哈，造什么船啊，此江湖非彼江湖，我所说的江湖呢，呃，怎么说呢，这样说吧，所谓江湖呢，不过就是像小孩子打架，分成好几伙人，看哪一伙人能最后打赢。”
素舞若有所思的又问道：“那什么是侠士啊。”
一提到侠士，秋叶落的眼睛就散发着奇异的光彩。
“侠士嘛，是对江湖中一类人的称呼，这类人呢，无名无派，乐的自在，我以后就是要成为这种逍遥自在的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素舞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头问着：“那这样说的话，江湖就是一个打架的地方咯。”
秋叶落听了素舞的这个总结之后，做思考状，用左手揪着自己的下巴。缓缓的点着头。
“恩，可以这么说，但是又不是很确切，江湖上也有很多传奇，总之是一个很神秘传奇的地方，怎么？素舞不喜欢江湖吗？”
素舞听了之后狠狠的点了点头：“恩恩，我不喜欢打架，我啊，比较喜欢过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就像爹娘一样，避世而居。”
这一下，问题来了，素舞不喜欢江湖，自己又十分想去闯荡江湖，沉思了片刻，秋叶落突然觉悟，想到了一个两全之策。
“要不这样吧，我们两个闯一阵子，隐一阵子，那样两种生活都可以过过，怎么样？”
素舞一听这确实是一个两全之策，也就欣然点头同意了。
就着那昏黄的月光，两个孩子的命运不知道会怎样的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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