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露面

对于台上之人，素舞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就像是无意间闯入人间的雪，那么冷清，单薄，却又觉得脆弱的不忍心碰触。

        只是，安静的人群之中突然炸开锅了一般对着来人大吼大叫着：“妖女，武林大会岂是你能来的地方。”

        “武林大会，既是整个武林的事，我又为何不能来。况且，拜帖都已经明明白白的说了，无论正邪皆可参加，怎么，现在是要说话不算话啊，还是说这武林大会不过是个摆设，而武林盟主的人选却早已经是内定好了的。所以你们才一个个的生怕我出来砸场子吧！”被称为妖女的人不冷不热的说出这一句话，声音空旷，冷清，还带有一丝嘲讽。

        “单庄主才德兼备，是武林盟主的不二人选，岂容你这等妖女诟病。”

        “我这还没说是谁呢，你们就不打自招了啊。”

        此话一出，场下的人一阵骚动，纷纷要上台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人，不过要是在单打独斗的时候可不敢，现在不过是想着仗着人多胆子大了些罢了。

        不过看这架势这个所谓的妖女应该就是断澜宫的左使付云裳了吧。江湖上对这个付云裳传的神乎其神的，不过大部分都是辱骂罢了。但是这并不妨碍素舞对她的好奇心，没想到在这个武林大会上竟是见到了。真是不枉此行了呢。

        眼看着局势快要不受控制了，那个被武林人士公认的武林盟主单思辰终于露面了。看来那句厉害的人物往往都是在至关重要的时候才出场的话还真是不假。

        单思辰在紧要关头出来，阻止了一场风波。他站在与付云裳斜对角的木桩上，一袭玄衣。虽然四十岁左右，但是看着却依旧是意气风发，一张俊秀的脸更显的几分书生气息。想必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代美男了。

        “单庄主总算是出来了，我还以为非要杀几个人你才肯露面呢。”

        “你小小年纪心肠竟如此狠辣。晋阳秦家的灭门惨案可否是你做的。”

        单思辰此话一出，立即引得四座哗然。晋阳秦家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很少涉及江湖事，数月前传来秦家灭门的事，江湖中人也皆是面面相觑，不知是谁下此狠手。没想到……

        而付云裳对于单思辰的说法也是供认不讳：“没错，是我做的。我说过我一天找不到散情丝的解药，我就杀一家人。只可惜秦家人运气不好被我选中了而已。”

        “我们秦家没有你找的什么解药，你还我秦家七十二条人命来。”那人说着就冲上前去想与付云裳拼个你死我活。

        “哼，漏网之鱼，你自己送上门来，就不要怪我斩草除根。”付云裳认出那人就是秦家家主，也毫不避讳的迎了上去。

        但是，单思辰却突然挡在两人中间，散了两人对决的内力。将秦永扔到了人群中，看其站稳之后复而转过头来看着对付云裳说着：“付云裳，我好心劝你，你却如此的冥顽不灵。我说过，我没有散情丝的解药。”

        “哼，没有，那我就杀到你有为止。”

        “竟然你执意如此，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付云裳抽出自己手中的寒剑，剑气逼人，剑法更是如行云流水一般。而单思辰则是一把弯刀，刀一出鞘，就让人真正的明白了什么是刀光剑影。

        两人动起手来谁也不含糊，都是招招凶险，恨不得一招制敌与死地。

        素舞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场大战，在她心里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是站在付云裳这一边的。或许是因为她知道散情丝究竟是怎样的一种令人生不如死的滋味。

        散情丝是江湖五大毒药之一，传说是由五毒怪所制。药性虽不足以致命，但是中毒者会渐渐心智不全，童颜鹤发，每当阴雨天还要承受着削骨扒皮的痛楚。渐渐容颜尽毁，生不如死。

        只是五毒怪死后，五大毒药也不见踪影，解药也纷纷不知去向。有解药的不一定有毒，有毒药的手中也不一定有解药。

        素舞本以为这些不过只是江湖的传闻，不可尽信，她甚至不相信真的有五毒，只是，现在真的亲耳听到了，却不禁感概，真不知是何人如此狠毒对人下此种毒药。

        而此刻台上的两人本是不相上下，但是，不知为何，付云裳越来越吃力。眼见着单思辰丝毫不给其喘息的机会，一把弯刀直抵付云裳的心脏。而付云裳则是一只脚瞪着台上的木桩，用自己的佩剑勉强接招。

        素舞看着也不免为付云裳捏一把冷汗，但是此刻却突然跃上一名紫衣面具男子，从单思辰的身侧出掌。单思辰为抵挡这一掌，只能暂时放过付云裳，与突然而来的男子对战。

        可是，现在的素舞却看不见其他，她只能看见那少年脸上的面具。

        一个白色骷髅形的面具。

        而素舞的思绪也早已经飘回到了当年岁月安稳的时光。

        “哥，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啦。”

        少时的素舞像献宝一样将自己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少时的秋叶落。

        可是，当秋叶落看清是什么了之后，一阵无语，十分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这么个丑东西是给我的，而不是你自己买来玩的。”

        在得到了素舞的肯定回答之后，秋叶落脸上的黑线更多一层。

        但是，秋叶落却不禁在心里为自己打抱不平，有没有搞错，一个白色骷髅的面具，他一个绝代风华的翩翩少年，岂能戴面具这种东西掩盖自己的美貌。而且还是个这么丑的面具。真是的，不送礼物就不送了，第一次送礼物还是怎么…额，让人大惊失色的东西。

        “面具这东西是骗人用的，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不屑于戴这个玩意。”

        素舞没有想到哥哥会是这样回答。

        什么，这是拒绝了吗，这可是她走街串巷好不容易相中的东西，而且不惜重金买了下来，呃，其实也不贵，但是好歹也是独一无二的东西，她可是再三询问过老板是不是独一无二的，而且逼迫老板发毒誓不会再出现另一个一模一样的面具的时候才买来的，害的她险些被那老板以为她是个疯子呢。

        可是现在哥哥竟然不接受，素舞不免一阵委屈，不过也就是一会儿，便计上心头。一扫刚刚的阴霾，素舞满脸谄媚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哥，你说你长的那么好看，而这个面具刚好能恰到好处的衬托你啊。你看啊，你戴上这个面具出去的时候，别人一看，哇，这么丑的面具啊，面具下的那张脸真不知道是如何的惊悚呢。可是呢，当哥哥你把面具缓缓的摘下的时候，哇，没想到面具之下竟是如此一张出尘艳艳的容貌呢，哥哥，你说，这样的话，是不是会惊艳到好多人呢。我说的在理吧，怎么样，要不要啊？”

        秋叶落看着满脸谄媚又一边说的天花乱坠还不忘给自己演示一遍动作的素舞，顿时有些心动了，竟愣愣的接过面具，学着刚刚素舞的动作。

        可是当面具缓缓的摘下之后，看到的是素舞无比浮夸的表情。

        “哇，没想到，面具那么丑陋，面具下面的人却长得如此让人赏心悦目啊。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

        素舞尽力的想要表现的眼冒红心的表情一下子逗乐了秋叶落，忍俊不禁的秋叶落到也是勉勉强强收下了这份不甚喜欢的礼物。

        ……

        当素舞从过往的回忆中回过神来之后，她的脚步不自觉的想要靠近那个站在台上的男子，嘴里面不住的喃喃自语着‘哥哥’，泪水也早就是盈满了眼帘。耳朵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但是却还是清晰的捕捉到了少年的声音。

        “敢问少侠是何人。”

        “秋叶落。”

        ‘秋叶落’真好听，这真是这九年来素舞听过的最好听的一句话呢。

        素舞多想此刻立刻飞到男子身边，多想大声喊出‘哥哥’。可是那少年看都没有看素舞一眼，而是径直环着付云裳飞身离去。

        素舞连忙跟了上去，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追上，苍茫茂密的树林里，素舞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闯乱窜，可是，四下寂静，并无人声。素舞渐渐停下了寻找的脚步，不免有些懊恼没有死缠着爷爷教自己轻功。现在把哥哥都给跟丢了。不由得越想越觉得委屈，明明已经见到了，明明就已经近在咫尺了，可是最后还是丢了。想着想着竟然像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哭起来。

        那么绵绵密密的树林里，唯有素舞一个人，寂寥的身影显得那么的孤单无助。只是素舞没有想到的是，其实她要找的那个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在离她不远的树枝上站着淡漠的看着素舞。看见素舞的无助，看见了她的哭泣，只是他却并没有现身，那淡漠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直至片刻之后飞身离开，一袭紫色的身影，不过一霎就消失在了天际边。

        自然，这些素舞都是没有察觉的，她只是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与伤痛之中，自从九年前，她一直盼着与哥哥相见的时候，只是，没想到却如此草草了事，以后，茫茫江湖，何日才会再遇见呢。

        素舞蹲在地上，哭着哭着，突然站起身来，抹了一把眼泪，自我鼓励着：“这一次错过就错过了，下一次一定要拿绳子将哥哥捆起来，看他还跑。哼！”说完，素舞本是打算离开的，可是却突然听见一曲笛声，曲调悲伤婉转，但是不知为何却有着治愈伤痛的感觉。让素舞不由得听得入迷了，竟愣愣的去循着声音追寻那笛声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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